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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抓一遍又一遍

    齐家老家主赶紧扶起古桐,二人缓缓坐回椅子上。

    老人家沧然落泪,捻着髭须这才道来种种因果:“说起来,你师父这样的斫琴师,老夫我苦寻多年,才得遇此一位,我与你师父初见是十三年前,也是我请他出山的那一年。”

    听到这里,古桐终于将师父下山前的异常行为联系起来,不由得哑声:“晚辈记起来了,十二年前,下山一年后的师父回到山里,突然四处寻找上好的老木,连师祖留下的棺材板都拆了。”

    她记得十二年前,师父突然说要做两把可以共鸣的的琴,于是到处寻木。

    那时,各大斫琴师放弃祖宗严苛的斫琴规矩,开始使用新木,师父却还坚守着严苛的规矩,使用老木。

    寻木难,老而不朽,才能发出不朽的音色;耗时长,斫琴一生,品质上乘者难以过十。

    *

    “师父,咱这么做,合适吗?”彼时,挂在张大娘院墙上的古桐缩着脖子问。

    候在院门外的古弋急着解释:“合适,我都跟你张大娘说了,你别怕,别出声。”

    “既然都和张大娘说过了,那咱还有必要这样!?”

    顺势翻过篱笆,站在院子里的古桐,双眉紧蹙,一脸不信的望着院子外催着自己开门的老头。

    “快开门啊,大桐。”

    古弋突然的大声,吓得古桐失手拉开了门栓。

    于是,月黑风高,破布烂衫的一老一少就这样潜入了一堆破烂里。

    现在想起来,那时四处讨木的日子,真是不如乞儿。

    异于常人的手,满是老茧,变形的指节,反复敲击。

    古弋反复抚摸着一块木头,粗糙的大掌像是捧着宝贝一样,连连赞叹:“古而不朽,好啊,甚好啊!”

    一旁的古桐,听着这松脆的声音,眼底也透出光来,不觉得上手摸了两下。

    兴奋到忘我的她,不自觉地看向身旁满头乱糟银丝的老头,激动道:“老味盎然,真是块不错的老木,没想到张大娘的破房子还有如此好木,师傅你的下一把琴有了!”

    二人正喜出望外时,身后冷不丁的传来幽怨的声音:“又是你俩来偷木头,给老娘滚出去!”

    来不及反应,古桐下意识的抱着木头就逃了出去,边跑边喊:“张大娘对不住了,我师父还要斫琴,你轻点打,记得打脸别打手!”

    一晃十二年已过,下山两年的师父还未归来。

    七日前,一身潦草的古桐席地而坐,望着眼前只差缠弦的琴,陷入了沉思。

    “师傅说过,大音斫成之日,就是他归来之时,说好要一起缠弦的,大音都等了他两年了,这老头带着希无跑哪儿去了?”

    喃喃自语的古桐,抚摸过眼前的琴身,将一旁的冰弦收好。

    她想到十二年前的某日,从山下回来的师父,疯了般开始没日没夜地斫琴,成日里自说自话:“快好了,就快好了,一定赶得上,到时候师父带你去南都过好日子,你就不用跟着师父受苦了。”

    未曾料想,入南都七日,只闻恩师死讯。

    古桐如坠冰窟,刹那栽倒。

    夜里,齐家传出阵阵悲鸣,她向来不是能藏得住情绪的人,悲喜都显露在外。

    当晚,被灌了汤药后,幽幽醒来的她,抱着被褥,开着窗子,吹着夜风就开始哭嚎:“师父啊!师父!你还没,还没带着徒儿缠弦……”

    整整一夜,谁劝都不好使,谁也没能睡好。

    *

    齐沈两家相邻,因此仙音楼离齐家并不远。

    哈欠连天的程穆,双眼通红的抱怨:“先生耳朵比常人好使得很,昨日夜里,先生睡得可好了吧,一夜热闹,我总之睡得甚是安稳!”

    揉着额角,坐在床上的盲眼男子,一双美目,中看无用,眼底乌青,失声忽笑:“打趣我?我倒是乐意听鬼哭狼嚎。”

    “是!先生爱听楼下前半夜鬼哭,隔壁后半夜狼嚎,引这怪人入南都,但愿先生能如愿。”说着程穆打来茶水。

    接过茶水的盲眼男子愠怒言:“你话如此密,不用去盯着了?”

    “还盯?今日不就是齐家老家主带着那怪人去上坟。”程穆撩袍而坐,不以为意。

    直到盲眼男子下床,将灌满药的布条缠回双眼后,冷不防地吐出一个字:“去!”

    闻言程穆浑身一哆嗦,飞出屋外,留下一声:“是!”

    楠竹山,一处孤坟冢,一袭白衣戴孝的女子,此时一改往日狼狈邋遢样,频频叩首在地,泪眼模糊。

    听着古桐的哭嚎,程穆才发觉此人与先前落魄样有些不同。

    躺在树上的他摩挲着下巴,无聊言:“这怪人模样不成想还算俊俏,就是粗鄙了些。”

    “徒儿六岁有幸遇恩施收养,如今正是尽孝之时,不曾想师父身陨他处,是徒儿的不孝。”

    数不清是古桐第几次哭嚎,只知道每当她念念有词时,身后齐家的人就会跟着齐刷刷的跪拜以示诚意。

    如此往复,直到午时。

    或许是担心古桐忧伤过度,接连几天齐筠都顶着压力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古桐姑娘,今日有什么想法?”

    古桐木讷的摇着头,陷入悲伤。

    一连哄了好些天,眼瞅着知音听琴大会只余三日,京中贵人齐齐来到了南都。

    这天夜里,齐老家主伺候完贵人后,终于得了空。

    他赶忙唤来古桐,拿出一封信,无奈道:“小桐啊,这是你师父临终前留下的信,他叫我一定要送到你手中,往日老夫差人寻过你,只是这深山辽阔,实在未能找到你们的住处,未免你过度悲伤,今日才得空将此信交予你。”

    一听是和师父相关的事,古桐赶紧拆开信,细细的读了起来,只是越看下去脸色越难看:“这的确是我师父的笔记,只不过,还请齐老家主恕晚辈做不到。”

    “为何?”听此答复,齐老家主瞬间失态怒问。

    可对上古桐疑惑打量的双眼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换言道:“呃,难道是信中说了什么?”

    “师父确实说要我把大音交给齐老家主您,但请恕晚辈学艺不精,未能完成大音,这也是晚辈在山中苦等师父的原因。”古桐依言答复,心中却似静湖投石,浑浊之下渐见清明。

    此时,齐老家主是再也撑不下去了,打着手势叫齐筠带来好几位琴师:“这样,眼下你们就动身,让我儿带着齐家最好的斫琴师跟着你进山,将大音完成,可好?”

    “行是行,就是老先生您很急么?”古桐语调飞速,步伐加速的跟着齐老家主。

    一行人乌央乌央的来到大门口时,齐老家主木杖顿地,气急道:“过去你师父承诺将希无和大音卖给我参加知音听琴大会,尚未拿到大音时,你师父就惨遭沈家老贼杀害,老贼还将希无偷走献给了泉泠先生,如今正是老夫靠大音替你师父报仇的时候,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如此,便谢过齐老先生了。”拱手道谢时,古桐见大门即将打开,正准备拔腿就跑。

    只是,一开门,一柄长剑就刺了进来,齐筠堪堪接过剑招。

    “原来,等不及的,可不止有齐家啊!”仙音楼的楼顶上,躺在上面看戏的程穆有意无意的给楼里盲眼公子汇报着战况。

    “自然。”猜到是沈家,盲眼公子悠悠品茗。

    “老东西,你敢抢沈家的人!”脸上缠满布条的沈峥,瓮声瓮气的怒骂不停。

    齐筠嗤笑嘲讽:“沈峥你最好嘴巴放干净点,难道你那天还没吃够苦头?桐姑娘现在可是我们齐家的人。”

    “齐家?我呸,手下败将,这臭娘们死也得死在沈家,敢打老子!给本少爷上。”沈峥气急了,眼瞅着一旁的古桐伺机逃走,急得嗷嗷乱叫。

    眼下,程穆越发挪不开眼的紧盯着古桐的举动:“真是乱成一锅粥了。”

    “是吗?那人呢?”此时楼里的人也来了兴致。

    “谁?那怪人,啧啧,她挺惨的。”程穆故意道。

    “怎么了?”楼里的人似有担忧,居然来到栏杆处,还当自己是寻常人般,向远处眺望起来。

    “她想逃,但估计很难。”

    见先生出了房间,程穆更加认真汇报:“哟,她还真逃了出来,就是挨了好几脚,齐老家主真是老眼昏花了,这都没看住,竟让人钻狗洞跑了,有意思!”

    程穆跳下房顶,望着回到房间的人言:“诶?先生不看了吗?”

    拆下药布,盲眼公子回到床上复问:“要不要今晚给你安排点事做?”

    “那倒不用!”看着古桐落入第三伙人手中,程穆脸色陡然黑了下来:“不过现在先生不说,我今晚也有的忙了!”

    因为搞不好,他就要成为第四伙人了。

    “去吧!”

    “来得真不是时候。”

    程穆带着埋怨,背上剑,就跳出了仙音楼。

    “疼死姑奶奶我了,下脚真狠!”刚爬出洞,古桐就看见眼前有着五六双脚正等着她。

    识趣的她,嘟囔着往回退:“抱歉,搞错方向了!”

    “是吗?”未等她溜回去,为首的玉冠男子掐住古桐的手,就将她拽了出来。

    她正想挥着双拳伺机逃走,五柄剑顷刻间就架在了她脖子上。

    男子眉尾抬了抬,望着眼前一身泥土的古桐,言语悠然:“疼,就别跑!陈家有上好的金疮药,请吧!”

    “不用了,谢谢大哥,小的我皮糙肉厚,耐锤。”古桐一个劲儿的抱拳求放过,满心想着大音。

    只见男子纤指一抬,接过一柄剑的瞬间,剑身就在古桐细长的脖颈上绕一圈,他言语阴森:“要么死,要么走!”

    “我可以走,就是哥几个又是谁啊?”

    “陈家!陈槐琰。”

    就这样,古桐来到了据说是从不参与世家争斗的世家——陈家。

    被绑在地牢的古桐,看着把玩着各类残忍刑具的陈槐琰冷静道:“你们陈家又想要什么?”

    “大音,还有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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