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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染者

    江烟和陈却是合约联姻。

    江烟为了江家能够做军火贸易发战争财和陈却提出结婚,双方根本没见面,签订了婚前协议登记进程序就算成为了法定夫妻。

    今天是他们结婚之后第一次相处。

    同样也是间隔十年的久别重逢。

    江粘在他面前紧绷太久,最后更是完全落荒而逃。

    她坐在轿车后座,按下了车窗。这个世界的风并不算清爽,甚至让她的思绪更加混乱了。

    十二年前,本宇宙通过微波背景辐射图观测到了与他们极为相似的平行宇宙,并将其命名为霍顿第三平行宇宙。

    为确认其状态,本宇宙将一位研究员的脑电波辐射过来。

    她成为了江烟。

    这位研究员在霍顿宇宙停留两年。最后,她的选择改变了江烟既定的命运——江烟本该死在十八岁。

    虽然是一个人的命运,却如蝴蝶振翅,整个霍顿世界的走向都发生了变化。

    研究员被强制召回。而江烟已经永远消逝在了十八岁,为了让这个人物继续存在,她编写了一套程序植入到江烟的大脑里代替脑电波,自己则永远离开。

    从江烟的程序记忆里可以看到一些和数据一样冰冷的记录。

    比如陈却是她十二年前的初恋,准确的来说,应该是研究员的初恋。

    他们在一起两年,直到十年前,研究员做出改变江烟命运的选择。同时,抛弃了陈却,不告而别。

    值得一提的是,她在临走前一晚把陈却叫出来睡了。

    江粘:……

    不得不说,这位研究员姐姐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啊。

    堂堂执政者在刚成年就被乖乖的睡了又睡,对方甚至睡完拍拍屁股直接把他抛弃。

    太惨了哈哈哈。

    江粘真想看看那个场景,只是可惜,那段记忆是属于研究员的,江烟的程序脑子里没有,所以她也就不可能看见。

    只是刚才站在陈却面前,她脑海里闪回一样出现的画面……

    少年的五官没有现在这么凌厉,是十二年前的陈却。

    可是江烟的程序记忆里根本没有这段,那她怎么会突然看见。

    难道是卡bug?

    正在细想,车子已经停下,她回到了总商会旁侧的建筑顶层,江烟的家。

    凭借记忆打开门走进去,江粘从心底涌上来一种熟悉感,不能确定是不是来自江烟。

    让人觉得安全,像是找到了归属,江粘有一种回到本宇宙自己的那个小实验室里的感觉。

    屋里装修的精致考究,萦绕着一缕若有似无的暗香,江粘觉得很舒服。

    进门处有一面大落地镜,江粘望过去。

    江烟和她长得很像。

    她们有一模一样的眼睛,眼尾上挑,两边眼角下各有一颗红痣。

    江粘觉得这样的眼睛太过妖媚了,所以她总是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再加上她的慵懒,倒是很像一位随性的科学家。

    可江烟是个程序,她总是带着怜悯众生的微笑,可配上这样一双风姿绰约的眼睛,就是一副冷艳又慈悲的面相。

    极有攻击力的美艳和不像活人的静谧温柔。

    ——她太像莲花台上的神女。

    在屋里走了一圈,江粘被一张照片吸引了注意力。

    照片中是一位女子。

    她站在暮霭沉沉的湘江水畔,阳光凝聚成一缕丝线牵在她身上,让白色纱衣下的剪影若隐若现,她正附身向一位灾民伸出手。在这片战争后的废墟上,她站在这里,像枯木逢春。

    如果世上真的有神,那这个瞬间,就是神明的具象化。

    程序记忆里没有这个画面,那这个人,就是研究员。

    江粘盯着她看了一会。

    笑死,这位小姐姐还挺能装。

    家里的私人物品不少,但是江粘没有细看,几乎一挨到床就沉沉睡去。

    ……

    翌日,江粘还没醒,通讯器就不要命的惨叫起来。

    特伦斯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焦急,“首席!三号外城的疫情恶化了!”

    他的语气太过慌张,让江粘听着烦躁,啪的把通讯器丢到一边。

    跟她有什么关系?世界不毁灭就别叫她。

    ……

    大概过了十分钟,她还是慢吞吞的从楼上下来坐进车里。

    “你慌什么?”江粘声音很懒,“发生什么事了。”

    见她脸色苍白素面朝天,特伦斯把三明治递过去,“昨天我们已经把免疫蛋白全都注射给了感染者,情况有所好转,但是今天凌晨所有患者突然再次爆发,紧急注射免疫蛋白也没有缓解的迹象,感染者数量剧增。”

    特伦斯又跟她描述了一下现在感染者的状态。

    江粘大概猜测到了原因。

    病菌是会自行进行基因变异的。

    炭疽病菌在北方联盟盘踞已久,城内居民所携带的病菌早就已经不知道重组变异了多少亿代,在这过程中优胜劣汰,最后爆发的这一批致病菌,可能就是完全吻合北方联盟民众基因、并且对免疫蛋白免疫的最强一代。

    或许有一天不等她把毕业论文偷出来,在人类体内,就会自行重组出另一种恐怖且无解的致病菌。

    见她没什么回应,特伦斯通过后视镜瞄了一眼。

    首席变得……很不同。

    她松松散散的歪在后座,眼角的红痣垂落,置身事外的望向车窗外。

    常年挽在颈后的乌黑长发今天却散开,像光滑的丝绸搭在胸前,质感顺滑的白色羊毛裙裹出玲珑有致的身段——而她的肤色冷白如冰雪,竟然压过了衣裙的色泽。

    耳垂上坠着冷硬的翡翠,绿得浓辣,尊贵又疏离。

    之前完美温柔的首席完全消失不见,她变得——像一个真人。

    寡淡又懒散,有一种大厦将倾乱世起的颓靡感。

    特伦斯收回目光,他想,首席本来就是这个样子。

    今天的三号城荒凉空旷,几名穿着防护服的持枪军官正在巡逻,被感染的民众应该都被控制隔离。

    因为还没有确定感染方式使接触感染还是肺感染,江粘并没有下车。

    特伦斯正在和人通讯。

    “是的,首席已经在三号城了。”

    “好的,请你们尽快排查水源和土壤,确定新型疫情传播方式,一定要保证感染人员全部在三号城内隔离。”

    江粘没什么兴致的望着窗外。

    什么时候才能再混进9413研究所呢?

    “神女!神女来了!!!”

    “是神女!她来救我们了!”

    传来嘶哑的喊声,是还没有隔离的民众,他们认识江粘的车,立刻冲出防护线狂奔过来!

    一张张脸和一双双手砰砰的砸在车玻璃上。

    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江粘却能看见他们。

    ——他们的脸上长满了圆形的焦痂,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边缘的皮肤出了血,顺着脸、鼻子流淌下去,流进下一片焦痂里,嗜心剜骨的奇痒刺激人们抓破了黑痂,血肉模糊的烂成一片,似乎随着他们大喊的动作,这些黑痂还在蠕动、生长。

    特伦斯惊天动地的干呕起来。

    感染者们使劲的扒着车门,眼睛瞪得奇大,直勾勾往车里看,一张张残破的脸挤在一起,他们空洞的目光像是要吃人。

    江粘唇色发白,面无表情的拍了拍特伦斯的背,拧开一瓶水递给他。

    这些感染者立刻就被士兵们拉走,但车窗上却布满了他们刚才留下的血手印。

    触目惊心。

    特伦斯喝了很多水终于不呕了,他目光惊恐,喃喃道:“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看向江粘,“首席,您好厉害,这种情况下也可以保持冷静。”

    江粘没理他,比起他们的症状,他们的目光更让人恶寒。

    她想起9413研究所的那个怪物,他也是目光空洞,毫无焦点,本能的向身边的活物扑过来。

    “爸爸,我痒……”

    一个六七岁的女孩,她的脸上长了一块手心大小的焦痂,边缘已经流脓溃烂,在娇嫩的脸蛋上显得狰狞可怖,她正牵着她爸爸的衣角绝望的大哭。

    而她的父亲,已经被炭疽杆菌折磨的形如枯槁,几乎像一具长满焦痂的走尸。

    是她。

    昨天笑得像阳光的小女孩,

    短短一个晚上,这对笑容真诚的父女就已经变成了生不如死的病菌寄生体。

    明明昨天,他们都还没有被感染。

    江粘无声的注视着他们。

    直到她们走进了隔离所,目光聚焦到近处,覆盖着一片血手印的车窗上,她看见倒映出来的一双眼睛,冷漠却悲伤。

    “首席,疾控所所长请您前往三号外城指挥部。“特伦斯观察着她的神色,小声道,“您别伤心,总会有办法的。”

    江粘没给他任何回应。

    ……

    疾控所所长是一位高大的中年军官,头发和眼睛都是银灰色,像一只目光炯炯的白头海雕。

    江粘搜索到他叫克林,上校军衔。

    现在他正在责骂面前的几个研究员,江粘没有理会,走过去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克林质问道:“你们就没有别的解决方案了吗?”

    研究员们恨不得把脑袋扎到腋窝里,其中有一个小声说:“我们已经使用了最有效的免疫蛋白,可是这次感染性太强了,还有阿拉巴马联盟的人一直过来投孢子,我们不可能让每个人都有单独的隔离间,而且免疫蛋白早就不够了……”

    江粘捕捉到一个敏感词汇——阿拉巴马联盟。

    现在的霍顿世界中,除了北方联盟,还有一个赤道联盟,一个阿拉巴马联盟。

    北方联盟和赤道联盟是战略伙伴,北方联盟提供军事保护,赤道联盟提供石油等资源。

    阿拉巴马联盟就是纯纯的好战分子,征服世界让他兴奋,但是他打不过北方联盟,只能玩阴招,一直想搞生化武器。

    ——他们自己联盟里的民众被用来实验,一发现菌种变异就立刻派间谍来北方联盟的外城投放孢子。

    江粘完成毕业课题的重要一环,就是阿拉巴马联盟。

    只要他们拿到了63号炭疽杆菌,一定就会制成细菌武器发动战争。

    那些脑瘫根本意识不到使用细菌武器的后果会有多恐怖。

    他们会和北赤联盟同归于尽。

    “废物!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昨天晚上没有人发现?一直拖到今天早上……”

    克林还在破口大骂,张牙舞爪。

    江粘目光冷淡的睨着他。

    克林像个源源不断的废水管道,嘴里的指责无穷无尽,整个指挥部好像快被他吐出来的废话淹没。

    ——终于,一道清凌凌的声音打断了他:

    “克林所长,您一次都没有到过炭疽病爆发现场,可能对疫情不太了解。您不知道现在要是想解决问题,只有一个办法——”

    江粘虚假的勾起唇角,拇指和食指抬起对准克林的心脏,指尖轻轻一提。

    “嘣~”

    她挑起眉,两边眼角下的红痣跟着扬起来,像一只邪恶的小狐狸,

    她说:“自裁谢罪。”

    克林恼羞成怒,灰色的眼睛立刻恶狠狠的瞪过来,怒气冲冲的指着江粘,“你胡诌什么?我见过的炭疽病人比你见过的蚂蚁都多,我当了二十年所长,你才多大?就敢……”

    “请您放尊重些。”

    特伦斯把他的手按下去,“您面前的是北方联盟总商会首席,执杖厅的女主人,请注意言辞。”

    江粘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脚尖勾着高跟鞋轻晃,欣赏着克林精彩的表情。

    爽死了。

    后台硬就是爽。

    克林还想恼怒的说两句什么,江粘不耐烦的挥挥手,“所长,这个时候问我多大没有任何意义,你如果真的不想死,不如赶紧问问他们最有效的免疫蛋白要多久才能研制出来吧。”

    似乎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克林又转过去气冲冲的对着几位研究员。

    “大,大概五天。”

    江粘眼神一转,大概计算了一下。

    已经来不及了。

    克林所长像是一只扎得紧紧的火药桶,研究员的话一瞬间点燃了导火索。

    “你们——”

    “砰!!”

    话刚出口,门就在一声巨响里被踹开。

    “闪开!谁敢拦我?!”

    走廊外的嘈杂声连着怒喝一起撞进来,让人心头重重一跳。

    江粘一惊,好大的火气!

    闯进来的人穿着中将军装,却十分凌乱,甚至连军帽都没戴。

    最骇人的是,他的脖子上竟然有一块硬币大小的焦痂!

    江粘飞快地在脑子里寻找他是谁。

    “纪中将,请您去隔离区。”负责看守的军官追上来,连连向屋里的几位道歉,试图让他离开。

    江粘想起来了,他叫纪·亨利,负责外城的治安,之前还介绍了几单石油贸易给江家。

    “我需要有效的治疗方案!去隔离区有个屁用,等死吗?”

    纪·亨利一拳打到负责军官的脸上,对方踉跄几步撞到墙上,砸倒一片柜子。

    江粘立刻站起来后退几步,纪中将的脸隐隐泛青,很不正常,还是躲远点比较好。

    这个脾气,倒是可以和克林对一对,江粘往那个方向瞥了眼,对方已经偃旗息鼓,变成了一个紧张的火药桶,正圆鼓鼓的盯着纪中将,手放在腰侧的枪上。

    纪中将环视一圈,突然暴起冲过来掐住了一位研究员的脖子,生生把他提了起来!

    “免疫蛋白呢?我问你免疫蛋白呢?!!”

    那位研究员双脚腾空,拼命的拍打踢蹬纪中将的身体和手臂,但是根本无济于事,眼看着他的脸变得通红,紫涨,即将窒息。

    “纪中将,免疫蛋白已经在研制了,请您不要伤害无辜!”克林拔枪对准纪中将。

    江粘本来躲到一边,没想到克林突然冲了上去,把她吓一跳。

    竟然还是一个勇敢的火药桶。

    但纪·亨利却没把他放在眼里,他甩开研究员,回身猛地一拳!

    伴随一声清脆的骨骼错位声,克林惨叫一声脸色惨白摔倒在地。

    纪·亨利一脚把他的枪踢出去好远,“你忘了我比你军级高吗?你敢拿枪对着我?”

    这时候已经有很多军官围上来,但是没有一个比纪中将级别高,此时都聚集在周围,不敢动也不敢阻止。

    江粘看出来了,这群军官真的称得上一句木头,军级比命大。

    她盯着纪中将,带着特伦斯悄悄地往门口移动。

    然后就跟他对上了目光。

    心里咯噔一下,好家伙,这是个疯子,江粘心想。

    “是你。”纪中将找到了更好的目标,径直向这边冲过来,“你不是神女吗?为什么不去救人?!!还是说,你他妈就是个有钱的花瓶!!!”

    他的手伸了过来,好像是要抓江粘的衣领。

    无差别攻击啊大哥!?

    等等!他手腕上也有焦痂!

    江粘一惊,连忙侧身想要躲开。

    “中将你冷静!!”

    特伦斯冲到江粘身前,抓住了纪中将的手腕。

    但纪中将身材极为高大,肌肉凸起,他根本不把特伦斯放在眼里,猛地一甩就把特伦斯狠狠掼到一边。

    江粘没时间问特伦斯怎么样,她连忙后退几步,余光四下寻找逃跑路线。

    纪中将再次逼近过来。

    这该怎么办?他不会要暴打自己一顿吧。

    江粘真诚道:“中将,您冷静,我们坐下来好好说。”

    “我跟你说什么都没屁用!!!叫你男人来!要不你也试试被感染的滋味!!”

    “砰!”

    一声枪响。

    纪中将一个激灵,反射地停下动作。

    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

    江粘抬起头。

    上方是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以及其中握着的,指向纪中将的枪。

    因为刚才向天开了一枪,此时枪口还有一缕细细的烟雾。

    枪的主人身形修长挺拔,他挡在了江粘身前,声音冰冷,像冬天能随风肆虐的细雪。

    “你要跟我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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