什么实感？
她跟这帮类人生物不是同类的实感！
五娘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昨天有没有说出什么违和的话，思来想去发现自己露的馅实在太多，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自由的希望。
宁宁没猜出来她在想什么，但也能看出女孩面色明显开始变差，不由问：“怎么了？”
“有点饿了。”五娘压下情绪，随口回答。
其实她一点也不饿，她每次喝完药都要倒上大半天的胃口。不过自己已经将近两天水米未沾，再不吃东西怕是又要昏过去。
“我给你叫梅花楼的外卖！”反正有缇娜这个冤大头在。宁宁这样想着，一脸热切：“你尝尝梅花楼的菜式和你们那边的相比起来怎样。”
“好。”五娘心下好奇：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营养液？
宁宁调出终端投屏，开始对着菜单点菜，“有没有想吃的？”
“炙羊肉有吗？”算是她在古代时最爱的菜品了，只是她身体不好，每每吃不上几口就得眼睁睁看着它被丫鬟们分食。
“没有。”梅花楼的菜单宁宁早已熟记于心。
“……”烤羊肉是什么烹饪难度很高的东西吗？
五娘思索了一下，又报了个菜名：“那给我来道三脆羹吧，再下点细面，我吃这个就行。”这次应该没问题了吧？
“……三脆羹是什么？”宁宁问。
五娘无言以对。
她又不用进厨房，哪里知道菜是怎么做的！
“算了，我跟你一起点菜吧。”五娘纠结半天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得绕开这个问题。她站起身，噔噔噔跑到宁宁旁边，跟她一起浏览起菜单来。
宁宁已经点了一道肠粉一道菠萝咕咾肉，见她过来，伸手摸摸她的头，“来吧，你选自己想吃的。”
“怎么都是甜口菜呀。”五娘上手翻了两下，不由道。
“因为这是广式餐厅。”宁宁扭头看向她，“不喜欢吃甜的吗？那我点只烧鹅吧，吃不完留给缇娜。”
“不喜欢……”说起来从前她的餐桌上也常见甜口菜，逼得她连着几餐只用佐粥的咸菜下饭，后来那些甜口菜就慢慢被撤下去了。
宁宁有些苦恼：“那我换家餐厅？”
“算了。”五娘趁机问出她好奇已久的问题，“这里有营养液吗？我喝这个就行。”
“赫恩昨天同你说起过营养液？”宁宁脱口而出。
五娘呆了一下，缓缓摇头：“他没同我说起过。”
“那你从哪里得知这些词汇的呢？”宁宁掰着手指数起来，“研究员，吹风机，背心，现在又多了个营养液。”她转过身正对着五娘，双眼直视着对方，语气仍然平静温和，“这个问题可以回答我吗？”
见身世之谜即将被人叫破，五娘反而得了些奇异的安心。
她对他们还有用处，她能借着这点用处活个一年半载——兴许三年五载，别的，她也不指望了。
五娘很快便理清了思路：“我可以回答你，我这具身体的确是古代闺秀的，只是她在我来之前已经一场高烧过世……是的，我原本不是古代的人，我来自21世纪。”
宁宁顿时瞠目结舌。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这是穿越了两次？”
五娘点点头：“是的，但我没法向你证明——哦，那身衣服还在，你们可以拿去验证。”
宁宁……宁宁还是有点不敢置信。
“你在这稍等一下。”宁宁快步进了洗手间，给新建的三人群拨了则群通讯，另外两方均在几秒内接起，她立时道，“你们先找个没人的地方。”
缇娜那边隐约冒出声抱歉，赫恩那边安安静静，大约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家。
半分钟后，缇娜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宁宁你最好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找我！总部今天过来视察，我推了他们的会！”
宁宁没时间同她拌嘴，听两边都安静下来了，她竹筒倒豆子般把五娘的话全交代了一遍。
听筒蓦然消音，足足有半分钟。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宁宁开始检查自己的终端，怀疑是自己的缘故，“是不是我这台终端款式太老，需要换新的了？”
“确定她说的是实话吗？用不用上测谎仪？”缇娜开口了。
宁宁还没来得及出声，赫恩倒是回答了：“不用，如果真是公司派来的探子，他们有针对测谎方面的训练，足够应付我们。”
宁宁找到气口，也连忙跟腔：“验证这个容易，我们给她安排一次体检就行。”
“那尽快安排吧。”缇娜问，“世界树那边有没有安排人上门？”
“还没有，我下楼买两个饭团吧，她快两天没吃饭了。”宁宁看了眼时间，很好已经十一点了。
“行。我还得回去接着开会，先下了。”缇娜挂断了通讯。
只剩下宁宁和赫恩两个人，宁宁想了想，问他：“你要不要再睡会？”
赫恩叹了口气：“我刚才已经睡着了。”
“……对不起。”宁宁讪讪。
赫恩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退出了聊天室，宁宁见状把终端塞进挎包，转身走出洗手间，五娘坐在沙发上，见到她冒出来时象征性起了下身，“姐姐……？”
“你坐，我去楼下便利店买点东西，你吃饭团还是便当？”想到即将上门的世界树下属人等，宁宁心里有些焦急。
“饭团。”好久没吃过了。
宁宁点点头表示明白，急匆匆出了门，门滴一声被锁死，五娘仍稳稳坐在原处。
……跑又跑不掉，那何必白费力气。
等待着等待着，五娘开始了她在此地的第一次发呆。
另一边的宁宁匆忙赶到便利店买了两个饭团，结账时看到忙里偷闲的店员正在吃临期的大福，不由眼馋，于是又买了两个不同口味的大福，预备着待会自己也吃上一个。
她拎着两个袋子美滋滋回到办公室，推开门看到五娘呆坐着，立时道：“我买了照烧饭团和芝士肉松饭团，你要吃哪种？”
“照烧饭团，谢谢。”芝士，邪典。
宁宁翻出照烧饭团塞给她，五娘拆开包装几口吃完，回味了一下，“很……便利店的味道。”
宁宁扑哧一笑，举起大福在她眼前晃晃，“但是便利店出品的大福很好吃。”
“有我的份吗？”五娘眨眨眼。
宁宁点点头：“一份草莓味的一份香草味的，吃哪个？”
“香草的！”五娘凭感觉夺走了宁宁右手捏着的绿色包装袋。
宁宁失笑着摇了摇头。
宁宁有部很喜欢的电影刚通过移动终端的投屏授权，眼看着饭吃完了人还没上门，她便打算看会电影打发时间。
谁料刚打开终端，就看到缇娜十分钟前的消息，看间隔时间，是她买完吃食上楼的时候发来的。
宁宁点开，屏幕上只有孤零零一句话。
“人还有十几分钟到。”
？？？
宁宁立时抓住五娘开始检查，看完发觉以她的能力没法再给这个造型添光添彩（她有经常合作的妆娘），不由暗悔：怎么刚才就没想起来让缇娜检查检查呢！
五娘猝不及防被人薅住，感到十分不适，她学着宁宁的姿态，手放上对方的肩膀，轻声道：“怎么了？”
“给你录入个人信息的人马上就来。”宁宁也察觉到自己的过度紧张，默默收回手，五娘也把胳膊收了回去。
“我这样就很好了。”难道这里拍证件照准许人化大浓妆穿红配绿？等等……
五娘歪头：“我需不需要穿个黑外套？”
前世她拍身份证大头照的时候是和闺蜜一起去的，由于两个人都不清楚拍照要求，穿着过于不得体，最后临时跑出去买了件外套。
宁宁听完，顿时绝倒。
门外响起咕噜噜的机械履带滚动声，片刻后门被有节奏地拍了三下，宁宁顾不得继续忧心女孩的造型问题，上前打开了门。
门外伫立着一个机器人，五娘只见那机器人见到宁宁时眼中红光一闪，旋即转头向着自己走来——这么说似乎不太恰当，毕竟这台机器人没有双足，但她一时间无法形容它奇异的姿态。
研究所已经到了上班时间，时常有人路过此处，自然有人撞见这异状，不由心生好奇望向里间，宁宁连忙赔着笑脸匆匆关门，回过身时，机器人已经变换形态成了台简易工作台，五娘正快速划动着屏幕。
机器人贴心地为她调出了手写模式，五娘点开姓名框写下名字，写完后屏幕上跳出指纹录入键，录完又跳出来了个手掌录入，五娘一步步做完后机器人再度聚拢身体，后退了一个身位。
五娘下意识跟着走了几步，宁宁连忙道：“别动别动，站在原地！”
要拍照了？五娘反应过来，立刻拢了几下耳后的碎发，问：“我站着拍吗？”
“对，你站直。”
“哦。”五娘乖乖站好，怕站得不够直，思来想去干脆两臂贴近身体摆出立正姿态。
宁宁转过头，捂着脸偷笑了半天。
笑完了回过头，五娘的照片已经拍好，机器人正杵在身旁，示意她帮忙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