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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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下里都安静下来的时候,我们偷偷潜回菇场,发现没有什么异常,乌桑开三轮车送我回家。

    路上没有什么话,“小鹃负我”四个字,压得我们胸口气都喘不过来。

    怪不得毕可这么多天都没有出现。毕可愤然写下这四个大字,说明他发现杜鹃什么问题了,那么发现之后呢?他又做什么选择?他又下落何处?

    一切都没有答案。

    答案还等待着我去寻找。

    我觉得,毕可的命运、杜鹃的命运、我妈咪的命运,乃到我和乌桑的命运,从此完全牵系在一起了。

    到家了,我留了乌桑一会儿。

    我问乌桑,刚才在狗场办公室的窗外,你听到什么了?

    乌桑说我就听……听见他们说什么公子的计划什么的,又说……说什么‘三剑客’干掉了一个……

    我说什么?!他讲的是‘公子’还是‘公主’?

    乌桑说应该说的‘公子’吧?哪有什么‘公主’呀。

    我的心猛地一跳,我一下想到了妈咪留下的纸条上的“谦谦公子”。

    乌桑夜里还要值班,我让他先回去了。

    在南粤方言中,“公子”与“公主”读音比较接近,在话语中极容易混淆,这就搞得南粤人往往“主”“子”难分,而车同轨当时讲的是国语,因此乌桑所听到的显然比我的可靠。

    “谦谦公子”的原文应作“谦谦君子”,妈咪将“君子”写成“公子”,应该不是笔误,而是有意为之。

    这说明“公子”一定是一个关键词。

    那么,这位“公子”指的又是谁呢?

    两次提到“公子”的人都是车同轨,车同轨一定很是知道这位“公子”的。

    那么,我只要从车同轨身上着手查下去,也许就不难摸到那位神秘的“公子”。

    这时候,我感觉自己困顿许久的思维开始活跃起来了,我懂得使用侦探员“小小的灰色的脑细胞”来推理了。

    听车同轨话里的意思,“公子”显然就是杀害唐诗的主谋!

    我想我是摸到一条重大线索了。

    车同轨是北方人,十多年前南下打工,入赘我们南湾当了上门女婿,他的老婆就是我们村的么宁阿姨。

    我们家跟么宁阿姨家其实关系挺密切的,两家住得也比较近。我们石臼所村是湾口区前湾镇最大的村庄,有苏、么、关三个大姓。

    么宁阿姨的舅舅梁逋是公务员,可以算是前湾镇走出来的最大的官了,梁逋对么家的帮助真是不少,他在供电局当什么主任的时候,么宁开了一家电气设备营销部,很挣了不少钱。

    后来梁逋从供电局调入外贸局,听说是一种实际上的贬职,手里没什么实权了,么家的电气营销部也就开不下去了,么宁阿姨和车同轨在家赋闲了一年多。

    这时我爹地把车同轨介绍给了韩伯当、李柱宾,车同轨开始跟韩伯当集团合作,利用他在老家的关系,将集团大量走私品销售到北方去。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车同轨进入走私行业大把捞钱的时候,他跟么宁阿姨的关系反而更不好了。么宁阿姨有个弟弟,外号叫二疤,就经常跟车同轨闹得不可开交,二疤叔也不是一个善茬,动不动就要跟姐夫开手干架。

    车同轨用那么隐秘的方式鬼祟地进入狗场,干得肯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当他们发现狗场“进贼”了,立马全员出动大肆搜捕,更加说明他们要做的事情不同寻常。

    狗场的疑点就更多了,狗场实际上并没有养多少条狗,怎么占了那么大的地方,又住着那么多人?乌桑说过,那些人是因为临时失业或者是生活困难被狗场老板蔡老抠收容的,可是看看那些人的生活条件和行为方式,哪像是普通的劳动者?

    车同轨进狗场,竟然谈的唐诗之死,“‘三剑客’去其一矣!”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而唐诗是为了调查A集团而死,为了拯救杜鹃而亡……从这种种迹象,我不难推理出,“狗场”云云,不过是一个幌子,它实际上是A集团在南湾的一个据点,实际上干的是罪恶的勾当……

    这时,我听到两声喇叭鸣叫。

    我跑到窗边,竟然就是车同轨的那辆黑色路虎,正停在我家门口。

    车同轨下得车来,抬头向楼上叫:“老苏,老苏!老苏有在家吗?”

    我一下就看出来了,他哪里是找的老苏,分明找的就是俺小苏。

    找老苏为啥不用手机联系?

    他一定想的是,刚才狗场进的贼,会不会是老苏家的小蝌蚪?

    于是亲自上火线侦察了。

    我火速地换上睡衣,来到走廊上,睡眼惺忪地问:“谁呀?这都什么时候啦,还吵吵吵!”

    车同轨也装模作样:“啊?原来是蝌蚪呀!你没有在医院里么?嗬嗬,对不住呀,我找的老苏!”

    我说我爹地从来不着家,你是知道的。

    他直撇嘴:这老苏!明明跟我讲好的!

    我说我爹地讲话从来作数的,你进来等等他吧。

    他还真的进院子来了。我赶紧回屋内将刚刚脱下的衣服藏了起来。

    车同轨进客厅来,说蝌蚪你都出院了,我还不知道,病全好啦?

    我说病什么病呀?还不全是在病房里给闷出来的!爹地刚把我办出来的……阿哟!我这头有儿点疼!

    车同轨哈哈大笑:你看你,你看你!嘴巴比你家老豆还硬!

    他背过身子,自己取了个塑料杯到饮水机打水喝,我心水清得很,他还不是巧借饮水来掩饰,趁机将我小鸳观察个够。

    他那两只小眼珠子溜来滑去的,忒不老实了。

    车同轨把水喝了,好不痛快的嗝两下,说蝌蚪没病就好,没病就好……好像要走的样子。

    我说车叔不等我爹地啦?

    他说不管他了!也没什么要紧事儿,我主要是上来跟你讨杯热水喝喝,我这一天到晚的都在外头跑……

    车同轨下楼去,我飞速地换上刚刚脱下的衣服。

    这个狗头军师,竟然上我家搞侦察来了,真是胆大妄为!

    本姑娘还不得给你来个反侦察呀!

    我下楼到了楼道口,车同轨打开车门,我看见车厢内有光点闪烁,看来车里面还有另一人。

    黑色跑虎启动了,我也上了我的铃木,不声不响地跟了上去。

    这个人行事从来不磊落,又是我好不容易摸索到的一条线索,我怎么能轻易放过他!

    晚上跟踪一辆小车真不容易,路上车辆太少,跟紧了很可能被发现,放松了又担心被甩尾巴。

    我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这时候我十分想念乌桑,偏偏他恰好又回去了,要是他能够跟我打打配合,事情就好办了。

    夜风真是凉爽,我感觉到丝丝冷意,但是我眼睛死盯着前方,全身都绷紧着,一会儿就满头冒汗了。

    路虎驶出前湾镇,加快了速度,不知道它还要往哪儿跑。我的铃木可不怕跟它拼速度,可是我那冒着大汗的头颅,顶着夜风疾驰,这时候不争气地疼痛起来了。

    我那可恨的脑震荡!

    车子有点儿飘忽起来,车头不住筛糠似地颤抖着,我要忍着点,再忍着点儿,双手死死把着方向……

    总算没有跟丢!路虎驶上后湾镇的大街,速度放缓下来了,我大大松了一口气,可是身子又像一只泄了气的气球似地软塌下来。

    咬着牙,强撑着,大车走,我也走,脑子渐渐变得有些儿茫茫然。

    路虎拐一个弯,驶入紫荆花大酒店,我下意识地跟着拐弯,开进酒店门前停车场。

    跑虎停了下来,车同轨打开门下车,另一个人也跟着下来了,他妈的,竟然是一个妙龄女郎!

    我在远离路虎的侧后方停下来,把一条腿从车上搬下来都费了老大的劲,我这身体真不给我争气。站在摩托车旁,脑子发了一阵晕,我抚着脑袋蹲了下来。

    眼光紧随着车同轨,他的目标好像是酒店的那个露天茶座,我远远地跟了上去。

    紫荆花酒店是我们湾口区最好的酒店了。我们湾口区几年前还是湾口县,下面就辖前湾和后湾两个镇。

    紫荆花酒店的露天茶座很大,是湾口人吃夜茶的好去处,夜里这时候了,茶客还不少,这真是太好啦,方便我隐蔽其中。

    车同轨带着女郎径直向茶座中央走去,我顺着他的视线远远望过去,看到了一个人,我的心抖了一下。

    那人竟然就是“魏先生”!前些天清晨我在鸿福门茶楼看到的茶客,就是他引导我们找到了杜鹃。

    一瞬间我好像明白了许多问题,我的眼睛越睁越大,但是我又想不清楚自己究竟弄明白什么,一时间有点儿发愣了。

    对了,他一定就是“公子”!

    我在南湾从来没有见过像他那么温文尔雅的人物,以“公子”二字形容之,最贴切不过了。

    “公子”也是妈咪对他的命名吧?那更加不会有错了!

    公子对着车同轨笑呵呵地,坐在一把大椅子上,好不纡徐自在的样子,他的身后,立着两位彪形大汉,那是他的保镖吧。

    光是看见他们是不够的,我得贴近过去。悄悄地移动自己的位置,我移动得非常小心,这二位爷都是认识我的。

    我坐到邻近公子的一张茶桌上,公子背对我,而车同轨的视线被一个保镖阻挡了。

    “应该不会是那个小蝌蚪吧?”公子说。

    车同轨摇头:“还真不是她!毕竟刚刚从医院里出来的,而且她还是非正常出的院。”

    公子沉吟着,车同轨又说,山上绝对安全,全面检查过了,人是从菇场逃脱的。

    公子微微笑着,说这小丫头,有意思!

    看来车同轨上我家来侦察,还是这位公子指示的。

    车同轨说没有想到苏憨憨,还会有这么一个女儿。

    公子正色说,苏挺这人,你也不要小看了!硬梆梆汉子一条,只可惜失之粗莽无文;他既鲁莽灭裂,却偏偏又难脱感情羁绊,不能用女人而处处为女人所制,可叹可叹!

    我心砰砰直跳,跳得十分难受,心想这公子认识我爹地多久啦?

    车同轨说,男人一为女人所制,一个人就毁啦!

    公子又微微笑着,说还是蝌蚪有意思,有乃父乃母之风,比其母又多了几分波辣蛮横,越看越觉得可爱……

    车同轨陪笑说,可再怎么泼辣的女子,在公子您手下,也走不了三招呀!

    我突然恨死这两个男人了,都是人模狗样的,原来却是等而下之货色!

    公子郑重地摇摇头,说还真不是这么回事,老夫平生,最奈何不了的,就是女人。重重不得,轻轻不成,其中多少酸辛怆痛啊,无可奈何花落去……

    服务员过来上茶了,我担心引起注意,用手比划着点了一杯跟同桌一样的茶,又把衣领尽量竖起来,遮挡一下头脸。

    “那就这样了,同轨,码头的那一线就交给你了,你给我办好了!”公子好像要结束谈话的样子。

    车同轨说好说,公子!

    公子又说,你盯紧着点,但还是不露面的好,尽量不要惊动憨憨!

    我想这又是什么梗?我听不明白了,他也叫起我爹地憨憨来了?

    车同轨说明白,公子!哦,还有……还有那只黑豹……

    公子直截说,这你不要管!有人看着!他一只小豹子,还翻得了天了?!

    他们这是要分别了,我得赶紧避开,车同轨一站起来就要看到我。

    又听得公子说道:“莺莺,鹃鹃还是你来对付,叫她不要再给我寻死觅活的!”

    我起身去柜台买单了,心想什么乱七八糟莺莺燕燕鹃鹃鹭鹭的!

    突然又心念一动:他说的鹃鹃会不会是杜鹃?

    离开紫荆花必须走在他们前面才更安全。

    我径直奔向停车场,先把自己的摩托挪到隐蔽的地方,然后再等着目标出现。

    我想过跟踪公子,跟踪公子也许比跟踪车同轨价值更高一些,可是公子的身后紧随着两个保镖,风险太大了。

    车同轨搂着美女出来了。

    路虎慢悠慢悠地倒出来,晃荡晃荡地开出酒店大门。

    我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路虎在街上溜跶溜跶,这次我嫌它走得太慢了,也不知道车里的两个人搞的什么名堂。

    车子离开了大街,走得更慢了。

    后湾镇的街道我也熟悉,这是小迳街,街上的车辆稀少,我保持着跟前车的距离,追得太紧可就让人生疑了。

    其实这样也挺好,要是这对狗男女到处逛商场,我可就惨了。

    车子在一栋临街的宅子停了下来,我也一脚踩了刹车。

    两个男女互相搂着开门进屋。

    我飞快地奔上前,将耳朵贴到铁门上。

    好像听到一句“你先看看那个女的去!”

    “那个女的”应该就是杜鹃吧?

    面对冷冰冰的铁门,我无可奈何,可我很快就想到了办法。

    后湾街道的房屋我可清楚得很。

    我绕到了屋后,这儿的院墙矮得很,我两手攀上去,手脚齐用力,一下就进院了。

    我又将耳朵贴到屋子的后门上面,凝了好一会儿神,里面好像什么声音也没有。

    我好不失望,倒退了几步,观察一下这所宅子。

    这时“叭嗒”一声,屋里的灯亮了。

    “那女人现在不闹了?”是车同轨的声音。

    “嗯。”一个女的声音。

    这回我可没有偷听,是他们自己告诉我的。

    “也就是你还拿她有办法。”

    “那还不是因为你们男人都不了解我们女人心嘛!”

    “啊哟哟!我的小娘子哟!”

    车同轨笑的声音好不难听。

    窗户里,两个黑影子叠在了一起。

    恶心!呸,呸!恶心!

    我可不会再偷看他们了,我从小院跳了出去。

    今晚上太累了,我不想回家去了。

    从小迳街向西延伸,就是大迳街,大迳街再往前二三十米,是四方井,芸姑姑家就是住在那儿的。

    到芸姑姑家借住一宿,天一亮我就起来了,又跑到这所宅子来。

    足足等了三个小时,才看见车同轨打着呵欠出大门,然后开着路虎离开了。

    又等了十来分钟,我上前拍宅子的门:“车同轨,车同轨!”

    那个女的出来应门,还穿的睡衣。

    我说是莺莺哪!车同轨呢?公子找他有事!

    莺莺说同轨早起来了,开车见公子去了。

    我说哦,那鹃鹃呢?晚上还乖不乖?公子叫我过来,要跟她交代几句话。

    莺莺请我进门,引着我到了杜鹃的卧室。

    杜鹃还在床上,一看见我眼睛瞪得老大,我向她做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向莺莺摆摆手:“你先出去,老板交代鹃鹃的话你不要听!”

    杜鹃从床上爬起来,我坐到她身边,说我看你现在可好多了!

    杜鹃还在迟疑不定地端详我,说你你……你又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我说咦?杜鹃你都会说话啦?那就好!那就好!

    杜鹃现在讲话基本正常了,只不过语音还带着点沙哑。

    杜鹃却痛苦地摇着头:“我本来就没有什么事的,是……是他们下药……将,将我毒哑的!”

    我说啊!这伙畜生!

    杜鹃哀恸不已,深深低下头去:小鸳,小鸳,对不起……

    我说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我要宰的是这班畜生!

    杜鹃说都怪她,她上了公子他们的当了,她藏了个救命的电话号码,千方百计要将信息传递到小黑豹洪磊那儿,等待洪磊来救他,谁知道,其实公子早就看穿她的计划,反而将计就计,以她为饵,诱出“三剑客”,一举歼灭之……

    这下该我目瞪口呆了,说原……原来这样啊……

    怪不得他们要将小鹃弄成哑吧!他们的目标原来一定是小黑豹洪磊,没想到前来接应杜鹃的却是唐诗,于是唐诗死于非命……

    他妈的,这班畜生够狠辣的!

    杜鹃泪流满面,还在说对不起,小鸳,对不起……我,我害苦你了!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我的仇敌是公子爷,是A集团,可不是别的什么人,没有杜鹃,我连他们的边还摸不着。

    这时我心生警觉,向门口边瞄了两眼,杜鹃说没事的,莺莺跟他们不一样,不算是坏人。

    我就是信不过这女的,昨晚才做了龌龊事呢,还能是个好人?

    我到门口边检查了一下。

    我说杜鹃,现在没有人专门盯着你了,你身体好好儿的,怎么还不跑?

    杜鹃紧抿着嘴:“不能跑,也跑不了,毕可落到他们手里了……”

    怪不得这些天毕可都不见了。

    我想起钟楼里血淋淋的“小鹃负我!”,想起“你温软的手掌,我沧桑的面庞”,想起“该爱你还是恨你呢,这片荒凉的热土”,想起了满墙壁的“小鹃,小鹃,小鹃……”

    真是一对苦命的鸳鸯。

    杜鹃说其实公子也早知道毕可四处苦寻小鹃,也知道毕可天天夜宿钟楼,可是有意听之任之,其目的也是期待毕可作为一个诱饵,钓出三剑客来。

    现在公子已经成功灭杀唐诗,毕可不再有作为诱饵的价值了。

    公子和杜鹃在紫荆花酒店亲热,故意让毕可看见,眼红的毕可冲上去跟他拼命,一群喽啰扑上去将毕可抓住了……

    杜鹃一心寻死,呼天抢地了几天,公子拿她没有办法,后来叫莺莺来日夜陪伴她。

    杜鹃说,她原来就是在紫荆花大酒店当服务员的,被公子看上,落入他的摩掌。

    莺莺原来也是紫荆花的服务员,跟杜鹃是比较要好的朋友。

    我说,可……可是,就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呀,总不能眼看着他们……

    杜鹃深深地垂下头去,小声说:我就……就只能盼着洪磊……

    我说哦,对了,洪磊!洪磊在哪儿呢?他怎么至今还不现身呢?

    杜鹃说其实,洪磊除了下一次南洋,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南湾,这时候公子对洪磊害怕极了,对他的防患也做到了极致……

    杜鹃这么说,可我心里就有疑惑了,这个洪磊神出鬼没的,好像每个人都认为他了不起,可他究竟做了什么呢?他不离开南湾又能怎么样,他还叫唐诗替他上前线了!

    我忍不住把疑惑说了出来。

    杜鹃惊讶说,你原来不知道呀!洪磊跟A集团缠斗十年,以一己之力,几乎将它瓦解了,只是A集团凭借其在南湾的扎根式生长,才做到了大而不倒。

    A集团就是被洪磊搅得焦头烂额了,这才临阵换将,派了公子,也就是集团的第二号人物到南湾来,专门对付小黑豹。

    A集团跟海外的交通,原来基本走的陆路,这条线现在全面瘫痪了,因为他们的骨干分子相当一部分被洪磊策反了,一个接一个地逃之夭夭……

    我想原来如此!怪不得公子他们会对洪磊和三剑客恨之入骨,必欲除之而后快。

    杜鹃说,A集团擅长用药物控制属下帮众,那药物是一种迷幻剂,也不知道他们从海外运了多少进来。迷幻剂也是A集团在大陆的主打生意。洪磊多年求索,又几次下南洋,成功找到戒除药瘾的方剂,帮助很多人脱离了A集团的控制。

    杜鹃到底在公子身边那么久了,才会告诉我那么多消息,不然的话,我能向谁打听去?

    我想提问妈咪有关的问题了,又走到门口边检查了一遍。

    莺莺还真没有在那儿偷听。

    杜鹃叫我不要提防莺莺,说莺莺本质上跟公子、车同轨不是一路人。

    杜鹃说,她已经决定不再跟公子抗争了,正在努力地争取莺莺,她会旁敲侧击地利用莺莺向公子他们打探一些消息。

    我听着听着就明白了,杜鹃之所以愿意留下来,还因为心里面有一个期盼,期盼着洪磊哪一天“举事”,她可以做他的内应。

    杜鹃也是很了不起的,我喜欢这样的姐姐。

    她配得上毕可那么诚挚和深切的爱。

    我说那我的妈咪呢?你一定知道她!我现在在那儿?

    杜鹃慢慢抬起头,说唐老师……我就见过两次,她……她的情况可能跟我差不多,也是上了公子的当了……她现在应该还在公子那儿……她是被公子视作禁脔的,别的人轻易见不到……

    我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妈咪果然落入魔窟里了。

    不过,好在她还在南湾。

    杜鹃说,公子这人……好会盅惑人心的,尤其是女人。他自称花痴,对女人真的很好,从不动怒,说不出的温柔……女人不知不觉就陷进去了,一陷进去便再拔不出来了……但同时,他……他又有点儿变态……

    我不忍听下去了,心说不会,不会!我妈咪怎么会…

    不由想起妈咪留下来的纸条,上面妈咪手录的古诗“击柱狂歌惨别颜,百年人事梦魂间。李将军自嘉声在,不得封侯亦自闲。”

    还有写在诗旁边的“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妈咪用的是行草,一气呵成,“谦谦君子”有意误为“谦谦公子”,这都是妈咪喜在心头,情难自抑的自然表露……

    不得不承认,妈咪确实是被那人迷住了。

    妈咪刚刚受够了爹地的气,乍见到与爹地气质迥异的“公子”,就情不自禁地……

    “公子”趁虚而入,他是魔鬼,不是人!

    可是纸条上妈咪还留下了洪磊的电话号码,下面作了着重的标志,这说明妈咪后来还是看穿了“公子”的面目。

    事实就是这样的,杜鹃说她跟妈咪一次偶然相遇,两相交流之下,都对公子产生了疑心。妈咪吃惊之下,赶紧给林微音打电话询问,林微音的话彻底揭下了“公子”的画皮。

    林微音还给了妈咪洪磊的电话号码,妈咪把这个号码也给了杜鹃……

    我从杜鹃的话里面发现了一个问题:妈咪向林微音问询,还把询问的结果告诉杜鹃,这说明她那一段时间是自由的,那她后来为什么还是失联了?

    我随即就明白了,杜鹃姐都知道忍辱负重,期待有朝一日配合洪磊成事,我妈咪怎么就不会想到“战斗在敌营”?

    妈咪从来就是一个不怕事、有担当的人,我相信身陷魔窟是她自觉的、勇敢的、舍身成仁的选择。

    我的好妈咪哟!

    掌握这些信息就足够了。

    下面该看我小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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