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再理莫姨娘母女的颠倒黑白、无理取闹。她们暂时没什么威胁,至少在那个男人醒来之前是这样的。
翌日下午,我坐着马车,前往徐府。
对于如何解除婚约,我心里已然有了想法。但却不知道,徐燕归是如何想的……若是他不愿,那我就只能另想法子。
与徐燕归见面之前,我遇到了他的表妹——徐妗妗。徐妗妗是今年年初来到瞿溪的,据她所言是长辈不放心徐燕归的婚事,所以派她前来。
我跟随徐府的管家,经过种满不知名花朵的庭院。灿烂阳光的照射下,无数彩蝶飞舞在花丛中,迎接美好生活的到来。
然而这庭院中的人,却总是辜负美景,平白惹人厌烦。
在庭院内的徐妗妗发现我,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刺绣,转而喊起管家,质问他,怎么能随便放进来不相干的人。
徐府里的所有人,包括我身边的小桃,都非常清楚徐妗妗特别讨厌我,但很少有人知道原因。
从年初起,她就在我和徐燕归之间搅和,从而我俩见面的次数确实很少,即使是见面,也很少在府内。于是就有谣言传出,徐燕闻并不是真心待我,不然怎么不经常让我入府。
这种谣言一听就知道是从她那儿传出来的。我猜想,她看我不顺眼有一大半是徐燕闻的缘故。
徐妗妗比我少几岁,若是不说话,可算是一位娇憨的少女。要是她开口,你就只能领会到牙尖嘴利。可她的手段又不怎么高明,刺人的话语翻来覆去,还是那几句。
徐妗妗对我只是个陌生人。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我都不会在意她。
管家显然是没想到徐妗妗今个儿在庭院里安分刺绣,不然他是不会领我走这条路。焦头烂额之际,救星来了。
徐燕归着一身浅紫色的衣服,赶来庭院。正听见了徐妗妗那些不好听的话,他呵斥徐妗妗,让她回到房间自省。
徐妗妗不满地喊了声“表哥!”,发现徐燕归不理她,生气地跑走了。
随后,我们到达书房,小桃和其他人离开后,书房只剩下我和徐燕归。
徐燕归向我道歉:“抱歉,林小姐,是我没有管教好舍妹。”之后询问我的来意是否是关于花灯会的邀约。
平常,我很少直视过徐燕归的眼睛。因为来自北方,他的眼睛比我们南边的更大些,更黑些,黑色中似乎又掺杂了别的颜色,令人着迷。
我没再绕弯子,直抒胸臆:“我来是,为了婚事。我想,解除婚约。”
徐燕归好似没听清我的话,依旧微笑,绅士地为我斟茶,轻轻放在我的前方。做完这些,他走向窗户旁放置的鸟笼,拾起小勺逗鸟。
“林小姐,怎么有了这样的想法?”
声音响起的一瞬,我的心中不由生出了几分俱意。他是我在这以前从未察觉到的徐燕归。
我缓缓抿茶,暗暗组织语言:“上月,我收到了,一封书信。我以为,该唤你,徐二公子。”
徐燕归转身,没再笑,就那么打量我,好像是第一次见面。
这回,轮到我为他斟茶。
原本,我不该发现的。但徐妗妗的到来,让“徐燕闻”有了破绽。
年初,我最后一次文锦刺绣铺查账。查完后,我准备去福来酒楼找徐燕归,在门口碰见了一位少女。
她穿着与当初的徐燕归有几分相似,眼睛也与他相像,口音一致。我立即就明白了这人八九不离十与徐燕归有亲属关系。
当时,女子出门总是要受人非议,于是,我伴作男子装束,学习变换嗓音,无人发现文锦刺绣铺的老板是位女子。那时与徐妗妗见面的我,当然也扮成了男子。
眼见她面露饥色、又与我名义上的未婚夫有关、外加上不知道她本来的脾气,我主动向她示好:“敢问小姐可是来找茶商徐公子的?”
徐妗妗警惕地望着我:“你认识鹤來表哥?”
鹤來?我心生怀疑,或许她与我所指的并非同一人。然而,目前在瞿溪做茶商的、徐姓的只有徐燕归一人。
“小姐可是来自金城?”徐燕归的家乡是金城,倘若对应,那么我俩所指应是同一人。
“你果真认识鹤來表哥,那你快带我去找他!我是他表妹徐妗妗。”
后来,我送她到徐府门口,亲眼见到徐燕归面带惊讶,来迎接她,徐妗妗扑上徐燕归,哭喊着路上受到的委屈。在她背对他之后,徐燕归扫了几眼路上的人,让下人将府中大门关闭。
徐妗妗当然没意识到我就是送她来徐府的那个男子,之后还想要徐燕归替她找到这人。而对待我,“初次见面”开始,徐妗妗对我一直是恶言相向。
后面,我又从徐妗妗的口里套出了“徐鹤來与徐燕归是兄弟”的信息。
我不敢置信,又不得不信。恰好在这时,刘叔要回离金城不远的西宁安度晚年,我就请他替我查探金城徐府的情况。
上月末,刘叔的信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