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珄把事情和贝轻说清楚后江赋才松了一口气,毕竟想刀人的眼神有时候是藏不住的。
不过贝轻拒绝了休假的提议。
她说上次休三天假就生病了三天,这次怎么样都不要回去。陈珄拿她没办法就随她便了。
江赋坐在秋千上阖了眼,轻轻摇晃着,感受空气里那股混杂的花香味,和许缘身上的味道很像。
其实江赋要来陈珄的花店是有私心的。
才两天没见到许缘,他想她已经想得快要疯了,只好来找和她身上相似的味道来压抑心中的烦闷。
像是突然想到些什么。
江赋用脚后跟刹住在摇晃的秋千,站起身寻找上次看到的昙花。
江赋有些疑惑:上次是在这里看到的啊。
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累记忆力出错了,以往他肯定不会怀疑自己,但最近的事让人烦的感觉要得失心疯。
正纳闷着,贝轻的声音悠悠传来:“是在找上次的昙花吗?它被人买走了哦。”
“啊,这样吗?”
江赋突然有些说不上来的失落,第一次明白有些东西不去争取就真的会错过。
“你很喜欢昙花吗?”贝轻问。
“算不上。”江赋走到她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拿起一枝花仔细观察起来。
“这是卡布奇诺玫瑰,”贝轻递给他一支花苞更大的,“这种是开的最完美的状态,给你。”
江赋接过花小声说了句谢谢,轻声开口:“原来这花叫卡布奇诺玫瑰啊。”
“是啊,”贝轻说,“它的花语是温柔的爱,不期而遇。这颜色也挺对应的,不过于艳丽,但也不低调,恰到好处。”
“我第一次收到的花就是它,”江赋把花左右晃了晃,“但我不知道是谁送的。”
“哦~”贝轻一副我懂的表情,“喜欢你的人呗。”
江赋摇了摇头笑道:“不知道啊,好久以前的事了,我十八岁生日那天突然收到的。”
“我一直觉得收到花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贝轻转身将手中束好的话摆到架子上。
“是嘛。”江赋若有所思。
“当然啊。”江赋声音很小,但贝轻听到了,指了指架子笑道:“每到什么节日这么大的架子根本放不下,为什么要送花,不就是因为花让人开心幸福。”
江赋静默了一阵突然问:“你觉得一个人为什么会喜欢花?”
“浪漫啊,”贝轻回答的很快,“每种花都有属于它的花语,光是这点就足够浪漫了。”
“花本身就浪漫,喜欢花的人只会更浪漫,有的人嘴巴上说一句我喜欢你,有的人捧着鲜花红着脸问能不能交往,这两者的差距就很大了。”
贝轻像是打开了什么阀门,喋喋不休地说起来:“而且据我观察,喜欢花的人一般都很温柔,我每天看过那么多顾客,说话轻声细语的姐姐可多了。”
“我认识的一个姐姐她长的可漂亮了,我加了她wx后经常找我订花,上次就……”
江赋没仔细她听后面说了些什么。
刚刚他拿出手机打算拍张照,突如其来的短信让他浑身惊起一身冷汗。
——许缘在我手上。
“喂?顾迟朝?”
“怎么了?”顾迟朝声音有些说不上来的沙哑。
江赋也懒得说他下午四五点还在睡觉的事,声音低沉,眼中戾气十足:“许缘被绑架了。”
电话那头沉默下来,随着一口气的呼出,江赋听见他压着嗓子说:“李成伟。”
“好。”江赋的手关节逐渐泛白,额间的青筋暴起。
“好什么好,”顾迟朝没好气地说,“你别太冲动了,事情发生多久了?”
“我不知道……”江赋突然觉得有些无力。
“这几天你们没在一块?”顾迟朝问。
“两天前,”江赋说,“两天前我们就没联系了。”
“操,”顾迟朝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回去得跟你好好聊聊了,你想办法跟他周旋一下,我现在买票过去。”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这件事有些不对劲,我怀疑许……”
顾迟朝话音未落就听到电话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嘴角抽了抽有些不爽:“什么毛病。”
说完用脚轻踹身旁熟睡的人,低声说:“我回趟泸城,你不想去就在这好好待着,别再走了。”
自然是得不到回应的。
顾迟朝撇了撇嘴拿起手机转身离开。
另一边。
江赋面色不改地走进画室,迎面撞上的就是何诗远。
“嗨,你休假结束了?”何诗远笑脸盈盈地问道。
江赋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意:“是啊,我来找许缘有事。”
“啊?”何诗远挠了挠头,“说起来我也两天没看见许缘了,我还以为她跟你约会去了,原来没有吗?”
江赋淡然掠过何诗远八卦的眼神:“两天?”
何诗远见状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没事的没事的,她之前也经常突然消失,比这更长的时间都有。”
“不过你居然不知道她去哪了?”何诗远表情有些疑惑。
“我为什么一定会知道?”江赋低着头,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过,随意瞥了他一眼。
“啧,”何诗远面露不悦,“你是真感觉不到还是装不知道啊。”
江赋闻言没理会他,径自迈开步伐转身离去,手中拨通了一个电话。
那头接通的很快,急切道:“还需要点时间。”
江赋的声音沙哑至极:“陈易,我等不了多久。”
“我知道,我知道,”陈易的声音略显颤抖,“可…可是毕竟跨了地区,如果……”
“多久。”江赋没耐心等他说完。
“最快也要差不多半天。”
江赋双眸微眯:“我待会发点东西过去,你注意看。”
“好。”
“……”
江赋挂了电话后长呼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从口袋里摸出根香烟,拿打火机的手有些微颤。
他心中低咒,显得几分焦躁,点开短信发现依旧没有消息过来。
上面一大串都是他发的。
——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别动许缘。
——我不会报警,只要许缘没事一切都好说。
——你别伤害她。
——你要多少,银行卡号发来我现在就可以转你。
……
昨夜。
许缘闻到那股味道了迅速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李成伟绑架了,这股腥臭味她熟悉的简直不能再熟悉。
虽然很早之前她就想过李成伟会对她动手,也打算等顾迟朝回来后就以身入局把他送进监狱,但没想到他动作会这么快。
现下的情况她只能靠自己。
“李成伟。”许缘艰难的坐起身,虽然她不知道李成伟此刻在哪个方向,但她还是把头抬起随意朝一个方向说道:“你绑架我,没想过后果吗?”
坐在角落的李成伟嘴里叼着烟,手臂搭在膝盖上满脸烦躁,看许缘蒙着眼还能认出他瞬间一脸惊恐,咽了咽口水:“我怕你?”
“你当然不怕我,”许缘用力掐手心让自己声音平静下来,“可是你怎么会这么冲动,你如果只是要钱,我们大有商量的余地。可是你把我绑过来,事情就没那么好解决了。”
“我呸!”李成伟把嘴里的烟吐出来,一个大步冲到许缘给了她一巴掌,“商量?我之前没跟你商量过?不还是让你给打官司把那小贱人抢走了。”
“我告诉你,你别再想骗我了!”李成伟大声说道,“今天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许缘侧着脸突然笑起来:“你真是有够蠢啊。”
李成伟怒火中烧,一把攥紧她的衣玲,语气咄咄逼人:“你什么意思?你再说一遍?”
“到底是谁给你出的馊主意。”
许缘朦胧之中感受到他和自己的距离就相隔四五厘米,迅速把眼睛闭上,冷冷地说:“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觉得顾迟朝会放过你?”
李成伟表情有些僵住,他清晰记得顾迟朝好几次把他揍的满地打滚,求爹爹拜奶奶都没用,可谓是印象极其深刻。
许缘感受到他动作僵住,语速加快说道:“你要钱的话大可以用我来威胁顾迟朝,要多少有多少,但是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你还活得成吗?”
“你把我绑来是听人教唆的吧,你身上有酒味。把我绑在这大半天了,结果还是等我自己醒说明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是有些害怕,毕竟,”许缘顿了顿,“这是犯罪啊。”
“你闭嘴,还不是因为你,因为你,我天天被那群贱人笑话,”李成伟用力掐住许缘的脖子,语气凶狠,“老子现在要钱没钱,留着养老的女儿也被你骗走了,都是你!”
“咳咳……咳,你想想后果……要是我死了…你……”
许缘声音断断续续的从喉间传出:“你要……多少……钱,我叫人拿来……买……命。”
蒙住许缘眼睛的带子忽然解开,她睁眼就看见李成伟那对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窒息感愈发强烈,她不由自主地连连翻起白眼,胃部一阵不适后突然干呕起来。
李成伟被她这幅模样吓到,猛地清醒过来,急忙松开手踉跄地后撤两步,迅速转身打开门逃了出去。
“呕……呼呕……呕……”
许缘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脑子飞速运转,朝李成伟离开的地方喊道:“你给顾迟朝打电话,你要多少钱就让他拿多少钱来救我,这事就算过去了,当我给你养老。”
许缘喘了两口粗气,继续喊:“我要能平安无事的回去,我保证你能拿着钱潇洒度过今后的日子。但我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就算把整个泸城翻过来也一定会找到你的。”
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回应她。
许缘疲惫不堪地倚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她很累,但现在的情况绝不能闭眼休息。
许缘仔细地打量起四周的环境,不出意外这里应该是个废弃的仓库。
四周杂乱不堪,唯一的出口是李成伟不久前离开的那扇门。
除此之外。
只有一扇狭小的天窗透进了些微弱的光线。
许缘缓了口气后面色平静下来,在知道是李成伟绑了她后心里就有了主意。
刚刚说的那些话全然是想激怒他。
和李成伟认识也有段时间了,她很清楚他的秉性,不可能意气用事把人绑了,绝对是受人教唆。
同样的,她也很清楚李成伟本质上是怯懦的,绝对不敢真的对自己做什么。
要是不说那些话,李成伟或许关她两天就会把她放了。
但许缘最初想要的就不仅仅是姜浮的抚养权。
她要李成伟进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