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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入赵府门

    从甲乙丙布下的法阵爬起来花了一炷香。

    向甲乙丙道谢花不了一刻钟。

    检视赵晚活死人般的躯壳耗了两息。

    甲乙丙收殓过此人散落肉.身,一具完整,一具零落,甲乙丙拿两具尸体的外衣兜住零落的那具尸体,新鲜冒热气的一堆。

    说书声顶着双目尽盲的猫咪尸体爬来,窝在她膝头。

    【可让我等好找,我还想,万一将事情办砸了该如何,好在是有惊无险。】

    【回去罢,耽误这么一遭,可有得赶时间了。】

    话毕,陈西又一行回到赵晚发作的灯会前。

    说书声怕极了再生波折,念快板一样过了这段定情,转眼讲到二一三的厌憎如何抵不过赵晚术法和真心,如何和赵晚你侬我侬,又如何在赵晚有意引导下闭门不出,俨然成了金屋藏娇的那个娇。

    陈西又回此秘境便是一阵咳嗽,断续咽下一口血,以为自己凭喝血便能喝饱,却到底比入赵晚迷境前好上些许,将将够她强撑病躯续最后一口气。

    甲乙丙被说书声物尽其用,安排在她房内待命。

    于是二一三房内景致颇荒谬,赵晚金屋藏二一三,说书声和陈西又合起伙来藏甲乙丙。

    耳闻说书声远远来了,陈西又就停了和甲乙丙的话,央甲乙丙藏起身。

    有时是床底,有时是衣柜。

    今日是床底。

    甲乙丙前脚在听陈西又叮嘱,后脚就熟门熟路猫床底,全神贯注敛气息,偷鸡摸狗得多了,角色都不大因此暴跳如雷了。

    又是听墙根。

    说书声在外一通唱念作打,将当事两人的生瓜硬扭煽情得天上有地下无,甲乙丙听得心如止水,也不难想两位当事人是怎样一副同床异梦的神情。

    再寻回的赵晚全无二一三口述疯癫样子,只与先前一样,能动的皮囊一具,瞧不出性灵智识。

    她抱着膝同他谈起过,大抵是在赵晚构造的环形陷阱里跌过大跟头,苦不堪言,她很乐意和他说先前遭遇,乐得将自己的一路风尘全盘告知。

    相当漫长和善于将人逼疯的经历。

    甲乙丙起时以为她在诉苦,但她将苦水稀释调和得太好,以致那经历像甜口的下酒菜。

    甲乙丙只得当他们在说话遣闷。

    她说过赵晚的状态,少见的,那不是个轻松的话题——

    “他不能算死了,他只是被淹没了,被压疯了,他的脑子里除了爱什么都没有。”

    “因为赵府祠堂的术法,他将自己的爱分了一半给我,” 她露出心有戚戚的劫后余生表情,“于是脑子活泛了,身体能动了,便开始谋划永远了。”

    “迷境最后,他将爱讨回去了,于是他又什么都做不了了。”

    她一锤定音。

    “他一直活着,一直忙着发疯,所以一动也动不了。”

    “爱和永远,很动听的词是不是,”话至尾声,她如同忘了身边还有个说不得话的观众,垂眸望地上厚实软和的毛毯,“我执他一半爱的时候,只觉得痛苦。”

    那是一场不计代价的燃烧,一款摧枯拉朽的绝症,一次背水一战的过载。

    “像受尽酷刑至弥留,当真痛到极致了,叫不出声,只想死,拖着对方一起死。”

    “可怕得紧,是不是?”

    她抬眼瞧黑面具,笑眯眯的。

    黑面具愣愣点头。

    其后再听说书的讲赵晚如何如何深情,都觉一股寒意顺着脊骨攀爬。

    说书的憋了许久,口若悬河地大谈特谈,气口都不留,一溜说完便拖着男主人公出了门。

    陈西又赞它好口才时,它已操弄着赵晚过小院,【哪里哪里】的谦让都要凭风送来。

    甲乙丙等过一会儿,见说书的未杀个回马枪,自床底闪出。

    看见陈西又正拎起手腕上一道锁链瞧,见他现身,朝他晃没拴住的手当招呼,面上不见郁色。

    甲乙丙牵住那精巧链子,见此链子做工精巧、用料扎实,等闲不能破开,便沿链子看向这锁链拴的固定处——一处卡在墙里的暗钩。

    他走过去,扯了扯,应是能拆的,便做了个无需忧心的手势。

    但这暗钩是哪来的,原先就有?还是赵晚悄悄造的?

    甲乙丙端详这暗钩位置,发现这暗钩藏在墙壁暗格后,再细想,想起此处原本挂一幅名家丹青。

    那应是原本就有——原本就有?

    什么样的人家会在客房布置这等机关?

    陈西又倒不烦心,她关心的另有他事:“二一三也是被洗脑得不轻,竟这也答应,如此一来,她之后要如何报仇?”

    甲乙丙摇一摇头。

    陈西又点过故事里几个主要人物,很快锁了嫌疑人:“多半是赵夫人的手笔,赵了之的戏份也不轻。”

    甲乙丙听得赵了之的名字,一股归属角色的恨意涌上来,他双手成拳,咬牙侧头,忍耐不下时锤了下墙,墙面由是一震。

    赵晚辛勤布置的华贵装饰颤了颤。

    赵晚在戏里使尽浑身解数,二一三随口一提,他便教仆从源源不断送来各地的富丽家具、雅致摆件。

    名家孤品、当世珍物,无需二一三显露兴趣,他自便取来予她。

    说书的那时念白:【可怜世上痴情儿,爱字当头,金山银山搬来,珠翠宝石铺地,不觉豪奢,只嫌不够,心上人一句看腻了这布置,恨不得成天换花样。】

    【什么败家?谁说败家?谁敢说败家?】

    【这偌大家业,若不能博心上人一笑,又算什么家业?】

    说书的这样说过,陈西又便只是听过。

    可之后连着五日,陈西又晨起掀床帘,见着的都是全换了样子的屋子布置。

    清新雅致到富丽堂皇,异域风情到繁复古典,最后一日,她踩着满地没至脚踝的毯子,拨开宝石串作的珠幕,自泛着七彩幻光的玄关路过,以为脚下流淌有人间丰美的欲望。

    人类以其想象力穷奢极欲,一层楼上更有一层,永无止境。

    赵晚蜷缩在那毛毯角落,如同欲望之下奔波至死的枯骨。

    这段情节未曾描述赵晚动作,说书的便大发慈悲,任赵晚躺着说台词:“可喜欢?若是不喜,还有更多,我游历在外时,见过不少好装饰。”

    陈西又只两个词:“喜欢。”

    动作也简单,只需望着赵晚红了的脸说。

    方说完,说书的吹了个哨,掣着赵晚便走。

    陈西又数着说书的说过的段落,一日忽道:“应有转折了。”

    甲乙丙不知她如何断出来的,拿黢黑面具下黢黑眼睛瞧她。

    陈西又莞尔,很快按不住咳嗽,慢慢咽下一口血,唇畔洇有胭脂般的红:“缓得差不多了,故事该寻个转折吊人胃口了。”

    正如茶馆说书人,拿了银钱说书,总要想尽办法吊底下听众胃口,不然是要被砸场子的。

    说书的果便带来了新消息。

    【那头赵晚因有人闹事,出门为底下人撑腰,伶俐口舌将闹事者说得是节节倒退,二一三这头却也不太平,你道怎么回事?原是赵夫人听得膝下独子有了心上人,为了个心上人是大把抛钱,荒废功课,布下此局,支开赵晚,要独子会一会儿子的心上人。】

    【若是个好的,便算了,若是个坏的,还是尽早给人一笔花用赶出府去,省得搅了赵府家和。】

    却是赵了之要来。

    陈西又脑中晃过对赵了之的印象,难说这是个什么人。

    故事里的赵夫人本人,她是见过的,在未被说书的擒作二一三前,她见过赵夫人形容憔悴,处死婢女,呕心沥血府内布阵,亦在床底听过她带人围攻甲乙丙。

    细究起来,她之所以被抓来做这主人公,也有赵夫人无端发现她踪迹,忽而帮着秘境抓她的缘故。

    未见过的传言部分里,仆从处,赵了之心存慈悲治下有术;赵晚处,仆人只说母子关系紧密,若赵晚构造的最后一座赵府没有妖魔化的成分,那赵了之绝非慈母和善人,而是位能将孩子训成狗取乐的极端自我之人;甲乙丙处,赵了之是截获他气数、害他受困无名小院槐树底十数年的元凶;便是从二一三处看,两人也有至今未能剖清的宿怨。

    如此数来,赵了之绝非善类。

    陈西又牵着锁链在屋内踱步,绊过几跤后,她与这锁链磨合好了,不至于再勾到屋内桌椅陈设。

    这熟练也是可悲。

    说书的正与她一道候场,说要等赵了之接风洗尘梳洗过,日头西落才能见她。

    她走两步,歇两步,呼吸混在咳嗽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一团,打眼一瞧就是病得不轻。

    说书的提心吊胆,要甲乙丙上去拍她后背顺气。

    甲乙丙不敢动作,拿面具上两个弯弯眼睛开缝瞪说书的出声方向。

    陈西又道:“别为难甲道友。”

    说书的嗤一声,把甲乙丙一竿子支去房顶待命。

    陈西又争取:“不若让甲道友自在走走?常日闷着,于身心无益。”

    说书的撵狗一样:【甲乙丙决定随便走走。】

    陈西又无话了。

    说书的来招她,讨打一样:【没什么要和我说的?什么多谢我入境捞你,来日要当牛做马以身相许结草衔环涌泉相报?】

    陈西又听得为难:“怎生什么都要?”

    说书的来了兴致:【我不贪心,只要一个,你就给?】

    陈西又低笑,血呛进气管,一阵惊心的咳,她断断续续咳完,道:“倒是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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