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

    1924年6月21日  天气晴转小雨

    我从禁闭室逃了出来，林风礼派了人接应。他虽有些轻佻，在正事上从来是一丝不苟的。我信任他。

    只是我准备了蛋糕，本想给他过个迟来的生日，却未见到他人。

    1924年6月28日  天气晴

    我最终选择投靠外省一个同学生军交往密切的基地，是林风礼找了里面的人向基地引荐。

    基地势力庞大，系统完善，有近百万武装军队，足以与军阀分庭抗礼。

    他们的首领秦俊逸先生是位德高望重的长者。他听说了我的遭遇与曾经的经历，十分器重我。

    我感到心安。

    1924年8月20日  天气晴

    我心思细腻且善于辩驳，秦先生建议我去游说演讲，帮助扩充人马，得民心。

    我拾回了儿时的爱好。游刃有余。

    得人心则得天下，此话不假。

    基地两月内增加近十万成员。

    基地日渐扩大着，我常在梦中看到曙光。

    1924年9月11日  天气晴

    今日同军阀交手，他们武装装备虽强，但总体实力不足，我依据情报制定计划，于一线实时监控进展。

    最终我方占上风。

    我向秦先生提议建立了一所军校，用于系统化培养人才。

    秦先生采纳了。一月过已显出其极大益处。

    效果甚佳，一切顺利。

    我已有半年未曾见过林风礼。我们偶尔通书信，亦不过寥寥几句问安。

    不知他是否安好。

    愿他平安。

    …………………………

    ————————————

    21.

    …………

    1925年4月2日  天气晴转阴

    今日我被晋升为基地中的高层，负责制定计划。秦先生还予了我两万军权。

    我感激秦先生赏识。他同样派人保证我的人身安全，家中多次想抓我回去却铩羽而归。

    因广泛游说演讲，我在各地积攒了些名气。

    日报上常常报道着我被逮捕，或是被处刑的虚假传闻。组织中的人常拿与我看，我并不甚在意。秦先生也打趣道，街角日日挂着他的人头悬赏。

    紧绷的成员在这些单调的娱乐中也得到些许放松。

    我自然乐见其成。

    说来我已一年有余未曾与林风礼相见。

    三月前，他留下一封“一切安好，勿念”的信，便失去了行踪。

    我有些忧虑，但或许他的确有重要的保密事务，我便未去打扰。

    依旧愿他安好。

    ————————————————————

    1925年6月12日凌晨

    “明日基地将与南方起义组织在醉余阁会面。虽是秘而不宣，我想他们必定会权衡利弊后联手对抗军阀，交换情报与计划，形势于我们不利。”

    林风礼未差人通报便径直走进将军偌大的办公室，屋角蔓延的黑暗衬着的皮肤愈发洁白，他手中握着一张今日坊间新闻的小报。

    沈澈坐在桌后，偌大的办公室内仅点了寥寥几盏油灯，灯火摇曳，夜风猎猎，他面容在昏暗的光下显出几分沉寂。他交叉手指支着下巴，没有对林风礼的话有一丝怀疑，而是若有所思道：“你认为事后交接方式会是什么？”

    林风礼沉吟一秒，道：“纸质文件容易被窃取，应该是加密电报，窃取需要精准把握时机，若是他们严防把守截获机率极小。”

    “要是无法截获，我们会有多少损失？”

    林风礼垂眸片刻，纤长睫毛留在眼尾的阴影若隐若现：“如今我们在军火数量与战略方占优势，单个对上都有九成胜算。但是若是对方两家决定联手，我们军火上的优势便会减弱。再加上敌方共享情报，即使是我也会有难以判断的时候。大概六四开。”

    沈澈在身前的纸上涂涂画画些什么，最终轻轻叹了口气：“说的没错……若是他们两方当真联手，你认为基地中参与电报过程监视的人会有谁？”

    “大概是基地的首领和其中一位高层。”

    “一位高层…”沈澈缓缓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突然好像意识到什么，抬起头静静望着林风礼，似笑非笑道：“黎康桥呀？”

    “我想是这样的。”林风礼叹了口气。

    沈澈勾起了唇角，映在朦朦胧胧的月色里。“那可就有意思了。基地首领暂且不提，那心高气傲死要面子的秦老头没什么本事，剩下的那位可有些棘手啊。”

    林风礼略一沉思，语义不明：“我倒是有个主意，虽然手段阴损些，但成功率比较高。若是他们并无联手之意便罢了，可总该防患于未然，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将军可愿一听？”

    沈澈有些惊讶，笑眯眯抬眸望着林风礼：“阴损些？你会说出这种有情有义的话难道是铁树开花的前兆，下次不如说句想我了来听听？”

    林风礼一半身影被黑暗侵蚀着，没有直接回答沈澈不正经的话，不咸不淡笑着：“改日再想也不迟。明日我去一趟醉余阁，确认谈判结果后即可告知您。如果后日凌晨我同您发来通讯，请务必及时接听，然后直接联系情报员进行截获破译。”

    “去醉余阁做什么？那里必会被严防死守，全是眼线。你不会想要单刀直入吧？”沈澈顿了顿，皱着眉无奈笑道：“林参谋长，但有时候也不必这么认真的，六四开也没什么。”

    “……当然不是。黎康桥不是也在那里吗？我和他也许久未见了，倒也该找他去叙叙旧喝杯酒了。”

    林风礼笑眼弯弯着晃了晃手中的小报，上面印满了上不了台面的民间八卦。

    “闲来无事看了些民间杂谈。据说西洋药房近日新上了一种药，用于夫妻同房时滋阴补阳。据坊间传闻，许多女子的丈夫服用后情欲精力皆加大百倍，而事后却皆昏睡三个时辰不醒。”林风礼轻轻笑着说。

    “药房出了些钱将消息压了下去，火速将这药停产了。不过我还是托人弄了些来。昨日找了两个人试了下，倒是当真有此奇效。”

    沈澈明白过来，挑起了眉笑着戏谑：“你还会来这一手？”

    林风礼望着他笑而不语。

    沈澈意味深长的回看他，笑容也变得浅淡：“我的命令仅四个字，保全自己。尽力而为就好，若事态有变便立刻撤离，不要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可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