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殿下居然收了影侍?”温云鹤不收影侍,不,他收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他温云鹤破例收下。
天刚破晓,顾霜就站在了泉月宫前,说他勤快吧,昨日玉卿已告诉过他殿下没有早课,且睡眠极差,因此不到辰时是无人靠近泉月宫的。他倒好,端着早膳在门口等到了辰时。
榻上的人轻轻翻了个身,睡意朦胧见望见自己门前站着个人,他本想再睡一会,可却被那影子扰的没了睡意,加之昨夜折腾到极晚,不由得心中略微烦躁。
“谁叫你过来的?”温云鹤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衣袍,打开了房门。顾霜捏紧了手中的文盘,像是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情,脑袋低了又低。温云鹤料到这顾霜是第一日上任想表现一番,没和他计较,于是压下心中烦闷:“端进来。”
温云鹤这才注意到这影侍生的倒是不错,尤其是这身量,竟高他一个脑袋。“下次不用起早过来,有例外我会通知你。”顾霜从进屋那一刻起就低着脑袋,像是怕谁看见他似的。这早膳和以往不同,包子、豆浆、小菜、鸡蛋、热粥一个都不少,温云鹤慢条斯理的端起那碗热粥,又放在嘴边吹,一桌子的膳食,他只挑了这一个。
“可是饭菜不合口味?”顾霜默默的看着他的动作,却又小心的只敢瞧一眼。。“非也,以往都是如此,日后切莫自作主张,浪费了粮食。”
“属下记住了……”顾霜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一口堵了回去。“自去找玉卿了解宫内大小事务。”温云鹤似乎并不看重他,许多事情都是要文侍玉卿代劳,从他进泉月宫那一刻,温云鹤好像就没仔细瞧过他,他撂下一句话,就起身离开了,也没让顾霜跟着,但也没让他不跟。
“殿下……金安……”顾霜见他要走,小声的对着他的背影呢喃。那人许是听见了,脚步一顿,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午后再来找我。”留下顾霜一人呆站在原地。
温云鹤自然是听见了,他一个修士,若这都听不见,岂不是丢人了,他不想叫这个顾霜太难堪,又觉得他实在傻得可爱……
日头高挂,暖云流动。只闻一声轻响,文盘放于桌上;“殿下,可唤那顾霜来否?”玉卿端来一碗药,眉目含笑,双手放于身前,给人以温润之感。温云鹤正百无聊赖的依靠在榻上,手里拿着一卷书,轻声应下。
他忽而有些困倦了,这日头可真叫人容易瞌睡,他起身伸了个懒腰,正要活动筋骨,却见玉卿领着顾霜进来,于是又摆起了架子。“殿下,人已带到。”玉卿朝屏风后的人行了个礼,等温云鹤应下这才后退三步离开。
他迟迟没有回应,又不动声响的打了个哈欠,这才厌厌开口:“按照规矩,往后你是我的影侍,我的安危全权交于你了。”屏风后的人缓步走出,想着这玉戒也戴不上了,不妨就送于他了,他将玉戒递到顾霜手边:“不用跪我。”
顾霜低着脑袋,双手捧着那亮润的玉戒,这才起身来站在原地,却仍不怎么肯说话。温云鹤拿出宫内建造构图,又从一个精雕的盒子里拿出一个玉牌,玉牌下挂着琉璃珠与麦穗,他将两样东西递给顾霜“此令牌可号令三军,你且收好。”
顾霜知晓此令牌的贵重,暗自记下,他将令牌日日挂于腰间,像是耀武扬威,生怕谁不知似的,后来又总怕弄丢,又日日揣在怀中,细心擦拭,精心养护,温云鹤见他腰间没有令牌,让他挂于腰间,以示身份,顾霜从怀里拿出那玉牌:“回殿下,此令牌贵重,属下怕弄丢。”温云鹤好笑极了:“此令牌需挂于腰间,切记不得摘下。”
怎么泉月宫内多了一位管侍?那自然是新来的影侍顾霜了,这人虽表面一副老实的模样,但能力不错,许多事情他都办的极好——亦或者他只在温云鹤面前老实。
日头高挂,正值正午,那金荷堂内书香四溢,墨香清远。
泉月宫内,看似平静无波,但实则暗流涌动,温云鹤除了每日的课程之外,休沐时总会去金荷堂专门听太傅夫子们讲古今政况,心计话术。若有时碰上个别讨厌的亲王,还得假笑着应付,他也想着能避就避,可有个别亲王总是和他过不去。
温云鹤刚从金荷堂听课回来,心绪飘远,望着这沿路的溪流潺潺,竟也想着随这流水一起流入江河罢。“我当是谁,原是少主殿下。”一声轻慢不羁的声音就这样传入了温云鹤的耳朵,来人一袭华贵的黑袍,腰间的铃铛清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恭亲王,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