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江玉在里间没等多久,温濯就带着人来了,那姑娘应该大致收拾了下,显得整洁多了,后面跟着服务员。

    温濯见了她神色才缓和了点,“久等了,”看边上的人起了红酒,“红酒能喝吗?”

    江玉自然是不沾酒,表示婉拒,温濯开车也不碰,就让人换了牛奶,“她叫李云,家中出事了来找我。”

    边上的小姑娘站在那,双手有些焦虑地,直愣愣的,言语艰涩,“小姐好,”江玉现在才看清她的脸,原来,是那天举着横幅的人,她还是有那种义无反顾的感觉,只是今天多了捉襟见肘。

    江玉以为温濯应当轻声细语,顾及她在此处,落到现实里的是一句生硬的傻愣着作什么,让她坐好吃饭,江玉和了句不必顾忌我,你先吃饭。

    她们应该聊过了,看着没准备和自己说,两人给江玉一种微妙的平衡感,看向温濯,她袖口皱起来了,她没管,之前每次见到她好像都穿平整,还是一会提醒她吧,估计这会子正烦心。

    温濯这会子也正如她想,李风那个傻的,拍了政要的红粉知己,贪财给自己送进去就算了,还给妹妹指明自己是救命稻草,李云又因之前游行的事被诟病,四处求助无望,只好在这守了个三天,还真给她守到了,要不是那老头受温家惠恩,得了举荐提拔,他还记着,李云能出来?那个老滑头也是个贪得无厌的。

    倒也真是能伸能屈,求到这份上。

    温濯越想越觉得好笑,轻骂一声蠢货。

    “嗯?濯濯姐?”江玉疑惑地看向她,是在骂人吗。

    “我想到我的小甜心了,东郊别墅里养的一只白虎。”温濯说完觉得脸上的皮要掉几层。

    好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好莫名其妙的解释,好莫名其妙的气氛。

    江玉更是一头雾水,她不是刚回国吗,以为她想着缓和点气氛,点点头,也就配合她打哈哈过去了,“我家里是养了只狸猫。”

    一顿饭吃的不咸不淡的,李云话少,刀叉用的不习惯,一份注意力分两半用,江玉浅浅问了两句她的事,想着之前那一面之缘,让她需要帮忙就去锦绣布庄找老板。

    温濯没表示意见,开车一路无言,到了门口,让李云在车上等着,自己下车送江玉回去。

    江玉以为她对自己擅作主张不大高兴,应该先和她商量的,毕竟自己这幅样子和她一对比,显得她很不近人情,就轻轻扯她袖子,温濯停下来看她,“怎么了?”

    “我想帮帮她,也想为你分忧,你能不要不高兴吗?或者让我知道,让我哄哄你。”

    她就那样站在面前,有些发愁,看上去不真切,嘴角是温和的弧度,温濯双手捧起她的脸,手掌的触感光滑,笑出声来,还以为什么事呢,大指拇扫过眉头,没抚平,“你要想出上份力也是好的,我刚才不过是想起李云之前看我的眼神,不大痛快。”

    江玉感觉到脸上她手的力道加重了点,声音变得有些模糊,“那下回,我帮你看回去,以牙还牙。”

    这倒是给温濯逗笑了,再捏了捏她脸,又听她说,“你以后能不能多来找我玩?”

    还没开口,来接人的春杏手里拿着从车上拿下来的食盒和帷帽过来了,乐呵呵地说,“小姐,我拿全了。”

    温濯松了手,江玉对春杏点头,让她先进去,见她不说话,以为自己的要求太过分了吗,只是她再不来找自己,自己出去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少,后门被封了,前门也被看得紧,忙下追问,身形虽不动,立如青竹,心里同小雀跳跃,“行吗?行吗?我给你讲书?亦或带你赏花看景?”

    不过寥寥数面,求起人来倒像是经年好友,温濯好笑地看向她,“怎么不说给我点锅碗瓢盆。”

    江玉抿嘴很快就松开,委屈得连头上的垂珠叶子都像是焉巴的竹叶,耷拉着,温濯也就不再逗她,“今天吃得匆忙,不如我改日再请你吃一顿,怎么样?”

    她高兴了点,那叶子却也谈不上生机勃勃,唤了春杏来带帷帽,整理得带上,面容又被蒙上那层纱,“哪日?别是遥遥无期,空口误我心中期盼。”

    只是这几天确实抽不出时间,温濯听得出她声音柔柔的打趣,伸手将她的垂纱掀开,固定好,让月色轻洒她,“最迟一周,我给你通电话?”

    “好。”得了承诺,江玉也就见好就收,准备下次再哄她带自己,下次复下次,次次无极限。

    临了要走,江玉要放下帷帽被温濯拦下。“这样回去吧,不远,别再挡你的眼。”

    江玉回了声不碍事,乖乖地叫姐姐告别,翩翩而去,温濯看一抹倩影隐去才开车掉头回去。

    到了家门,母亲担忧地望向她,嗔怪她回来得晚,又怕人凉着唤人端汤上来,江玉不想喝就回手握她,“燕雀早归巢那是有嗷嗷待哺的孩子,而我家中只有位嫌我的母亲。”

    余须晚看她今日是胆子大了,伸手点她头,“左右不过让个有功夫的姑娘跟你,又成了我烦人了?”也顺便就叫了人过来。

    江玉见来人不过十七八的模样,平常样式衣服,颜色不争眼不抢色,长得清秀寡淡,要再实话实说点,还有些凶,问安的声音也都凉凉的,嗓子不是副好嗓子,唬人倒有几分模样。

    “烦人的是我哪是母亲,不然就不会让人盯着我,还这般严肃。”

    余须晚只想着还好暗处的没让这小祖宗知道,没管她抱怨,“你父亲说近来不太平,没人在你身边我心里不踏实。”

    不能埋没母亲苦心,只好先应下来,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江玉听母亲问起今日如何,她没将李云的事说明,“温小姐很有趣,她见多识广,腹有诗书。”

    余须晚欣慰地摩挲她的手,哄她坐下,还边端了汤来,“说来这温小姐也是年少卓越,只是她不同一般人,心性更像男子。。”

    “我倒瞧着她比男子好上许多。”江玉定是不认同的,她分明也是股香风,被余须晚喂了两口汤,又听她说,“她小时候不爱读书,夜里被老太太逼着,心中不忿,就将仆人散了去,一把火烧了书房,长大些,又闹着要出国留洋,那时候又闹起疫病,家中人却关不住她,只好断了她银钱,她就只身前往疫区跟大夫学,同吃同住,去照顾病人,那温夫人实在没办法才将她送出去,这惊天动的性子怎么会像女儿家?”

    江玉嘴巴一撇,看不出来温濯的过往惊涛骇浪,如今却是两个样子,“她不就是位堂堂正正,性烈同火的女子吗?如今倒是风浪平息。”

    余须晚见她还颇有几分遗憾之感,连忙敲打她,手上也不忘喂汤,“她如今明事理了,哪还像从前。你可别学她从前叫我操心,多学学如今的温良沉稳。”

    江玉听了只嘟囔着还是往日好。

    也不知她听进去没有,现在的温濯颇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见识也不同一般人,又与定山是好友,让她接触也并非全无益处,能再同温家的关系更进一步也是极好的。

    江玉对于这位寸步不离的姑娘颇费脑筋,但无论使了哪种法子也赶不走,躲不掉她,还看得更紧了,实在是像块狗皮膏药。

    几次谈话也没让这位姑娘动摇“护主”的心思,好言歹话说尽了,那姑娘也站如青松,坐似洪钟。

    这时候她便想起来温濯,可惜时日尚久,见不上面,晚上给她通电话也只得到在忙的消息,说不上几句她便匆匆离开,有时甚至都是家中阿姨接的,连人影都见不到,实在是悲乎哀哉。

    而温濯这位大忙人,正忙着在医院写病案,前几日为了李云的事劳心费神,终于在三次约见副局的的时候解决了,对方拿了照片,也要求李云赔偿,并且让李记者离职。

    贪心不足蛇吞象,李记者能力不足,做梦倒是有余,又求着温濯把赔偿揽了,温濯怒极反笑,真是与狐谋皮,呵斥他不要脸。

    谁知他真是个赖皮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一跪二磕三架刀,温濯只笑笑,“你倒是有这精力不如自己去他面前闹,我这小庙也只当你是过堂风。”

    “温小姐,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再说之前我为了你拍了政府的事,你说是不是,你就当可怜我。”李风跪得卑曲。

    温濯眼中无半分怜悯,“你我之前钱货两讫,你现在觉得跪两下就值那么些钱,那还真应了那句男儿膝下有黄金。”嗤笑他愚昧,又笑他痴心妄想。

    李风脸色不变,只是眼泪颇能流,“若温小姐能救我,我是做牛做马,不做男的也成啊!”

    温濯眼神自上而下,“你的话,我半分也不信,毕竟你的贪心,我领教过几分。”随后顿了顿又像突然才想来,“还有,你的妹妹近日无家可归,住在我一栋小楼里。”

    李风的头磕在地上,很重一声,“小姐,你帮我缓缓时日,让我将下一件事做出成绩了,你再考虑帮帮小人,若称你心,我日后只唯你马首是瞻。”

    温濯意味不明地看着他受过刑的后颈,好一会才出声,“不保你活着也行?”

    “只要家妹无事,我全听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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