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生生不息

    云中月来到了茶楼喝茶,来到帝京后他最喜欢一边品茶一边听书了,因为这里不仅汇集了整个帝京城最有意思的新鲜事儿,还能从说书人和听书人口中探听到城内的最新消息。

    随着说书人讲完故事,台下的人开始议论纷纷了。

    “你们知道吗?听说那个宁安公主早就和那个北漠大汗串通一气了,如今回来就是做北漠内应的,据说北漠又要挑事儿了。”

    “我看着是八九不离十,要不为什么要昭告天下什么宁安公主有生之日,北漠的铁骑永不踏入中原呢?就是为了方便宁安公主为他北漠做事情,说是保命符,实则就是我们大魏的催命符。”

    “那这位宁安公主手段可不简单,竟然连那冷酷无情的北漠人都能征服,据说那北漠人长的虎面獠牙,丑陋得很,那宁安公主怎么下的去手的,哈哈~”

    “沆瀣一气罢了,在北漠走出来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不仅如此,听说这宁安公主私生活乱着呢,一来就攀上了京城的权贵,那手段可想而知~”

    “是呀,我也听说了,在靖国公迎接公主的路上,两个人就搞到一起去了,说来也不奇怪,这靖国公可是咱们大魏最有名的花花公子,这宁安公主都不用耍什么心思,两个人一对眼神儿不就……,还真是各领风骚呢!哈哈!”

    ……

    大家议论的声音不绝于耳,越说越难听,好像所有人都忘记了他们口中的宁安公主,当初可是为了大魏百姓才去做人质的。那忘恩负义又猥琐的嘴脸就连云中月身旁的拾恩都看不下去了,真想上去把他们都痛扁一顿,可惜自己不会武功,身子又单薄!

    拾恩忍不下去了,对仍然在静静喝茶的云中月急切地说道“公子,您听他们都说了什么!他们怎么能这么说七公主呢?好好一女子,竟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成何体统!”

    在北漠相处那些年下来,拾恩挺佩服七公主的,一女子在那冷漠无情的地方受尽磨难本就难得,后来宁安公主还不计前嫌为北漠做了那么多事,受人敬仰才换回了大魏几十年和平,可没想到到了自己人口中竟被传成了这个样子,真替她不值。

    云中月虽然听着也不高兴,但是他可是一个心思沉稳之人,昨日还风平浪静的帝京城,一夜过后就传遍关于顾明熙的流言蜚语,不是有人刻意为之又是什么?背后策划这一切的人真的只是跟一弱女子过不去吗?难道和当初宁安公主回京途中遇刺有关?

    拾恩见主子面色不惊也没发话,继续说道:“公子,要不让石头去教训教训他们?”

    一旁的石头听到拾恩又点自己名了,气愤道:“好你个拾恩,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全都推给我,我又不是你的奴才!”

    拾恩也不甘示弱:“你个臭小子,瞧你说的,要是我什么都会,还有你什么事儿?为主子分忧,本就是你我的职责!”

    石头:“可这也不是公子的事情,算什么为主子分忧!主子都没发话呢!”

    拾恩:“好你个小石头,我好歹比你年长多岁,你竟然这般对兄长说话!”

    云中月被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头都大了,无奈站起身来就往外走,拾恩和石头只得赶紧追上去。

    “哎……哎,公子,您等等我们呀,才听完一则怎么这就走了?”拾恩边追边不识趣的问。

    石头看着拾恩跑的慢吞吞的笨样子止不住取笑,拾恩追上来自然也不会给对方好脸色:“你个臭小子,就不该带你出来,像之前一样让你待在家里陪老夫人!”拾恩追上云中月问道:“公子,咱们真的不管宁安公主的事儿了?他们说的太……!”

    云中月说道:“怎么,就算能管住他们的嘴,难道你还能堵的住天下悠悠众口吗?既然大家已经听信了这些谣言,那么就算你再怎么辩解,在他们看来都是狡辩,又何必做那徒劳无功的事情!”

    石头点点头,公子就是公子,说什么都有道理,虽然拾恩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就是为那个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感到不平。

    “随他们去吧,流言也就是一时的,扰的就是那沉不住气的人!”云中月虽然不能出面管这件事,但是,他也确实听不得有人这般议论顾明熙,他的心里真的很难受,他怕自己会待下去会忍不住。

    流言秽语的风自然也刮到了蓬莱阁,苏苏下楼为主子买糕点,在楼梯上碰到了匆匆而来的宇文贺,宇文贺见前面的人似乎在故意挡着自己的路,抬头一看,竟然是苏苏:“你这丫头,为何要挡我的路!公……玉姑娘呢?告诉她,最近千万别出门!”

    苏苏挺看不上宇文贺整日这吊儿郎当的样子的,不过就是仗着自己爵爷的身份混日子,实则一无是处,苏苏没给对方好脸色:“玉姑娘出不出门要你管!你算老几?难道你管得了我们‘玉姑娘’吗?请小侯爷止步,我们姑娘不见客!”

    宇文贺看到这姑娘、听到这姑娘的声音就浑身不舒坦,怎么牙尖嘴利的呢:“你说你这丫头这嘴可真辱没了你这好模样,明明挺和善的一张脸怎么这般牙尖嘴利、咄咄逼人!还有,我这可是为你家主子好,你是不知道外面都传成什么样儿了!”

    苏苏疑惑道:“外面传什么了?难不成有人在骂我们姑娘吗?我们姑娘可是本分的很,谁闲的没事儿找事儿呐!”苏苏扫了楼下的宾客们一眼,确实今日大家不像是在吟诗作对,倒像是在交头接耳的谈论着什么。

    宇文贺道:“你算是猜对了,有些人的嘴啊简直比你的还臭,说的比骂的还难听呢,总之,近日你们少出门就对了,不然我真怕你这张嘴呀,在外面跟人家打起来!”

    “那些人到底说什么了,你有话快说!”苏苏有些不耐烦了,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宇文贺这婆婆妈妈得劲儿她就很不耐烦。

    梅艳香听到两个人的争吵赶了过来:“哎呀我说小侯爷,你怎么又跟女孩子家吵起来了!”

    宇文贺无语:“什么叫我跟她吵起来了,一直是她在数落我呀,再说了,什么叫又啊,我何时跟女孩子吵架了,本侯爷可是一直恪守孔孟之道,对女子谦逊守礼的,还不是……”

    梅艳香打断了宇文贺:“虚!你们可注意点影响吧,忘了靖国公的交代了,万一玉姑娘出了什么岔子,我们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梅艳香看了看周围特意对苏苏交代道:“苏苏要出门呀,现在可是多事之秋,在外面不伦听到什么见了什么,都别管,全当耳旁风,千万要沉住气,尤其是姑娘那边,说话注意分寸!”

    苏苏看这二人的样子,知道外面肯定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苏苏和宇文贺刚走到门口,便同云中月一行人来了个擦肩而过,意识到是熟人的苏苏,立刻停住了脚步,回头确认了一眼后立刻转身。

    宇文贺看着突然停下的苏苏:“喂,你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苏苏:“真的是他,他怎么来了?”

    宇文贺不明所以的回头望望:“谁呀,他是谁呀,你认识呀!”

    苏苏根本没听到身旁宇文贺问了什么,只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疑惑中:“不好,他们认出公主来就不好了!”说着就即刻转身往回走,给宇文贺一个措手不及,宇文贺刚反应过来追上去,没想到对方又停住了,一头扎进了自己怀里,苏苏无语的瞪了宇文贺一眼,宇文贺后怕的低头,揉搓着被撞疼的胸脯,“这不怪我啊,是你突然回头的。”语气里透着委屈,还有害羞。

    苏苏压根没听到宇文贺说了什么,自顾自地自言自语:“不对,公主蒙着面呢,他们不会认出来,倒是我,如果他们看见了我反而容易坏事。不知刚才他们有没有看到我。”

    宇文贺完全蒙了,贴近耳朵听对方在嘀咕什么:“不是我说姑奶奶,你到底要干什么呀,到底走还是不走!”

    这个人真是聒噪的很,苏苏没好气的说道:“不是你说你跟着我做什么?”

    宇文贺更是感觉自己狗咬吕洞宾般的委屈:“我这不是怕你出门跟人家打起来嘛,好心当成驴肝肺!”

    “我又不老也不小的,还用你个显眼包跟着?该干啥干啥去吧,别烦我!”刚走出几步,苏苏突然有了主意,不知云中月这是要干什么,看宇文贺的样子,他们应该不认识,倒不如让宇文贺跟进去一探究竟:“哎,对了,小侯爷!”

    就在苏苏驻足回头一瞬间,同跟上来的宇文贺又面对面撞个正着,宇文贺个子太高,苏苏一脑袋抵在了对方的胸脯上,头上的发簪还刮倒了对方的下巴,宇文贺摸了摸被刮的地方,还好没见血:“不是我说你个疯丫头到底要干嘛,来来回回的,到底往哪儿走咱能有个准数不!”

    苏苏也有些不太好意思了,被宇文贺那吃痛的样子逗笑了,见对方生气了只得软下性子,略带撒娇的样子道:“小侯爷,您今儿个挺闲?那是不是可以帮个忙?”

    宇文贺对苏苏这突然的转变反而有些不自在了,想着刚才两个人的亲密接触,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前,羞涩道:“你……你要干什么?”

    苏苏撇了一眼这个毫无自知之明的家伙,“放心,本姑娘对你没兴趣。我呢出门给我家姑娘买点东西,你个大男人跟着也多有不便。看到刚才那个人了没有,那个人可不简单,我怕他会对姑娘有所不利,这样,您呢,就进去帮我看着他。”

    宇文贺撇撇嘴,瞧着刚才那人的样貌,哪有说的那么好听,怕是看上人家了吧,切。“这是你求本侯爷的啊!”

    “对,算我求你的,记住,一定看好他等我回来。”

    宇文贺只得服从的点点头,不知怎么回事,这丫头最能跟自己对着干,自己还就没法拒绝她。

    梅艳香见昨日那风头最盛的公子又来了,赶紧来相迎“哟,这位俊公子终于来了,今儿个可是有不少青年才俊奔着你来的,都想跟您切磋一下呢。不知公子贵姓?”

    “在下不才,免贵姓云。”云中月很礼貌的回答。

    “哦?您姓云,这个姓氏的人倒是不多见呢”梅艳香打量着对方,相貌堂堂,身上散发着高贵不凡的气质,也就猜出了个七八九。

    云中月没有刻意去隐瞒自己的身份,因为他知道这蓬莱阁的背后是莫轻尘,莫轻尘可是掌握着大魏最权威的情报机构,有什么能瞒得住他靖国公!云中月颔首笑而不语,梅艳香自然看出了其中意思,来着就是贵客,一视同仁,“公子请上座,这就为您奉茶!”

    云中月看上去心情也很不错,热情的跟大家打着招呼,顾明熙也早就听到了楼下的动静,躲在一个隐蔽之处观察着,同样都是俊勇不凡的人中龙凤,莫轻尘和云中月最大的差别就在此,在他人看来莫轻尘冷漠无情(对女子除外),嘴巴又毒,没几个人待见,云中月可不一样,名闻天下的第一公子,慈眉善目,广济天下,深得人心。

    云中月寒暄一番后问道:“梅老板,不知今日玉姑娘可在?”

    梅艳香眉开眼笑的委婉道:“公子估计刚来帝京没多少时日,不知我们蓬莱阁的规矩,玉姑娘今日不出面,如果真想听曲儿,我可以知会姑娘一声为您安排!”

    云中月内心有些失望了,可他也不会在人前表现出来,仍旧微笑着回应道:“那就辛苦梅老板和玉姑娘了。”

    顾明熙听着二人的对话心里不免疑虑起来,云中月为什么要见玉姑娘?他到底有没有认出来自己?最重要的是云中月来帝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莫轻尘刚出了宫门,向北就冲上前来汇报:“主君,出事了!”

    看着向北担忧的样子莫轻尘就猜出了事态的严重性,快速扫视了一番周围叮嘱道:“上车再说!”

    接连几日的连轴转到现在,莫轻尘真的很累了,本以为文家的事情咱告一段落,终于能安心的回家休息一下了。莫轻尘一身疲惫得坐在马车里,一只手支撑着太阳穴慵懒的侧躺下来,疲惫让他有了些许不耐烦:“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看着主君疲惫的样子向北尽管也有些不忍心,可他知道公主的事情主君肯定颇为在意的:“是公主……”

    听到公主二字的莫轻尘果然挣开了疲惫的眼睛,他知道对方口中的公主是指顾明熙,要是别的公主,向北肯定加上前缀。

    向北紧接着说道:“倒也算不得十分着急的事情,就是现在大街小巷都在传一些有关公主的不好言论。”

    莫轻尘皱眉:“都传什么了?”

    向北想了想,支支吾吾开口道:“有的说公主早就投敌了,是北漠打入我们大魏的探子,甚至有传公主和北漠大汗之间关系不正……,反正就是一些不堪入耳的传言!”

    “公主怎么样?她怎么想?”莫轻尘好像并不在意别人说了什么,反而更担心顾明熙从中受到伤害。

    向北:“公主或许还不知道吧,我们的暗卫说今早才开始传起来,我来之前公主她们也没出过门。”

    “找到源头了吗?”莫轻尘皱着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还在查。”向北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主君,他知道主君会不高兴,对这个结论不满意。

    良久,莫轻尘问道“昨天让你们查的人呢?查清楚了吗?到底是何来历?”

    向北这次有底气了:“云州二公子,云中月!”

    莫轻尘听着向北的回答,陷入了沉思,云中月酷爱游历天下不假,可是他来帝京,不递交国书,不先秉明大魏皇帝,这事儿就不简单。

    处理完政事的顾明烨在一众宫人的陪同下闲庭信步的走着,偌大的皇宫,好像竟没有一个人可以陪自己倾诉心肠,母后喜欢清静,皇后地位特殊,处处隐忍克制,臣子们只有江山和社稷,下人们更别提了,大气不敢出,就连一起长大的莫轻尘,好像也越来越不与自己敞开心扉畅所欲言了。原来,这个位置真的很孤独。

    走着走着听到阵阵清悦的琴声,婉转流长,顾明烨竟然觉得越听心情越舒坦,就更加吸引了他的好奇心,顺着声音寻去,竟然来到了宁安公主的宫墙外,近处倾听,更加悦耳,顾明烨心生欢悦,不肯离去。

    李高自然看出了陛下的心思,于是差人前去汇报。

    这可是玉玲珑第一次与天子近距离接触,就连上次的回宫宴上,自己都没敢抬头看天子一眼。

    顾明烨看着眼前人,虽出身江湖,举手投足间皆显大气得体,虽然面部大部分被面纱遮着,露出的一双眼睛极为美丽,据说是能与倾城公主一较高下的人,肯定十分美艳,不过顾明烨虽然好奇,却克制住了,他只想找个可以说话的人,不想平生事端,何况眼前的人终究会离开。

    半晌,顾明烨终于开口了,“早就听闻姑娘才艺双全,今日朕也算领教了,果然名不虚传!”

    玉玲珑起身行礼谢天子夸赞“陛下谬赞了,终究是不入流的民间小调,恐扰了陛下清净,不过小女子确实没想到~”

    还没说完,顾明烨将人扶起:“是朕自己要来的,姑娘何过之有?如今你的身份是公主,不必行此大礼!”

    对方越是这么说,玉玲珑反而更加不敢松懈,伴君如伴虎,谁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顾明烨看出对方的紧张防备心里,“姑娘不必拘着了,朕从小到大都深居这偌大的牢笼之中,属实羡慕外面的世界,姑娘肯定见识颇多吧,可否与朕讲讲,百姓们都是怎么看待朕的?”

    玉玲珑没想到这皇帝问的如此直接,自己又能怎么说呢?“陛下爱民如子,百姓们当然是感恩载德,如今天下太平,百姓们安居乐业,都说您是治世英才呢”

    顾明烨虽然知道对方说的奉承了些,不过自认为自己的名声也不会差到哪儿去,至少自己勤政,从不敷衍了事,也励志做一个活在百姓心中的好皇帝,“听说蓬莱阁汇集天下英才,姑娘可否给我讲讲发生在蓬莱阁的趣事?”

    玉玲珑哪敢不从,仔仔细细回忆着以往的点滴,生动有趣的向天子描绘着,顾明烨听得很认真,越听越心生向往。

    莫轻尘道蓬莱阁的时候,云中月正和棋友们下棋,莫轻尘并没有直接向前打扰,观察了一会儿后打算直接上楼看一眼顾明熙,来的这一路上都是百姓们议论纷纷宁安公主的事情,着实难以入耳,并给向北使了个眼色,令其留下来看着云中月主仆。

    不成想云中月却叫住了他:“国公爷何必来去匆匆?在下可是早已等候多时!”

    莫轻尘停下了脚步,虽然心里透着疑惑,却一副冷漠傲娇的样子,回头看向对方,云中月仍然跟人对弈着,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摇着手里的扇子,然后慢慢的转过脸微笑着看向莫轻尘,一冷一热,焦灼对视。

    在一旁做监工的宇文贺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竟然对莫轻尘感兴趣,放下手里的点心来到莫轻尘跟前疑惑道:“怎么,你认识他?他是谁呀!”

    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莫轻尘并没顾得上回应宇文贺,而是应邀径直来到云中月跟前,靖国公气场太强大,他一来,正在跟云中月对弈的人立马识趣的起身躲开了,这活阎王一般人真不敢惹,莫轻尘也就很顺理成章的一挥大氅坐了下来,“公子好雅兴,看来今天是我的局,本君非入不可了。”

    靖国公一个锐利的眼神,围观人群立即散去,好大的官威!云中月看着莫轻尘这副傲娇的模样,莞尔一笑不予置之,沉得住气的人才能笑到最后。

    棋盘重新摆好,两个人游刃有余的杀起来,莫轻尘抬起眉眼看了一眼云中月,淡定得很,邀自己下棋,却什么都不说,故弄玄虚!莫轻尘很看不上对方这装模作样的嘴脸。只是没想到就这样被云中月不漏声色的吃掉一子。

    云中月仿佛看穿了莫轻尘一般:“靖国公有些心不在焉啊,是累了吗?难不成昨日夜里没休息好?”

    莫轻尘听出了对方的话里有话,不想跟着绕弯子:“敝人棋艺不惊,恐要扰了公子的雅兴,不知公子来此作甚?”

    云中月:“刚才不是说了么,特意来此恭候靖国公的。”

    莫轻尘自是不信:“如若公子真有此意,递交国书,天子相邀,本君自会奉陪,何必如此招摇过市呢?”

    云中月笑着回应道:“难道你我之间就不能谈及私事吗?早就听闻靖国公少年英才,雷厉风行,在下早已钦佩许久,特意前来拜访,想着或许能与国公爷把酒言欢一番。”

    莫轻尘轻蔑一笑:“看来本君确实孤陋寡闻了,还是头一回听说拜访主人不去家里的,还是二公子当真以为,你我之间,可有私情要谈?毕竟,能坐下来一起把酒言欢的,讲究个志同道合。”

    云中月没有被对方的话劝退,阁内喧闹的人群,配上窗外院中的宁静,花瓣在清风的吹拂下纷纷飘落,夺目,又令人惋惜,云中月感慨道:“靖国公你看,昨日坐在这里的时候,繁华锦绣,香味扑鼻,可是今日一袭风来,她们终究经不过摧残而凋落满地,当真可惜。”

    莫轻尘随之扫了一眼窗外,他知道对方意有所指,另辟蹊径道:“花开花落自有其规律,今日虽然落败了,沉入泥土,换做香肥,待来年绽放出更加光彩夺目的花,生命不过就是如此循环往复,方能生生不息。所以,谁说今日的落败不是为了来日更好的绽放呢?”

    云中月没想到莫轻尘竟然能如此通透,他以为他会同传言中那样已一面是放荡不羁的浑噩,一面是杀伐果断的冷酷,“花儿的生命本就短暂,可以任凭风吹雨打,短暂的飘荡过后自是归宿,可人,经不起折磨,难道也要随遇而安吗?”

    莫轻尘凝视着云中月,实在参不透其人,“随遇而安作为一种乐观处世之道,有时候不失为一个应对之策,说不定柳暗花明又一村呢?人作为万物的主宰,岂是花草树木能比的?人应该抱有希望!”

    云中月置若罔闻道“不是所有的绝处都能逢生,但愿靖国公能一直保持这般乐观自信!”云中月说完放下手中的棋子,“看来靖国公今日并没有心思同在下下棋,是我唐突了,改日定会按照国公所想,正式拜访,告辞!”说完,云中月站起身来就走,临走时还不忘对梅艳香盯嘱道:“请梅老板帮我把这云州特有的玛瑙玉棋子转交给玉姑娘,告知玉姑娘,白谋明日再来拜访,直到姑娘愿意见为止!”

    莫轻尘望着云中月离开的背影十分不悦,看看梅艳香手里的东西,不觉间紧紧捏着手中的棋子,恨不得将其碾碎。

    苏苏也从外面赶了回来,四起的谣言真的快要把她气炸了,世人为何总是这样听信空穴来风?他们是不是当年也骂过父亲和哥哥?苏苏躲过云中月一行人直到他们离开,才来到宇文贺跟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宇文贺无奈耸耸肩,“你口中那位白衣公子就是跟莫轻尘下下棋而已,然后说了些不着边际的话。”

    “说了什么?”苏苏急切的问道。

    “就是讨论花罢了。”宇文贺确实没太听懂他们二人说了什么,虽然他知道双方都话里有话,却不知其所指。

    “花?”苏苏一脸茫然,两个大男人在此论花?他们真的懂花吗?“姑娘可有见到此人?”

    “那倒没有,不过他说了,明日还会再来!”

    云中月终于走了,顾明熙悬着的心也安稳下来,弹奏完曲目后实在没心情继续下去,便起身回屋,刚走到门口,忽见眼前一道人影闪过,随即喊了一声:“谁?”躲在暗处的向南赶紧追去。

    顾明熙开门刹那间,突然注意到地上的玉佩,先前还没有,而除了自己和苏苏,也就只有刚才那人和向南经过过这里,玉佩地质均匀,形色白皙,圆润透亮,一看就十分贵重,哪是向南一侍卫能拥有的?难道是对方故意散落?顾明熙看着手里的玉佩,有些眼熟,在哪儿见过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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