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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结兄妹

    萧钰昇很想爬起来看看凌武怎么样了,但是他不敢,怕自己暴露了之后两个人被贼人所害。他感觉自己等了好久,他不想再给凌武增加负担,慢慢地从凌武怀里挪出来,移到旁边的草地上。他的腿受伤了,站不起来,不能大幅度移动。于是打算继续在原地等着,直到影卫找到他们。

    从坡上滚下来的后遗症渐渐发作,他后知后觉地感到阵痛······还有饿······从昨晚到现在,担惊受怕早就消耗了他大部分力气,他的肚子空空,胃紧紧地蜷缩在一起。作为受到父皇偏爱和庇护的太子,他不是没有受到过皇宫里勾心斗角的影响,但是身体上的凌虐还是第一次。在过去的十一年里,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这些痛苦。

    荒山野岭的,也不知道附近有没有人家,他不敢叫喊,指不定被引来的不是能救他们的善人,而是图谋不轨的小人。

    父皇,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眼皮沉重,大脑也昏沉沉的·····不能睡,睡过去了,就可能失去生机了······他,不甘心!

    强撑着等了好久,久到日挂梢头,光芒亮到他快睁不开眼。

    终于,迷迷糊糊间,一个稚嫩的脸庞沐浴在光辉里,出现在他的眼前。

    “爹爹,快过来,这里有两个人受伤了!”

    女童的声音宛若天籁,他终于是再也撑不住,昏过去了。

    另一边在采蘑菇的竺叶听见女儿的叫唤,生怕她遇到坏人,赶忙跑过去查看情况。看见女儿正蹲在两个受伤的年轻人身边,他看其中一个还只是孩子,也不多想就扛起两个人,带上女儿就往家里走。

    白英梅此时还没来得及下田劳作,就看见丈夫竺叶扛着两个人回来。不必多言,她就赶去村尾寻找自己的爹白爷子。白树风是村里唯一的大夫,急匆匆地拿着包过来。

    白树风也是被凌武的伤势吓了一跳——头部破开了一个大口子,身上也有多处剑伤。往鼻子下一探,早已没了气息。

    白树风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去看了看一边伤势较轻的萧钰昇。好在在凌武的保护下,萧钰昇仅是腿部脱臼,身上青青紫紫的撞伤和擦伤看着严重,但是也只用修养一段时间便好了。白老爷子给他正好骨头,开了些药油,包扎了一下伤口,便处理的差不多了。

    人到老年,阅历自是比年轻人多得多。这两个年轻人衣着不菲,尤其是那个孩子,贵气天成,一看便是家世显赫之人。而他们身上伤得不清,怕是惹上了仇家贼人,别扯上麻烦才好。走之前,白爷子不忘提醒自己的女儿、女婿小心谨慎。仅剩下的一股昏迷不醒的小孩着实带来不了什么威胁,接着竺叶也去山上采草药,很放心地留着白英梅和女儿在家照顾伤患。

    萧钰昇的眼睛慢慢睁开,他动了动手指,一旁趴在他床沿上休息的女孩儿马上就发现了,赶紧喊:“娘,快过来,这个小兄长醒了!”

    他下意识先摸了摸自己的衣服,所幸玉玺、虎符和忠臣录都还在。

    白英梅闻言,赶紧从厨房赶过来。她关切地说:“你的腿已经正回来没什么大碍了,你身上的擦伤记得要擦药油。”

    她问道:“你感觉身上还有别的不适吗?”

    萧钰昇动了动手脚,除了有些皮肉伤的的疼痛,别无大碍,于是摇了摇头,赶紧问:“感谢婶子,孤······我身上并无重伤,不知与我随行的兄长如何了?”

    他到底是留了防备,没有直接说出他和凌武真正的关系。

    白英梅顿时怜爱地看着他,这孩子尚处年幼就遭遇此劫难,而他的兄长又已经离世了,也不知道他能否遭受此打击。

    她遗憾地告诉他这个噩耗:“你的兄长已经不幸离世了,他头上破了个大窟窿失血过多了。”

    纵使早就猜到了凌武估计凶多吉少,此时内心也是有股难言的悲伤。在他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是凌武不受诱惑、忠心护主才给他留下了一丝生机。尽管内心已经被悲伤淹没,但是他并不想自己面上很明显地表现出来,只是他紧紧抿住的双唇还有耷拉着的眼角出卖了他。

    他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到底是才受过伤,他的双腿不如平时,白英梅和女儿赶紧过去一左一右地扶住他,带他去隔壁房间看他的“兄长”。

    凌武头上破了一个大口子,血早已干涸,身上也有多处划破,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找白英梅要了一条手帕,帮凌武把脸上的脏灰擦干净。

    在白英梅的帮助下,他把凌武葬在了村子的后山上。他从周围捡了一个木块,因为怕泄露身份信息,他没敢课上凌武的名字,只用石头在上面刻上一字“忠”,然后把木块牢牢地插在凌武的坟上。

    小女孩跑到旁边摘了一束白色的小雏菊,跑到萧钰昇面前,把花递给他:“你阿兄在地下看见漂亮的花花可能也会变高兴哦。”

    他深邃的眼眸盯着眼前的女童。小女孩长得活泼可爱,就像神仙座下的仙童,样貌一点也不输公主贵女,尤其突出的是那双又圆又大的杏眼,又亮又水润,看着人的目光总是显得很真诚,让人忍不住相信她说的话。

    萧钰昇没有拒绝,沉默着接过花,把它放在坟头。

    白色的雏菊在微风中招摇,又像是在宣誓。

    长发遮住了萧钰昇的眼眸,给他添了几分难以猜透的神秘。

    父皇,还有那些跟凌武一样为孤流过血的义士们,孤会夺回我的一切,不辜负你们的血汗。

    回家路上,大家都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还是白英梅最先打破沉默:“这位小公子,你可有别的打算?你的家人呢?”

    萧钰昇也不知道现在要如何,他和凌武的身上的财物也在逃跑的时候遗失了,现在回去寻找无疑是暴露在敌人的目光之下。更重要的是他和其他影卫侍从走散了,没有可信之人能够护送他去临州。况且,队伍内出了内鬼,也不知道去临州一事的风声有没有走漏。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决定不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知道的越多,不仅会给自己带来危险,对普通人家也有性命之灾,他脑子转得很快,给自己编了一个临时身份:“我本是富商家的幼子,奈何出游时遇强盗,家人被害,如今只剩我一人。”

    家人都没有了,那该多惨啊。小女孩灵机一闪,想到了安慰这位小哥哥的方法:“你不要难过了,你可以把我们当作你的家人哦。”

    萧钰昇有些不敢相信,在皇宫里他的兄弟姐妹都是争夺者父皇的宠爱,怎么会有人愿意把自己父母的爱与他人分享呢?更何况,这年头普通百姓家境都不富裕,哪里有人家会愿意收养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但是白英梅一听,眼睛亮了,这到是个好主意。他们家在村子里也算是比较殷实的人家,不怕分不出一个小男孩的粮食。而且他们家那么多年了都没有生出一个男孩,倒不是他们重男轻女,只是这个年头没有男孩的殷实人家总是遭受着别人的风言风语,以及亲戚的窥伺。若是多一个男孩以后也能对自己的女儿多些照应。

    这么想,她便弯腰询问男孩的意见:“我们家阿筝也想要一个兄长,我们家也不差这一点粮食,你若是愿意,我们便认你作义子。”

    这户人家对女孩儿都那么好,即使是对自己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都多有帮衬,女孩儿也乐意有一个兄长,可见一家子都是善人。自己现在也不知何去何从,便应了下来。

    白英梅见此,也是会心地笑开了。打算回去便商量认亲事宜。小女孩也非常高兴,她早就想要一个兄弟姐妹了,忙拉着新来的兄长介绍自己:“阿兄,我叫竺筝,你叫什么?”

    小女孩是除了父皇母后之外第一个敢对自己那么亲近的人,奇怪的是萧钰昇自己似乎并不讨厌这种感觉,便也没有扯开自己的衣袖。他不便于完全说出自己的真名,毕竟他的姓是皇姓。父皇总是习惯叫他的小名“阿昇”,自己母族姓顾,他便说自己叫“顾昇”。

    相互交换了名字的小竺筝觉得自己已经和新兄长很熟悉了,就像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地问萧钰昇一堆问题,诸如“阿兄你长得好好看,你是像阿爹还是阿娘啊?”“阿兄,你从哪来?”“你最喜欢吃什么呀?”。萧钰昇是太子,从来都是被人恭着敬着的对象,第一次有小孩不怕他还问他那么多话。他能回答的都回答了,不能回答的也扯着谎过去了,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

    白英梅看到这两个孩子聊的那么欢,她心里也对这个决定很满意。

    回到家后,竺叶也采药回来了,他从妻女那里了解了萧钰昇的悲惨遭遇,他也同意把萧钰昇收为义子。从今往后,他会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他。

    今天他碰巧挖到了一株山参,刚好可以拿来给儿子熬汤补补身体。

    趁着丈夫在熬制汤药,白英梅带着女儿去给义子收拾房间。好在他们家虽然不大,但是住下四个人也绰绰有余——有四个小房间,夫妻两住一间,女儿五岁了,最近也肚子隔开一个房间,一个客房,还剩一个杂物间。现在更好可以把客房改成儿子的房间。

    擦干净家具上的灰,铺好床褥——他们家身下的两床被褥,一床是大红花底的,另一床是蓝色简朴的。根据男孩子的喜好,白英梅给他铺了一床蓝色的。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这个小房间里面除了床以外,还有一口装衣服的木箱和一张书桌。念及萧钰昇看起来就是一个读书的料子,她打算让丈夫这些时日打个书架给儿子。

    竺筝跟着清理好萧钰昇的房间,又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自己房间:“看,我的房间可漂亮啦,哥哥以后的房间也会越来越漂亮的。”

    这样的房间跟宫里的宫殿自是不可比拟的,但是萧钰昇还是很认真地端详起妹妹的房间。

    竺筝的房间总体跟他的差不多,不过大多数东西都是粉色的,还多出了很多装饰品和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儿,比如:桌子上有插着各色野花的小花瓶,桌子旁边多了一个小置物架,架子上摆满了玩具和小木雕。

    竺筝把置物架上的小玩意儿拿出来跟兄长分享,“这是竹蜻蜓,爹爹做的;这是木雕,也是爹爹做的。阿筝最喜欢这个兔子木雕了,阿筝喜欢兔兔。阿兄想要玩的话,阿筝愿意分给阿兄。”

    萧钰昇作为太子培养,从小到大什么新鲜玩意儿没有见过,但是他已经过了玩玩具的年纪,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太幼稚了些。他有些别扭······但是毕竟是义妹,拂了她面子的话,小女孩会不高兴的吧。

    白英梅唤萧钰昇去洗浴时,看见他脸上绷得像个小大人似的在玩竹蜻蜓,不禁笑出声来。

    萧钰昇听见动静,脸上也起了红晕,一时手脚不知道怎么安放。

    轻咳了一下,白英梅慈爱地说:“没事,昇哥儿也还只是个孩子呢,以后想玩什么让你阿爹做。”

    萧钰昇不出声了,看来是义母误会了。

    萧钰昇从小就被父皇培育要独立,完全可以自己洗浴。他知道自己和比的皇子公主不一样。想到自己那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皇弟皇妹们,又觉得有些庆幸,要是像他们一样自己洗浴都做不到,在这种情况下也不知道要怎么过活。

    洗干净的萧钰昇把重要的物件藏到自己的新衣服里——由于家里事先没有备男孩子的衣服,他现在穿的是白英梅给临时改小了的竺叶的衣裳。即使穿着粗布衣服,也难掩一身贵气。他先前灰扑扑的脸也洗干净了,好一个白生生的俊俏小郎君。

    人都是视觉动物,白英梅和竺叶看见了也觉得赏心悦目,对这个新儿子更是喜爱。他们一家都是长得齐理的人,竺叶虽然憨厚,但是年轻时也是抢手的英气硬朗的郎君,白英梅当年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村花,更不消说女儿竺筝更是完全继承了他们相貌上的优点,长得玉雪可爱。

    竺筝也拍拍小手,开心得不得了,“阿娘,你看吧,我就说阿兄长得很好看呢,和阿筝一样好看。”

    跟宫里人拍马屁时天花乱坠的说辞不一样,竺筝这样朴素的童言童语反而使萧钰昇羞得低下了头,仔细点还能看见红透了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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