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谢玄吟知晓这么多的事,深觉肩上担子太重。“看来我们两国情报战二十几年是轻轻松松了。”

    明月已然翻遍了对于元的所有情报。“这里的许多战役似乎都有唐家插手,金王爷看不上唐家玩阴的不肯听从,那时候打的那么猛应该是觉得自己快继位了,想开疆拓土先立威,原本金的帅才也就他一个,不知道那高旋如何?”

    “作为一个保命符自然是不会差,只是一个罪奴之子,他也是念旧,儿时的玩伴心心念念,惦记了这么多年,还是救出藏起来。”这样一个念旧的人偏偏要杀对自己那么好的哥哥,这到底是为什么?

    “倒是,不过这种人很可怕,只对自己亲近的人好,其他人在他眼里都是蝼蚁,可以随时舍弃,这金璍也算是待他极好了。”

    谢玄吟又道。“这里,唐家情报,金轸暗中找到了所有宫里的旧人,将其杀害。”

    “意料之中了。”

    明月心中掐着点数提醒道。“一炷香了,小姐快走。”

    谢玄吟一目十行加紧翻了几页到最后。“还有,唐家分裂是因为发现金轸当初是故意让唐家拿错情报应该趁此机会马上利用小皇子反了,但有一部分人认为他们太过冲动。”

    “小姐快走!”耳朵里听着脚步声近了,明月无法,只能把小姑娘夹在手臂里跑了。

    “唐家找到了新主,自然是不会出卖我们的。”谢玄吟还在嘴里嘲讽。“这可真是,没有百来人,还要弄个保守派、激进派。但是,好奇怪的事,这金轸的动作都是在他哥哥死前一年多,好像是临时起意啊。”

    明月武功虽然比不上惊鹊,但是擅长情报,尤其是轻功,惊鹊又露面太多,便把他给了谢玄吟。这数次行刺就是靠着轻功脱身。

    兄妹俩一个一身反骨,一个一半反骨,愁死大人。

    “小姐快闭嘴吧!”

    二人潜逃出府,又到了繁华的美食街。

    金都城内肉食颇多,重油重辣,让谢玄吟很是称心。

    “少吃点吧小姐。”

    谢玄吟不乐意,在家中为了让她保持身材特意不许多吃,如今没人管束,岂不是更要解放天性。“你怎么说话呢,这叫丰满妖娆,白幼瘦审美臭男人找不到好老婆!”

    “小姐还是赶紧给公子传信吧。”

    “怎么?你想哥哥了?”谢玄吟道。“我觉得我不太相信这事,再查查,唐家的情报被人砸了,自己还推翻结论,可见也不是完全可靠。”

    “那就再查查吧。”

    其实是怕林怀川白伤心一场,他这么多年也没什么朋友,戚澜算是一个。

    “香芹里必须再去一次。”

    第二日启程,谢玄吟狂炫了三大碗肉。

    “真香啊。哥哥说的没错,高端的食材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

    图新鲜,谢家喜吃青菜,她也被束缚不许吃那么多大鱼大肉饱口腹之欲,孩子嘛,自控力比较小。

    但是再吃下去,小姑娘胖了一圈,不是拎不动,是真的对身体不好。“别吃了小姐。”

    又喝了一碗羊汤。“这几天最后一顿热乎饭,你都不让我好好吃,回去我就告诉哥哥,说你虐待我。”

    “你们俩不应该是姑舅兄妹,你们俩应该是亲兄妹。”明月叹气,真的是两个人享乐都点在嘴上了。

    “好了,我吃饱了。”

    谢玄吟又到摊子前头张望。“再包一条羊腿,给我砍成块。”

    “好嘞客官慢走。”

    身侧一美貌女子走过,与林怀川眉眼几分相似,带起一股香风,年纪却不符合。“你见过。”谢玄吟张嘴想问卖家,顿了顿又道。“没事了。”

    二人行出很远,明月才问。“小姐刚刚要问什么?”

    “如果假设戚澜能从金到元,那别枝姐姐也可以从元到金,也许是这样,我们才找不到她。”

    明月和别枝一直在国内找,这是一个新思路,所有人都想得到,但大家都不愿意相信,故意规避。“但是一个八岁的小姑娘离开家,穿过连年战火的边境,也没有身份凭证,应该活不下来。”

    “可哥哥说别枝姐姐很聪明。”

    “那就找吧。”明月只希望别是在什么勾栏瓦舍、秦楼楚馆。

    那样不仅是公子心碎了,他们的心也碎了。

    “阿婆。”谢玄吟背后一声叫,吓得平常院子里只有鸟的阿婆一抖。“对不起,吓到您了。”

    阿婆怜爱地摸了她的脸侧。“没事,孩子,怎么有空看我这个老太太?”

    “今天来是来打听您一件事。”

    “说吧说吧,阿婆都答应你。”婆婆将邻居给她送的一些野果在水中清洗了好几次才端上来。

    谢玄吟看着她指甲缝中都是泥,皮肤皲裂,这时节,金国已然很冷,便抢过去自己洗了几个放在桌上。“您隔壁邻居,他们家的孩子是什么时候丢的?”

    阿婆年纪大了,但记性却十分好。“那孩子来的时候应该是五岁,七岁就忽然找不到了,他娘的病就更差劲了,天天靠着凳子哭。”

    “七岁,他和哥哥同岁,十三年前,他被收为弟子是最开始有记载也确实是在这之后,时间上没有破绽。”谢玄吟又问。“那孩子长什么样?”

    婆婆眼珠转了转,咬了一口果子半晌才说。“白白净净的,就是不爱说话,闷闷的,和其他孩子们玩也放不开。”

    性格还是很像。

    “阿婆,他和画像上这个人长得像吗?”

    “有点像,五分像。”阿婆点着五官边缘,嘴里还带着模糊的食物声。“鼻子比这高一点,眼睛更大一些,有点凸,不怎么好看,嘴唇再厚一点没有这么明显的唇峰,眉毛更细些。”

    明月:“阿婆,你能猜出来这个小孩儿长大之后什么样吗?”

    “这哪能啊,这太小了,才五岁,我也没那本事。”阿婆战术性后退。

    明月心中真的动摇,一个专门做情报的家族一定是会多方查证的,两人耳语。“小姐,如果唐家确认了,就说明符合的特征太多。”

    “阿婆,我还有一个问题,这个小姑娘,您见过吗?”谢玄吟展开那个属于8岁林别枝的画像,手里紧张地洇湿了鼻子。

    阿婆提起来看了许久。

    二人走出院子回了租住的客栈,明月来来回回看那张画像。“这夫妻俩为了保护小皇子把面容改了。”

    “是,做的全都是加法。”谢玄吟灵光一闪。“一个重男轻女的奶奶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不值钱的孙女丢了就悲伤去世?那不是欢天喜地丢了赔钱货,让儿子再娶生孙子?”

    明月提出一个猜想。“是不是他们原本是个儿子,但是因为怕小皇子被杀就谎称是女儿?”

    “对,那就找他们孩子的尸体。他妻子这样伤心,不可能不收尸。”谢玄吟也赞同。“再派人去他们原来户籍的地方,问问,到底是不是生了儿子,是不是那妇人真的被抛弃了。”

    第二日他们再去拜访那疯妇人家中。

    院子门大敞四开,那男人也不怕走丢。

    “夫人?”

    谢玄吟一看,她果真倚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哭。

    “你们。”做活的男人停手在身上擦了擦。“哦,我想起来了,快请进。几位贵客还没离开吗?”

    明月道。“算不上什么贵客,我家小主人喜欢吃各地美食,想这里一碗面想的紧,便又回来尝尝再走,顺路过来看看,夫人的情况好些没有?”

    男人叹了一口气给他们拿了两个凳子,用袖子用力擦了好几遍。“没有,孩子也活不过来,我就打算一辈子这么养着了。”

    “这里地处偏僻,想来大夫医术不精,不如与我们一同游历,四处看看?”谢玄吟毫不嫌弃地坐下,环顾四周。“看这院子想来从前还是有些家财,如今也被拖得差不多了,我愿意出资。”

    男人不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小姐衣着虽不华丽,但谈吐不凡,怎么会与我们这些小民打交道?”

    “我姑姑家的阿姐,也丢了,到现在没找到,姑姑也是疯疯癫癫,看到她便有些伤情。我如此游历也是为寻姐姐。”谢玄吟有些日子没去看姑姑了,姑姑虽然有些疯癫,但对她极好,总是将两个人认错。

    “可有画像?”

    “有的。”

    “见过吗?”

    “不曾。”

    谢玄吟有些失望,卷起了画像。“多谢,不过还请不要外传。”

    男人点点头,又看自己趴在院子里弄了一身草木枝子的妻。“自然自然。只是拙荆不知愿不愿意走。”

    谢玄吟蹲在她面前问道。“夫人,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走?治好病就不会难受了。”

    那女人却立时发了疯。“我不走,我要陪着我女儿!放开我!放开我!”

    女人胡乱拍打,谢玄吟被明月护在身后心中一惊,但面上半点不显。

    男人赶忙将她护在怀里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

    谢玄吟下意识整理了一下头发,道。“无妨,夫人一时接受不了,叨扰几日如何?”

    “那真是蓬荜生辉了。我马上收拾出两间房子给你们。”

    男人高兴地在院子里钻来钻去,谢玄吟吩咐明月。“你出去打听一下,他们有没有捞出来尸体,有没有坟。”

    “小姐自己。”

    谢玄吟从荷包里掏出来一个小竹筒。“没事,我捏了信号弹,你快去快回。”

    “是。”

    谢玄吟几日来嘟嘟囔囔和女人说了好久的话,确认她是真的疯了。但一涉及到孩子的事她就立刻警觉,说的话却和男人一个意思。

    “套不出有用的,只有衣冠冢。”

    谢玄吟大胆猜测。“她这样护着这石头墩子,阿婆也说了两次抱着哭,应该就是死去的儿子。”

    “但信上说官府登记过他们家,确实是生了女孩,且报过失踪,夫家养过一段日子,就把她丢出去了。”

    全都符合,天要下雨的样子,谢玄吟看女人费劲巴拉把石墩子挪到屋檐下。

    “如果是这样,要么是事实,要么就是有人帮他们,可是这里,唐家已经算是没有情报网了,没有别的消息来源。”这样又陷入僵局了。

    “她还是不肯走的话,我们要离开吗?”

    “再看看。”

    虽说是两间房,但明月不能放谢玄吟一个人在这,只说收拾一间房,打了个地铺,晚间为她铺床时,道。“可这时间线是不是有些奇怪。她抱着石头哭,如果是小皇子被接走以后就说明她没完全疯,若是在之前就没道理会好一段。”

    谢玄吟同为女性,感情细致些,卸了简单的钗环,她许久不打扮的花里胡哨了。“有一个小孩跟自己孩子差不多大,也不是没有可能唤醒母爱让她当做自己孩子养。”

    白日两人出门,对门的街道有一个小孩子拿着火折子玩,点到了狗身上。

    那小孩便不住鞠躬,哭成一个小花猫。“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的,以后我不吃你喜欢的鸡,也不吃狗肉了。”

    “小孩子真可爱,燎了狗尾巴鸡肉狗肉都不吃了。”谢玄吟笑着笑着,忽然就不想笑了。

    那疯妇人又跑了出去。“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谢玄吟有些悲哀,不知是人贩子,还是真的走失了,一个母亲的命啊:“看她这样子,一定是又被抱走了,天天找。”

    明月却:“自己亲女儿不找了,找非亲非故的小皇子?”

    谢玄吟没说话。

    路上的小姑娘倒是乖乖巧巧,碰见了就让她看个够,老妇人端详半天放下手走了。“你不是我的孩子。”

    谢玄吟灵光一闪。“走。”

    “去哪?”

    “金都。”

    太子府

    “太子妃。”唐芷跪在地上。

    “都退下吧。”

    侍女有眼色地下去看门。

    “小皇子可能已经死了。”

    “不错。”

    谢玄吟吃惊于她的镇定。“你早知道?”

    “对,没有什么别的发现吗?”太子妃似乎尽在掌握。

    “太过惊世骇俗,我必须来和你商量。”谢玄吟看了那疯妇人最后一次与小孩的谈话,他觉得以前错的天翻地覆。“小皇子,真的是小皇子吗?”

    “你是说?”太子妃眯起眼睛。

    谢玄吟说出自己的猜测。“那石墩里,应该不是她女儿的尸体,应该是小皇子的尸体。石墩子是在小皇子失踪后出现的。她一直在路上寻找孩子,我们第一次遇见她也是找孩子。是男孩儿,那么明显的男孩,就算是疯了他能认得出明月是男的对他有威胁下意识抗拒,认出我是女人便能放松警惕,一个小孩子,天天打交道的母亲,怎么会认不出来?那应该是她们俩初见的时候,在府门外小皇子跑出去被她领走,婢女撞见了楼氏被带走作为日后威胁金轸的证人。”

    太子妃面带赞赏。“不错,很合理,若是她带走这孩子才死了,内疚和母爱,将一个善良的人压垮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况是救命稻草一样的孩子。”

    “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你怎么不夸夸我啊?”

    “芷儿最棒,最厉害。”太子妃为他们指了一条明路。“既是如此那就好办了,国师那里你尽可以去,他一定会帮你。”

    “你是不是知道很多。”包括之前的提示,仿佛她是那个全盘参与的当事人。

    “是,但我不能告诉你,而且,你必须快些将这件事拖出来,对你,对我,对所有人都是一个好结果。”太子妃将一杯茶放在她手中。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完全告诉我?”这么麻烦去寻找一个早就知道的答案。

    太子妃轻轻摸她的头。“不能暴露自己就得让别人拿到证据做刀,你要有经验,我能做的只有引导,虽然金王爷死了,第二个条件还没有达成,需要我们两个共同助力。”

    “那小皇子是你杀的?”

    “我找到的时候他已经在石墩里了。”太子妃起身到桌案前。“我写一封信,你带在身上有机会回去就带走。”

    左手拿笔,竟然是二刀流,让谢玄吟吃了一惊,待看纸上又吃了一惊。

    太子妃将墨迹吹干装在她荷包里。“你今后查案子,千万不要被发现了,无论是谁都不能暴露身份,这很重要,这些事我不能再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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