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也没有签字,却又在诉讼离婚开庭之前同意离婚。
也许是怕对他的工作有影响吧,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原因,因为赵雨,因为厌烦,又或者他突然想通了。
我没要他一半的财产,房子,车,什么也没要,我只拿走了一些补偿,然后将我所有成为陈太太而非刘半夏的东西扔掉。
在那间房子里收拾东西的那个下午,陈东莫名也在家。
我问他:“没有工作吗?”
他没回答我,只是盯着拆掉云朵灯饰,撕掉玻璃隔板上云朵形状的磨砂贴纸,搬走云朵形状茶几的工人问我:“为什么?”
我也没回答他,只是做完一切后,放下钥匙离开了。
当天下午我就坐上飞机去了个离海市很远的地方,我没有告诉外婆我离婚了,也没有回老家。
我对于曾经的那个家没什么感情,这些年,在我淡薄的前半生,我只爱过陈东。
我在那座旅游城市生活得很滋润,我开了一家咖啡店,但并不卖咖啡,所以只能姑且称为饮品店,店名叫四季行。
在这里,所有人都叫我半夏,我很喜欢别人叫我的名字。
除了陈东。
在我们离婚半年之后,他出现在了我的店里。
装作一个普通客人,穿着白衬衫,罩着一件薄外套,坐在店里喝一杯玻璃罐装的牛奶。
他一直坐到傍晚我关店,店员离开后,店里只剩下我和他。
我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跟我离婚之后,你好像闲了很多。”
他低着头并不说话,目光盯着只剩薄薄一层底儿的牛奶。
“你跟赵雨在交往吗?在我离开之后,你找回你的朱砂痣了吗。”
“我,跟她只是,普通朋友。”
“那太可惜了,”我起身拿托盘收回桌上的牛奶瓶和蛋糕碟子,“不早了,早点回吧。”
他没再说什么离开了。
第二天,沈峤凑到我旁边,悄声问我:“昨天那个男的是谁?
我回她:“我前夫?”
沈峤:“?你离婚了?躲情伤来了?”
“是啊,结的早离的早,二婚还是一枝花。”
沈峤翻了个白眼:“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我轻笑一声,没再理她。
当天下午,陈东又来了。还是什么都不说,点了杯牛奶坐下。
沈峤朝我努努嘴,我顺着看到他,并没有理会。
他又一直坐到我关门。
“别来了,怪烦的。”我站在吧台里擦杯子,“我们已经离婚半年了,相安无事不是很好吗,现在又找过来打扰我做什么。”
“不是我要离婚的。”他很沉默的开口。
我有些不耐烦:“所以呢,这是你可以来打扰我生活的正当理由吗?我们已经离婚了,你可以专心你的工作了,又或者光明正大跟赵雨在一起。”
“陈东,是不是我做什么都不顺你的心。我刚到海市,所有人都说我是你的白月光,所有人都说你爱我,包括你。你要我嫁给你,你要我爱你,后来你要我别妨碍你,别影响你工作,我都照你说的做了。我带着我所有的东西离开你的生活,甚至离开你在的城市。然后呢?”
我还是无法心平气和的面对他,我无法嘲弄他迟来的悔意,我甚至很想说那句“现在后悔了早干嘛去了”但说不出口。
“走吧,回去吧。别再来了。”
他还是什么都不说,但是第二天没再来。
“半夏,那个赵雨是什么人,你跟她多大仇多大怨。聊了一个晚上,你的店就关门了?”沈峤呆在我的院子里,逗我喂的一只橘猫。
“一个为我前夫自降身份的大小姐。”
沈峤咂咂嘴:“你从前过的是什么豪门争斗的精彩生活啊。”
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在陈东离开没几天赵雨就又来了。
她说我装什么清高,扮什么白莲,第二天就有人到了我的店,查食品许可,查消防,什么都查,仔细地连店里几块地砖,砖上几条缝都要查。
本来开店就是图个打发时间找点事做,这几年我早就跟社会脱节了,出来找工作根本不可能,况且陈东给我的钱够我阔阔绰绰的活到死。我没觉得生气,只是咋舌,赵雨跟在陈东后面跑了这么多年,连我都快感动了,人家连整我都是合法的手段,一点黑点不给自己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