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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病发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您乘坐华东航空公司航班……”

    空姐舒适的腔调很快便模糊不清,冷风的呼啸声压制了其他声音,俞渐行很清楚自己依旧坐在飞机里,但是他闻到了雪冷冽的气息,感受到了刺骨的狂风密密麻麻地凌迟自己外露的皮肤。

    这是俞渐行的第一个自然灾害——雪崩。

    他深呼吸,尽量控制住心跳,以免自己因为心率过快而呕吐。

    接下来的流程他早已烂熟于心。俞渐行在这个空间里穿着米色的羽绒服,手里提着一个纸袋子。他抬眼看向左面,感受着逐渐变化的气流,旁边的女人摸着他的头,笑着问:“小行,饿了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左面。

    在俞渐行的视角里,周围的人十分高大,只是呈现瘦条状,没有脸的人密密麻麻地走动着,没一会他们便被模糊了。

    嘈杂声变成了白噪音,这时俞渐行看向旁边的女人——他所谓的妈妈,没有脸的女人只长着一张鲜红的嘴唇,微笑着蠕动。然后白噪音里猛然闯进一声巨响,毁天灭地的巨力将俞渐行压垮,那一瞬间他甚至来不及尖叫,所有的痛呼全被碾碎在了肚子里。

    巨大的冲击让他闭上了眼,他本应该立马死掉,但是却十分清醒地感知着内脏破碎的痛苦,寒冷的雪包裹着他的身体,这种麻木又生不如死的急迫绵延不断,他想动一下,想像一条死狗那样在地上苟延残喘——至少这样还能呼吸,又想不知疲倦地打滚,来缓解剧烈又绵延不断的痛感。

    只是很神奇的是,明明他已经痛得精神恍惚了,却还是可以感知到第二个景观的来临。

    冷冽的气息慢慢散去,清新的空气里快速涌上水汽,没过一秒,俞渐行的鼻腔里灌满了水。他被迫睁开了眼,死黑的海洋闯进他的视野,他是一具破烂的尸体,缓慢下沉,然后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将他翻了个面,下方密密麻麻如眼睛一般的白圈散发着参白的光。

    肺部难受爆了,他感觉之前破掉的肺应该泡在满是盐的海水里,要不然为什么本应该失灵的痛感会再次出现,不堪重负般提醒自己还活着。

    白圈似乎在往他的位置上浮,聚拢。离得近了,意识里被拼命删除的样子再次加深,那白圈近距离了看,外层是果冻状的发光物质,往里则是一圈尖利的牙齿,再往里是正在鼓动的樱红色的肉,肉里则镶嵌着向外凸起的大眼。眼睛的眼白少得可怜,黑色部分布满血丝,像是感觉俞渐行注意到了它们,怪物快速向他游去。怪物的尖牙将他的肉扯下,然后眼球中间裂开一道缝,从中伸出一条鲜红的尖舌头,将碎肉卷了进去。

    就这样怪物一口口撕扯他的肉,俞渐行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从破破烂烂变成一具白骨。

    这样的感觉难以用语言描述,明明他的肉已经没有了,但是幻痛的绞杀以及上一场景观遗留下的巨痛依旧折磨着俞渐行。

    黑色逐渐散去,虽然俞渐行的视网膜上还是留有怪物的样子,但是模样已经变淡了,适度的光线占据他的眼睛。

    耳鸣不止,俞渐行听到一个男人在说什么,然后看到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站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不一会温热的水流进他的嘴里,接着几个圆片被塞了进去。

    他没有咽下去,而是借着药的苦味恢复。俞渐行闭了闭眼,缓了好一会才有精力观察身处的地方。

    这里是一个单独的房间,窗外的景色一改国内的阴云,已是蔚蓝天空,白云浮动。刚刚说话的白衣男人重新坐到他面前,问他:“先生,感觉好点了吗?”

    幻痛依旧存在,只是如果一开始是十级,那么现在已经降到了五级,但是依旧要一天的时间来消去。

    他轻微点点头,视线无意间向右面看去,发现南清殇正一脸微笑——是强烈的好奇心产生由内而外的微笑。他对于自己的病又或者是与之相关的什么感兴趣。俞渐行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转回视线,听白衣男人问:“俞先生,你觉得这次病发后的感觉有没有变化?”

    俞渐行无力地靠在座椅上,低垂着眼感受了下。这样的问题感觉没有人道主义,但是为了研究“黑色自然”,在外病发的患者都会被医务人员问这个问题。

    他的声音很虚弱,“痛感和急迫感更强烈了,与那个空间里的联系似乎有在变强。”比如雪崩来临的前几秒,本来耳朵里响着白噪音,但俞渐行竟然听见了女人的声音:小行,你马上就要来陪我了,马上,马上,马上……

    白衣男人的神色严肃起来,他把俞渐行的反馈记录下来,再给他检查了一下,最后叮嘱道:“俞先生,这是你本月第一次病发,接下来还是要经历几次,需要我再给你配一些药吗?”

    俞渐行想了下药的剩余量,回答:“麻烦了。”他担心这个月的次数会比预想的多,况且是政府减免的药物,不要白不要。

    待白衣男人离开后,这里安静下来。

    身体疼痛难已,加之怪物带来的精神污染还在发作,俞渐行精神不济,闭眼靠坐在座位上。

    没过多久,男人出声问他:“你看到了什么?”

    虽然非患者的人可能会想知道患者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但是俞渐行想没有人会在患者刚病发后就直截了当地问出来吧。要是被问的人精神上十分脆弱,岂不是加剧了那人的死亡。

    俞渐行没有睁开眼,同样也没有回答。

    他任由时间凝固,但男人却非要反着来,彰显着他的强硬。

    “你看到了什么?回答我。”话语间的耐心所剩无几,俞渐行真不明白他这么急,这么在意干什么。

    “南先生,我不想把伤疤撕开来,我也没有义务把这件事告诉你。”

    男人哼笑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说话,而是过了会才开口,语气听上去冷了不少(至少俞渐行听起来和上句话没多大区别):“你的委托人的信息要从我的嘴里说出来,到那里的车也是我的车,哦,还有你现在坐的飞机和刚刚的治疗,都是我操办的。你没有权利拒绝我的要求。”

    俞渐行无语。他没钱没渠道,要是问平山,对方就会不负责任地回答他:不知道。这种靠关系的委托,平山的限制卡得很松。这男人精准地掐住了他的命门,即使俞渐行心里生出一丝怒气,在现在身心俱疲的情况下也很难发作。

    于是他妥协以求休息的机会:“那我半个小时后画下来给你吧,语言上不好描述。”

    男人讨价还价:“十五分钟。”

    俞渐行沉默以对,默认了对方的不合理要求。疲惫感虎视眈眈,随即他负面影响——意识游离趁虚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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