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这两百戒尺打完,程映泽已是疼脱力了,连话也说不上,就趴在老师腿上喘气。刘老师嫌外头不方便,勉强给他套上裤子,将人扶回了房里。

    药酒倒在掌心,刘老师两手来回搓磨,将药酒搓热了再抹到学生屁股上。程映泽乍一受了这刺激,立刻“嗷嗷”地叫唤起来:“疼!老师!疼死了!”

    刘老师虽心疼,但并不表现太多,省得这兔崽子又恃宠而骄:“你自己说,是不是活该?”

    程映泽没听到好听话,有点不高兴,扭头到另一边去了。

    刘老师坐在床边,无奈地摇头,一边给学生上药一边道:“老师知道你心里多少不痛快,但是有些事,老师还是要跟你说清楚,你师伯到底是你师伯,你再不喜欢他,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

    程映泽的心弦被拨了一下,道:“我能不能不叫师伯,只叫易老师?”

    揉伤的手不可避免地顿了下,刘老师先是一震,转念一想,也是这么个理,这小子也不打算走这条路,实在没必要强求这么多。

    “也好,师叔师伯什么的都不打紧,只是师爷无论如何是师爷,你明白吗?”

    这倒没什么不能接受的,程映泽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说到严先生,刘老师颇有些惆怅:“师爷身体不行了,上回打电话来问我有没有空,我忙得脱不开身,总说去看他,总也没去,你要是有空就去陪陪师爷,师爷这个年纪了,见一面少一面。”

    “我知道了,老师。”程映泽忽然抬起眼皮,神神秘秘道,“老师,那个刺猬的故事,其实还有后续的。”

    “嗯?什么?”

    程映泽顾不上身后的疼痛,整个人翻了过来,拍拍自己的肚皮说:“老师,这里是软的。”

    刘老师被他逗笑了,本想感叹一番的,又考虑到他一屁股的伤,赶紧把人翻了过来:“好了,老师知道了,别乱动,药还没上完呢!”

    上药上到一半,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刘老师估摸着是罗老师不放心,要来看看,便问:“你师母可能要进来看你,你想不想让她进来?”

    程映泽点点头:“老师给我盖上被子,我要师母心疼我。”

    刘老师不气反笑,先是“啪”地给了他一巴掌,然后掀过薄被给他盖住,再去开门。

    门外果然是等着心疼学生的罗老师,瞅了一眼,觉得房里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才慢慢走进去。

    “师母。”程映泽趴在床上装虚弱。

    罗老师坐在床边,拍拍他的脊背,道:“你这么大了,师母也不好看你了,皮肉伤不打紧,疼两天就好了,要是身体不舒服,要跟师母说。”

    程映泽不怀好意地蹭近了些,道:“我好难受,我浑身上下都难受。”

    “少在这装!”刘老师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伪装,气得程映泽脸都歪了。

    罗老师笑:“没事的,睡一觉就好了,想要什么就和师母说。”

    “想要新衣服!”程映泽一点也不客气,“我今年还没有买新衣服。”

    刘老师一句“败家子”还没说出口,罗老师就先应承了:“好,师母给买,过两天周末,师母带你和阿兰去买。”

    “师母最好了!”

    这个周末程映泽过得滋润得不得了,周六是罗老师带着去逛街吃饭,周日是带着阿兰去看师爷,轻轻松松,一点压力也没有。

    严先生是第一次见时清兰,问:“这是谁?”

    程映泽抱着阿兰,美滋滋道:“这是我媳妇儿!”

    严先生笑得慈祥,点点头道:“郎才女貌,很好的。”

    “错啦错啦,师爷,阿兰比我还有才呢!”

    时清兰坐在沙发上,不敢造次,只是笑着听程映泽胡说八道。只是严先生也不怪罪,顺着他的话道:“那人家又有才又有貌,你要好好待人家才是。”

    程映泽点头:“我一辈子都对阿兰好。”

    严先生的身体越发不好了,只是记忆力尚未衰退,许多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尤其学问上的事,一点也不含糊,寒暄完了就问程映泽毕业论文写什么。

    程映泽洗了水果端出来,道:“写陶渊明的经典化过程和原因,上个学期在老师的课上写了个陶渊明在宋代经典化的原因,老师说写得还可以,可以扩一扩,写成毕业论文。”

    严先生赞赏地点点头:“很好,很有想法,只是这个题目不一定好写,它不是简单地赏析诗歌,要结合各个朝代的审美心理变迁,这又涉及到政治、经济、文化,你敢写这样的大题目,师爷觉得很欣慰。但你也要小心,不要写得太浮了。”

    “我知道,师爷,这些老师都说过了。”

    严先生笑问:“那研究生呢?有没有计划?”

    程映泽和时清兰忽然四目相对,安静了一瞬,片刻后程映泽才道:“师爷,我……”

    “怎么了?”

    “师爷,我可能不会读研了。”

    严先生一顿,一时间说不上话来,可程映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整个屋子就这样沉默着。

    大概是沉默得太难堪了,还是时清兰上前去,躬身道:“师爷,这世界上不是只有做学术一条路,大程不愿意依仗师门,不愿意进入这个圈子,我们要回到养育我们的地方去,为了更多的人能够走出去看一看更大的世界。大程是有理想的人,师爷应该支持他。”

    严先生微微抬头,看着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她不仅有才有貌,也有远大的理想和广阔的胸怀。

    “是,师爷应该支持你们,你们都是好孩子。”严先生伸手把程映泽也招到跟前来,“做什么都好,只是不要再像那个孩子了。”

    想到少英,几人又都沉默了,他是这个师门里永远去不掉的疤。

    暑假前,准大四学生基本都确定了毕业论文题目,也分配好了指导老师。程映泽和曹八斗都是由刘老师指导,刘老师赶在放假前给他们两个开了会,让他们利用好假期好好看书好好准备。

    “不是吧?老师,这么多书我都得看啊?我怎么看得完?”程映泽看着面前的一摞书,完全预见了自己艰辛的暑假。

    刘老师瞪他一眼:“不看书怎么写得出论文?再说了,这么多年读书读到狗身上去了?又不是每一本都精读,你自己看着读,有些精读有些泛读,有些只挑有用的章节读,这些话早跟你说过了,现在瞎嚷嚷什么?更何况,你大一就开始读陶渊明,自己没点储备?这里的书不少你都看过了吧?”

    程映泽心虚地移开了目光,不说话。于是刘老师也不管他了,跟曹八斗说起了他的论文题目:“你这个题目再斟酌斟酌,曹丕的诗虽然不多,但深入去写,是足够一篇毕业论文的,我建议不要诗赋都写,混合文体写起来还是有些麻烦。”

    程映泽听到这个,眉毛一挑,凑上去问:“你怎么研究起曹丕来了?你不是研究曹植?”

    曹八斗也不在意,大大方方地回答:“上次我写了那篇读书报告,老师说我对曹植曹丕的评价太偏颇,让我多读读曹丕的诗,我读了以后觉得很感兴趣,就换了。”

    “哦。”话是冲着曹八斗说的,眼神却往刘老师身上瞟。这个坏老师,曹八斗对曹植曹丕评价偏颇分明就是他说的,当时这个坏老师还在办公室里维护曹八斗,说曹八斗写得如何如何好,呵,还不是被他一眼看穿?!

    刘老师看着程映泽得意的神色,懒得理他,只跟曹八斗道:“你回去先把曹丕的诗好好读读,然后列个提纲给我,程映泽,你也是,听到没有?”

    “知道了。”

    相比之下,曹八斗就相当有礼貌,站起来鞠躬道:“谢谢老师,我会好好写的,写完了我拿来给您过目。”

    程映泽心里冷笑一声:呵,我叫老师你也叫老师,你也配?!略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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