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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杖厅

    江粘记得,北方联盟的外城数量很多,像重重叠叠的花瓣包裹着花蕊。

    车窗外是千篇一律的钢铁城墙,一层又一层,直到。

    ——穿过隧道,繁华的光亮猛地撞上来,无数栋金属色,闪烁着玻璃光泽的大厦拔地而起。它们异常密集,错综复杂,光怪陆离的交织在一起。

    就像在断壁残垣中依旧坚强精密的心脏。

    江粘没什么兴致的麻木观赏,目光很厌世,眼睛里却倒映出高楼缝隙里的一片湛蓝。

    人类是有共性的,哪怕是存在于两个不同的世界,但他们的建筑艺术都登峰造极。

    这里的人们也聚居在城市里,在街道中忙碌穿梭,大部分都是穿着不同制服的军人,他们属于不同的部门。

    整个北方联盟,都由军方控制。

    江粘语调微凉,透着十分的漫不经心:“你跟我聊聊陈却吧。”

    特伦斯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显然奇怪首席为什么会突然对她的合约丈夫感兴趣,但还是答道:

    “陈少将是执杖厅的创立者和主人,现任执政者。”

    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地方,她要偷走的菌种就在这里。

    执杖厅,北方联盟的武器研发中心,垄断和控制着现存所有重型武器,凌驾于军方所有机构之上,任何武器的使用和调配都需要得到执杖厅的批准。

    执杖厅的主人被称为执政者,拥有北方联盟中最高军政权,可以自行决断战争的爆发和终止,无需向任何上级请示。

    陈却是第一任执政者。

    他们的目的地——军统大厦,就是军方总部,执杖厅和执政者就在里面。

    越是靠近军统大厦,就有越多荷枪实弹的军官,以及庞大的重武器。

    特伦斯说:

    “任何被执政者认为是威胁北方联盟安全及人类和平的个人或组织,执政者有权将其击毙或歼灭。”

    江粘轻哼一声。

    谁能想到,这个世界里最应该死在执政者枪下的,竟然是执政者的妻子。

    眼前这座位于北方联盟中心的大厦足有一百多层,像剑一样刺向天空。

    持枪的副官走过来,啪的敬了一个军礼,“湘妃夫人。”

    江粘正在沉浸式数楼层,被扎扎实实吓了一跳,脸上却强撑着不塌,闷炸道:“我可什么都没做。”

    “……”

    副官比她更面无表情,态度却恭敬,“请夫人移步。”

    旁边的军官齐刷刷的让开一条路。

    ——从执杖厅的正门进,这是最高级别军官才会有的待遇。

    江粘终于意识到这个课题确实是有简单的一面。

    进入大厅,面前是一排读卡识别器,四周都是军官,没有一个人交谈,只有脚步声和偶尔传来的敬军礼声,肃穆威严。

    ——进入军统中心需要刷ID卡,核验后才能通过。

    江粘凭借记忆从包里摸出一张黑色的卡片,上面有凸起的金色纹路,像是军衔肩章上复杂的纹饰。

    这是他们结婚之后,陈却送到总商会的。

    江粘翻了个面,上面刻着三个金字。

    执政者。

    她把ID卡贴在识别区。

    “嘀——”

    面前的指示灯由白色变成绿色。

    顺利的走进去,但军统中心大厅太过庞大,她站在原地看了看周围。

    又是啪的一声,这个军官动作更加标准,好像是小时候见到的锡兵。

    江粘没什么表情的点头回应。

    还有第二个。

    第三个。

    ……

    这有点太受人尊重了,她竟然感到一些应接不暇的苦恼,要是顺便问一问电梯在哪里……

    “叮咚——”

    传来电梯门打开的提示音,在寂静的大厅里格外明显。

    几乎是与此同时,大厅里来来往往的军官都停住了脚步,保持原定位置不动,齐刷刷的向那个方向敬军礼——打腿的声音整齐划一,可谓是一声巨响。

    江粘立刻意识到即将出场的这位一定是个大人物,她的耳朵高高竖起——如果能高高竖起的话。

    目光直直向那个方向看去。

    她听见了军靴踏在大理石上的声音。

    在不远处的一个拐角,青灰色的大理石后,一个挺拔的身影转过来。

    黑底银章的军装削拔又考究,制服帽檐下露出一小片黑色的鬓角,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扶在腰侧的枪上。

    他的神情冰冷平静,如同仰视亘古雪山上沉寂的青松,除了臣服于彻骨的寒凉,更多的,是站在他面前时所感受到的自惭形秽。

    江粘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坚决又迫切。

    她觉得她很冷静,可是她控制不了心跳,甚至也调整不好骤然急促的呼吸。

    军统大厅内一片被冻结的寂静。

    江粘在此刻才发现,原来军统大厦是如此庞大,如此空旷——太过于空旷,敬礼的军官们像胜负已定时零散的国际象棋,站的并不规则,那人似乎不需要走到她面前。

    但他还是过来了,径直向着她的方向。

    黑色的衣摆随着步伐扬起,转瞬间,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变得并不遥远。

    于是江粘就抬起眼和他对视。

    她迎上一双湛蓝的眼睛,幽深沉静,像北方深冬晴朗的天空,干燥又冰冷。

    这是他身上唯一鲜明的颜色。

    四目相对。

    江粘觉得他好像被电光火石间袭来的子弹击穿心脏。

    而开枪的人,是自己。

    我并不认识他。江粘想,整这副死样子做什么,别想撩我。

    她觉得烦躁,连带着这人很符合她审美的长相都开始变得讨人嫌。

    短暂的对视了两秒之后,她冷漠的别开目光,抬脚,绕开对方的路径,擦肩而过。

    心跳瞬间平息,只是莫名换成了一种失落,像是有一个巨大的空洞,这种强烈的落差感让她不由伸手去按压自己的胸口。

    感觉那人似乎走出了大厅。周围的军官也放松下来,结冰般的气息一扫而空。

    只是江粘捕捉到了一些奇怪的目光。

    ——刚才对她敬军礼的军官们甚至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江粘觉得他们说的不是好话,所以她不屑去听,她向刚才年轻军官过来的方向走去,刚才这里有电梯的声音。

    转过来,里面并不是一个狭窄的电梯间,而是一个广阔的区域,头顶亮着白色的灯光,被照射的青灰色大理石墙壁像是被细雪覆盖的花岗岩。

    只有一部电梯。

    江粘把ID卡贴在上面,电梯不出意料地打开,她顺利的走进去。

    为了防止有人过来同乘,江粘随便按了一个楼层,飞快地按动闭合键,直到电梯门顺利关上才放松的倚到了旁边。

    她扭头去观察电梯上的标识。

    这部电梯开始于第67层,是专用电梯。

    江粘眼皮一跳,心里突然有一种很不祥的猜测。

    目光向上移动。

    67-123层,执杖厅。

    竟然是通往执杖厅的专用电梯!

    她不由回忆起刚才那人肩章上绝不寻常的纹路,以及其他军官面对他近乎畏惧的态度。

    江粘简直想抽自己几十个嘴巴子。

    到底在装什么啊?跟自己的老公擦肩而过,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这么干吧。

    难怪刚才那些军官的表情活像看了一集炸裂的狗血伦理剧。

    话说回来,她又不知道那该死的长什么样子,哈勃老师就不能在她脑电波里装一个提示音吗?

    ——见到陈却就吱哇乱叫那种。

    “叮咚——”

    电梯门打开。

    江粘这时才来得及看见自己按下的是第80层。

    现在这个状态,只能祈求趁他不在,赶紧找到菌种跑路了。

    江粘探头向外看了看,深吸一口气,提起裙摆走出电梯。

    门在她身后关上。

    她没有来得及看见,在执杖厅标注下面,还有一排小字。

    70-81层,9413研究所。

    扑面而来的是消毒水以及一些药品混合在一起的刺鼻味道。

    江粘很熟悉,味道的来源是一些用来保存实验品新鲜度的化学制剂。

    灯光明亮,干净整洁,走廊里空无一人。

    这一层是用来储藏实验品的?那毕业论文会在这里吗?

    她已经决定把α-63炭疽杆菌改个名字叫毕业论文。

    身后指示音响起,有人在不同楼层按下了电梯。

    面前的走廊里有很多实验室,每一间都是特质密封的金属门,需要工作ID卡才能进去。

    太安静了。

    江粘站着没动,她无法判断该往哪边走。

    静默片刻,走廊的尽头,传来了铁链的声音。

    哗啦。哗啦。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拖着铁链移动。

    江粘盯着走廊尽头的那间实验室,她向那个方向走过去。

    铁链声停了,江粘也随之停下。

    “砰!”

    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过于沉重的东西倒在了地上。

    江粘脚下的地板都沉闷的震颤了一下。

    只平息了一瞬,走廊尽头再次传来了巨大的响声,连带着铁门都扭曲的嘎吱作响。

    并不是有什么东西倒下,是里面的东西正在猛烈撞击着铁门!

    ——与此同时,走廊里红灯闪烁,刺耳的鸣叫声响起来,警报像波浪一样高低起伏。

    江粘猛地转身冲向电梯。

    那间实验室里面的东西撞不开铁门,开始撞击墙壁。

    好死不死,她的裙摆被走廊上的阀门勾住,此时地面又是猛地一晃,江粘被掼到了墙壁上,小腿一阵剧痛,像是撞上了阀门。

    狠命把裙子扯下来,她飞快地连续按动电梯的上升键。

    电梯正在往上升。

    “轰”的一声,墙壁被破开一个洞,一个直立的生物从里面撞出来。

    靠,她不会走到侏罗纪公园了吧。

    这哪是毕业课题,这不纯纯玩命吗!

    伴随着一声凄厉至极的吼叫,江粘瞳孔放大,在一片红光和警报声中,她看清了这个东西的面目。

    是人类。

    一个患有炭疽病的人类。

    他的全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焦痂,密密麻麻的圆形焦痂边缘,是溃烂,流脓的烂肉,甚至他张开的嘴,他惨叫时露出的舌头,上面都长满了一颗一颗的黑色焦痂。

    江粘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腐烂的腥臭味。

    他以非常诡异恐怖的姿势,半爬半跑的扑过来,他的肢体在头顶扭成怪异的角度,随着剧烈的动作,他身上的焦痂在密密麻麻的翕动,血液被脓汁稀释,粘稠的淌成一片。

    江粘满脑子大喊完了完了完了,她本能的想转身向走廊的另一侧狂奔。

    可是如果这个时候电梯门开了。

    ——电梯门真的开了。

    她被腰间缠上的恐怖爆发力带离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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