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牙

    葱白的手指冲她勾了勾,像是在勾人心魂的女鬼。她钻进马车里,周少弦铺开任务详细解析认真地讲给她听。

    江有点点头,表示明白。深夜,两人在驿站落脚,其余人都每两人为一组分散在各个驿站。

    “照你这么说,这次行动不简单啊。”江有围在火盆前烤火。

    “辛苦你了。”周少弦慵懒地躺在床上,兴致不高地闭上了眼。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周少弦睁开一只眼。

    “你帮我查查青柳姑娘的下落,或是……尸首在哪。”

    “好。”周少弦顿了顿“这次任务指名你我,一切小心,晚上轮流盯梢吧。”

    江有明白,高价指名最厉害的赏金客,这次任务定危险重重。

    她脱下衣服,只留了中衣躺在床上。

    “你瘦了。”

    “嗯。”

    太久没见,两人甚至不如初见般熟络。江有没心情聊些别的,默默地盯着烛火出神。

    “睡吧,明天很忙的。”

    “少弦。”江有闷闷不乐地开口。

    周少弦先是一愣,随后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发顶:“放心吧,我一定尽我所能帮你。”

    江有挥了挥手,蜡烛应声熄灭,屋内陷入了黑暗。

    周少弦在心里叹了口气,闭上了眼。

    次日,天还没亮。二人骑着马,冒着雪往一处客栈狂奔。狂风夹杂着雪花打在脸上生疼,可她们一颗不敢停歇。

    飞鸽传信来时,字条上还沾染着尚未干涸的血迹。

    江有裹着周少弦的白色狐裘,扬着皮鞭。二人如同赛马似的,一会你在前,一阵我在后。二人你追我赶,马蹄打滑,一路有惊无险地到达了目的地。

    客栈位于雪山脚下,几人在这里汇合。热水端在手里,不一会就结成了冰。

    几人手持着粗长的木棍像半山腰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越往上走风越大,把狐裘直接吹得高高扬起。脚下早就被雪水浸透,硬邦邦地冻住,脚趾冻的像是要掉下去似的疼痛。

    几人寸步难行,狂风刮得他们无法站直。江有抓着周少弦上胳膊才勉强站稳,这几日没吃饱,让她太过消瘦。

    周少弦弯腰替她把狐裘牢牢地扣在身上,几个人围成圆圈,手持兵器,看着从四面八方围来眼冒绿光的饿狼。

    此次任务便是找到这极寒之地的雪莲,以此来治好当今朝堂之上左丞相的伤病。

    来地狼越来越多,将几人团团围住。现在想跑怕是不可能了,周少弦拔开保险,朝着狼群扔了一颗炸弹。

    “砰!”伴随着声音,传来一股皮肉烤焦的味道。

    狼群迅速地逃窜,江有低头,一把拽出雪下的一只断脚。几人面面相觑,前方似乎有更大的危险等着他们。

    前方被皮袄裹着的少女阴冷地看着一行人:“炸了我爹养的狼,你们就等着被我爸收拾吧。”

    “抱歉,在下无意闯入这里,一切都会照价赔偿,请问这里可有可以治病的雪莲?”周少弦向前几步,拱手。

    “你谁啊?敢这么和我说话。”少女愣了愣,“你这张脸,好眼熟。我莫非在哪见过你?”

    过了一会,少女似乎想到什么似的,狂笑起来:“当年被我射杀下的一只贱奴,怎么来我的地盘觊觎起我的东西了?”

    “正是在下。”周少弦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丹凤眼里却闪过几丝光芒。上挑的眼尾蔓延出几丝笑意,她抬起头,看着比她低了两头的少年。不轻不重地叫了一声:“少爷。”

    少年眼里闪出一抹玩味的神色:“过来,跪下给我磕头,我就给你。”

    江有弱弱发问:“能不能先给我们……到时候我把她送给你当玩具也行。”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傻眼了。周少弦气得发笑,包臂看着小脸冻得通红的江有。

    “不行,我们这有规矩,磕了头就从此以后是我的人了。”少女的眸子里掩盖着得意之色:“周公子,我心悦于你。别走了,留下来吧,当年是我不对,之前你确实很丑,但是你现在的样子,本公主很喜欢。”

    这下,所有人的下巴惊得都要掉在地上了。

    “还有,你旁边那个女的,一脸狐媚子样,一看就是个娼妓之女,我不喜……”话音未落,周少弦的一拳早就打上了她的脸。

    少女在雪地里被砸出了个大坑,漂亮的脸高高肿起。

    “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雪莲在哪?”周少弦蹲下身,抚摸着她肿起的脸,少女疼得龇牙咧嘴。

    丹凤眼轻轻眯起来,透露着危险的寒意:“说,不然我让你今天把脸毁了。”周少弦抽出小刀,轻轻在她脸上刮蹭着。“公主,疼吗?”

    “疼。”

    “那雪莲能治好刀疤,去么,公主。”周少弦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剑眉下的丹凤眼似冷若冰霜,又似乎含情脉脉。

    “周少弦!”少女气得发狂,拽着周少弦的衣领。周少弦扬了扬眉毛,笑着看她。良久,她妥协了。

    江有站在周少弦身后:“要是给我一个原谅你的理由,那就只有你这张脸了。”

    一语戳破少女的心事,她气急败坏地朝江有扑来:“你少多管闲事。”

    少女走上前来,把周少弦冻得泛红的手托起来,玩弄着她的断指:“少弦,阴雨天还会痛吗,你这只手怎么没残废?手脚这么不干净,居然在外面闯荡的这么有名声。”

    江有跟在后面,莫名地愠恼起来,心口堵着一股无名火。

    周少弦脸色有些阴沉,她微微歪着头甩开了少女的手:“公主,避嫌。”

    少女反而更起劲了,双手在周少弦的胸口点了点:“你真的对我没感觉吗?”

    江有懒得理会她,忍着心口窜出来的火气。抓着面前的绳索“刷啦”一声滑向洞口处。

    绳子上结着冰茬,滑到一半就卡住了。江有在半空中晃悠着。她低头一看,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

    脚下就是万丈白茫茫的深渊,她咽了咽口水,在半空中有节奏的晃动着。绳索又重新开始滑动,冰茬掉进了深不可测的山谷里。

    终于到洞口前,绳索停住。江有向前一个滑跪,从前从未在这种地形上训练过,在冰凌上磕到了头,痛的她两眼黑了几秒,再看清眼前物体时,眼里已经流进了血液,看什么都红乎乎的。

    膝盖振得有些痛,她颤抖地站起身来,往衣兜里装了一大朵雪莲。这东西香气逼人,呛得她脑仁痛。

    她钻出洞口,看着震惊地看着满脸血的她。连少女都吓坏了,自己父亲都不敢下去去采,她一个小姑娘怎么敢的。

    “周少弦呢?”几人四处寻找,发现周少弦早已不知所踪。太阳照在雪山上,反射出强烈的光。

    “阿有,回头。”周少弦笑着站在她身后,弯起的嘴角露出一颗虎牙。

    她的嗓音有些暗哑,像岭南吸食烟草后女人的嗓音,可她中性低沉的声音可比她们的声音好听的多。

    少年的丹凤眼笑得弯弯的,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江有想看看她有没有受伤,可她先江有一步拿着花瓣的手已经覆住了江有受伤的额头。

    盖在额头那一霎那,痛意完全消散。

    “还痛吗?”

    江有摇了摇头:“你受伤了?”

    “没有,解决了几个小牲口罢了。”她起身,让江有看清洞底横七竖八躺着的白狼。

    江有震惊得舌头有些打结,这厮动静不仅这么小,还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来:“你怎么进来的?”

    周少弦指了指自己,竖了一个大拇指。

    妈的,不要脸。

    “我们走吧。”周少弦懒懒地开口,“你们几个,把这个丫头解决了。”

    “丫头。”江有咀嚼了一遍这个词。

    周少弦微不可查地笑了一声:“怎么了?不对么?”

    “我们宗主说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江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周少弦那张俊脸。

    “哦,我们阿有想干什么。”她饶有兴趣地看向江有。

    “我想杀了你。”

    “死丫头。”周少弦吃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右手的小指被江有捏在手里,传来钻心的疼痛。但她并没有躲,反而一脸欣慰地看着江有,像只抓住猎物的黑猫。

    她揉了揉江有的发顶,抱着她滑下索道。江有懒得理她,一路下山,她早就冻得不知道什么是冷了,只觉得风刮在脸上很痛,于是她转头把脸埋在了周少弦的怀里。

    “吃本公主一掌!”少女顺着绳索滑来,身后跟着步步紧逼的侍卫。

    江有躲在周少弦的怀里:“好难过,我能躲在她怀里,你能吗?蠢猪。”

    周少弦轻松躲开,轻盈地落到山脚。

    江有脚尖点地:“我来。”

    少女一把近身抓住江有的后颈灌了一把雪,江有被冻得一哆嗦,抱着她往低处滚。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我无意杀你,别逼我动手。”

    “凭什么你要和我抢他?”

    “她自己来找我的。”江有半跪在地上,她慢条斯理地站起身,“还有,你既然喜欢她,又为何羞辱她?”

    少女气得说不出话。

    江有拍了拍手站起身,一把搂住周少的脖子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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