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混乱的局面得以解决,同时江溪去收到商雨霁下发的,不再帮忙上药的坏消息。

    来不及悲伤,迎接他的将是连续一个月的暴打和巫蛊庞大知识的洗礼。

    收拾整齐的江溪去抱着药膏,被商雨霁送出了她的房门,至于屋内如暴风雨经过残留的凌乱场面,也是由看起来像被好一番疼爱的江溪去负责清理。

    江溪去回到自己屋里,打开外观精致的木箱,小心折叠阿霁给的手帕,放进其中一角,这样的木箱,他已装满了三个。

    翌日,寻了个时间同惠姑谈论学蛊之事,惠姑给了一本陈旧的书册,让他先记着:“冬时虫眠,正好借此时间,把虫与草认识。”

    寒冷休眠是虫的天性,因而,与虫共生的蛊者,实力随之大打折扣。

    厌寒,算是蛊者的通性。

    阿措大口吃着碟中的糕点,含糊不清道:“比起识虫认草,他更该学南疆字吧?要不然连册子上写的什么都看不懂。”

    惠姑恍然:“那先学刀吧,南疆语不好学。”

    见商雨霁好奇,阿措喝茶,咽下喉中的干涩:“南疆一寨一音,同一个山头多的是村寨,而且文字不互通,有些村寨的字仅有寨中人才能知晓其中含义。”

    就像有些字书面上看来是“太阳”,但寨中却将它认为是“月亮”。

    如果有人偷了寨中人的秘信,若是不认识秘信的内容,得到的多是错误答案。

    商雨霁疑惑道:“每个寨子都学蛊吗?”

    “不,蛊虫可不好养。”阿措昂首,娃娃脸笑得无害,“养一只兽需多年培育默契,更何况是虫?”

    偶然与她们交谈,商雨霁总结就是:南疆并非国家的形式,而是部落村寨间的集合,各部族各村寨相互独立,互不干扰。

    “好奇妙的地方。”商雨霁感慨到。

    阿措提议道:“有机会,我带你们去玩玩。”

    一夜过去,商雨霁确认再三,江溪去昨天可怖的淤青消去大半,看起来恢复了许多。

    终是放心把江溪去送去后院同项飞学刀,她才转身前往宜宁府上。

    今日是难得的晴日,商雨霁披了件暖黄斗篷,揣起手炉,坐着马车来到宜宁府前。

    门童瞧了是她,连忙把她引到待客房处,门童解释着:“今日除了姑娘,还有人在府上做客。”

    本想着得等上好一段时间,不料宜宁听到商雨霁来的消息,叫来人,把她请到大堂内。

    商雨霁来了许多次宜府,对府上的布局轻车熟路,不用仆从带路,她便自己走到大堂。

    进了堂内,商雨霁方看清,里面除宜宁外,还有一位长相温婉的姑娘,但瞧那一身气势,就知道不是一个好应付的。

    宜宁见她来,露出见到救星的喜悦,她招手道:“商姑娘快坐。”

    歉意地看向霍笙歌,宜宁凑近,放轻声音同商雨霁说道:“这位是万商盟扬州分部的霍姑娘,她登门询问新酒合作,望我们放开卖新酒的量,主要供给她们,再同我们五五分,不知你怎样看?”

    酒是由官府定价定量,商雨霁一个与官府扯不来干系的人,其实不好掺和。

    不过万商盟,不正是与福来客栈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商会吗?

    前些日子,针对固定的江湖客客户,她考虑过与万商盟合作。而宜宁此时同她这般说,心中也是有意如此。

    商雨霁颔首,又比了□□的手势,剩下的归宜宁与霍姑娘了。

    好在宜宁也知其中要害,没想着由商姑娘定夺,与霍笙歌说了担忧之处,意图多拿下一成利。

    里面有一项模仿京城香皂名人效应的营销手法,引起了商雨霁的注意。

    宜宁:“霍姑娘所说的,叫武林魁首试喝,再由他点评这新酒,姑娘怎邀请来武林魁首,又怎知他评的是好是坏?”

    霍笙歌:“宜姑娘该信任新酒,只要是识酒的,必然对其赞不绝口。”

    此话说得宜宁连连颔首认同。

    “至于怎样叫来武林魁首,姑娘放心便是。”

    霍笙歌拿帕掩面,轻笑一声,继续道:

    “我霍笙歌的霍,正是武林魁首霍威的霍。”

    她说完,大堂内出现两张惊诧脸。

    宜宁指着她,僵硬转头看先商雨霁,瞧见商雨霁也是一脸震惊看着她,又转回头去惊讶看着霍笙歌。

    过了片刻,宜宁先缓过来:“既然这般,这问题暂且放在一旁,至于其他的……”

    算得上交谈甚欢,最终定下六四分利,宜宁送走霍笙歌时,商雨霁感觉霍笙歌在离开前,回头看了她一眼。

    待宜宁回来,商雨霁也拿到今日上门的目的,一柄削发如泥的手术刀。

    仔细包裹好了,宜宁踌躇道:“商姑娘,此物过于锋利,切忌小心使用。”

    即使知道商姑娘身上谜团众多,宜宁还是控制不住对她的惊异,由她提到的铸铁法制出的刀剑,随便一柄都可称为神兵利器。

    虽说产量不高,但每柄的质量极高。

    接过此法时,宜宁只觉自己心脏的鼓动声震得双耳失聪,一想到战场上,将士们拿着比敌军好上数倍的武器……

    大安的将士们必然能从战场上活下来。

    所向披靡的军队,无往不胜的战果,开疆扩土的大安版图……

    太珍贵了,宜宁连夜紧急交托给长公主,而长公主秘密传达了指令——

    “在扬州,商姑娘的话等同于本宫的话。”

    要说商姑娘是怎样想的,宜宁揣测不出来,她仍是一副诸事随心的模样,叫人难以琢磨这些东西对她而言重要与否?

    正是这种态度,使得宜宁把握不住该如何对她。

    不贪财,只拿属于自己的一份,撑得起日常开销足以。

    不贪权,府上伺候的人都没有一个铺子里的小厮多,连王四和老陈,都是来扬州时长公主派来护送的。

    至于贪色……宜宁可找不出全天下还有谁,能比商姑娘身侧那位更风华绝代。

    待人亲和,淡泊名利,偏生这种人又有一身奇异的好本事,此等人才能进到殿下手里,真是得感谢江府的馈赠。

    “姑娘,可需找人护你一路?”

    “不用,有老陈在。”

    .

    告别宜宁,商雨霁一路往医馆而去。

    医馆内,燕顷同药童说着话,见商雨霁来了,拍了拍袖子起身:“来了。”

    “借一步说话吧。”

    两人走至医馆后院,嘈杂的忙碌声渐行渐远。

    她解开包裹严密的布匹,未见其物,燕顷却被它反射的日光晃了满眼。

    流畅的刀型,锋锐的刀刃,燕顷确信,这比史书留名的名剑名刀更要锋利。

    “小妮子,这是……”

    “给你的践行礼。”

    燕顷胸口涌上繁杂的思绪,最后化为一句叹息:“小妮子,此刀锋芒过利,必要时可保一命,你拿它吧。”

    比起一介不引人注目的医师,身陷朝堂诡谲的她更需要此等宝物护身。

    商雨霁把刀赠到他面前:“这是为你而制的刀,没有人会比你更适合它。”

    “你怎么就是不听老夫的话?让你拿走就拿走!”

    “可这是一柄救人刀,不是杀人刀。”

    相顾无言,商雨霁将刀塞到他手边:“燕老,你难道不想试一试吗?另一种救人的办法。”

    察觉到他的意动,商雨霁放开手,就见他稳稳握住刀把。

    燕顷哼了一声:“这单是给老夫的,还是师弟也有?”

    商雨霁笑道:“这第一把,我可是先给你的。”

    又闲谈了几句,方才沉闷的氛围减轻许多,燕顷连连拍打她的肩膀:“江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再遇见,可得请我喝碗茶。”

    “那是自然。”

    .

    阳城百里外,鲜卑毡帐处。

    地上躺着鼻青脸肿的少年,周围散乱的物品或被踩踏,或被砸碎,唯有蜷缩着护在怀中的伤药逃过一劫。

    辫子被人用力提起,拉卡尔面色狰狞,怒瞪眼前穿着华丽的贵族。

    “拉卡尔,大可汗说过,禁止与大安人交易,你说我要是禀告可汗,你偷偷去阳城买了大安人的东西,你和你姐姐会落得何种下场?”

    “不,不要说……”明白他要是告诉可汗,自己和姐姐绝对逃不了一死,拉卡尔咽下喉间的血,吞吐到。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先把你那想刀人的眼去掉,当然,我也可以帮你挖出来,你要是能忍得住疼痛,我倒是可以不告发你。”

    “挖出来挖出来!”

    围绕贵族少年的跟班们欢呼着,为一场血腥的征服庆贺。

    有人端来尖锐的剪子,贵族少年接过,一点点往拉卡尔的眼球靠近。

    剪子怼到眼下的异物感使得他眼角抽搐,当它落到皮肉上,刺骨的凉意激得心空了一拍。

    “不好了!少爷不好了——”

    突然,站在外面放哨的跟班急忙跑来,嘴里大喊到:“巴那老爷说,拉卡尔是可汗在外的子嗣!巴那老爷要找拉卡尔给可汗带去!”

    “什么?可恶!”

    贵族少爷猛地甩下剪子,锋利的刀刃在他脸上划下一道细长的伤痕,似怕被抓,贵族少年逃离现场,跟班们也感到害怕如鸟兽散。

    鲜红的血珠滴落,浸入土地,留下暗红的血渍。

    还好,还好阿姊的药材,保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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