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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堂再度青衣谪角2

    正五更就是跛子街开街的时候,但是现在你往阳街上一巴望会发现没个铺子开门。但阴街却是大部分都卷开了铺盖,这里的营业时间相较阳街不大一样,正常是错开人气最盛的时候开张,并且正午的时候会临时锁街。茛四就是踩着开街的点儿来这儿蹲财神爷------或者蹲个家里死了人的大老板花钱请什么都会的茛公子唱丧戏------人死了,曲还都是唱给死人听的,管你得罪过谁,唱得好还便宜不找你找谁。

    跛子街的尽头是个死胡同,巷子尾边上断节似的栽了两道黑枝白花的槐树,槐阴小道止于一面黑灰色的厚水泥墙,看起来坚不可摧。你若留心瞧瞧便能寻见那苍冷的槐树身后有间小木头门,木头纹中刻着霉斑,但是铜锁却油亮得很------很老旧的铜狮子脸样式,估计是常摸,狮子鼻孔泛着金钱的光泽。

    一看上去,就有扑面而来富有历史感的铜臭味。茛公子并不自予圣人,他现在要是不爱钱他就得饿死,因此于他而言,见到这年代久远的小木门他就像看到了亲爹爹,是拯救他脱离饥饿困顿的老父亲。

    大隐隐于市,茛公子深谙此道理-------他本打算礼貌扣一扣狮子头,待主人答应再进去讨钱,却不想手刚握住门把子那锁就掉了。

    ......掉了。

    刚刚还气势恢宏的狮子头现在就这么摔在茛四脚前,零件四分五裂。

    我不是我没有别看我这不是我|干的就算是我|干的我也赔不起!!!

    茛公子人不傻钱也不多,好好一精明小伙子却当即呆在原地:里边别是个碰瓷儿的主,要真是今天非得把他一身衣服扒干净,如此可能都走不掉。

    茛公子在门外顶着脑袋吹冷风,身旁槐树叶无风自动,飘飘悠悠从树干上晃荡了三两下,打了几个旋儿便跌在了地上,跌在了无辜的茛公子脚边,和狮子头残破的身躯惺惺相惜,看起来楚楚可怜、萧条万分。

    茛公子觉得此情此景此人此心亦是萧条无比。如若秋风扫落叶渲染悲春伤秋之气氛,那么冬风扫落叶是什么?先是映衬饱受金钱压迫和社会制裁的五好青年身心的虚弱无助,从而追本溯源引发万人垂泪深思感慨,最后达到救可怜人于水火的目的吗?

    对不住,真是对不住。茛四仔细捡起零零散散的残躯,心下作出郑重决策------他是个诚信人,怎能犯了错逃跑?

    ......关键他是觉得他要再不进去他就要冻成傻蛋和狮子头相依为命做同类了。茛四苦笑。

    并且事实证明茛公子跌打滚爬所得出来的经验从未让他失望过------推开门里边别有洞天,一面内嵌在墙壁里的厚实木门虚虚地掩着,里边传来人稀嗦的交流声响。门上提了一块蓝底金边的匾额,三个大字上边儿镀了层银,写的是------‘葬事馆’仨字。看来这才是不起眼小木门的庐山真面目。

    茛公子学聪明了,这次没去碰门锁,仅仅轻轻敲了敲门板,吸引了门内两个连有人进来都没注意到的傻瓜的注意力。

    “......”

    “......”

    交流声停止,但依旧没人理他。

    尴尬尴尬。

    茛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好人------因为傻孩儿跟他说过数次他假笑起来尖酸又刻薄,脸上每个部分都好像在嘲讽,因而只是神色淡淡地问候:“打扰了。”

    还是没人说话。茛四能感觉得到对面二人好不顾忌打量他的目光------真的很直白,像是碰瓷儿准备讨债的。茛公子手心起了层薄汗。

    那二人面面相觑,几个眼神来回之间似乎传达了百十来条信息、交流了无数内容,最后由一位身材欣长面目俊秀的年轻人站了出来。

    这屋内灯光大盛,茛四没瞧到从哪儿发出光来,也不知是怎么做到的。对面二人是背光的,又由于是坐着,以他现在站的位置看那俩人,他们的大半个身子都隐没在光影中,这下子有个人站起来走进,茛四才瞧明晰对方张什么样。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情吗?”那是个眉目间都漾着春风化雨的年轻人,有一双标准的桃花眼,嗓音润泽,第一印象即是给人非常干净。

    同为商汶水小姐的温柔,却又给人截然不同的感官,这可能体现在:如果你将二人置在一起,你会在第一时间内在二人间择出他是正常人。

    “请问此处聘招白伶人吗?”

    茛公子思索二月,始终认为街头讨饭不是长久生存之计,并非是可持续发展战略。为了不饿肚子他得找份稳定工作。那么关键问题来了------他会干什么呢?他这副身材板儿又能做甚呢?

    桥头扛大米拖白|面?工地推车垒墙搬砖头?吃子弹敲枪管打土匪?

    不,他不行,他虚。

    他只会识字唱曲打哈哈,损人利己坑蒙拐骗厚颜无|耻吃软饭。教书轮不着他他也没功夫考这考那,一个傻孩儿够他受的一群熊孩子能烦死他。

    唱阳曲也不行,他被瞿老爷一句话给封杀了,混不下去了。所以呢?就他会的来说,他也只能去找份阴间的工作混混日子,也就是唱阴曲。反正八|九不离十,白伶人也是伶人,本是一家只不过唱得东西有所不同、阴阳怪气了点。关键是人瞿老爷手再长也伸不到阴间去,和死人计较是非对错。

    年轻人面色尴尬,迅速回头看了眼还隐在黑暗中的同伴,见对方没有出来的意思,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茛四的目光中带着歉意和复杂:“很抱歉,我们并不是这间店铺的主人,仅仅是暂住一时,过一会儿就该离开了。至于店铺的真正老板......”他面露为难,“说来怕您不信,我们也不清楚。”

    茛公子再一次叹气,沮丧至极:“叨扰了。”他来回搓了几次手,掏出裹在手帕内的狮子头零件放在身旁的供桌上,心里再次默念数次‘对不住了’。随即准备转身离开,身后却传来一声颤颤巍巍、气息不稳的询问:“请,请问您是戚老先生吗?”

    茛四就愣了下,不留痕迹收敛好回答道:“小先生说的没错,我本姓戚,但是......鄙人年二十三......您是同我家老人相识?”

    但见阴影之中鬼鬼祟祟的孩子一个踉跄,以肉眼可见抖动幅度和频率向茛四这边缓慢挪移。

    面貌清隽的年轻人一时之间笑得也格外牵强,看着茛四直冒汗。他扶着差点左右脚打麻花儿的熊孩子走到茛四面前。

    “您,您好!”熊孩子发型很奇特,至少在茛公子看来。饶是他走过大江南北再见多识广也没见过这种头发颜色五彩缤纷还卷得跟杂草一样的发型。熊孩子哆嗦得仿佛下一瞬间就要厥过去,多亏了同伴支撑才没丢面子。

    “您好......”茛公子真觉得自己运气不太好,歌剧院碰到了一个神经病嚷嚷说要报复他,跛子街这腌臜地方又碰到了一个发型怪诞的神经病。以后等有钱了他得去学学医,把脑袋不正常的缺心眼儿都给治好了。

    对方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茶壶里的饺子怎么都倒不出来,好像,一瞬间哑巴了。茛公子觉得自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洪水猛兽。难道他是有甚么不为人知的高级身份吗?难道他是失了忆忘却了自己是某功绩贺贺的军阀?难道...他是失落人间的天选之子?

    茛公子眼神放光。

    熊孩子化身社会给他响亮又清脆一大嘴巴子:“戚老先生能给我们唱一曲《玉堂春》吗?我们仰慕很久了。”

    给钱吗,不给钱不唱的。茛公子笑嘻嘻。

    年轻人唱红脸接上熊孩子的话,言语直白的想让茛公子痛哭流涕又善良的想让茛公子喊爹爹,他欲言又止:“看得出来您现在很缺钱...”看了下丢人现眼的同伴又说,“您看我同伴难得见着...偶像,能否请戚先生唱一曲,价钱您开。”

    “好。”茛四卡着对方话音落回答------财神爷千万别跑啊!

    《玉堂春》一个人唱不起来,但是由于茛四唱的是主角,因而独白部分也并非没有。于是就在这简陋奇妙的环境下,茛公子短暂做回了茛青衣再温习了一遍自己的成名之作。

    最后一个字儿落下时,小小空间回响起震耳的鼓掌声,一时让茛四受宠若惊:“谢谢,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的。”熊孩子这会儿说话不结巴了,腿也不抖了,一脸浩然正气,对面前处于极度膨胀的茛公子肃然起敬。

    茛公子只觉身体轻飘飘的,他想着:原来他唱的曲儿还能治病,瞧着憨憨货儿这会儿不正常了嘛?

    俩小伙儿非常上道,见茛四清了清嗓子随即就非常殷切地递上了满满一锦袋的......金子?!!茛公子表示他看清时手抖得厉害,但是为了维持大戏人的形象,只得勉强至极的抚平嘴角不断上扬的弧度:“对了,你们......是如何知晓我的本姓的?”他问这话时笑得有点僵硬,额角呲了些冷汗。

    那二人互相对视一眼,目光中诡异莫测,随后还是那位熊孩子开口说:“这,我们还真不能说,不然您会觉得我们脑袋有问题的。”他笑嘻嘻的,看着顽皮,“不过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就,就希望您手下留情!千万别去学医!”

    茛四心中奇怪:这小子怎么晓得他有要学医的心思?

    再为三俩客套插科打诨后茛四便别了,临行放了几块金元宝在桌上------和那狮子头尸身一块儿。

    外头还是一扇简陋的木门。茛四推门出去却看到了一个他并不面生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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