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和喻隔着玻璃门偷看着落在阳台外的两只麻雀，默默在手机上下单了一个鸟食碗。刚睡醒的陈步顶着一头乱毛，推开卧室门，发出“嘎吱——”的声音。这一点点动静就惊动了小鸟。

    “你在干嘛？”陈步见陆和喻还穿着睡衣，但看起来已经坐在客厅很久了。

    理想的合租关系，本来应该是越少和室友接触越好。不过这间公寓的公共区域设施齐全，装修整洁，不充分利用也有点可惜。

    “刚才有两只麻雀在阳台上，我寻思着以后我们可以放个小碗在那里喂鸟。”

    陈步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这副睡眼惺忪的模样除了传达出他还是很困之外，无法有效传达他的喜恶。

    “不行，弄脏了我不想收拾。”这应该是他第一次明确对陆和喻发出拒绝的信号。

    “哦好吧。”陆和喻觉得这家伙洁癖处女座的一面又发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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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春雨后，斐星市又迎来一个大晴天。陈步在长青公园里做了一小时变速跑，上衣湿透了大半。回去洗个澡，吃午餐，下午再去实验室处理一下数据，他的周末计划就是这么单调无聊（却又显得十分上进）。

    回家的路上，他突然想到之前租房中介的门店就在岳晴路上，对于神秘纸条的好奇，让他决定去找姜大哥探探隐情。

    “您好，请问是要租房还是买房呢？”一个年轻男孩从办公电脑前抬起头。

    “请问下姜经理今天在吗？”

    “怎么了？”姜大哥拿着一个保温杯从后面的办公区走出来，认出了陈步，露出了一个熟练的乙方笑容，“陈哥，有什么事吗？”

    你好像比我大了十岁都不止吧！但陈步对此表示理解，说明对方没把自己看成个小屁孩，而是一个正经的客户。

    “其实还是想问一下公寓的问题。”来之前陈步脑子里编了无数个理由想让自己打听房主这个目的显得不那么刻意，但最终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可能也是直觉姜大哥是个实诚人。

    “是有什么问题吗？”姜大哥的态度让人觉得这和他处理的其他售后问题并无二致。

    “咳，因为之前不是说这个房屋的女主人失踪了吗？所以才这么便宜。”陈步的语气平缓且恳切，“现在我女朋友搬进来住，我们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担心有鬼什么。但还是想找您确认一下这个地方到底是不是安全……她总是担心万一一直有坏人盯着这里。”

    本来想说“大男人怕什么”的姜大哥，听到“女朋友”一类的字眼便更显通情达理一些。

    “陈哥，我们是中介，理论上也不能透露房东的隐私。”姜大哥似乎早就料到会有此问询，不急不忙地讲，“不过我可以跟您保证，首先，这个房子里，确实没有死过人。其次，我们上挂房源的时候，都是经过了严格的筛选和调查的，之前也和你解释过。当初是房东着急出手，所以价格才给的低。那栋公寓附近2公里就有个派出所，治安问题不用担心。”

    态度很好，但信息密度极低。陈步感觉这只是车轱辘话。

    “房东着急出手，一般不应该卖房子吗？”

    姜大哥环顾一周，眼神示意陈步到门店外面讲。

    “这也只是我的推测。”姜大哥低声说，“这房子应该是一对夫妇买给自己女儿当婚前财产的，后来那个女孩儿结婚了又失踪了，可能是感情纠纷，和人私奔了也说不定……他们着急出手，应该和男方那边给的压力有关。但毕竟是自己孩子，万一哪天回来了，还有落脚的地方……”

    说的神神秘秘，结果来了个感情纠纷。陈步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也没错，相比于人身安全，陷入扯皮的可能更大。

    “当然，这只是我到处打听凑出来的消息，你也别到处传。”姜大哥再次强调，“房子安全问题，别担心，别担心。”

    尽管无从验证中介大哥消息的可靠性，陈步觉得能从他这里打听的也仅限于此。至于警方那头，他没有收到过任何回应，大概也就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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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步换衣服出门跑步后，陆和喻瘫倒在沙发上打了两局游戏。今天的队友不怎么样，他玩了一个小时后就没了心情。又觉得很无聊，于是他起身简单收拾了一下公共区域，打包好了垃圾。

    意识到陈步的处女座属性后，他决定对保持卫生这事采取更积极一点的态度。认识陈步这一周以来，他觉得这位学长在自己心中的形象还有点模糊。不过大致符合史彰之前告诉他的“人挺好”。陈步脾气不错，人有耐心，爱干净这点作为一个室友绝对不是坏事，也比想象中更健谈一点。但陆和喻总觉得，他对维持基本生存和生活秩序之外的事情总有一种“别烦我”的态度。

    去垃圾房的路上，陆和喻发现原来在一楼有这栋楼住户的信箱。他之前每次回来都抄近路走的另一侧门，所以才第一次注意到。

    于是回来的时候，他特意找了找706号信箱，虽然自己没有打开信箱的钥匙，但由于小广告太多的缘故，信箱里面的东西几乎堆到了投递口，于是露出了一张疑似明信片的边角来。

    他小心翼翼抽出这张明信片，看见上面用工整的字迹写着——

    白老师：

    最近我们的项目取得了很大突破，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这次长假我特意来到您之前总提到的奥布里维拉岛，天气冷极了，但风景令人难忘。

    祝您新年快乐。

    艾尔

    落款时间是去年12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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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步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处理实验数据，一直到了晚上八点才回家。

    陆和喻的房间门关着，隐隐约约听见他在打电话，不知道在聊什么很高兴的样子。明信片放在餐桌上，引起了陈步的兴趣。

    去年12月31日，不就是之前女房主失踪的日子吗？

    奥布里维拉岛，是一个以陡峭悬崖闻名的海岛，在斐星市以北400公里左右。这位白老师可能多次造访那里。

    艾尔，不知道是男是女。

    陈步想到今天姜大哥的话，这个艾尔，有没有可能是白老师的私奔对象？她不告而别去了奥布里维拉找他。不过是这样，他又何必写明信片，这也太不严谨了……

    不过这张明信片，也许可以和纸条一起交给警察。但这大概是路和喻拿回来的，还是和他商量一下为好。

    陈步本想等他打完电话和他说，但陆和喻似乎聊在兴头上，还是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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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步一边刷牙一边翻手机消息，一条推送吸引了他的注意：

    【Cognixis认知之门——暑期实习简历投递中！】

    各大企业的暑期实习项目申请陆陆续续开放了，陈步觉得自己也应该尝试下。相比于同门的方芳，自己在职业规划上显得太不积极了一些。

    于是他在待办事项上写下：

    投简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