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

    “他说你对他太好了?”罗威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就你做的那些糟心事,明越还觉得你对他太好了?他是不是斯德哥尔摩了?”

    厉仲膺:……

    他如鲠在喉,也没法脸皮厚到在罗威面前说自己是如何在明越面前求欢的事,只能撇撇嘴,“我又不是一直那样,我后面都改了。”

    罗威沉吟片刻,“那你再改回去?”

    厉仲膺无语,“滚。”

    罗威也无奈了,“昨天瞿明不是和明越见面吃了饭吗?不然我问问瞿明看明越有没有和他提过你?”

    说起瞿明,厉仲膺脸色更不好看。明越和瞿明见面的事没有瞒他,厉仲膺知道他算是明越认识很久的一个朋友了,与楚瑛秦徵他们分量都不同,想和他一起去吃饭,明越说他去了瞿明会不自在,拒绝了。

    厉仲膺又说想带他正式地去见见自己的朋友们,明越说又不是不认识,又把这事推掉了。

    于是厉仲膺烦躁更甚,半夜又梦见自己回家时房间里没了明越的踪影,浑身冷汗梦醒,摸到床边冰冷一半。

    他瞬间清醒,翻下床就要去找人,却听见主卧外的阳台门一声轻响,明越进来,问他怎么了。

    “你去哪了?”

    “国外的同学找我问个事,我怕吵醒你就出去接了个电话。”明越揽着他一起回到床上,“我还是吵醒你了?”

    骗人。

    厉仲膺想,明越的手机分明还在另一侧的床头。

    明越学会骗他了。

    他再睡不着,只等天一亮,明越要带厉笙出去玩,他就借口有事加班,把回京海办公的罗威薅来了兰琴阙。

    罗威提不出更有建设性的意见,真把瞿明从楼下叫了上来。

    厉仲膺低头喝酒,罗威只好替大少爷开口:“你昨天和明越去吃饭了?”

    “是的。”瞿明一眼就看到了厉仲膺,想到大概是厉仲膺要问一些关于明越的事,精神紧绷起来。

    “别紧张。”罗威向他笑笑,让他坐下,又问,“昨天和明越聊天,说起他们厉总没?”

    果然来了。

    瞿明深吸一口气,“说了。”

    也不需要罗威再多问说了什么,继续道:“明越说厉总对他很好,说他去国外陪读书的工作就是厉总帮忙安排的,明越说厉总是个很好的老板,对手下人都不错……”

    见两位老板脸色都变了,瞿明声音越说越小,最后不说了,不明白自己说的这些好话怎么还触了霉头。

    罗威没有为难自己助理的心思,正要叫他回去,忽然听见厉仲膺问,“他说,我是他老板?”

    “对、对啊。”瞿明小心翼翼,“厉总,明越他是不爱说话,但是他既然还在为您做事,他……”

    罗威打断他,“行了,瞿明,回去等我吧。”

    瞿明便退出去了。罗威道,“你找明越的那段时间瞿明替我去楚家跟一些项目了,对你和明越的事不太了解,也是正常的。”

    “他说我是他老板,正常?”厉仲膺一口闷掉杯子里的酒,“你会和朋友说楚瑛是你的合作伙伴吗?!”

    罗威哑然,只能陪着厉仲膺喝了一杯。

    事情仍然没有解决,反而增了几分烦恼。

    正这时楚瑛来了电话,问罗威和厉仲膺结束没有。

    厉仲膺听见了楚瑛的声音,挥手让他走,罗威这时哪敢就这么把厉仲膺扔在这,犹豫间楚瑛也大概明白了状况,说自己来找他们,在兰琴阙一起吃个午饭。

    厉仲膺不太乐意,等罗威挂了电话才说,“你们俩要秀恩爱别在我面前秀,回你们自己家去。”

    罗威乐了,又宽慰他,“楚瑛一来电话我想起来,我是不会在朋友面前说楚瑛是合作伙伴,但楚大小姐最开始还真在她那些闺蜜们面前介绍我是‘合作方代表人’,后来介绍语才变成丈夫。你也别着急了,说不定处着处着明越就说你是男朋友了。”

    厉仲膺一顿,看向罗威,“什么时候?”

    “什么什么时候?”

    “楚瑛,什么时候换的称呼?”

    “这我哪记得,”罗威笑起来,见厉仲膺表情认真,笑容逐渐收敛,“不是吧,你真想知道楚瑛为什么换了对我的称呼?”

    “……嗯。”

    “但我真不记得,我没注意过。”罗威摇头,“不然等会楚瑛来了,我问问她?”

    厉仲膺本不想在好友、尤其是好友的妻子面前展现自己面对明越的无能。但他并无他法。

    明越说是他自己的问题。但厉仲膺知道不是。更不能真就放任明越一个人去想,而他只毫不努力地原地等待。明越或许能想明白,或许想不明白,或许想不明白也愿意继续留在他身边。可是这样的明越快乐吗?如果只是让明越因为责任、哪怕是因为爱不快乐地待在自己身边,他和过去有什么区别?明越的生活和过去又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叫威哥‘合作方代表人’?”楚瑛古怪地看了眼罗威,“你不知道啊?”

    “不知道啊?”罗威一头雾水地猜测,“挖苦我?”

    “差不多吧。”楚瑛接过罗威拆好的螃蟹盘,先往罗威嘴里送了一筷子蟹腿肉,“那个时候虽然是在暧昧期,我们有婚约我也对你有好感,但是你什么感情上的承诺都没给我,我为什么要叫你老公。至于什么时候换了称呼……”楚瑛眼神一转,看向厉仲膺,笑盈盈道,“我确认了他非我不可,就换了。”

    见楚瑛已经知道是自己问的问题,厉仲膺也不再遮掩,“我们已经确定了关系,而且……”厉仲膺顿了顿,还是说,“不止这件事,他说不希望我对他太好。”

    楚瑛明知故问,“还是明越啊?”

    厉仲膺有些恼怒,“当然是明越,一直是明越,我又没有过别人。”

    楚瑛仍然笑,“以厉总的身份地位经济水平,谁知道有没有过别人,还会不会换别人——”

    “瑛瑛,”罗威心想怎么今天从瞿明到楚瑛一个两个的都在给厉仲膺添堵,只好碰了碰她的手臂,“别这么说。”

    “我可以不这么说,但有人会这么想。”楚瑛意有所指,“厉总,我和威哥年纪相仿,各有前任,各有资产,没了谁还是一样做生意,一样开公司。你和我们一样。”

    但明越和他们、和厉仲膺不一样。

    这是楚瑛的言下之意,厉仲膺听明白了。

    他又想起明越问他是否后悔,或许那不是现在时的后悔,那是为未来的明越问一句是否会后悔。

    厉仲膺如梦初醒——明越对他的所有了解只来自于他们那场糟糕的相遇——了解到他的独裁作风,他的恶劣品性,他的不正常的爱。而明越又是从没有被爱过的童年长大的,他的人生在忍受中失去,失去父亲、母亲、明心;失去宠爱、无忧、自由……于是明越相信他现在这一刻,不相信他未来的某一刻。甚至于现在的他做的越多,明越会越不相信。

    厉仲膺怔怔地想了一会,终于开口道:“我要做什么?”

    “什么都做不了。”楚瑛甚至有些同情他了,她摇摇头,“厉总,谈恋爱不是谈生意,不是发现问题就一定能解决的,很多时候,许多问题的唯一解决方法就是时间。”

    等时间长了,如果有一天明越能真正摸到那颗真心,厉仲膺的问题才算是解决。

    离开兰琴阙包厢,明越在外面等他。

    厉仲膺原本不算重的酒意霎时醒了,他看向明越,甚至有些结巴:“你、你不是在带厉笙出去玩?”

    “瞿明说你问他我的事,他怕说错话和我说了一声,我就问了你在哪。”明越接过他的车钥匙,“你不是临时有事加班?在兰琴阙加班?”

    厉仲膺张口欲言,可不知该怎么解释。

    明越却很快就说,“抱歉。”

    抱歉?

    抱歉什么?为什么而抱歉?

    厉仲膺一凛,伸手抓住明越准备挂档的手,将右手也握上来,“不准抱歉,是我的错,我喜欢你管我问我,你下回还得这么管我。”

    明越失笑,又说,“你和罗总找瞿明问我的事,所以才瞒着我说是加班吗?”

    厉仲膺没料到他这么敏锐,只能老实点头。

    明越又问,“问到了吗?”

    他这一问厉仲膺又想起瞿明还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双手拉着明越的手到唇边贴了贴,“没有。你……”

    “嗯,我没和他说。”明越坦诚,“是我的问题。”

    “不,是我的问题。”厉仲膺有些沮丧,他第一次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是个烂人,才让他和明越有了那样一个开始。

    明越被他逗乐了,“好吧,是你的问题。那我原谅你了,把手还给我,我要开车。”

    厉仲膺明白,明越不想再继续聊天,也不想纠缠自己的问题,所以以安抚他的形式结束话题。

    难道真如楚瑛所说只能依靠时间的流逝而自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他只能让明越在不相信他的每一天去验证他的真心与否,那对他过分残忍,对明越也过分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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