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的黑键上落着一层薄灰。
夜昭站在音乐厅后台,指尖抚过琴键,却没有按下去。这是她离开纪昼白后的第一场独奏会,曲目单上印着《风之絮语》——那首前世毁了她职业生涯的曲子。
"夜小姐,还有十分钟开场。"场务小声提醒,"赞助商送来了花。"
白玫瑰躺在化妆台上,花瓣上沾着水珠,像未干的泪。没有卡片,但她知道是谁送的——过去三个月,每周五上午九点,办公室都会准时出现这样一束花。就像某种固执的、失去记忆的生物钟。
夜昭拿起玫瑰,花茎上的刺已经被仔细剔除。这个细节让她的手指微微发抖——前世纪昼白第一次送她花时,也是这样做。
"他今天来了吗?"
场务摇头:"VIP区一直空着。"
镜子里的夜昭勾起嘴角。她早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就像早知道那束花永远不会有署名。
金融大厦的顶层办公室——————
纪昼白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握着音乐会的直播平板。
屏幕上的夜昭一袭黑裙,指尖在琴键上翻飞。这首《风之絮语》和她前世弹的版本完全不同——多了段诡异的变奏,像在模拟心电图变成直线的声音。
"纪总,徐氏集团的收购案......"助理推门而入。
纪昼白抬手打断他。直播镜头正给夜昭左手特写,她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陌生的戒指,戒面是片镂空的银杏叶。
"查一下那枚戒指。"他的声音很平静,"我要知道是谁送的。"
助理欲言又止:"您上周也下过同样的命令。"
平板突然黑屏。纪昼白皱眉按动电源键,却在重启画面里看到一张陌生的照片——夜昭睡在某个男人的肩头,背景是机场的出发大厅。
最诡异的是,那个男人的手腕上,戴着纪昼白从未见过的百达翡丽。
音乐厅的紧急通道——————
弥漫着烟味。
夜昭扯下耳返,呼吸有些急促。刚才弹到第七小节时,她分明看见VIP区闪过一个人影——不是纪昼白,而是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左腕露出蛇缠心电图的纹身。
"演得不错。"
沙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夜昭转身,徐世铮倚在消防栓旁,指尖夹着烟。他的白大褂换成了黑色风衣,但身上依然带着那股苦杏仁味。
"你对他做了什么?"夜昭冷声问。
徐世铮吐出一口烟圈:"只是帮纪总清除了一些......不愉快的记忆。"他忽然俯身,烟头几乎烫到她的睫毛,"比如你是怎么利用他的重生能力,一步步接近徐氏实验室的。"
夜昭的瞳孔骤然收缩。
"别紧张。"徐世铮轻笑着将某样东西塞进她手心,"游戏才刚开始——毕竟,真正的纪昼白还没出现呢。"
摊开手掌,是一片金红色的银杏叶标本,叶脉里嵌着微型芯片。
凌晨三点的公寓,夜昭将银杏叶芯片放入读取器。
全息投影在墙上展开,显示出一段被加密的监控录像:
画面里,纪昼白躺在手术台上,左腕的疤痕被激光一点点消除。徐世铮的声音从画外传来:"记忆移植很成功,他会以为自己是重生者......"
录像突然跳转。同样的手术室,夜昭看到另一个自己站在角落,面无表情地记录着数据。
"第103次实验体准备就绪。"画面里的"夜昭"说,"这次用AB型血作为载体。"
真正的夜昭猛地拔掉读取器。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后颈某个位置开始发烫——那里有个从小就被认为是胎记的淡色痕迹,形状像片残缺的银杏叶。
手机在这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一句话:
【你猜,我们谁才是被移植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