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张澍。对,都带过来。”
这几天许缘的精神状态很差,整个人看着都瘦了一圈。江赋心疼她就把上午的课缩短了一个小时跑回家给人做饭。
起初许缘是拒绝的,奈何江赋已经知道之前吃的那些饭是她做的,说要还她人情。
此话一出,许缘除了红着脸点头也没其他办法。
至于怎么知道的嘛……
自然是何诗远“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进来吧。”许缘正画着画,听见敲门声喊了句。
中午十二点,这会也只有江赋会找她了。
“吃饭了。”江赋提着保温桶笑道。
许缘这几天吃的饭都是江赋做的,要是常人肯定都已经习惯了。可许缘对江赋显然正常不起来,每每都要脸热一回。
江赋的手艺该说不说是真的很好,不然也不会让陈珄一直惦记着,可怜他到现在也没吃上。
“辣椒炒肉小龙虾,清炒莴笋油菜花。”江赋坐在沙发上一边把菜拿出来一边说。
许缘闻言笑出了声,放下手中的画笔走到他身边:“还押韵呢江老师。”
江赋愣了愣,手上动作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也笑出了声,“跟你呆久了受影响啊许老师。”
许缘拿来一个矮凳坐下,接过江赋递给她的筷子,朝他笑了笑。
“我手艺很好的吧。”江赋沾沾自喜道。
“当然。”许缘目光真诚。
江赋本是玩笑话,见她答的如此迅速,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两声,“吃吧吃吧。”
“对了,跟你说个事呗。”江赋见许缘吃的差不多,放下手机看她。
许缘闻言将嘴里的饭吃完才抬起眼:“你说。”
“这不快五一假期了,就明天,我那乐队的几个人要来这边玩,我带你认识认识?”江赋弯下点腰和许缘平视。
“啊?”许缘有些懵。
“就,大家一块吃个饭,我上次跟姜浮说了,想着她多跟人接触接触。主唱是个女孩,叫白羽烟,刚成年,有她在姜浮也放得开点。”江赋解释道。
“这样啊,”许缘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可以啊,要我跟你一起去接他们吗?”
“不用,”江赋说,“自驾来的,发个定位就行。”
“要不要准备什么见面礼?”许缘问。
“什么啊,”江赋笑了笑,“又不是客户,人见到你还要叫声姐呢。”
“也是到被人叫姐的年纪了。”许缘佯装失望。
江赋急忙摆手:“我可没说你老啊,说起来我还比你大两岁呢。”
他想了想,又问:“你生日什么时候来着?”
“五月底。”许缘答的随意,收拾好碗筷后转移了话题,“饭菜很好吃,谢谢你。”
她一向不喜欢自己的生日那天,自然懒得说那么多。
江赋感受到空气里的低气压,没再问什么,朝她一笑:“不客气。”
五一假期的泸城明显热闹了起来,湖边来来往往走了许多人,马路边也停了不少旅游团的车。
许缘站在窗户前,她穿着一身浅紫色丝绸长裙,头发盘起,上头还夹了一只蝴蝶发饰。看上去优雅端庄又不失活泼。
“许缘,走吧。”江赋敲了敲门。
“来啦。”许缘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将门打开。
江赋眨了眨眼,直白道:“很好看。”
“还好吧。”许缘看着他的下巴,轻声说。
“单纯聚会,盛乐陈珄他们都在。”江赋宽慰她。
听见这话许缘悬着的心放下了不少,朝他点了点头:“我去找姜浮。”
“她在这,”江赋把在他身后躲着的姜浮拉出来,“穿个裙子还不好意思上了。”
许缘眼睛亮了亮,惊呼道:“哇塞!”
姜浮穿着泡泡袖白色连衣裙,长度到脚踝,刚到能遮住腿上的疤。
“是吧,”江赋扬了扬眉,“我就说好看。”
“你是个大姑娘了,长这么漂亮想穿啥不就穿啥,这多好看啊。”江赋低着头看姜浮。
“嗯。”姜浮低头揪着裙子有些不好意思。
“超可爱的,”许缘一把抱住她,“超漂亮。”
姜浮脸彻底红了,一双大眼睛上下眨着。而许缘目光紧盯她,眼里都要冒星星了,怎么看怎么喜欢。
江赋站在一旁,看着许缘的笑容心里好像被什么填满了一样,舒服的很。
“走吧,”江赋把手机塞进口袋,“我们先过去,他们也快到了。”
“你的车?”许缘看到停在画室门口的一辆黑色迈巴赫,有些惊讶。
江赋满不在乎地说:“昂,虽然地小,但没个车也不方便,就让人给我开来了。”
“还说我富婆呢,我看你才不愧是赋哥。”许缘调侃道。
江赋当然不在乎她的调侃,被一声“赋哥”整的飘飘然。
有钱真好。他忍不住感慨。
饭店定在美食美客,江赋做东。
乐队几人来得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一行人穿的风格迥异,长相分外惹眼,站在一块聊天时不时有人朝他们看。
“我就说来早了,你每次见赋哥都急的要死,现在好了吧,热死了。”陈易头上顶着一副墨镜,头发是惹眼的红色,皮肤很好,一看就是富人家里养出来的公子哥。
“不是说了在路上了吗?”楚峥个子很高,手腕上带了一串佛珠,冷峻挂的长相,说起话来语调带着点不屑,对陈易的抱怨满不在乎。
“为什么我们不能进去等啊。”路远信背了个白色书包,一副好学生的派头,长的也学生气十足,一副黑框眼镜在脸上带着,是不是抬手扶一下。他声音成熟清列,用江赋的话来说,是能去闯一闯cv圈的声音。
“因为帅,”陈易扬了扬眉,“你知道刚刚多少人看我们吗?”
“不知道,”楚峥白了他一眼,“真该让你粉丝知道你有多自恋。”
路远信闻言很严肃地点头:“认同。”
陈易:“……”
除了四个站着的男人,还有一个女孩坐在一旁的楼梯上,穿着灰色吊带,腰上围了件格子衬衫。
左耳一排溜夸张的耳钉和脖子上的黑色铆钉项圈格外引人注目。左臂上纹了一只白鸽,翅膀大张,下面环着一半荆棘一□□毛。
她大张着腿,手肘支在膝盖上,手背撑着额头,指腹转动着左手的戒指,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白烟你又困了?”一直不说话的张澍看白羽烟不说话,主动问。
张澍,乐队的钢琴手,作词能力很强,乐队很多歌都是他一手写出来的。又因为和一位诗人同名,所以乐队其余几人都叫他“诗人”。
“昂,”白羽烟闻声抬起头,红色的长卷发散乱在脸上,神态还有些懵,反应了一会,说:“不是又。”
“她就那样,随时随地打瞌睡,没事。”陈易凑到白羽烟身边坐下,笑的吊儿郎当,把脸凑到她面前,说:“很困吗?”
“啪——”
白羽烟抬起手一巴掌打到陈易脸上,后者早已习以为常,不动声色地偏了偏脸。
“你好烦啊,”白羽烟站起身,“哪随时随地了。”
“好啦好啦,知道你晕车难受没休息好。”陈易凑到她身边安抚道。
“别闹了,”楚峥朝一个方向扬了扬头,“赋哥的车。”
“哇塞,这车还是怎么看怎么拉风。”陈易惊呼。
“几个小时你没开过瘾?”白羽烟瞥了他一眼。
“那哪能啊,等我有钱我高低整一辆。”陈易说。
“你爹能同意吗?”路信远问。
“我的钱他管得着吗?”陈易呸了一声,“而且……我靠?”
话音未落,陈易看着车上下来的女人张大了嘴。
“那什么,虽然不太好,”路远信唱了起来,“她只是我的妹妹,妹妹说紫色很有韵味。”
“哇塞,”白羽烟眼睛亮了亮,“好漂亮的姐姐,赋哥女朋友吗?”
“不是,”楚峥冷着脸开口,“是朋友,待会不要问太多,赋哥特意说了就当普通朋友相处。”
陈易哦哟了一声,看着又下来一个女生,问:“那是谁?好瘦啊。”
“她叫姜浮,”白羽烟说,“你们待会不要跟她搭话,赋哥说她对陌生男性会有的排斥,我带着她玩。”
“哈呀,”白羽烟笑了一声,“好可爱的妹妹。”
“合着你们都知道?我啥都不知道?!”陈易怒吼。
四人看着他点了点头,陈易有些震惊的看着张澍:“你这个八百年不看微信的也知道?”
张澍耸了耸肩:“赋哥跟我打电话说的。”
陈易抱着头有些自闭,一头红发要被他揉成鸡窝。
“行了行了,不让你提前知道是为你好,”路远信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你这性子要是知道了得几天睡不着觉。”
“反正,各位,这是赋哥带我们见的第一位朋友,做好准备吧。”楚峥低头抚了一下上衣的褶皱,表情放松,看着瞬间没那么冷了。
“你们好啊,我是许缘。”
许缘微笑着,抬起手左右轻挥两下,一阵风来的好巧不巧,将她的长裙轻轻吹起,像只即将飞舞的紫蝴蝶。
“许……”白羽烟嗓子哑了哑,凑上去,眼里闪烁着点点星光,“许姐姐好。”
其余人:……
许缘笑容僵了一瞬,眨巴眨巴眼,轻笑出声:“你就是羽烟吧,头发长长了不少。”
这话一出不止白羽烟愣住了,江赋也侧过头看向她。
“我大概一年前去过一趟A市,”许缘见众人疑惑的目光笑了笑,“偶然间听过你唱歌,很好听呢。”
“对哦,那会白烟确实是短发。”路远信说。
“缘分啊,”陈易笑道,“对了,我叫陈易。”
他依次指着几人介绍道:“这是路远信,楚峥,张澍。”
“张澍?”许缘笑了笑,“同名吗?”
“对!”陈易凑到张澍身边,“同名同姓,所以我们平时都叫他诗人,是不是很有意思。”
许缘笑着点了点头,“为什么刚刚叫羽烟白烟呢?”
“艺名。”白羽烟解释。
“这样啊,很好听呢。”
许缘说的真心实意,白羽烟不由得有些脸热。心里嘀咕着许缘这种性格的人怎么会跟江赋认识。
而江赋站在许缘身侧,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和许缘在一年前或许擦肩而过过。
那时的他身体健康,风光无限,要是碰上了许缘,一定会大张旗鼓的追求,不会像如今这般只敢小心翼翼地陪她左右。
可转念一想,又有几分庆幸,要是情到深处收到自己病重的消息,对她无疑是晴天霹雳。
“赋哥。”楚峥走到江赋面前,看了眼许缘,张了张嘴也没想好该叫什么。
“你们叫许老师吧,”江赋回过神,“都进去吧,其他人还要点时间才到。”
几人闻言点头说好,都等着江赋先走。
哪知江赋看着许缘不做声。
许缘有些不解,也看着他。四目相对后气氛瞬间有些不对劲。
许缘小声试探:“进去?”
江赋点点头,抬脚慢慢走着,时不时侧点脸看她。
白羽烟早就凑到姜浮面前,这会正拉着她的手有说有笑。许缘余光看见她们聊的开心,心放下了不少,感激地看向江赋。
“不对劲,很不对劲。”陈易凑到楚峥身边小声说。
“你管那么多干嘛。”楚峥知道他指什么,冷冷道。
“哎呦你好无聊啊,”陈易手搭上楚峥的肩让他微微弯腰,凑到他耳朵边,“你啥时候见过赋哥那样,以前要走不就走,哪还特意留着步子等人。”
“你别离我那么近,”楚峥推开他凑在耳边的头,“我不想跟你炒cp。”
陈易:“……”
他怒吼:“你滚啊,我都跟羽烟在一块了,谁稀罕跟你炒cp。”
楚峥眉头微蹙,“外面呢,注意点。”
“怕啥,又不是什么大明星,我凭实力吃饭,随时官宣好吧。”陈易把墨镜一戴,活脱脱的纨绔少爷。
“不是这意思,”楚峥有些无奈,“白烟要是被你那老爹知道了还得了?”
“谁怕他啊。”陈易声音越来越小,脸上笑意也逐渐消失。
他转过身看向白羽烟,她正跟姜浮说话,笑的明媚。
或许是感觉到视线,她倏然抬头。两人四目相对,陈易露出笑容,“咂”了一声朝她扬了扬头。
白羽烟对他翻了个白眼,没理,嘴角的笑意却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