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妙动物大学9

    不难猜想,在“猫”的住所里,领养一只小猫,就是离开的条件。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非要领养一只小猫,领养又弃养会是什么下场,但……总归没有被困在那里。

    牧歌觉得这棵树的造型乃至纹路都有些眼熟,像是她进入游戏之前在现实世界摸到的树,于是伸出手,抚摸着树干。干燥,枯萎,失去生机。

    曲起手指,敲了敲。是空心的,一敲就能够敲出来很明显的挖空了的感觉。

    小鱼一抬头,猫瞳地震,感觉天都快塌了。它居然完全没有注意到牧歌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它只是低头,吃了两口猫条,刚刚还有好几米,这个人类是怎么瞬移到这里的?!

    心脏跳得很快,猫毛都快炸了,像被电击之后毛发竖起了,透露出不安和警惕的气息,抬起头四面打量着陌生的环境,随时有可能会出击。

    但……那些绿色的鸟儿,只是看着它和牧歌,没有进行任何攻击的行为,甚至主动收敛了污染。小鱼曾经来到过这里,清楚不用说这个距离,哪怕更遥远一点,都能够感受到那种背后发凉、与自身力量完全不符合的阴冷的感觉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全身。

    小鱼有点迷茫,它慢慢安分下来,迟疑一会儿,抬头看了一会儿牧歌。它是【猫】,和【鸟】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占据优势的时候,它们没有主动攻击它,唯一的理由……只有面前的这一位。

    它的新主人。

    猫咪的新主人一向不会持续太长时间,更多来说,它们这份契约,只是让它们能够出去一会儿,不至于被困了太久了发疯自杀。它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竟然觉得如果真的是这个人类的缘故,那它签个永久契约似乎也不错。

    牧歌还在认真考察,根本没有抬头看那些鸟儿,否则她恐怕就要犯密集恐惧症了。

    所有鸟儿睁开了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这一位胆敢靠近它们的圣树的“人”,漆黑的瞳孔毫不掩饰恶意。但它们感到疑惑,靠近圣树,甚至抚摸了圣树,却没有化为圣树的肥料,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情况?和它们是一样的?可她看起来分明是人类,身上有一种奇特的熟悉感……

    她是同类?还是普通的人类。

    它们想不通,小小的眼睛互相打量,从对方眼里看出一样的疑惑,却又忍不住时不时看向牧歌,确认牧歌的确没有死。没有死,也没有失控,一只手抱着那只可恨的狸花猫,另一只手还搭在圣树上。

    牧歌可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的,对她来说,更重要的是……

    她在这棵树上感受到了自己熟悉的气息。

    是牧尘身上隐约透露出来的感觉。牧尘的身份和这些鸟儿有关?

    牧歌手指划过树干,手指突然被划破,刺痛拦截了她发散的思维,她定睛一看,指腹出现了一道明显的划痕,流血了,血液和粗糙的树皮放在了一起。

    奇怪。牧歌捻了捻自己的手指,伤痕迅速愈合,失去了任何痕迹,那点血液却仍然被留在树皮上,滚动的模样,没有侵染任何东西。

    牧歌后退了一步,打量起周围几棵树。

    数了数,一共五棵树,围成了一圈,正中间居然是一块石头,看起来圆润干净,像是随时有水的洗礼。

    牧歌在周围走动,鸟儿的视线也追着她走动,但没有任何一只鸟儿敢发起攻击。

    圣树没有攻击牧歌,这是圣树的旨意,它们不敢做出任何违背圣树意志的事儿,只能睁大了漆黑的瞳孔,仔细地盯着牧歌,不放过牧歌任何一个举动。

    只要牧歌敢对圣树表示出任何一丝的觊觎、恶意或是毁灭的迹象,它们就会倾巢出动!

    牧歌没有给它们出手的机会,她绕着圣树走了一圈,几乎可以肯定这里是有秘密的,虽然觉得和她没有太大关系,但……

    牧歌最后还是伸出手,摸了摸最中间的那颗圆润光滑的石头。

    如果有人能够细看,就会发现,牧歌并非随意涂抹,那些蹭上去的血,被绘制成了一个有几分熟悉的……像是眼睛的形状。

    小鱼正低着头,准备看看自己的新主人在做什么,还没看清,眼前蓦地一花,它微微怔住。

    少女的嗓音里也带着明显的疑惑,没有预料到事情会是这样发展的:“嗯?

    “这是哪里?”

    小鱼在牧歌怀里抬起头,看到了一片碧绿,它和牧歌站在草原和树林的交界处,一半草原,一半树林,没有任何合理的交界,只有突兀伸过来的树叶被切断。

    它和牧歌就这样站在被斩断的中间。

    牧歌没有动,饶有兴致地打量一会儿,揉了揉小鱼的毛,轻声说:“看来是要我们选择方向……小鱼,你说选择哪边好呢?”

    小鱼“喵喵”叫了几声,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它只是一只小猫咪,哪怕之前去过鸟儿的地盘,也没有来过这里。

    它怎么会知道哪边是正确的呢?

    牧歌只是随口一说,当然不会指望一只无辜的小猫咪知道这些。

    周围又没有人,只有这只不会说话只会喵喵叫的小猫。

    她露出了笑容,理了理身上的校服,让它变得整齐而干净,就好像下一秒要去见什么重要人物。

    也许的确是。

    牧歌迈开脚,脚尖在原地划了一个圆,虚晃一枪之后,毫不犹豫地踏入森林。

    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太阳。走入枝繁叶茂的森林,高耸入云的巨树几乎挡住了所有光线,叫人看不清前路在何方,底下的小草,亦或者是青苔,湿漉漉的,像是前不久才下过一场雨,踩上去让人脚底打滑。

    小鱼是猫咪,猫的视线当然不会被这样的小困难阻碍到,它伸出爪子,尖锐的指甲露出来,指向一条路:“喵~”

    那里看起来有一条路,很陡峭,长满了青苔,不知道这个人类会不会滑倒。

    应该不会。

    牧歌看起来没有听它的指引,因为牧歌没有低头。小鱼抬起头,看到牧歌嘴角嚼着似有若无的微笑,对这里轻车熟路。

    她曾经来过这里?

    小鱼头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猫屋是进入其他动物的居所的第一关,它认识这里几乎所有的猫咪,从来没有听说过面前这个人类。

    小鱼的想法没有得到牧歌的回答,她的视线一直落在同一个方向,直勾勾的,像是在看着什么实体的人。

    这种注视的目光让小鱼感到……困惑,它顺着牧歌的视线看去,那里只有茂盛的树林,什么生物都没有。

    或者更正式的说法是,这一整片树林,都没有动物生活的痕迹,只有长势茂盛的树木,争相伸出枝条,扩大自己的占领面积。

    牧歌正式踏入树林的那一秒,另一边的草原就消失了,只剩下些微枯黄的小草,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那里曾经是一片辽阔的草地。

    轻飘飘地往里边儿走了几步,牧歌完全没有回头看曾经那片草原哪怕一眼。

    “这片森林,已经许久没有客人了。

    “欢迎你,我亲爱的客人。”

    小鱼确切地听到了声音,抬起头查看四周,什么也没有看到。

    它抬起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轻声“喵~”了一下,提醒牧歌有声音。

    牧歌当然听到了,在她的视野里,周围的茂密的森林早已消退,只剩下阴沉沉的黑暗,以及面前唯一的亮点。

    一只被锁链层层束缚住的小鸟。

    那只鸟儿通体黑色,眼瞳却只有眼白,看不到瞳孔,血色的羽毛,羽毛的纹路宛如丝丝缕缕正在流淌着的血,如果忽略这个迹象,仅仅查看这只鸟的颜色以及它长长的尾羽,牧歌大概会以为这是现实世界神话中的那只……神鸟。

    颇为狼狈的神鸟。

    牧歌不知为何勾勒起了一丝笑意,垂下眼眸,看起来神色相当温柔,含笑说:“你好啊。你就是这里的主人?”

    “主人?”鸟儿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漆黑的眼瞳看不出视线的方向,阴冷可怖的感觉降临可能被它看到的所有地方,肉眼可见叶子表面结了一层冰。它在“看”。

    它的声音冰冷,锁链发出“嘶嘶”的不知为何的声音,“我只是一个可怜虫。”

    一个被囚禁在这里的、不得自由的可怜虫,从头到尾都只是个笑话,又哪来的“主人”的说法呢?

    牧歌无辜地摊开自己的手掌,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她上前一步,前方是个陡坡,按照牧歌的脚步,应该会直接滑下去。

    可她没有,她结结实实地站在了空气中,仿佛空气压缩到极致,化为足以支撑人的脚步的平台。

    鸟儿察觉到了什么,悄然蔓延的锁链略微停顿。

    它的语气,迟疑,又带着莫名的信任:“你身上,携带着我的信使的味道。你认识我的信使。”

    它已经笃定了牧歌绝对和它的信使有关联,现在说出口,只是为了确认这一点,确认它的信使仍然存在在外界,没有失败,没有死亡。信使将这个诡异的人类传递了进来,是在向它解释什么吗?

    它这么想着,隐秘的力量包裹住牧歌,解析牧歌身上的残留。

    包裹住之后,它更感到惊讶,信使传递出来的信息,明晃晃地写着“保护”,那已经不能够被称为残余了,分明是信使故意留下的象征他自己的气息。

    这个人对它的信使来说,很重要?

    它这么想着,感到诡异,又感到可笑。它创造出信使,赋予他们使命,可不是让他们去对什么人类产生不该有的感情的!

    牧歌看起来没有发现鸟儿的杀意和愤怒,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周围。在她的视线里,无论是草原,还是森林,都只是虚假的。只有这一片被锁链裹挟得严严实实的密闭空间是真实的。

    小鱼的猫毛早就炸起来了,牧歌的手时不时在它的背上划过,安抚它急躁的心情,对于它的爪子抓坏了她的衣服这件事接受良好。

    “你被什么东西困在这里多久了?”牧歌好奇道。

    “什么东西?还不是你们人……”鸟儿蓦地停住,扣在它身上的锁链不出牧歌所料地开始收缩,深深嵌进去,鲜艳的红滴落,更多的顺着锁链蔓延出去,镀上一层可怖的红。

    “果然如此……”牧歌点了点头。

    奇妙动物大学的名称,和它实际养了多少动物是有关系的,那么不出所料的是,“人”也是这所大学正在养殖的“动物”。所以第五个污染源,来自“人”本身。

    看到这只鸟的下场,不难想象,代表的其实就是正儿八经地,人类圈禁动物,圈养动物。它们作为本源被囚禁在这里,也限制住了它们延伸出来的所有动物。

    因此这里的学生才能够肆无忌惮地逗弄危险的“熊”。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牧歌摸了摸怀里猫咪的毛,笑吟吟地:“走了。”

    就这样走了?小鱼警惕地盯着癫狂的鸟儿,狩猎的本能让它想要出击,对于危险本能的感应又限制住它。

    就算那只鸟看起来再凄惨再可怜,被限制住了,也不是它这只无辜的小猫能够对付的。小鱼认真地思考着,乖乖窝在牧歌怀里。

    再一睁眼,已经在出口了。

    出口周围没有人把守,也没有动物。

    牧歌回头看了一眼,铁门紧锁着,叫人看不清里面具体有什么。

    牧歌笑了笑,收回视线,往前走。对于那只奇怪的鸟儿的表现,她心里已经有了猜测,甚至按照其他玩家的说法,推测出了那个“人”会是谁。

    沈玉清,一个一出现就和几乎所有玩家站在相反阵营的玩家。

    光是这么想想,牧歌就觉得这个游戏会相当好玩。未尝败绩的反派玩家,和刚来这个游戏的新手。

    回到家,牧尘看到牧歌怀里的猫,以及牧歌手里提着的猫粮等等东西,微微一怔。

    “你要养猫?”牧尘接过牧歌手上沉重的猫粮,掂了掂,有好几斤,牧歌竟然能拎回来?

    牧歌含笑点头,走进来,家里被收拾得井井有条,沙发前摆放着洗干净的苹果,没有削皮,表面看到了明显的水滴。

    她把小鱼放下来,从角落拿出纸箱,小鱼“唰地”飞了进去,对纸箱十分满意。

    牧尘果然没有追问任何事情,只是帮忙收拾好牧歌买回来的东西,看了一眼温和的狸花猫,问了一句:“它不怕生?”

    牧歌伸手摸了摸小鱼的脑袋,点头:“它叫小鱼。它的疫苗什么的都已经打过了,不用担心。”

    但你的衣服破了个口子,这只猫并没有它看上去这么温和。

    牧尘扫到牧歌衣服上的破洞,没有开口。

    家里多了一只猫,牧尘主动搜索了很多养猫的注意事项,眼角余光一扫,看到牧歌坐在沙发上悠哉悠哉地一只手摸着猫咪,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回复别人的消息。

    他暗自摇了摇头,表示不解,但是尊重。

    牧歌只买了猫粮,猫砂什么的都没有买,一看就知道没有养猫经验,牧尘规划好要买什么东西,写在自己的计划本上,一抬头。

    牧歌站在他的面前,伸出手,把猫咪递到他的面前。

    ……这是在?牧尘一时不知道牧歌要做什么,默默伸出手接过猫咪,目送牧歌走进房间。

    下意识摸了摸小鱼,牧尘的脸色微微一变,低头,小鱼也抬起头,看着他。

    一人一猫就这样安静地对视了许久,没有发生任何事故。

    牧歌先去洗了个手,从沙发上拿了一个洗干净的苹果,放在嘴里啃。

    她注意到家里的地板连一根头发都没有,怀疑牧尘有强迫症以及洁癖,但是暂时找不到证据,这也不需要证据。

    房间里,沈玉清不知何时混了进来,也许是因为牧尘从来不会进她的房间,竟然真的让沈玉清就这样顺利摸了进来。

    他坐在她的书桌前,手里拿着牧歌的书,悠闲而随意地翻看着。听到开门的声响,他转过头来。

    “你回来了?真是令人惊讶啊,你居然‘喜欢’左辰,你们不是不认识吗?”见到牧歌,他丝毫没有闯入别人房间的自觉,没有一点点羞愧的意思,由衷感慨了一声,“激素上头了就不管自己实际上认不认识了不了解对方,直接认定自己喜欢对方,真是无聊的人啊。”

    牧歌难得想让一个人闭嘴,尤其是这只是角色设定,既然没有人知道,那她不去扮演这份“喜欢”也无所谓。

    思考了一会儿,不太明白沈玉清怎么进来的,牧歌顺嘴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沈玉清没有隐瞒的意思:“就这样进来的,从大门。”

    大摇大摆地进来了,没有被牧尘发现?

    牧歌往前走了几步,坐在自己的床上,翻看背包。她不太在意沈玉清的出现,哪怕前不久她才推断出他们任务的第五个污染源是沈玉清。

    “你进来要找什么东西?或者说,我这里有什么东西,是你需要用到的?”

    沈玉清的脸色微微一僵,他露出笑容,道:

    “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呢?你有什么东西是我需要用到的?……也不对,这么问,还不如说,你觉得你这里能有什么东西,是我会需要用到的呢?”

    沈玉清挥了挥手里的书本,故作惊讶:“还是说,你喜欢左辰这件事,需要我告诉他?”

    这倒是不用了,她刚到这里就杀了左辰一次,这样的喜欢左辰应该承受不起。牧歌摇摇头,叹气:“你开心就好吧,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心里有数。”

    越是沈玉清这样未尝败绩的人,就越是会谨慎。

    牧歌不相信沈玉清当真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毫无威胁,自大,又不细心。

    空有武力没有脑子的人,在这个游戏里,早就死了八百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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