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主!谷主”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清蝶,睁开眼,一缕轻柔的阳光透过原木色的雕花窗框照在床前的纱幔上,暖暖的让人沉溺。起身穿好衣服,一开门,门口的黄衣女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谷主,男人,落辰厅有男人。”黄衣女子急躁的开口。
“慌什么,”清蝶努努嘴,“又不是没见过男人。”
“那是没见过留宿的男人呀,那男人醒了以后就要求见你。”黄衣女子一脸疑惑,
“昨日我在厨房给你备药到很晚,昨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没什么”清蝶走到梳妆台开始洗漱,“告诉落月一声,把他丢出谷外就行,他武功应该还没恢复,她打的过。”
“是”黄衣女子听闻此言,双手作揖便退了出去。
然而不消一刻钟,清蝶刚刚点完丹唇,黄衣女子便又推门而进。
“谷主,谷主!打起来了!”
清蝶感觉额头一排黑汗,她家这位蕊樱真是风风火火,恨不能脚上带轮子。
“谁跟谁打起来了?”清蝶一脸无奈的问道。
“昨晚留宿的男子,落月将他带出谷外后他就醒了,直接穿过了迷障,此刻正在机关阵最后一个阵眼中。”蕊樱跟竹筒倒豆子一般干脆的交代了。
恢复的这么快,内力还不是一般的雄厚,果然是天下第一庄,看来自己昨天下手还是轻了。
“走吧,去看看”清蝶起身让蕊婴扶着她出门。
此刻的司空钰正在最后一关的阵眼中,一个翻身挡过来人的利剑,随机腾空而起垂直而下,只听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剑下之人阻挡不住,后退三步,后脚一跺,勉强站住脚。
与他对阵之人一袭淡紫色衣裙衣玦飘飘,左臂因打斗留下一缕剑痕,透着紫衣丝丝渗血,已经晕染开一片。一缕青丝凌乱随风飘在眼前,一双桃花眼微微下垂,鼻尖还淌着小汗珠,顺着鼻翼趟过人中凝固在粉嫩的唇珠上。
清蝶不禁感叹,青珏师兄真是越来越好看啦。紫衣男子不甘落败正要继续持剑开打,被清蝶制止。
“师兄,且慢,”说完清蝶已踱步到青玦眼前。
“你的伤让胭脂给你处理一下,虽是小伤可不能留疤。至于他嘛,你二人刚才激战一番,算是打至平手,让他进来吧。”
清蝶看向司空钰,此刻的司空钰黛衣凌乱,血痕遍布,拄剑站立,倔强的眼神望向清蝶,眼神清澈却坚定。
“他的武功未必有师兄高,但他抱着必死的决心闯阵,必定拼死一搏。何必呢,设立阵法只是防止江湖上那群人有事没事、大病小病的都来叨扰我。他如今这样,想必家中必然有寻常大夫无法救治之病。”
“既如此,便算他过了即可”
青玦听此言微微一愣,但也不再多说,微微一拱,“是,谷主。”
“胭脂,带师兄去处理”
青玦摆手,“小伤,不必。”
他想着自己也是大夫不必假他人之手。他哪里知道这是清蝶在给自家侍女机会。
清蝶暗自黑线,他这个师兄什么都好,英俊潇洒,盛世美颜,但就是一根筋,不懂佳人之意。“你,”清蝶玉指葱葱探出衣袖,朝着司空钰微微一钩,“跟我来吧”
“谷主,”胭脂略带绯红的看着清蝶。
“去吧,让蕊樱跟着我就行。竹筠,你带几个姐妹收拾一下阵法,再让紫溪他们一起收拾一件房间给这位公子,他估计要长住。”
“是,遵谷主命。”众人齐声应到。
蕊樱扶着清蝶一行人来到炼草堂坐下,炼草堂的布局安排与她房中的大厅相差无几,只是正厅之上挂的是一副字,曰:“流水人家”
司空钰心中暗自想到,虽是江湖儿女,但这药谷谷主的身上倒透着一股寻常大家闺秀的书卷气。
“说吧,你家那位病人什么症状?”边说清蝶边坐在椅子上,后背微微后靠,拂了拂衣袖。蕊樱在一旁乖乖站好。
“大约一年以前,他突然无法使用内力。一但调用内力,或者修习内力则会浑身剧痛,寻遍名医都诊不出任何问题。不习武则一切无恙,与常人无异。”
司空钰缓缓说到。清蝶向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司空钰眉头一皱,有些不满,但想到家中那位,还是走向前去。
清蝶见他走到跟前站立不动,身姿笔直,浑身上下对于自己刚刚的动作充满了抗拒。突然有些好笑,伸手拉过他的手腕,仔细诊起来。
司空钰见他是为自己诊脉,又是突然拉自己的手腕,没有防备。身子一怔,耳尖发红,不知作何动作,只能一动不动地任由她诊听。
“你可是与那位病人朝夕相处?”
司空钰顿了顿答道,“近几年常常见面。”
清蝶放开他的手,理了理额角的碎发,“你的脉相平稳,没有任何毒气入侵的迹象,你与他经常见面多多少少都会留下用毒的痕迹。能让人无法使用内力的毒实在是再多了,所以我亲爱的司空庄主,你要是想让我救他,必然还是要他亲自来一趟。”
“谷主……”
“哎,打住。我是不会出谷的”清蝶一本正经的看向他的眼睛。
“司空庄主,我得忍耐也是有限的。同样一件事,我不想重复三遍。我绝对不会出谷,也绝对不会妥协。你以为我药谷是什么地方,你看我弱不禁风,就以为我心慈人善?”
“你可知那些无法闯过阵法永远留在里面的人有多少?要救,就只能是让他来。你若再纠缠,就别怪我请你出去了,还是说堂堂天下第一庄,要在我谷内动武用强。”
司空钰此时倒有一些吃惊,自己很好的隐藏了天御山庄的武功,也未佩戴任何物件,依旧还是被认出,这药谷谷主虽然从不出谷,但是对于江湖讯息依旧洞若观火。
“谷主已经猜到了?”
“不然呢,一个陌生且武功极高的人,闯入谷内,我难道置之不理等着他二次偷袭?还是庄主以为,我药谷尽是不谙世事的弱质之辈,除了侍花弄草以外,什么都不懂?”清蝶一脸不屑的看着他,
司空钰竟一时语塞,他第一眼看到她时,她白衣飘飘,遗世独立。原以为药谷谷主震慑四方必然武功高强,可她却行走都需人搀扶。每每坐下必然背靠木椅,一般人可能以为她是位高而不屑,但他仔细观察过,她应是不会武功。但体弱不支毫无武力之人却能统领药谷,着实令人有些不解。
“不出谷,我便不走”司空钰觉得自己这大概是最无赖的一次,说出的话自己都觉得丢人。二弟的毒确实也是暗中寻访了所有名医皆束手无策,甚至连是何种毒都无法诊出,西域名医倒是也在路上,但恐怕来不及了,药谷是最好的选择。
“无妨,客房准备好了,你想待多久都可以。”清蝶突然起身,司空钰本来站立由他把脉,此刻她突然起身他不由后退半步。
清蝶的鼻尖就在嘴边,司空钰高他接近半头,此刻看她,竟觉得她的眼睛圆圆如林间之鹿,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眼神略带嗔怒,却莫名觉得她……可爱。司空钰喉咙微动,赶忙后退让出路来,一时竟没有接话。
“不过,我可提醒你,我们这不养闲人,想跟我耗着,你需要打工抵押饭钱。嗯,这身衣服,全是血,待会给你换一身,这个免费,算是福利。”清
蝶打量着他一身血衣,一脸天真的看着他,嘴边却不由嘴角上扬,拂袖而去。
司空钰有些懵,他原本以为她不会留他,做好了与谷中高手相纠缠的准备,她却说为他收拾了客房。有些窃喜之后,却听到她又说需要,打工?
他堂堂一个庄主,武林之中地位也算超然,在药谷打工?传出去他的脸往哪放。不知道后山的断崖还能不能上了……
“奥,对了。忘了提醒司空庄主,”清蝶想起了什么,回头提醒道,“后山的断崖现在新种了荆棘,有剧毒。您没事还是不要乱溜达,那是我新培育的品种,还没有研制出解药哦。”
一转头阳光粘在她得睫毛上,狡黠的像田间游玩的野兔。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司空钰感到有些头疼,这个人似乎没有看上去柔弱,真是、不好惹。
第四章
蕊樱搀着清蝶走出屋外,心中不解的问清蝶,“谷主,既然您不能出谷,为什么让他留在谷内。难不成是嫌弃咱们谷内没人干重活么?”
清蝶听此言脚下一个小踉跄,差点没有站稳,她看着眼前眼睛清澈的像一个汪泉的蕊樱,深深的吐了口气,举起手。
“碰——”
“哎呦——”清蝶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狠狠的谈了蕊樱一个脑瓜崩。
“真是不知道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全是草药么?”清蝶一脸无奈的看着他,“谷中又不是没有干粗活的随侍。”
蕊樱揉揉脑袋,歪了歪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您留着他干什么?难不成你看他长得俊俏,心里心动,想留下他做压寨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