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宿醉的头痛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与情绪波动交织成的复杂情感,形成了一股难以承受的力量,让许安然在推开房门的瞬间,双腿一软,无力地跌倒在了冰凉的地板上。她试图用双手撑起身子,但那股从心底涌上的疲惫感如同巨石般沉重,试了两次都未能成功。最终,她只能无奈地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平躺在这略显杂乱的地面上,任由思绪随着呼吸起伏。

    房间内,空气中弥漫着烧烤的烟熏味与啤酒残留的刺鼻气息,这些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体。对于宿醉的许安然来说,哪怕只是空气中飘散的丁点酒味,也足以让她的胃部翻腾不已,恶心感愈发强烈。她紧闭双眼,试图用意志力去抵抗这股不适,但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手机在床头柜上坚持不懈地响着,一遍又一遍,仿佛是在催促着她醒来,去面对那些等待处理的琐事。然而,此刻的许安然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对外界的一切声响都充耳不闻。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世界似乎终于注意到了这里的异常。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的寂静,那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的是嘈杂的人声和焦急的呼喊。终于,门锁被暴力地撬开,门板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巨响,宣告着外界的介入。

    在这纷扰中,许安然隐约间听到了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那声音带着一丝熟悉与关切。但她的眼皮却如同被千斤重石压住一般,怎么也睁不开。她只能任由自己在这混沌中沉沦,任由黑暗将她吞噬,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暂时逃离那些纷扰与痛苦。在这无尽的黑暗中,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呼唤,呼唤着一种解脱,一种能够让她重新找回自己的力量。

    三天了,对面那扇紧闭的门后依旧没有丝毫动静,就连平日里总是被及时清理的门口,如今也静静地躺着一个已经鼓胀得快要溢出的垃圾袋,显得格外突兀。这景象与许安然往日的习惯大相径庭。许安然,一个对生活品质有着近乎苛刻要求的人,只要人在家中,那垃圾袋几乎是以小时为单位进行更换的,她总爱说:“干净的环境是心灵宁静的前提。”而现在,那扇门仿佛成了时间静止的见证者,连同她一贯坚持的生活习惯,也一并被按下了暂停键。

    时清浅站在自家门口,目光穿过走廊的尽头,定格在那扇紧闭的门上,心中五味杂陈。她的手不自觉地放在了自家的门把手上,却又迟迟没有转动。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个解释,一个告别,或是一个简单的信号,证明这一切不过是场误会。然而,理智告诉她,这样的等待无异于徒劳。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与压抑。

    正当她下定决心,准备放弃这份无意义的等待,输入指纹,手微微下压,准备推门而入时,一阵熟悉的电梯运行声打破了这份沉寂。那声音,在这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带着某种未知的讯息。也许是因为心底那一抹不易察觉的期待,时清浅的动作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下来,她的眼神再次望向那扇门,仿佛在期待着什么奇迹的发生。

    然而,奇迹并未降临。短暂的停顿之后,门锁自动落锁的声音清晰可闻,宣告着又一次尝试的落空。就在这时,电梯的门缓缓打开,穆璃和秦枫的身影映入眼帘。她们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时清浅,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迅速调整表情,洋装意外地打招呼:“咦,清浅你也在这里啊,是知道安然那家伙住院了特意来看她的吗?”话语中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松与随意,仿佛一切如常。

    时清浅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秦枫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迅速看了自家女朋友一眼,眼中既有佩服也有无奈。穆璃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的确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但在这背后,似乎隐藏着更深一层的意味,一种不愿被外人窥见的秘密。

    “住院?”时清浅的声音微微颤抖,握着门把手的手指因用力而显得泛白,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与焦虑。不是才刚刚出院,怎么这么快又住院了?她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紧紧扼住她的喉咙,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唉,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折腾的,”穆璃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责备,“先是把自己折腾出了个营养不良,这本来就已经够让人担心的了。可谁曾想,三天前她竟然还在家里独自喝闷酒,结果喝出了个胃溃疡。要不是我打不通她电话,心里不踏实过来看一眼,只怕她真的死在家里都不知道。”

    穆璃故意把病情说得严重,虽然胃溃疡确实存在,但实际情况远没有她说的那么夸张,更别提什么“跟死搭边”了。然而,这番话却成功地引起了时清浅的强烈反应。

    “三天前?”时清浅重复着这个时间点,她的嘴唇开始泛白,仿佛听到了什么令她难以接受的消息。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许安然那张总是带着温柔笑容的脸庞,以及她们曾经一起度过的那些快乐时光。此刻,那些美好的回忆仿佛都化作了锋利的刀片,一片片割裂着她的心。

    秦枫注意到了时清浅的异常反应,她轻轻地撞了撞穆璃的胳膊,示意她收敛一些,不要太过分了。穆璃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轻咳了一声,试图缓和气氛:“你别担心,她现在已经没事了。医生已经给她做了全面的检查和治疗,情况正在好转。”

    然而,时清浅却并没有因为穆璃的话而安心下来。她松开紧握着的门把手,语气强硬地说道:“我不担心。”但她的眼神却出卖了她的内心,那双平日里总是闪烁着坚定光芒的眼睛此刻却充满了迷茫与不安。

    穆璃看着时清浅的反应,心里暗自腹诽了一句“口是心非”。但她并没有点破,而是又加了一句:“我回来是给她拿点生活用品的,医生说她今天可能会醒。”

    “今天会醒?”时清浅的声音有些颤抖,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穆璃,“也就是说她昏迷了三天还没醒?这也叫没事了?”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与不满,仿佛是在质问穆璃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告诉她这个消息。

    穆璃被时清浅瞪得有些心虚,她背过身去悄悄地对秦枫吐了吐舌头。然后故意提高音量问道:“呀,我把安然的钥匙落在她家了,这可怎么办才好?”她试图用这种方式转移时清浅的注意力。

    秦枫白了她一眼,但还是配合着说道:“那你怎么给她拿东西?衣服什么的都好说,可以直接买新的,但医保卡可是重要的东西,不拿的话没法缴费啊。”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无奈。

    穆璃故作为难地点了点头,仿佛真的在为这件事情发愁。然后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对时清浅说道:“清浅,你知道她家密码吗?能不能麻烦你开一下门?”

    时清浅闻言一愣,她下意识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然而,话音未落,她已经伸手按在了指纹锁上。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仿佛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祈祷。当指纹锁发出“滴”的一声轻响时,门缓缓地打开了。

    秦枫看着这一幕,小声地指责穆璃:“这下玩脱了吧!”然而穆璃却并没有理会她的指责,而是得意地笑了起来。她的脸上写满了胜利者的骄傲与满足,仿佛在说:“你看吧,我就知道她会这样做的。”

    果然,还没两分钟的时间,那扇刚刚被时清浅关上的门就又被一把拉开了。时清浅没有看秦枫和穆璃一眼,而是径直走到了对面林安然的家门口。她的手指在密码锁上飞快地按动着那个两人都熟悉的密码。每按下一个数字,她的心就跟着往上提一分;当最后一个数字被按下、OK键被摁下的瞬间,她的心被高高地抛起;而当看到门缓缓地被打开时,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重新落了地。

    然然她,没有换密码。

    “果然找你准没错。”穆璃侧身从时清浅身边挤进那间略显狭小的公寓,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一股刺鼻的气味迎面扑来——那是食物腐烂后特有的霉味,混合着久久未能散去的酒气,让人忍不住皱起眉头。她的目光迅速扫过四周,试图寻找一丝生气,却只看到了满地的狼藉和一片死寂。

    “啧啧啧,都没钱吃饭了,还舍得买烧烤,这么多是一口都没吃,浪费呀浪费。”穆璃一边摇头,一边装模作样地感慨着,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却也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她知道,这些话是故意说给时清浅听的,因为那个名叫然然的女孩,若非受人怂恿,是绝不会有勇气提着满手的烧烤,敲响这扇已经久违了欢笑的大门。

    时清浅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地上的烧烤,心中五味杂陈。她何尝不明白穆璃的言外之意,那个温柔而羞涩的女孩,若非鼓足了莫大的勇气,又怎会不顾一切地来到这里?而自己,却在那晚,用最冷漠的方式将她拒之门外。回想起然然站在门外,双手紧握烧烤,眼中闪烁着期待与忐忑的光芒,时清浅的心就像被千万根针刺痛一般,无尽的悔恨如同潮水般涌来,将她淹没。

    那一夜,她本该是那个女孩最坚实的依靠,却成了她心中最深的伤痛。更让她痛心的是,第二天,当自己从醉意中醒来时,发现然然竟在这片狼藉中昏倒,而她,却对此一无所知。那一刻,时清浅仿佛看到了自己灵魂的丑陋与自私,她恨自己,恨自己为何会如此冷漠无情。

    穆璃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秦枫制止了。她轻轻拍了拍穆璃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秦枫深知,此时的时清浅已经够难过了,任何多余的言语都只会让她的内心更加煎熬。

    穆璃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只好压下心底的蠢蠢欲动,转而将目光投向四周。几乎是在瞬间,她的目光就被墙角那敞开的行李箱所吸引。行李箱的拉链半开,里面的衣物散乱地堆放在一起,而证件照则被主人随手扔在了行李箱周围,显得格外突兀。穆璃上前一步,轻轻捡起地上的身份证和医保卡,嘴里嘟囔着:“这东西也是能随便乱扔的,这家伙真是!”言语间,既有责备,也有几分无奈。

    时清浅的目光随着穆璃的动作移动,她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清楚地记得,那个行李箱原本是用来装药的,而空出来的位置,正是那天自己拿走药箱后留下的。想到这里,她的心跳不禁加速,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开始在她心中蔓延。

    秦枫见状,催促道:“找到了就赶紧走吧,医院那边不能离人。”她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是在提醒穆璃,也是在给时清浅打气。她知道,此时此刻,她们都需要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去面对更加紧迫的现实。

    穆璃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她默契地没有跟时清浅打招呼,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随着穆璃和秦枫的离开,房间再次恢复了平静。时清浅独自站在那里,望着满地的狼藉和散落的证件照,心中五味杂陈。

    房间里安静下来,那种静谧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待久了,连空气中那股混合着旧物、霉味与未名情感的异味,都变得让人习以为常,甚至有几分错觉,以为这就是生活本该有的气息。窗外偶尔传来的车水马龙声,成了这沉闷空间里唯一的活物,提醒着时清浅,外面的世界依旧喧嚣不息。

    她的双腿因长时间的站立而微微颤抖,麻木感从脚底蔓延至大腿,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终于,时清浅动了,她的动作缓慢而坚定,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仪式,缓缓走向那扇许久未曾开启的窗户。手指在窗棂上轻轻摩挲,仿佛是在与过往的自己告别,然后,她猛地一推,窗户应声而开,一股夹杂着夜晚凉意的新鲜空气瞬间涌入,如潮水般卷走了室内那些难以名状的味道,也似乎在一点点带走她心中的阴霾。

    时清浅开始行动起来,她的身影在房间里穿梭,就像传说中的田螺姑娘,用勤劳的双手一点一滴地改变着这个空间。她先是拿起扫帚,从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开始清扫,尘埃在阳光下起舞,又被她细心地收集进簸箕。接着,她拿起抹布,擦拭着每一件家具,从书桌到椅子,从窗台到门框,直到它们重新焕发出应有的光泽。最后,她拿出清洁剂,对着那些顽固的污渍发起最后的攻击,直到整个房间焕然一新,仿佛被重新赋予了生命。

    然而,当一切尘埃落定,时清浅却发现,这个临时的避风港连一张可以用来休息的床都没有。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许安然,那个曾经与她笑谈风云、共度难关的朋友,如今却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不知何时才能归来。想到这里,时清浅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坚定,她不能让许安然回来后,面对的还是这样一个空荡荡、冷冰冰的家。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拿起手机,请假、联系搬家公司,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犹豫。她决定先将自己在租屋里的家具搬过来应急,虽然简陋,但至少能让这个家看起来更像个家。在等待搬家公司的过程中,时清浅坐在刚刚擦亮的地板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心中五味杂陈。她知道,这次帮忙,是她能为许安然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从此以后,她必须学会放手,学会不再轻易表达自己的关心,因为或许,那份在她看来珍贵无比的关心,在对方眼中,只是多余的负担。

    门,在即将合上的那一刻,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住,留下了一道细微的缝隙。时清浅的心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这份犹豫就被更强烈的决绝所取代。她站起身,几步走到卧室,从包里拿出一叠钞票,狠狠地扔进床头柜的抽屉里,那是她为许安然准备的生活费,也是她对自己情感的一次彻底断舍离。

    “这真是最后一次了,”她恶狠狠地自言自语,眼眶微红,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从此后,是死是活我都不会搭理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而我,也要学会没有你的生活。”说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将所有的不舍与痛苦都吸入心底,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没有丝毫的犹豫,嘭的一声,门被狠狠关上,也彻底关闭了那段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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