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春意渐浓,这几日青云观里人人面上都洋溢着喜气。

    玄安道长从未传授月君道法,因此平日里呆得最多的地方便是药堂,还是前日里听小药童说,成王府来人还愿了。

    “王妃生得可有气度了,还一点架子都无,这样的好人真当无病无灾就好了。”药童声音稚气,眼眸中似有星子。

    成王虽是皇室中人,却深得民心,少年时常常布膳施粥,是个良善之人。

    只可惜了身子骨弱,前两年更是病得昏迷了两天,成王妃连续半月歇在山脚,每日凌晨便独自走上山,王府的生活何其金贵?走了不下几日便疲惫不已。

    或许青云观是她唯一的寄托了,即算是跌倒,她仅稍作休息,便又独自往上走。

    谁人看了不称叹一句伉俪情深?

    成王身子有所好转后,成王妃去年便来还愿,且带来许多藏书及药材。

    今年亦是,月君瞧着许多名贵稀奇的药材欣喜不已,心下想着,真当要找个时候谢谢这样善人才是。

    这两日里玄安道长借着成王妃送来的药材,给丁老头调配了几副药,不愧是需要花大价钱买的,丁老头服下后,昏过去的时长的确少了许多。

    月君闲下来就给丁老头两夫妻讲讲趣闻,每每要见他两脸有笑意才作罢,两夫妻也很是喜欢月君。

    月君喜欢坐下医堂的树下,她常常感叹青云观的生活真自在舒适。

    “那罗知县吓得脸色苍白,给丁叔您出了口恶气。”月君声音轻盈悦耳,诉说着那日发生的事。

    丁婆子听得脸色发白,手不停地比划着什么。

    月君知晓这是担心她,正想宽慰几句,只听得门外有人笑声说道:“道姑好胆识呐。”

    月君一愣,循声望去,只见一贵妇人身后跟着侍女,两人缓缓走进来。

    如此贵气,当是成王妃。

    月君起身行礼,丁婆子见月君起身便也跟着行礼。

    月君与成王妃相谈甚欢,有一见如故之感,谈到丁老头时王妃也满怀关切,倒是应了小药童的话,是个极好的人。

    临别时,王妃特意嘱咐月君,用完晚膳去她房中,因着王爷身子不好,她常看医书,此行带着便是想着有疑惑之处可以请教玄安道长,未料与月君聊得投机,便想着将几本医书便赠予月君了。

    不觉间已至日暮,青云山上云雾缭绕,胜似仙境。

    月君匆忙行至成王妃屋门前,外头的侍女见来人是月君,称了声道姑,便直接开了屋门,想必是招呼过的。

    进屋内抬眸一看,月君眼中闪过惊愕,与成王妃对坐着的,不正是那日的墨袍男子吗?

    该男子是成王?刚冒出的念头便被月君打消,不对,该男子瞧上去不过才弱冠。

    成王妃将月君的疑惑看在眼里,便出声为月君解惑:“此乃犬子怀安。”

    月君听完心下一惊,随即便向谢怀安行了礼,谢怀安抬眸望了月君一眼,脸上喜怒不显。

    这回倒是闯了大祸了,月君心内嘀咕着。

    不过无碍,师叔曾对她说过,如若不慎得罪他人,定要记得伸手不打笑脸人,嘴甜胜过两行泪,哪怕是老天索命,亦要说上两句好话,月君是牢牢记在心里的。

    因此,成王妃又拉着月君聊了许久,无论说什么,月君皆眉眼弯弯,脸上带着笑。

    聊得尽兴了,成王妃便看向谢怀安,她叹了口气:“若怀安同月君你这般体贴人便好了,上京城内人人端着架子便罢了,连自个孩子也是个不会贴己的。”

    月君只觉着成王妃像个小姑娘似的,她笑道:“王妃多虑了,世子哪是不关心王妃,您想想这男子哪懂女子心事,他呀定是怕说错了,惹得您更不快。”

    说罢又望向谢怀安,面上笑得更开了:“世子,您说是吧。”

    谢怀安应了声,却不再说话,只是端起茶盏抿了抿,脸上的疏离之意倒是褪了几分。

    “这孩子打小便不爱说话,王爷也着急,生怕是患了什么病,不少太医都给他瞧过,月君你熟知医理,有没有什么偏方能给这孩子治一治。”

    月君知晓这是在打趣世子,她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可这做母亲的说孩子的不好是常事,这做外人的也肯定不能顺话说话不是。

    “王妃说笑了,我瞧着这世子虽是不爱言语,却定是个做事稳当的,放那些花言巧语的风流子那儿,此时陪您坐着的人儿里便没有世子了。”

    月君平时胆儿虽不小,此时却是有些忐忑,一是她很是喜欢成王妃,怕她心内受伤,二是与谢怀安有些过节,民不与官斗,先不说私底下报复,如若再去师父那参一本,指不定又要跪上几个时辰。

    她又继续道:“世子是个有孝心的。”

    成王妃是个好哄的,听罢月君的话只觉有理,便点了点头。

    屋内几人聊了许久,谢怀安的确如成王妃所言不爱言语,聊了半个时辰也只搭了几句话,不过能坐这么久,算是极有耐心。

    临走时,谢怀安主动提出要送月君一程,令月君吃惊不已。

    月色朦胧,青云观中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今日母妃如此开心,倒是要谢过道姑了。”字字感谢,声声冰冷。

    春日渐暖,月君却想打个寒颤,她走在谢怀安声后,正思忖着如何开口。

    “世子言过了。”月君很是纳闷,这谢怀安莫不是忘了罗府之事,为何迟迟不提?莫不是忘了?

    与其忐忑不安,不如直面问题,月君走至谢怀安身旁边走边说:“世子,那日罗府多有冒犯,您大人有大量,还望不要计较。”月君今日觉着自个的脸都要笑僵了,此时还是勉强扯出了一个笑脸。

    谢怀安冷哼一声停下脚步,依旧居高临下看着月君,今日身着月白色衣袍,与月色相映,同那日着墨袍相比,多了几分清冷。

    “你又如何笃定我知晓你身份?”谢怀安语气冰冷,眼神似是万把利剑,要将月君看穿。

    月君呵呵赔笑道:“自是早闻世子聪慧,以世子智慧,破绽百出的装扮不难识破。”

    成王府世子月君的确有所耳闻,能文善武,年少时便协助大理寺破获几起大案,了不得也惹不得。

    月君随着谢怀安的脚步继续走着,月君眼神环过四周:“不知仓言小兄弟在不在青云观,若是在,定当上门赔个不是。”

    “不必,他不想见你。”

    “莫不是那日下手重了?仓言小兄弟心有怨意?还是夜里凉未有人发现他受了寒不成?”

    ……

    一路上月君问了许多问题,见谢怀安一直不搭理,她也识相地闭上了嘴,她心内感叹,怪不得成王妃给他找太医。

    回到寝房,月君笑酸了的脸终是可以休息了,她本欲几本将医书放好,可看到《奇病方》时,还是忍不住看了起来,这的确是本难得的好书。

    夜色沉寂,谢怀安屋内烛火摇晃,两道身影屹立屋中。

    “主子,为何不让卑职出了这口气?”仓言脸上愤愤。。

    仓言想到在罗府被反将一军,心内便仰天长啸,那件事被仓黎仓行两人知晓了可是丢尽了颜面,笑了他好一阵,他一世英名啊。

    “不是说了要同你上门赔不是?”谢怀安看着手中的密信,听着仓言的抱怨便又想起月君在他身旁喋喋不休。

    仓言无奈:“……这不是没来吗”仓言说罢,又像是想到什么:“这道姑真是反应极快,且有些功夫,这青云观内真是奇才众多,若能因此有些交情,往后世子也能多个帮手不是。”

    “聒噪。”谢怀安赶人之意明显,待话音一落仓言一瞬便从房间消失了。

    谢怀安执笔欲写回信,可迟迟未曾下笔,顷刻便有墨滴于白纸之上,瞬间晕开而来,思绪乱了,回信一事便只得作罢。

    他抬眸望向窗外,眼底情绪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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