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这么多零食在学校里走动实在是丢脸，牧歌给牧尘打了个电话，试图把牧尘从家里叫出来。
牧尘表示自己有空，十分钟后到。
牧歌表面应“好”，微微眯起了眼眸。
牧尘现在就在学校里？
似乎是太爱“牧歌”了，牧尘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先一步表露出了异常。学校这么大，如果不是本就在学校里，他绝无可能十分钟内从家里赶到学校。
然而他承诺了，而且牧歌清楚他的性格，一旦做出承诺，就绝对不会错。
牧歌掐着时间等。
九分四十六秒，牧尘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赶到她面前，不过八秒。
十分钟内到，很准时。
“帮姐姐拿回家吧？”牧歌笑吟吟地开口，两大袋零食放在脚边。
牧尘一手提起一袋：“怎么突然买零食。”
“别人送的。”牧歌大大方方道。
一送送这么多？
牧尘拧起眉头，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道：“早点回家。今晚给你做盐焗鸡。”
“好～”牧歌点头，目送牧尘离开。
牧尘没有问她的行程，也没有问她为什么不自己回家。
牧歌若有所思，系统突然震动了一下，弹出一条消息。
顾予舒：图书馆4F东边楼梯，来不来？
牧歌回：我有点事，暂时不能去，你们聊。
顾予舒眉心一跳，看向其他人，摇摇头：“她不来。”
牧歌不来？
顾予舒不觉得牧歌不知道和他们交换情报的重要性，她觉得可能性更大的是……
“牧歌遇到沈玉清了。”
分开离开是因为任何人遇到沈玉清都不安全，也没有人敢轻易把背后交给副本随机匹配到的人。
哪怕是老玩家，是进阶任务，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一个陌生人。
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默契地保持沉默，一个一个地离开。
“那我们自己说吧。”陆怀风幽幽开口。他本就对牧歌保留意见，此时不用和牧歌分享线索，正和他意。
图书馆的隔音非常好，他们几人在楼梯间里说话，一个字都传不出去。
只有在楼梯间里的人能够听到。
他们特意压低了声音，把交换线索的声音压在其他人的朗读声中。
——
牧歌这边。
牧歌懒懒散散地站在楼梯口，慢吞吞地抬起头。
中午上去的时候还觉得电梯有问题，现在的直觉却是楼梯不能上去。
为什么？
牧歌歪头，感到疑惑。
她在楼下的贩卖机里买了一包酸奶，咬住其中一个角，把酸奶叼在嘴里。
酸奶的品牌看不清，配料表只有牛乳，看起来相当干净，贩卖机还有冰镇功能，酸奶摸着冰冰凉凉的，很适合这个大热天喝。
牧歌本来打算上去看看那几张画像，咬了一会儿那个角，突然改变了主意。
转头朝在楼上看到的某个地方走。
“喵～”
刚到门口，一只黑猫坐在门口旁边的桌子上，悠哉悠哉地舔舐着自己的爪子，底下是粉嫩的垫子。
如果是合格的猫奴，这时候应该大叫着冲上去了。牧歌想。
可惜她不是。
门是锁着的。
她走过去，站在黑猫面前，轻声询问：“你好，请问可以进去吗？”
黑猫的眼瞳中浮现出人性化的戏谑，它很轻地“喵”了一声，跳下来，伸出粉嫩的爪子。
“吱呀——”
门口应声开启。
牧歌的视线看向黑猫握着的地方，那里有一个台子，看起来是普通的瓷砖。不过能这样控制，必然不是。
她对黑猫笑了笑，从背包里取出一根猫条，撕开。
黑猫的眼眸一下就亮了，却还矜持地在原地摆了一下尾巴，走近牧歌，细长的尾巴卷住牧歌的手腕，不让牧歌把猫条移开。
慢悠悠地靠近，伸出舌头，慢条斯理地把挤出来的猫条卷走。
挤出来的部分吃完了，细细地“喵～”一声，催促牧歌挤出更多猫条。
丝毫没有刚刚凶牧歌的底气。
牧歌垂着眉眼，没有笑，只是看着黑猫，另一只手试探着摸了摸黑猫的脑袋。
黑猫没有阻止。
她稍稍放下心来，挠挠黑猫的脑袋，道：“小猫，你要不要和我回家？”
黑猫蓦地睁圆了眼眸，不舍地看了看猫条，又看看牧歌，后退一步，细长的尾巴微微松了一些，颇为不舍的样子。
“没事儿。”牧歌看出它的拒绝。“你不想和我回去就不回去，我不强求，吃吧，就是给你吃的。”
黑猫松开牧歌的手腕，在原地转了一圈，又绕着牧歌走了一圈。
看不出什么异常，但……
牧歌不觉得黑猫这么做没有丝毫含义。
她假装不懂，对黑猫露出和善温柔的笑容。
黑猫没有在她的身上嗅到不该有的东西，也没有感应到自己厌恶的东西。
它放心地回到牧歌面前，对牧歌露出自己的肚皮，撒娇似的“喵～”了一声。
牧歌顺势摸了上去，顺手从包里拿出猫粮。
大学生不一定能够养好自己，但背包里有点什么猫粮猫条喂学姐学长，是常有的事儿，牧歌就是其中之一。
逗够了黑猫，牧歌把黑猫抱回桌子上，留了一把猫粮，淡定地走进去。
里面的模样比她想象的还要……
大。
除了大，牧歌一时间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看到的一切。
此处的空间和外边并不相通，走进来，门口就消失在了她的身后，面前是看不到边的玩具，游戏。
这就是整个大学隐藏的养这些动物的地方？
牧歌感到惊讶，她蹲下来，捡起一个玩具，那是一个毛绒球，摸起来很柔软，是实心的，手感像是猫的毛发团起来的。
猫自己当然不会把自己掉落的毛团成球，这是人的杰作？
“喵～！”两脚羊，那是我们的东西！
不远处，一只纯黑色的猫咪弓起身子，炸毛叫道。
牧歌露出温和的笑容，放下了那个毛绒球，轻声说：“你们好啊。”
那只猫一怔，瞬间消失。
牧歌感到疑惑。她说错了什么吗？好像也没有吧。
总共就说了四个字，语气也没有问题。
牧歌想不出所以然来，一回头，一道身影闪过，她没有看清，只觉得有点眼熟，她见过这道身影的主人。
但是很熟悉，太熟悉了，她对不上号。
“猫”这个意向的主人，她认识？
牧歌感到疑惑。
她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脚下突然出现几只猫。不止是黑猫，还有两只狸花猫。
牧歌一眼就看中了其中一只狸花猫，眼前一亮，连忙从背包里拿猫粮。
“喵～”这是牧歌学的。
猫咪们叫成一团。
哄了好一会儿，牧歌成功抱到了她很喜欢的那只狸花猫。
狸花猫窝在牧歌的怀里，舔了一口牧歌的脸，微微刺痛，牧歌丝毫不在意，揉着狸花猫的脖子。
这只猫分明和画像里的黑猫没有一点关系。
但看着这只猫的眼瞳，牧歌清楚自己找对了。
她笑吟吟地伸手，捏了捏狸花猫的爪子，炸出一朵漂亮的梅花。
狸花猫任由她玩弄，从脸舔到脖子，锁骨，然后懒惰地在她怀里伸了个懒腰。
“真的不能养一只吗？”牧歌有些苦恼地喃喃道。
“其实是可以的。”身后突然想起一个很年轻的声音。
牧歌睁大了眼睛，眼眸里带着水光，像猫咪被吓到了一般，警惕回头。
那人脖子上挂着一个绿色的工作牌，手臂上缠着灰色的带子，写着“饲养员”三个字，明显是管理这里的人。
他带着口罩，黑框眼镜很显老，看不清五官，牧歌莫名觉得他的眼神很熟悉，认不出来，索性认真装着不知道。
她连忙把狸花猫放开，狸花猫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勾着她的衣服。
“它很喜欢你呢。”他很礼貌地开口，语气露出开心的意思。
“是、是吗？”牧歌结结巴巴地，“那个，请问这里可以领养猫咪吗？”
“可以。”他点了点头，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个本子，翻开空白的一页。
“在这里写下你的名字，班级，性别，以及你给猫咪取的名字即可。”
领养的手续听起来相当简单，牧歌抬起头，和他对视了一会儿。
似乎有些犹豫，最后又实在难以割舍喜欢的猫咪，慢吞吞地伸出手，在书本上写下了自己的姓名。
牧歌，**402班，女。
小鱼。
看到“小鱼”两个字，他微微一怔：“……你给猫咪起名小鱼？”
牧歌一脸无辜地看着他，眼神清澈：“不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
他脸色复杂，写下“小鱼”两个字，递给牧歌：“按个手印吧。”
牧歌欢喜地点头，看起来没有怀疑，顺手就按了上去。
“喵～”狸花猫有些不满地叫了一声，被喂了两口猫条，老实了。
明明以前不喜欢这种东西，牧歌手里的猫条却像有特殊魅力，连它都难以抗拒。
狸花猫仰头看，牧歌正好在这时候低头，眼里的人性化情绪来不及遮掩，它顺势在牧歌怀里翻了个身。
牧歌挠了挠狸花猫的脖子，逗它：“小鱼，喵喵喵～”
狸花猫：“……”傻逼。
迫于形式，狸花猫被迫“喵～”了一声，接受了“小鱼”这种怪名字。
再次抬起头，周围的白光消失，玩具也顺势消失，只剩下并不熟悉的草地，不远处突兀出现几棵树。
“哪来的树？”牧歌疑惑喃喃。
她还没有特别的反应，怀里的小鱼突然炸起毛，从她怀里跳了出去。
“喵——”
小鱼弓起身子，龇牙咧嘴，凶巴巴地盯着面前的树。
这棵树有什么问题吗？
牧歌没有贸然前往，对着小鱼“嘬嘬”了几声，哄它回来：“小鱼，回来啦，过来。”
小鱼没有搭理牧歌，警惕地盯着那几棵树，脚步缓缓回退，爪子踩在牧歌的鞋子上。
牧歌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把小鱼捞起来。
捞到小鱼的瞬间，她突然看清了小鱼究竟在警惕什么。
它警惕的并非那几棵树，那几棵树实际上……是枯树。她看到的“叶子”，是密密麻麻的鸟！
那些鸟儿站在干枯的枝条上，侧过头，黑漆漆的眼睛注视着牧歌，以及牧歌怀里的小鱼。
密集的注视让小鱼愈发不安。
牧歌像是毫无察觉，低下头，认真哄着炸毛的小鱼，任由它在怀里扭来扭去，也没有再松手。
轻声安抚道：“没事儿的，没事。
“我在呢。”
小鱼险些对着牧歌咬上一口，最后吃上了猫条，老实了，爪子搭在牧歌的手臂上，任由牧歌抱着。
牧歌看了看周围，没有别的了，一望无际的草原，特别的只有这几棵树，枯树，所有绿叶都是鸟儿的点缀。
放着青草灌木不管，守着几棵枯树？
牧歌抬头看了看，这个世界没有太阳，树木枯死，其他植物安然无恙，阳光并非死亡的原因。
那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