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

    盛夏蝉鸣,树影斑驳,绿意盎然了枝桠。

    纪攸秉期末考完放暑假了,这天,是他哥来接他。

    校园里熙熙攘攘的人群,一出校门,远远地看见日夜思念的人在等自己,他简单干净的T恤,白色运动短裤,若说他也是这的学生都不为过。

    纪攸秉上了车,刷起朋友圈,滑着滑着手指突然停住。是哥哥发的,下午四点多,这时他刚考完试。

    内容是沈津与朋友的合照,那人高他一个头,楼着沈津的肩膀,两人笑对着镜头。配文是"欢迎回国。"

    纪攸秉心中顿时一阵醋意升腾而起。举起手机给沈津问道,“哥,这是谁?"他急需一个答案,又害怕听到那个答案。

    沈津看了眼,"哦~这我跟你讲过的,我大学舍友,毕业就出国留学了,学期结束了今天回来的。"

    所以哥先接的他,再来接我的。纪攸秉心里这么想。

    沈津又补了一句,"哥想带你去找他吃饭,他厨艺很厉害的。"

    哥为什么知道他做饭好吃?他们一起吃过饭吗?一起吃饭的时候会干嘛?

    沈津见他没有回应,"阿纪,怎么了,在想什么?"

    "噢,就是想起我们没有什么,像样的合照。"

    "是哦,但是我拍了你很多照片,你笑的时候,你生日许愿的时候,你证件照我也有存。"

    纪攸秉想起自己相册里的,是哥哥熟睡的样子、穿围裙的样子,还有哥哥的手……那不可言说的感情会透过照片看出来,所以他不敢给哥哥看。

    "你可以看看我相册。"沈津示意他打开手机,纪攸秉很自然地用自已指纹解锁,那是之前沈津总让纪攸秉代回信息,为了方便干脆加上他的指纹了。

    他刚打开相册,就看到是别人拍的他哥在搬行李,拉行李箱的照片。应该是哥朋友拍的,居然让哥帮他拿行李,他那么大个人了,不会自己搬吗?再往下一滑,全是那人的自拍,一个姿势拍了十几张。纪攸秉气不过把他自拍全删了,再把拍他哥的照片发给了自己。

    等等,为什么他也能玩哥的手机?

    一顿操作完后,屏幕弹出了条信息,来自邬鸣时。

    "快把我的绝美自拍发我。"

    纪攸秉想,这不会就是哥那个朋友吧?"哥你朋友让你发照片给他。”

    “什么照片?他不会又拿我手机自拍吧。"看来哥不知道这回事,什么叫又?邬鸣时玩我哥手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我能玩哥的手机是因为我是他最亲的弟弟,那他个无名氏算什么?哥和他真的只是好朋友吗?醋意发酵得更甚。

    纪攸秉替他哥回。"删了。"

    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哥他打电话来了。"

    "怎么还打了个电话来,接吧。"纪攸秉一接通,点开免提,手机就响起邬鸣时鬼哭狼嚎的声音,"沈津!你怎么舍得删我照片啊,我哭给你看,我死去的绝美的自拍啊!!"两人都觉得听力受到损伤,本来安静的车内变得吵闹。

    “哥,我不小心删掉了。"纪攸秉假装自责的说,就算他是故意的,沈津也不会舍得怪他。

    对面的邬鸣时听了,"你弟?"沈津护着弟弟,"删就删了,别吵。”

    "哦。什么时候到,菜都要凉了。"

    "已经到了,快下来接驾。

    "嗻。"挂掉电话,沈津已经开到邬鸣时小区的停车场。

    纪攸秉静静地听完这场对话,原来哥哥在好明友面前是这样的吗?

    好陌生。

    他暗自收拾自己的心情,让哥看出来会担心的。

    二人下车,等了一会,只见一人风风火火地赶来了,远远地就在喊,"沈津!弟弟! ”

    “我等你们等得好苦啊!"他朝他们招手。走近了,纪攸秉发现他高自己半个头。沈津向他介绍道:"这我弟,纪攸秉。"邬鸣时向他伸出手,"初次见面,我经常听你哥提起你。" 纪攸秉回握,用力捏紧了他的手,立刻就松开了,贴到哥哥旁边。

    邬鸣时心想,这个弟弟怎么手劲这么大。

    邬鸣时家里——

    开了门,香味就飘了出来,桌子上摆满了菜,色香味俱全。麻辣小龙虾、清蒸鱼、宫保鸡丁、土豆炖肉,晶莹剔透的米饭在水蒸气中光泽盈盈,诱得人垂涎欲滴。

    这时纪攸秉手机上来了条推送,“想要拿捏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拿捏住他的胃”他看着,沉默了。

    沈津感叹道:"今天真是有口福了~"邬鸣时早就布置好了碗筷,三人就位坐好。兄弟两人刚要动筷,邬鸣时就拦住了。"等下,吃之前先以饮料代酒,庆祝今天我回国!"他发了每人一罐可乐,三人同时打开易拉环"呲啦",汽水涌出瓶口,随着轻松快乐的氛围三人举杯撞了满怀。

    "现在可以吃了吧?”沈津刚夹起一个龙虾,“给我放下!我还没拍照!"邬鸣时又举起手机,翻转镜头,画面里是一桌的菜和脸怼着镜头的邬鸣时,一脸苦相的沈津和面无表情的纪攸秉,"啧,你们怎么都不笑呢,来,321笑!"沈津勉强扯出一抹微笑,纪攸秉看向他浅笑了一声。快门按下,定格成永恒的瞬间。

    沈津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开吃!邬鸣时摸着下巴,端详着照片,“这照片好是好,美中不足的是弟弟没看镜头。"这话一出,吓得沈津多往嘴里塞了两口菜。

    纪攸秉尝了一口菜,确实是好吃的,吃过一次就难以忘怀了。他又想起那条推送,再看了看眼前和哥哥说说笑笑的邬鸣时,讲的话题他插不进去。他又高,人长得也还过得去(超帅的其实),做饭也好吃,最重要的是哥哥在他面前很爱笑。思及此,纪攸秉心里窝火,连塞了两口饭进嘴里。

    "快把这虾给我全剥了。"沈津给邬鸣时下了命令。

    “做给你吃还不够,还要使唤我。”邬鸣时身体却很诚实,刚伸手去拿起一只虾,纪攸秉也伸手过去,两个人一人抓着一边,邬鸣时想拽过来,他反而抓得更紧。

    "哥,我来剥。"邬鸣时识趣,"你这弟弟抢着干活呢。"纪攸秉把椅子挪到沈津旁边,两人并肩着坐,沈津被这一举动逗笑了,“是不是冷落你了”

    “是啊,求哥哥怜惜~”他一脸绿荼样,弟弟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只是想和哥哥多说说话而己。

    纪攸秉套上手套,开始剥小龙虾,剥一个往他哥碗里放一个。他手上没空,沈津就夹了块鱼肉送进他嘴里。

    邬鸣时看着这景象,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难道兄弟之间相处都是这样的吗?这就是所谓的兄友弟恭吗?他也不多想,接着吃自己的。

    其实沈津并不会做饭,唯一拿手的也就是鸡蛋面了。光这也就是因为常做给他弟吃,平时都靠点外卖,那可比自己做的健康多了。纪攸秉第一次吃的长寿面是焦糊的,有次是把糖当盐放下去,他还以为吃甜水面。甚至有次面熟了,鸡蛋没熟,他吃下拉肚子,但没跟他哥说。

    “要不哥跟你鸣时哥学做饭吧,这样就不用总是吃外卖了。"纪攸秉听了,心里那无名火燃得更旺,那不是给他们更多接触机会了吗?

    "哥你不用学,我来学。"沈津一怔,又笑道:"好啊,哥等着吃咯~”

    饭后——

    纪攸秉也是小孩子心性,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报复"方法。

    "鸣时哥,你能帮我和我哥拍张合照吗?"他将手机递过去,看似请求又不容拒绝。

    纪攸秉把沈津拉到一边,一起面向镜头。与邬鸣时的合照不同的是他搂着沈津的腰。

    邬鸣时看着沈津别扭的样子,"沈津你不要这么僵硬好不好?"邬鸣时出声调整,  "哦。"他只觉腰侧有纪攸秉掌心传来的温度,有些发痒。

    "两位再靠近一点。"纪攸秉又搂紧了些,沈津也挪动了脚步。沈津心想,怎么有点像在拍……?思虑间,画面已被摄下。

    两人凑到一起看,纪攸秉笑得灿烂,沈津温柔地浅笑。邬鸣时自满地鼻子都翘高了,"随手一拍就拍这么好看,不愧是我。”

    纪攸秉细细凝望着,这是属于我们的合照,他立刻设成屏保。放下手机,沈津站在他眼前,冲他笑着,问他:"回家吗?"

    "好。 ”

    到家已是十点。

    "哥,我想看恐怖片!"纪攸秉突然兴起。

    "啊?恐怖片..你要哥陪你看?"沈津有些心虚。

    "对啊,不然我一个人会害怕的"他说谎倒是脸不红心不跳。

    "好吧…”

    纪攸秉放出提前就找好的恐怖片,恐怖指数五颗星那种。两个一起窝在沙发上,沈津做了三个深呼吸准备,开口道:"阿纪,害怕的话我帮你按暂停。”

    "好啊,哥哥。"纪攸秉露出得逞的笑。

    只有两个人的屋子格外安静,连水龙头滴答滴答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半夜十二点,空荡荡的楼道,小美刚加班回来。电梯里灯火忽明忽灭,到达三层,进来了一个打扮奇特的陌生男人,没有打理的枯发遮着眼睛,站在小美的身后。小美顿时觉得觉得背后有一道直勾勾的目光盯着她,她细思极恐,那人进来没有按楼层…

    沈津霎时觉得毛骨悚然,抓住了纪攸秉的手。他心里暗爽,顺势嵌进沈津指缝,沈津看得入迷,没能察觉,只觉得安心了不少。

    小美缓缓转过头,额头上沁出冷汗,她身后居然空无一人,她吓得直接跌坐了下来。她以为是幻觉,揉了揉眼晴……

    纪攸秉发觉沈津在微微颤抖,忽然沈津眼前一黑,是纪攸秉的手覆在自己的眼前,任恐怖的面面如何放映,他都不再害怕了,因为有身旁的人在。

    沈津心下错愕,似乎不该这样亲密的,但又不愿挣脱这温暖的束缚,他们都默契无言,整个空间陷入静谧和温暖,一起拥抱着下坠。

    直到鬼片放映结束,电视光亮黯淡下来,声音渐息。沈津才从这暖意中清醒过来。他松开纪攸秉的手,起身道,"我先回房了。"他错开视线,走进房门还踉跄了一下。

    纪攸秉有些疑感,为什么哥哥突然有些冷淡。他跟上去走进沈津房间,"哥,看完鬼片有点害怕,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沈津没作声,纪攸秉又接了句,"那些鬼影现在还在我脑子里,我真的怕,哥~"

    "过来吧。"沈津有些动容,纪攸秉抓住他松嘴的间隙,立刻躺上了床,盖好了被子,连他哥的都盖好了。

    动作倒是快,沈津心想。

    沈津是背对着他睡的,纪攸秉望着这近在咫尺的背影,想起晚上的饭局,邬鸣时会不会喜欢我哥?如果我不是你的弟弟,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喜欢你?更符合什么伦理。

    很快他又否定这个想法,是弟弟才好,这样才能接近他,做什么都是合理的,我们是天生的家人。可是我该怎么更靠近你一些,就连想和你同床共枕我都要用这种拙劣的手段,我是不是很不堪啊?哥哥。

    他不想再胡思乱想了,可他控制不住。纪攸秉朝沈津伸出手,却不敢落在他身上,触碰他。是我今天太明显,被哥发现了吗?他在躲着我吗?他到底还是察觉了吗?这种情绪在他身体翻涌。

    而沈津这边,目样也是思虑良多--我冷着他是太明显了吗?他是知道我害怕才会这样做吧?说到底是我一开始就没挣脱,是我的错可他是我的亲弟弟啊,这种奇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要同意他在这睡啊?!更奇怪了!

    "哥。"沈津一惊,纪攸秉突然开口叫自己,打破了冷场。

    “明天起来我们当今晚什么也发生好吗?"

    ……

    纪攸秉说出来就后悔了,因为这层窗户纸开始有了裂口,他掌心都变得麻麻的,期待着面前人的答案。

    “嗯。”

    直到沈津发出这个简单的单音节词,他今天所有不安与醋意全都烟消云散了。

    沈津感觉身后的床一点点凹陷,纪攸秉一手揽着他,头埋在沈津柔软的头发里,有淡淡的薄荷香,纪攸秉蹭了蹭他的头发,那是令他上瘾的味道。

    沈津脖颈处的感官被纪攸秉温热的吐息放大,全身酥麻,却被软禁在这怀抱里,心甘情愿承受。

    床前洒下的月光映照着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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