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黑衣人逃回一处府宅,轻车熟路来到书房。方一靠近,便听到从屋内传出一道人声。

    “大人,那王振虽死,但大理寺已介入此案,若当年之事一旦被查出点什么,必会有不小的麻烦。”

    黑衣人踱步进屋内,打断两人的谈话。垂头对着的黑衣男子毕恭毕敬道。

    “主人。”

    “此事我自会让人去处理,你先回去吧。”

    说话的蓝衣男子惊惶万状,还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黑衣男子出声抑止,只得起身拜别。

    “是,下官告退。”

    “事情办得如何了?”黑衣男子漫不经心地抬头觑向黑衣人,问道。

    黑衣人将信从怀中取出,递上前。

    “属下虽拿到了信,大理寺的人突然赶到,未能将芸娘灭口,还请主人责罚。”

    黑衣男子接过信,欲取出里面的信,却发现信封内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黑衣人瞳孔骤然一缩,未想到,芸娘竟会用假信骗他,慌忙跪在地上。

    “属下该死。”

    黑衣男子置下信,并未发怒,端起案前的茶气定神闲喝了一口,说出的话却莫名让人不寒而栗。

    “王振已死,那封信若落到有心人手中,终归是个祸患,那妇人听到了太多事,不能留。你知道该怎么做。”

    “是,属下遵命。”

    谢淮进入狱中,坐在椅子上,让人将芸娘从狱中提了出来。

    芸娘穿着囚服跪地行礼。

    “民妇拜见大人。”

    谢淮示意身旁的人去取了把椅子过来。

    “多谢大人。”

    “芸娘,本官想听实话。”谢淮语气中隐隐含着一丝威胁之意,将心中的疑问简截问出口。

    “那黑衣人到底与你是什么关系?”

    芸娘跪在地上,红着眼眶,泣诉道:

    “大人,民妇坦承。民妇是为一己私欲与黑衣人做了交易雇凶杀了王振,但皆因那王振欺人太甚,屡次强迫威胁于民妇,民妇才不得已而为之,那些人民妇并不认识,陆恩人几人只是为了保护民妇,才会和民妇去了破庙。”

    谢淮见芸娘不似撒谎,闻言,听闻芸娘和黑衣人做了交易,紧盯着芸娘,问道:

    “什么交易?”

    “那日王振又逼迫民妇去寺庙中服侍,恰巧听到那黑衣人同王振因一封信在争执,还说这封信一旦落到大理寺手中,若当年沈……”

    “你们先退下。”

    谢淮听到沈字,心中一滞,打断芸娘的话,待狱卒与书令史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浑身散发着可怖的气息,踱步到芸娘面前。

    “当年什么?”

    “王振与那黑衣人说若当年沈康的案子一旦被翻供,谁都跑不掉。”

    “那信在何处?”谢淮逼问道。

    “信在破庙被黑衣人拿走了。”芸娘颤着声音应答,被谢淮那双沉黑的眸子直直盯着,心里不自觉发怵,说罢,手心已浸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谢淮后知后觉察觉到自己的失控和反常,又恢复成先前冷漠淡定的模样,将书令史唤入狱中,让芸娘在供词上画押。

    审讯完,回到大理寺,立在后堂,望着地上的尸体,神色冷淡。

    “大人,从这些死士身上什么都未搜到。”

    谢淮本想从这些死士入手,由此及彼,追查幕后之人,什么都未搜到,便不能通过这些死士,得到任何线索。

    “那大人,地上这些尸体?”衙差嗫嚅道。

    照以往,尸体应由亲属认领归还,但地上的这些死士,明显不会有人来认领。

    “送去乱葬岗。”谢淮淡淡道。

    “是。”

    另一边。衙差审完陆林几人后,回到府衙。

    “大人,那另几人说他们是芸娘请来的护卫,和芸娘供词上所述,并无二致。”

    谢淮心不在焉将陆林三人的供词看完,放在一旁。

    异日,还未到辰时,沈皎便起了。

    接连喝了两日的药,苍白的面色也渐渐红润了起来,白中透红,瞧着总算有了几分生气。

    用过晚饭后,翠蕊将买来的饭食放入食盒中。

    沈皎从屋中走出,和翠蕊坐上马车,再度来到了狱中,递了些铜钱,狱卒同样没有阻拦,放了两人进去探视。

    沈皎走进狱中,放下食盒,见芸娘面色微微苍白,坐在桌前,担忧地问道:

    “夫人,可是身子不适?”

    芸娘摇摇头:“姑娘,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

    沈皎听出芸娘话语中的恐慌,将手轻轻地覆在她手背上,试图借此抹去她内心的不安。

    两人话毕,忽地,牢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身穿衙差衣服的人打开牢门走上前,对两人道:

    “夫人,大人命我前来传你去大理寺问话。”

    芸娘疑惑地看着面前的衙差:“今日不是问过话了?”

    那衙差面上一怔,见状急忙改口。

    “此案还有些案情细节需要夫人去大理寺核实。”

    芸娘和沈皎心照不宣对视一眼,心知有诈,临危不乱应声,出声答允:“好,那请官爷先稍等片刻。”

    沈皎假意和芸娘去收拾碗筷,暗中细细观察着四周,寻找着防身之物。

    牢房中四面密封的严严实实,一眼扫过,除了木床上的铺着的草荐,唯一能逃出生天的地方便是身后的牢门。

    面前的杀手应是同之前的黑衣人是同一伙的,只能寄希望于附近巡逻的狱差,听到异响后,会及时赶过来。

    沈皎将手中的碗筷和食盒当做武器转身掷向杀手,制造出响动,趁那杀手还未反应过来,拽起芸娘就往门口跑。

    “衙差”见伪装被识破,两人欲逃跑,拔剑劈落飞来的碗筷和食盒,近身上前挡在牢门前,狠狠一脚踹开沈皎,举剑刺向芸娘。

    沈皎五脏六腑都似被踹移了位,吐出一口鲜血,眼前发黑,眼皮沉重地阖动几下,昏迷了过去。

    不远处的衙差听到异常,忙持刀赶来。“有人劫狱,快去禀报大人。”

    一侧的狱差忙前去大理寺禀报谢淮,一众狱差持刀冲进狱中,同假扮狱差的杀手缠斗在一起。

    芸娘俯身轻轻扶起沈皎,惊惶无措地喊道:“姑娘,姑娘,你怎么样?”

    沈皎躺在地上,任芸娘如何呼唤,俱一动不动,没有回应。

    大理寺离狱中并不远,闻言,谢淮便立刻赶来了狱中。

    杀手孤立无援,寡不敌众,很快便落败被擒。

    谢淮神情冰冷地望着地上的杀手,忆起那日破庙中那些服毒自尽的死士,出声防患于未然。

    “用布条塞住他的嘴,以防他服毒自尽。”

    杀手被制服,芸娘扭头看向谢淮,泣声求救:“大人,求您救救姑娘。”

    沈皎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不知方才伤到了何处,面无人色,情况瞧起来格外糟糕。

    谢淮垂眸,俯身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探了探沈皎的鼻息。

    “去请个大夫来。”

    狱卒闻言,忙转身去了。

    医馆距此处仍有些路途,牢中阴湿寒凉,不宜伤者久待,天色渐晚,若一路上移动颠簸,回去途中也难免不会又变生什么意外。

    谢淮道:“将她抬上外面的马车,先去府衙。”

    牢房内除了谢淮一个身强体壮的男子,便只有两个狱卒,男女授受不亲,这般唐突,恐会对沈皎的名声有所影响,两个狱卒迟疑片刻,为难的看向谢淮。

    “大人,这……”

    谢淮站在原地,置身事外,丝毫没有要上前相帮之意,黑眸沉沉盯着沈皎,望了半晌,收回视线,声音清冷。

    “事急从权,想必这位姑娘醒来也不会责怪。”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牢门打开后,翠蕊瞥见狱卒抬着沈皎往出走,瞳孔一缩,忙拎起食盒满脸焦急的跟了上去。

    牢狱深处,杀手四肢被缚在木桩上,牙中的毒药也已被取了出来。

    谢淮支走狱卒,面无表情走上前,究问道:

    “你幕后的主子是谁?当年沈康的案子你都知道些什么?”

    暖光从头顶的窗户投进狱中,谢淮逆光而立,表情晦暗不明,无端给人一种森冷阴寒之感。

    杀手望着墙上挂着的各色各样的刑具和谢淮,吞咽了口唾沫,颤着声音,嘴硬道:“什么沈康?我不认识。也不知道。”

    谢淮见面前的人不愿开口,不再浪费时间,垂眸掩去面上的神情,唤人进来。

    狱卒踱步进来,提起浸在盐水中的长鞭,缓缓走向杀手。

    谢淮冷声叮嘱:“别打死了,问出他背后的主子是谁。”

    “是。”狱卒应声。

    昏暗的长道上,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喊声和鞭子落在身体上的闷响,不断在狱中回荡。

    翠蕊跟着上了马车,见沈皎昏迷不醒,急得哭了起来。

    马车在大理寺停下,两个狱卒将沈皎从车上抬下,安置在后院的一处空房里。

    少顷,去请大夫的狱卒回来了。

    大夫细细为沈皎把着脉,诊毕。

    “这姑娘身子底子弱,又被外力伤及心肺,以后得好好将养,少劳心费神,老夫先开些活血化瘀的药,调理上三五个月,应没有什么大碍了。”

    “多谢大夫。”翠蕊拭了拭泪水,连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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