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那是什么奇怪脸色？”回家的路上，刘老师问程映泽。
六月底的天，程映泽走两步就一头汗，心情正烦躁呢，老师又问这个，也没好气：“我当他多有本事，不过也是拾我的牙慧！”
“啪！”刘老师也不管还是在路上，抬手就给他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他肩上：“怎么说话？就许你知道得早，还不许人家学习了？”
“哼，我叫老师，他也叫老师，学人精！”
刘老师看着他一副吃醋的鬼样子，拐过一个弯，上了楼：“你还别说，人家就真是要叫我老师，你又不来跟我读研，还不许我收学生？”
这意思是……程映泽快走两步，追上老师：“真收他了？”
“嗯，我说推荐他到你师爷那儿，你师爷虽然不带学生了，但还有你一个师伯一个师叔在，怎么的也比我们这里好，但是他不肯去，一来怕压力大，二来跟那边老师也不熟，还是宁可呆在这。下学期保研面试走个过场，一切就确定下来了。”
程映泽虽然确定不读研了，但一想到曹八斗要跟着老师，心里颇有些不痛快，想着这曹八斗也就是考试厉害，不一定是做学术的料，忍不住要多嘴：“老师，您不再想想了？我可跟您说，他也未必有天赋有灵气！”
刘老师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屋，道：“我能看不出来吗？但是世界上哪有这么多有天赋有灵气的人？要是有，你师爷也不用一天到晚操心我们这一脉传不下去了，学生很多，但传人很少。不过我警告你，不管人家怎么样，你别多话，听到没有？”
程映泽撅着嘴换了鞋：“他就是不如我！”
嘿！还说不听了？刘老师逮住他，揽在怀里就“啪啪啪”地给了他一顿巴掌，隔着硬硬的牛仔裤，程映泽疼不疼他不知道，总之自己的手是疼了。
但气势不能输，否则这死小孩就没个怕的，刘老师依旧板着脸骂道：“是，人家不如你，人家脸皮没你的厚，屁股没你的铁！”
“哼！”程映泽挣开老师，自顾自走到沙发去坐着了。
“还要闹？”
“一点小事您就要打我！早知道我不搬回来住了！”上个星期程映泽已经从宿舍搬回了家里，结果不出所料，动不动就要挨打。
刘老师的脸一下就拉下来了：“程映泽，还是不会说话？！”
少有的严厉语气，程映泽怯怯地站起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刘老师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每回都是，先胡说八道一通，知道要挨打了又立刻改口。刘老师从墙边取了鸡毛掸子来，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一顿抽。
鸡毛掸子打在牛仔裤上，声音闷闷的，但隔不住疼，挨了几下，程映泽就有点想逃，扭着身子喊：“嗷！老师！太疼了！轻点轻点！”
刘老师一连打了二十下才放开他，训道：“都多大的人了还要我跟在屁股后面揍才会说话？阿兰说结了婚就想要孩子，你这个样子，怎么给孩子当爹？”
程映泽很是委屈，摸着屁股道：“现在不是还没当爹嘛？等有了孩子，我会稳重的！”
刘老师气得又拿起掸子抽了他几下，骂道：“你知道稳重两个字怎么写吗？”
程映泽不说话了。
刘老师一看他就来气，指指墙角：“边上站着去，站到你师母回来！”
程映泽也不敢问要是师母今晚不回来会怎样，默默地揉着屁股面壁去了。
暑假么，也不得安生。时清兰要去各地看展，找毕业设计的灵感，程映泽一方面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出去，一方面也想到处谈恋爱，便跟着去了。
出发之前想得好好的，每到一个地方就先去当地的图书馆，把要看的书借出来，阿兰忙的时候他就抓紧时间看书，谈恋爱学习两不误。可惜天不遂人愿，程映泽一离了学校，心压根不在学习上，一天天的陪着女朋友看展聊天，完了还要去尝当地的美食，偶尔想起要看书，也不过是匆匆翻几页，一扭头就把书里的内容给忘了。
等到八月份回学校，书嘛没看多少，人倒是长胖了几斤，连罗老师都看不下去了。
程映泽也知道自己这有点过了，以至于刘老师问到自己七月读了几本书时，也只能磕磕绊绊地回答：“三、三本吧。”
“三本，你真是！”刘老师气不打一处来，真是恨不得打死他算完，可是觉得这么气也不算个事，毕竟看书在精不在多，于是他自我安慰了一番，又燃起一丝希望，问：“那你的笔记呢？”
“笔记……”程映泽站在老师跟前，已经预想到了自己屁股的惨状，“嗯……都在我的脑子里，我都记住了。”
“程映泽！你想气死我是不是？有没有你这样来读书的？”刘老师是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就算你不读研，你回去工作也不能这样啊！你从这里毕业，肯定得回去当语文老师，你就这么去教书？你想教坏学生是不是？！”
“不不不不是啊！”老师真生气了，程映泽也是怕的，赶紧跪了，“老师您别气，这不是放假吗？我又陪着阿兰，所以就懈怠了，我八月一定好好看书，我发誓！我保证！我一定一定好好看书！”
“你嘴里有几句实话啊？我信你我就是傻子！这些书你爱看不看，我也不管你了，你论文写不写得出来我都不管，到时候毕不了业都是你的事，跟我没关系！”
“老师！”程映泽两手扶在老师腿上，“我知道错了！我八月一定加倍努力，一定把七月没看的书补回来，您相信我嘛！您是我老师，您可不能不管我，不然我就只能找师爷去了！”
又把师爷搬出来！刘老师狠狠瞪了他一眼，吓得他脖子都缩了起来。
“去！把戒尺拿来！我也不信你这些鬼话，我就把你打得下不来床，我看你还去哪儿！”
程映泽下意识屁股一紧，求饶道：“老师，也用不着这么狠吧？”
“还不去？！”
程映泽没法子，只得悻悻起身，到书房拿戒尺去了。
从客厅到书房也就几步路，但就这么几步路，程映泽脑子里不知过了多少想法，一会是后悔七月没好好看书，又浪费时间又要挨骂，一会是打定主意八月要把落下的功课补一补，一会又是心疼自己的屁股，最后又想到搬回来住还是不好，老是得挨打，跟以前似的。
前后不出两分钟，戒尺就捧到刘老师跟前了。今晚罗老师被人请出去吃饭了，家里又是师生俩，一顿没人求情的打在所难免。
刘老师脸色严肃：“程映泽，别的事我不强求你什么，但是你既然是来求学的，就该有个学生的样子，一整个月不好好读书，拖拖拉拉，读了又不做笔记，要态度没态度，要方法没方法，就全仗着自己聪明是吧？”
“不是。”程映泽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今天我也不屈打你，你自己去跪着，好好想想自己该不该打，该打多少，想好了叫我。”刘老师指指他手上的戒尺，“戒尺捧好，反省要有反省的样子。”
程映泽默默叹气：“知道了。”
程映泽乖乖捧着戒尺跪在墙角，虽说是反省吧，但也就是想好了几句等会要说的话，其他时间就神游九天之外了。
刘老师倒是知道他这个性子，几年了也没有磨过来，现下也不是真要他如何真心反省，只是罚他跪一跪，好叫他知道受罚不是什么开心事，以后省心点罢了。
跪了有半个小时，刘老师才叫起。程映泽知道老师真动了气，不敢乱来，仍是乖巧的模样，起身到老师跟前，仍是跪下，道：“老师，我反省好了。”
“嗯，把你准备的话背一背。”
“哦，我不该只顾着玩忘了学习……”哎？不对？什么叫做把我准备的话背一背？程映泽眼底微微带了些嗔怒，“老师，我明明有认真反省！”
“你说就是了，认不认真我看得出来。”
程映泽虽说真没多认真，但直接被戳穿也不太好受，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道：“我不该只顾着玩忘了学习，不该看书不做笔记，我学习态度不端正，不重视毕业论文，浪费时间，我知道错了老师，以后不会了。”
“好，你自己说的，今天打你六十戒尺，你记好了，再有下次就翻倍，我不和你开玩笑！”
果然轻不了，程映泽把戒尺递给老师，随后没羞没臊地脱了裤子，趴到沙发上，一如既往地求饶：“老师，打轻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