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宴后的两天，秦纾雨还是没有收到施又屿那边的回复，不说接受也没拒绝。正当她想着下一步该做些什么的时候，待办事项忽然跳了出来。
“晚上七点-红咖-高中同学聚会”
对了，她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件事。
微信上，陈幸把确定这次参加同学聚会的人重新拉了个群。秦纾雨刚被拉进去就能看到唐致的消息一条接一条的弹出来。
唐致：【今晚必须都到场啊，谁都不许说临时有事。再大的事都有爷推了，多少损失回头我赔你。】
唐致：【怎么都没人说话？】
唐致：【不是吧，今晚我请客啊大家，给点面子呗。】
陈幸：【唐少爷，这个点打工人都在上班呢。】
唐致：【行吧行吧。@L随哥，你没事吧，你陪我聊聊呗。】
唐致：【新进群的那个，快点遵守本群群规，陪我聊半小时的。】
......
秦纾雨看着有些想笑，唐致那么多年倒是没怎么变，还是当年那个不着调的样子。
新进群的那个人...头像怎么那么熟悉，她放大了那个人头像，是...林意书？
她和林意书在那次旅行之后也几乎没有什么交集。虽然同为文科班，班级在一层楼，但林意书高二那年就已经把重心放在艺考上，来学校的次数一个月也没几次。偶尔在学校遇见，会互相打个招呼，但也仅此而已。
那个时候的她，面对林意书更多的还是自卑。但林意书也确实是整个高中唯一一个知道她喜欢厉随的人。
七点半，秦纾雨堵在快到红咖的那条路口。
今天的下午四点她被安排临时加了一场采访，本来计划一个小时就能结束。但是五点半的时候采访对象还在滔滔不绝地分享他的创业故事，最后收工的时候已经接近六点了。
等她回到家把一身职业装换下，从衣帽间挑拣半天，选出身上这件半年前她咬牙花了三个月工资买下的藕色丝质长裙时，已经快七点了。
幸好，她住的地方离红咖不远，开车过去应该用不了。
微信群里已经有人在群里拍了现场的照片，感叹唐少爷的大手笔，直接把红咖的七楼一整层都包下来了。
唐致在群里艾特了好几个人，她也在内，叫嚣着他们这几个迟到的人一会必须先自罚三杯，不然就是看不上这份同学情谊。
秦纾雨把车停好，跑着进了红咖。电梯没走，门刚刚关了一半。她边跑过去边对着电梯喊了一声，“麻烦等一下。”
里面的人听到她的声音，重新按开了电梯门，秦纾雨赶紧钻了进去。
等电梯门合上，她舒了一口气，朝身旁的人道谢。
“谢...”谢字说了一半，她才发现，旁边站着的居然是林意书。
林意书变了很多，记忆里永远不变的长卷发变成了利落的灰蓝色挑染短发，铂金珠片镂空短裙搭配银色长靴，夸张地耳圈以及眉骨钉，要不是同在一个电梯的距离，又在今天出现在这里，秦纾雨只会觉得这是一个和林意书长得很像的陌生人。
可能，这就是艺术吧，秦纾雨默默地想。
林意书看了秦纾雨的反应，挑眉，问道“认不出我了？”
秦纾雨摇摇头，“怎么会。只是太久没见，没想到...会这么巧。”
“确实挺久没见了。你现在在京市？”林意书问。
“嗯。在这边工作。”秦纾雨答。
说完这句之后，电梯里沉默了一会，又听林意书蹦出一句，“我记得你喜欢厉随对吗？”
“咳咳...”秦纾雨不知道林意书是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事情上面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耳朵一热，表情也变得不自然。
“不是吧，你还喜欢他啊？这都多少年了？七八年了吧...我当年和你说在南清市你们不可能，所以你就追到了京市？”林意书震惊地说。
秦纾雨生硬地笑了几下，故作轻松地说，“你想多了，早就不喜欢了。是你突然提起这个人我有点意外而已。”
“哦...”林意书狐疑地看了她几眼，没再说话。
秦纾雨第一次觉得七层电梯的时间这么漫长，她生怕林意书又蹦出哪句话来。只要扯上厉随，她还没办法做到毫无波澜。
等电梯到的时候，没等林意书反应，她就急着先走了出去。她已经决定把自己和厉随做个了解，虽然是她单方面的。但这件事就应该到此结束，最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这份喜欢不应该再被提起，特别是今天这个场合，特别是厉随也在。
但是她没能逃得掉。
唐致早早地派了几个人在电梯门口守着他们这几个晚到的人，刚出电梯门，她和林意书就被几个不认识的同学拉到唐致面前。
秦纾雨看了看周围的布置，她来过几次红咖，但都只在一楼的清吧坐着喝酒。但这七楼怎么也不会是现在这样...被布置得像谁的寿宴一样。唐致这品味真是，有待提高。
“来来来，班长你把酒拿来。我在可群里说了啊，晚来的罚三杯。”
唐致招呼着陈幸，端着满满一托盘的酒走到她们面前。
“秦纾雨，好久不见啊。”说着，又看向一旁的林意书，故意用夸张地语气问，“旁边这个是你带来的朋友吗？我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啊。”
林意书翻了个白眼，没搭理他，拿起一杯酒，“三杯是吧。不好意思大家，我来晚了。”说完，将手里那杯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秦纾雨见状，也拿起一杯酒喝下去。
林意书将酒杯和她的碰了一下，俏皮地说了一句，“cheers”
三杯酒喝完，唐致也不再为难，又去门口蹲下一个迟到的人了。
她的几个高中室友毕业之后都留在南清市发展，而且唐致今天不止请了他们班里的同学，估计是把当时那一届在京市有时间的人都叫来了。秦纾雨逛完一圈也没遇到几个熟人，索性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中途有几个不认识的男人来找她搭讪，都被她找借口拒绝了。
电梯口猛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随哥你是最后一个到的啊，看了群里的规矩没，快点，最后一，名特别奖励我的收藏好酒，可别说我没偏心你啊。”唐致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几杯和刚刚不一样得酒，亲自捧到厉随面前。
酒杯是透明的，杯中血红色的酒在灯光的照耀下异常鲜艳，透着幽光。
嘴角残留的血红的酒液和他身上的黑红拼接西装相得益彰，衬得他像电影里走出来的吸血鬼，就差两颗獠牙。
许多人从刚才就翘首以盼等着厉随过来，厉随这边刚被罚完酒还没找到找位置坐下，马上就有好几个人凑了上去。
“随哥，咱们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随哥，前段时间听说你们厉氏集团最近有大变动啊，真的假的。”
“随哥，我这刚来京市。以后在京市还要麻烦您多多照顾啊。”
厉随对应付这种场面，三两句就搪塞了过去。他拧眉，目光落在角落里的秦纾雨和林意书身上。
最近见到她的次数未免有点太多了。
秦纾雨本来想找个地方安静的待一会，如果一会没她什么事，还是趁机溜了算了。施又屿那边不给答复，听厉随那天的话，想来曹颖也不会有什么进展，那她就还有时间。
“好无聊啊，早知道唐致办个同学聚会居然真的就是纯吃饭我肯定不来。”林意书抱怨道。
秦纾雨看见林意书就想起刚刚电梯的对话。她想她才是不应该来的那个。
“不过”林意书看了看厉随那个方向，狡黠一笑，“有你在，我现在觉得没那么无聊了。”
秦纾雨疑惑，“什么意思？”
林意书凑近，小声对她说，“你没发现厉随在看你吗？”
听到这句话，秦纾雨下意识地抬头，正好看到人群中厉随正朝她这边望，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她又迅速低下头。
“他只是朝这边看，可能在发呆。”秦纾雨小声解释道。
林意书点点头，“那你紧张什么？”
多说多错，秦纾雨索性随便从酒架上拿起一杯酒，她阻止不了林意书，把自己的嘴堵上还不行嘛。
酒杯刚碰到唇边，林意书却伸手拦了下来。
“别只喝酒啊。”林意书拿起桌子上的骰子朝秦纾雨晃了晃，“来玩游戏呗。输了就喝酒或者真心话。”
秦纾雨觉得自己之前的判断有误，其实她眼前的压根不是林意书，只是一个长得和她一摸一样的陌生人。她记得林意书以前不会这么关注别人的事，甚至唐致每次兴冲冲地和他们分享惊天大瓜的时候，她从来不会参与。
为什么，自己和厉随的事会这么吸引她？还是时间真的改变了一个人这么多。
“最简单的，比大小吧。”
林意书左右轻摇几下骰盅，说“你先”。
“大。”林意书说。
林意书将骰盅放定，拿开盖子“20，大，你赢了，问吧。”
“你现在在做什么?”秦纾雨问。
“模特。之前在国外比较多，你应该不了解。下半年我可能会回京市。”林意书答。
第二轮由秦纾雨摇骰盅。
骰盅放定，林意书想了想，说“不可能两局都是大，我猜小。”
盖子被拿开，一个一，两个二，一个四。
“果然是小。。”
林意书叹了口气，看着秦纾雨，认真地说，“我只有一个问题，你真的这辈子都不算试一次吗？其实我当年不该对你那么说的。你也知道，当时学校里有多少人喜欢厉随。我也不瞒着你了，当时我有个很好的朋友也想追厉随。所以我发现你喜欢他之后。就对你说了那些话，想让你知难而退。但我今天发现你好像还喜欢他之后，我发现那真是我做过的最错误的一件事。有时候因为没有努力而没得到的东西更容易成为执念了。”
秦纾雨摇摇头，说“和你没关系。”
因为她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她曾经和厉随表白过，只不过这件事只会有她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