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真相大白!

    重溟向前跨了几步想要再仔细感受一下这个味道,反倒让沈玉娇误以为这个羊要用犄角顶她。

    “昭韫——”沈玉娇尖声大叫,双手撑着床板飞速挪动“快点给我把这个小畜生丢下去!它要顶我!”

    什么?小畜生?

    重溟僵在原地,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自打他被昭韫捡回身边,从来都是好吃好喝伺候着,身边从来没有一句贬低,一直以来过得都是羊皇帝的生活。可是在今晚,这个词里包含的轻蔑和侮辱让它感到刺痛。

    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也不为过了……

    他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玉娇看了许久,瞳子竖成了两条直线。

    重溟心想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会放过这个出口成脏的女人!

    他突然低下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沈玉娇冲过去。

    “小心!”昭韫开口提醒,与此同时一把捞起小羊,阻止了他的顶撞行为。

    “它疯了?这小畜生竟然想伤人?”沈玉娇脸色发白,发出控诉,“我劝你还是早点把它养肥了吃了。”

    重溟被沈玉娇一口一个“小畜生”激得直挣扎,不停地在昭韫怀里乱蹬腿。

    “不是的,玉娇,他只是想闻闻你身上的味道。”昭韫一边轻轻安抚小羊,一边同沈玉娇解释,“他应该是听懂了你在叫'小畜生'才会发脾气的。”

    沈玉娇尴尬地笑笑:“我应该是最近没睡好,有点太紧绷了。哈哈……尤其是这种长着角的动物……”

    昭韫抱着小羊起身:“好啦好啦,互相体谅一下吧。我也有错,我不知道你害怕小羊,没有提前问你一声。”

    沈玉娇虽然底气不足,但是还是直嚷嚷:“谁说我怕了?我沈玉娇就没有怕过什么!我只是不熟悉!”

    她像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子一般,又点点头给自己附和了一句:“对,只是不熟悉!”

    “我呢,确实也不应该随随便便骂一个动物,大半夜造访也不是很有礼貌,”沈玉娇抓抓脑袋,随即灵光一现,“那要不这样吧!明天你带上小羊和我还有陆哥哥一起出去踏青如何?”

    昭韫倒是觉得可行。在屋子里太久了,是得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活动活动筋骨。

    她握住小羊的小鸡爪掂掂,低头:“怎么样,去不去?”

    重溟这会也回过神来,自己到底是还没好全,总是让身体里的妖性占了上风。

    何时这么幼稚了?连别人说一句都要动气。

    确实是没道理,不像一个成熟的妖。

    看着昭韫亮晶晶的眼神,他小幅度的点两下头。

    行!那就去踏青!

    或许是刚刚这么闹了一通后有些精疲力尽,又或许是身边多了人后带来了安全感,沈玉娇睡了一个久违的好觉。

    一觉醒来骄阳正艳。

    备好瓜果点心,三人一羊乘着车马去郊外的山头春游。

    昨日刚下过雨,蓝天空明澄澈。

    刚下车马没多久,沈玉娇的脚步就慢了下来。

    她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怎么还没到山顶?”

    陆怀远回头看她:“这才几里路?是不是鞋底太硬了?”

    沈玉娇丧着一张脸没说话。

    “罢了罢了,知道你从前就这样。”他无奈摇摇头,示意丫鬟拿来备用的软底鞋。

    沈玉娇坐在路边的石头上,由丫鬟伺候着换了鞋。两人好像又回到了沈玉娇未成亲的时候,关系亲密无间。

    昭韫抱着小羊跟在他们后面,偷偷问小羊:“你说为什么当时他俩没结婚呢?”

    小羊摇摇头,小羊也不知道。

    情情爱爱这种东西对他来说,太未知了。

    只是沈玉娇磨磨蹭蹭走了几步,又开始恼泥土沾花了长裤。

    众人就近找了个溪边的凉亭歇息下来。

    昭韫见旁边有小溪,就知会大家一声,带着小羊溜达去了。

    溪水清澈见底,几尾小鱼倏忽游过,岸边野花星星点点。

    陆怀远到溪边一转悠,乐了:“哎!你们有没有摸过螺蛳,这个时候的螺蛳最肥,回去用辣椒一炒,香得很!”

    他说着就脱了外衫,麻利地卷起裤腿,径直下了水。

    “娇娇知道,昭韫小姐应该不知道,我乡下出生的,小时候老爱这么玩了。”陆怀远弯腰在石头间摸索,忽然把手高高举起。

    “嗨,你们看!”

    昭韫和沈玉娇抬头望去,赫然是一颗青黑色的螺蛳。

    “你们来玩啊。”平时不苟言笑的陆大人脱掉官袍,露出自己的童稚心。

    当沈玉娇还在好奇又抗拒时,昭韫已经踏入溪中。清凉的水让她发出一声低呼,随即,她抬起头,浅笑着冲沈玉娇招手:“快来试试!”

    沈玉娇看着昭韫露出的半截小腿,又低头看看自己刚换上的绣花鞋,面露难色。

    陆怀远噗嗤一笑:“你莫不是怕了?”

    “谁……谁害怕了?”沈玉娇脸红成猴屁股,“昭韫,你快来帮个忙。陆怀远我告诉你,你可别小瞧了我!”

    昭韫蹚水过去顺手把沈玉娇的外衫叠好,扶着不情不愿的她下了水。

    “其实……也就一般!”沈玉娇战战兢兢地跟着昭韫,忽然感觉脚底下碰到了什么硬物,吓得差点跳起来:“啊!有东西!”

    陆怀远大笑:“那就是螺蛳呀,快摸摸看。”

    “昭韫——昭韫,你来!”沈玉娇呼喊救兵。

    昭韫收到。

    昭韫出击。

    她也没摸过螺蛳。她鼓了劲弯腰,把手探入水中。当触到那光滑坚硬的外壳时,她愣了一下,接着小心捏住了螺蛳,慢慢将它从石头上拔起。

    手感不如小羊。她暗自评价。

    “怎么样,怎么样?”沈玉娇凑过头来。

    阳光下,青灰色的螺壳泛着光泽,湿润的触须微微摆动。

    “啊——怎么这么丑!我的眼睛!”沈玉娇被探出来的螺蛳头吓了一跳,提着裤子向后退。

    她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水里栽去。

    “小心!”昭韫丢掉手中的螺蛳,忙去接她。

    还没轮到她出手,沈玉娇就已经被老老实实的抱在陆怀远的胳膊湾里了。

    两人跌坐在浅滩上,水花溅得老高。

    沈玉娇发髻散了,几缕青丝湿漉漉的贴在腮边,月白色的长裤染成了深灰。

    “你呀,总是这么不小心。”陆怀远习惯性地伸手去帮她撩头发,却又在触碰到她的脸颊时猛地顿住。

    两个人都烧红了脸。

    “咳……嗯。”沈玉娇清清嗓子,准备自己动手,还是被陆怀远抢先一步把头发别在了耳后。

    “所以当初,为什么背着我结婚了?”陆怀远试探着开口,“我哪点比不上他?”

    沈玉娇站在原地,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总不能说其实她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是还是稀里糊涂的和顾子恒结婚了吧。

    这时,一声“陆大人”打破了凝滞的氛围。

    “怎么了?”陆怀远转头回望。

    “不好了,不好了。”

    朝他飞奔而来的人赫然是他的下官。

    那官员跑着过来,语速丝毫不敢放慢:“咱先回京吧,京城那位……最近一直做噩梦,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就怕有个三七二十一啊!”

    “什么?”众人皆是一惊,陆怀远赶忙上岸,“怎么会一直做噩梦呢?”

    官员摇头:“众说纷纭啊,有些人说是皇帝年纪大了,太过劳累,有些人又说是被下了妖术……”

    沈玉娇不太感兴趣这些,她开口问:“敢问我爹爹的酒卖的怎样?可有消息?”

    “沈夫人您放心!沈老爷那酒啊,在京城可是响当当的有名啊!上头那位喝了也说了好呢!现在都有价无市呢!听说已经断货许久了。”官员随即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对了,要是再酿出来了,可否让我也‘近水楼台先得月’一下?”

    沈玉娇登时容光焕发起来。她叉着腰,洋洋自得。

    官员眼珠子转了转,又想起一些:“而且啊,听说你们家有位厨娘做的小点心可好吃,沈老爷连酒带点心一起供上去,得了了不得的赏赐呢!发啦,发啦!”

    昭韫眉头紧皱,像是想到了什么。犹豫着,她凑上前问那官员:“你可知他那梦到了什么?”

    那官员挠挠脑袋:“这……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一个怨女一直在哭嚎吧?”

    他看了看天边的太阳,“时候不多了,陆大人,我们该离开了。”

    “对不住了。”陆怀远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翻身上马,夹紧马腹离开。

    “再会。”

    沈玉娇站在原地,手里无意识地揉捏着湿哒哒的水草。

    她突然没了玩乐的兴致。

    摸螺蛳这种脏兮兮的活动谁会喜欢?

    “昭韫,我们回去吧?”她倏的一下扔掉手中的水草,“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好难受。”

    昭韫此刻心里也揣着东西,点头抱着小羊离开。

    **

    几乎是一回到屋里,昭韫就表情严肃的捧着重溟的脸说:“那酒有问题。顾子恒有问题。”

    重溟撅起小羊嘴,点点头。

    “既然他夜晚老是不着家,那就夜晚跟着他去瞧瞧。”昭韫当即做好打算,换上了方便行动的衣服。

    重溟伸出小鸡爪刨地,用角轻轻抵她的小腿肚。

    人,带羊一个,羊有点好奇。

    人请放心,羊很听话。

    “崇明(重溟),你不能去。这很危险。”昭韫呼撸呼撸羊头,“况且,你一身白,太容易暴露了。”

    不爱听!

    但是好吧!

    羊会自己偷偷出发。

    重溟挪挪身子,把昭韫蹭得满身都是小羊味。

    没事,等会顺着气味的标记跟踪她好了。

    昭韫只当小家伙又在撒娇,耐心的把他哄睡着了之后轻装出发。

    **

    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

    一轮残月悬在云翳间,时隐时现。

    前方不远处,一个佝偻身影正鬼鬼祟祟地前行。那人穿着绸缎长衫,怀里紧紧抱着个包袱。

    果然是顾子恒。

    昭韫眯起眼睛。

    她跟着顾子恒闪身进入一道巷子里。

    顾子恒一边疾行,一边对着怀里的包袱念念有词。“心头血……酒……人面树……该死的!”昭韫竖起耳朵,也只能捕捉到零零碎碎的几个词。

    人面树?

    昭韫眉头微蹙。

    这不是一种只在古书籍里记载的妖树吗?

    顾子恒一个普通凡人怎么会接触到这种邪树?

    直觉告诉她,这事蹊跷得很。

    顾子恒专挑偏僻的小路走,七拐八绕,竟来到了以前那个郊区的院子里。昭韫飞身上墙,看着他行色匆匆的打开门,进入院子,捧着个透明罐子出来了。

    看来那院子是沈家的财产。

    而他罐子里装的猩红色的液体,应该就是他所需要的心头血了。

    昭韫只觉得汗毛竖起,如果古籍记载没错的话,这心头血,应该是统统喂给了人面树!

    她放慢脚步,与顾子恒保持更远的距离。

    北城门早已关闭,但顾子恒似乎对这里很熟悉,绕了半天找到一个坍圮处钻了出去。

    昭韫等了片刻,确定他没有回头的意思,这才悄悄靠近。她没钻洞,而是深吸一口气,脚尖轻点,翻了出去。

    城墙外是荒芜的郊野,远处隐约可见一片黑压压的树林,石碑零零散散的分布在这里。

    看来是乱葬岗了。

    顾子恒的身影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正朝着那片树林移动。昭韫跟在他后面,看着他熟门熟路地穿过墓碑群,走向树林深处。

    月光下,一切行迹都毫无遮掩。最终,顾子恒停在了一小片空地处。那中央矗立着一棵形态怪异的妖树。

    昭韫几乎是看到那树的一瞬间,就手脚冰凉。她的心噗通噗通地狂跳,头皮瞬间麻了半边。

    这和古籍里的描述简直一模一样。

    是的,人面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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