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网中人用掌在地面打出一个巨洞之后，众人就用轻功跳进了地牢中，凤璇音由于没有功体，是曼邪音带着飞下去的。
瑶山的地牢与修罗国度的截然不同，每隔几步就有一盏壁灯。牢房两侧空空如也，干净整洁，若非那些铁栏和巨锁，几乎难以相信这里竟是牢房。
戮世摩罗开玩笑道，“修罗国度的牢狱是谁建的，过来学习一下。”
而凤璇音自进了地牢之后，始终脸色苍白，拳头紧握。走在她旁边的曼邪音注意到她情绪的不对劲，便问，“怎么了？”
凤璇音摇了摇头道，“没事。”
曼邪音问，“怕见到你母亲？”
曼邪音这句话问得很奇怪，按理来说，凤璇音请求戮世摩罗打上瑶山，最终目的其实就是把母亲和姐姐救出来，让她们母女得以团聚，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的确有种莫名的恐惧。
她在害怕什么？
她不知道，从瑶后死了以后，她就一直觉得自己很不对劲，她本以为瑶后死了，自己会很开心，可她没有。她本以为能见到母亲，自己会很激动，可是也没有。
“也许是因为太长时间没见了，有些陌生了。”曼邪音安慰她道，闼婆尊说话的语气一向凌厉，偶尔说出一句安慰人的话，语气略显僵硬。
凤璇音叹了口气道，“多谢闼婆尊。”
一行人继续深入地牢，不知这样走了多久之后，终于看到前方出现了一道厚重的石门。
网中人走上前，起手就要把那石门轰开。
“妖神将等等。”见网中人要暴力开门，戮世摩罗急忙制止了他，而后大步走到石门前，一边盯着那门缝一边道，“这个石门应该有机关，强行开门可能会有危险。”
网中人闻言，收回了蓄势待发的掌力，“浪费时间。”
“你是不怕，我怕好不好。”戮世摩罗无奈地摇了摇头，站在石门前四处寻找了一下，而后找到了石门旁边的一处断裂的石柱。
戮世摩罗试着将那根石柱转动了一下，他本来只是想试一试，没想到那石柱刚一转动，就听见地面响起了“轰隆隆”的声音，接着，那道石门就缓缓地向里面打开了。
戮世摩罗有些意外地道，“这么简单？”
众人随着石门的开启，向内望去，只见一个广阔的地洞赫然呈现，那峭壁生着金色流云般的树木，一道蓝色的光线从洞穴上方倾泻而下，金叶缓缓飘落，如同金色的雨幕。
洞穴底端，一名黑衣女魔侧卧在岩石上，似在沉睡。她黑发如瀑，面容苍白，黑色的长裙如同展开的巨翼，铺展在地面，片片金叶落在其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凤璇音一见那女魔，就浑身瞬间僵住，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
紧接着，她如同一阵狂风，猛地冲上前去，跪坐在女魔身旁，颤抖着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
“母亲？母亲？”
想来这女魔，就是玄姜了。
凤璇音抖着声音唤了玄姜半天，玄姜才忽然像是复活了一般，眉头微微动了动，而后抬起头，缓缓睁开了眼睛。
当她望向凤璇音时，深紫色的眼中先是闪过了一丝迷茫，仿佛凤璇音是个陌生人一般，这样盯着凤璇音看了好一会儿后，才猛地直起身子，语带讶异地道：
“璇音？”
凤璇音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眶迅速泛红，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是我，母亲，是我，我来救你出去。”
“你……你怎么会到这里？”玄姜的第一个反应是去看凤璇音有没有受伤，“你从寒魄宫里逃出来了？豹青呢？豹青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凤璇音摇摇头，“没有，母亲，我没受伤，修罗国度的帝尊有帮我，豹青也已经死了，我替你报仇了，母亲。”
听到豹青已死的消息，玄姜的神色微微一怔。
“……她死了？”
“嗯。”凤璇音点点头，“她死了，母亲，我们没事了。”
玄姜的眼神渐渐低垂，似乎对豹青的死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喜悦。是啊，这么多年她所受的苦、所遭遇的磨难，又岂是仇人身死就能简单弥补的？
玄姜抬起头，眼睛里闪着莹莹的光，她将胳膊放到凤璇音的手上，声音微弱地道，“璇音，你没事就好。”
凤璇音不敢去看母亲藏在袖子下面的断臂，她知道那里空荡荡的，没有手。
那是她母亲为她所受的苦。
“嗯。”凤璇音点点头，“母亲，我还活着。”
说罢，她小心翼翼地扶着玄姜缓缓站起身，然后转过身，朝向身后的戮世摩罗：“母亲，这位就是修罗国度的帝尊。我能杀死瑶后，来这里救你，多亏了帝尊。”
玄姜闻言，便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朝戮世摩罗行了一礼：“多谢帝尊。”
“啊，没事，”戮世摩罗挥了挥手，“我天生心善，爱帮人忙，不必特意道谢。”
玄姜直起身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又问道，“帝尊并非魔族？”
“是啊，”戮世摩罗回道，“在下是个弱小可怜又无辜的人族，要不是身旁这位妖神将和身后这位闼婆尊，我可能早就在魔世死翘翘了。”
玄姜顺着戮世摩罗的指引，看了看他两边的魔将，感叹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妖神将和闼婆尊，久仰了。”
“没什么事就从这里离开吧。”曼邪音说道，“你能走路吗？”
“可以。”玄姜点点头，刚准备迈出一步，凤璇音忽然问道，“对了母亲，怎么没见姐姐？瑶后把姐姐关在哪里了？”
提到青鸾郡主，玄姜的神色微微一僵，然后低声道，“来到瑶山以后，瑶后就把我和莞玉分开了，不过之前瑶后来找我时，话语间有提到，莞玉似乎是被她关在后山的浮樱幻境。”
“浮樱幻境？”凤璇音重复了一下，“母亲知道那里怎么去吗？”
玄姜略微思索了一下，而后道，“我知道，我们一起去找。”
“好。”凤璇音点点头。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你们母女三人团聚的温馨时刻了。”听到玄姜和凤璇音要去浮樱幻境找青鸾郡主，戮世摩罗便开口说道，“我和妖神将闼婆尊去弱水夹道统整一下军队，稍后你们救出青鸾郡主，去山下找蜂罚钦原汇合就好。
“是。”凤璇音应道，“多谢帝尊。”
说完，她就扶着玄姜，慢慢地朝地洞口走去了。
待凤璇音和玄姜走远之后，戮世摩罗才转头看向曼邪音，语气似乎故意带了一丝疑惑，“闼婆尊，有件事要问你。”
曼邪音问，“什么事？”
戮世摩罗的语气听起来像个好奇宝宝询问，“西王母族的第三只眼睛是做什么用的？和畸眼族一样吗？之前说起夜国公的时候，没听你说起过。”
曼邪音解释道，“因为夜国公的那只眼睛之前受过重伤，基本没有什么用了，我就没有提。”顿了一下，又道，“西王母一族有三样能力，制器，炼丹，预言。第三只眼睛的法力一般用于炼丹时的加持和预言，没有什么战力上的作用。”
戮世摩罗似是听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信息，“西王母族还会预言？”
“嗯。”曼邪音点点头，“西王母族的预言能力‘只见祸，不见福’，可以提前预见魔世的灾祸。”
“那西王母族可以预言凶岳疆朝什么时候被修罗国度打下来吗？”戮世摩罗有些好奇。
“这……”曼邪音犹豫了一下，回道，“太具体了，恐怕不行。”
“你刚才说夜国公的第三只眼睛受过重伤？”戮世摩罗继续问道。
“嗯。”曼邪音回道，“据他所说，是曾经在冰夷之渊遭到过瑶后的袭击，瑶后妄图去夺他的第三只眼，虽然没有得逞，但他的第三只眼因此也受了重伤，所以他现在只用法术制器，不能炼丹，也不能预言了。”
“啊，那这第三只眼睛对修罗国度来说确实很鸡肋。”戮世摩罗评价道。
随后，他迈开步子，一边往前洞口走去一边道，“此地不便久留，先去弱水夹道找赤甯朱厌他们吧。”
“是。”曼邪音应道，和网中人一起跟上了。
——
蓝月高悬，飞鸟在月下掠过，似片片如雪的流云。长琴无焰端坐在树下，面前摆放一张的古琴。但她的眼神并未落在琴上，而是盯着手中的古籍，眉头紧锁，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问题。
公子开明站在她对面，旁边是持剑的墨雪不沾衣。
“有什么问题吗胜弦主？”公子开明见胜弦主盯着书上的文字沉默了好长时间也不说话，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天鬼飘伶前脚刚去招摇关找他，墨雪不沾衣后脚就跟了过来，告诉公子开明，胜弦主想要再看一下那本《玄族古纪》，所以来找公子开明拿回古籍。
公子开明心中暗自琢磨，胜弦主此举必有深意，于是请鬼飘伶代为镇守招摇关，自己亲自跟随墨雪不沾衣前来了。
此时，长琴无焰依然盯着着古籍，沉默不语。公子开明见她一直都不说话，便忍不住开口询问了。
胜弦主听见声音，缓缓抬了抬眼睛，声音略带斟酌:
“先前，我让鬼槐英招在瑶山附近驻兵，是怕瑶后有诈。玄妃性格刚烈，她没有死，很可能是瑶后以她为饵，引戮世摩罗等人前去瑶山。”
“嗯嗯嗯，最开始，我也考虑过这个可能。”公子开明一边说着，一年从空地的左边走到右边，步伐轻巧，“我最开始想的是，麒染继位以后，朝中便由钦相把持，而瑶后一直以来镇守瑶山，她若想接近权力中心，必然需要一个打破局面的契机。”
“这个契机，就是斩杀修罗国度的帝尊。”胜弦主接道。
“没——错。”公子开明晃着头脑回道，“杀死敌国首领立功，便有合理的理由回到魔都。”
“所以震天伏夏阵和弱水夹道的进攻才会这么顺利。”胜弦主继续道。
“也没——那么顺利啦。”公子开明一蹦一跳地走到放着古琴的石桌前，“瑶后若想斩杀戮世摩罗，也需要在前面两个关卡削弱我们的战斗力。”
“嗯。”胜弦主沉声回了一个字，似乎还有未出口的言语。
“最开始，我——的确是这么想的，胜弦主也是这么想的。”公子开明后退了两步，扬起声音说道，“这样分析出来，一切都很合理特别合理十分合理但——是，”
公子开明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声音忽然又降了下来:
“胜弦主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不然也不会突然问我要这本《玄族古纪》了。”
“嗯。”胜弦主点点头，“因为我发现了一个破绽。”
公子开明的脑袋转了一个圈，“什么破绽？”
胜弦主解释道，“瑶后的目的如果是杀戮世摩罗，她就不应该把自己放在最后，”她一边说着，一边拨动了一下琴弦，“瑶后不是无智之人，西王母一族术法能力出众，她的术法对人族无用，把自己放在最后一关对付戮世摩罗，这是下策。”
“也——就是说，她的目的可能不单单要杀戮世摩罗。”公子开明接道:
“那她的目的会是什么呢？”
“……”
胜弦主盯着前方沉默了片刻，又开口问道，“策君，除了戮世摩罗，还有谁一定会在最后进入瑶宫？”
公子开明低着头斟酌了一下，而后道，“网中人，”顿了顿，又补充，“或者凤璇音。”
胜弦主沉默着点了点头，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追问道，“策君，我记得，修罗国度有一位将领，似乎是西王母一族。”
“是的是的是的。”公子开明点点头，“夜国公玉面文朗。”
胜弦主一边回忆着一边道，“我记得，他的眼睛是被瑶后所伤？”
“是啊。”公子开明双手背后，语气略带可惜地道，“听他说，是在冰夷之渊被应龙师屠戮的时候，瑶后要去夺他的眼睛。不过这都是几百年之前的事了。”
胜弦主闻言，眼帘缓缓垂下，陷入了沉思。周围的红叶在夜风中轻轻飘落，除了公子开明走来走去的声音，就只剩下了寂静。
片刻后，胜弦主忽然放下手中的书，站起了身。
与此同时，公子开明也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顿住了一直走来走去的步子。
两人目光相对，未出言语，却也知道对方想到什么了。
“现在就要出发了。”胜弦主幽幽地说道。
“嗯，恐怕不能耽搁了。”公子开明的神色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胜弦主要亲自去？”
“事关重大，我亲自去吧。”胜弦主回道。
一旁的墨雪不沾衣还没有跟上两个人的思路，忙询问，“胜弦主，你要去哪？”
胜弦主转过身看他，缓声道，“幽闇联盟先暂时让苍风鹿蜀和藜珠坐镇，你随我一同前往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目光穿过远处的山峦，一直看向沉沦海的彼端:
“我们去冰夷之渊。”
——
凤璇音一路扶着玄姜，往后山的方向走去。
此地树木高耸，杂草丛生，枯枝败叶层层叠叠，凤璇音走得异常小心，生怕尖锐的树枝会不经意间划伤母亲。
她一边走着，一边向母亲简短地讲述了自己之前的经历，包括如何与戮世摩罗的联手、杀死麒岁、从羽瑞寒魄宫逃脱，以及攻上瑶山杀死瑶后。
玄姜静静地聆听着，当凤璇音说完这些后，她轻轻叹了口气，有些自责地道，“是母亲连累你了。”
凤璇音摇了摇头，“是我连累母亲了。”
“那之后你准备怎么办呢？”玄姜问道，“凶岳疆朝想必是容不下我们母女三人了，幽都定不会让我回去，雷泽也被应龙师控制。方才我想过是否要投奔修罗国度，但修罗国度众魔好战，以我们母女三人的身份，难免受人排挤。相比之下，幽闇联盟似乎是个不错的去处，胜弦主与我是旧友，应当是能接纳我们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凤璇音回道，“而且你现在身体虚弱，也不宜跟着修罗国度众军出征，离开瑶山之后，我们就先去幽闇联盟找胜弦主。”
“出征？”玄姜抓到了一个重点，“修罗国度……要开战了吗？”
“嗯。”凤璇音点点头，“帝尊是有这样的打算，不过……这些已经与我们无关了，母亲。”
玄姜幽幽地叹了口气，“是啊，三国争霸，已与我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两人说话间，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广场。这广场隐藏在密林深处，仿佛与世隔绝，中央矗立着一座古老而残破的圆形建筑，建筑的一侧有一段布满青苔的石阶，显得异常滑腻，仿佛已经很久没有人踏足过这里了。
月光昏暗，雾气笼罩，夜色静谧，显得古旧的广场阴气森森。
“这里就是浮樱幻境的入口了。”玄姜说道，“我们到那圆坛上面去吧。”
凤璇音嘱咐道，“母亲，青苔滑，你小心。”说罢扶着玄姜往上走，结果刚走了一步，玄姜忽然向前趔趄了一下，凤璇音见状，急忙扶住玄姜，“没事吧母亲？”
玄姜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脸色愈显苍白，“没事，被关的时间太长了，腿脚都不利索了。”
凤璇音见玄姜的脸色苍白得可怕，心里没来由地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她轻声道，“母亲，不如你先在这里休息，我进入浮樱幻境找姐姐，你在这里等我就好。”
玄姜有些不放心地道，“我没有进入过浮樱幻境，万一里面有危险怎么办？”
凤璇音摇摇头，语气凝重地道，“如果有危险的话，那更不能让母亲进入了。”
说罢，她扶着玄姜在台阶上坐下来，“母亲，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带着姐姐出来。”
而后，不等玄姜再说什么，她便已经走上阶梯，朝圆形建筑的中央走过去。
那圆形建筑上方平坦，周围有两道圆形的坎，构成一圈水渠一样的沟壑，凤璇音感应到圆形中央似乎有个传送类的法阵，想必那就是浮樱幻境的入口了。
凤璇音大步走了过去。
然而，就在她踏到那法阵之上时，异样忽然发生了！
只见周围那圈圆形的沟壑中，突然升起一道赤色的屏障，将她困在了法阵之中。与此同时，那原本白色的法阵也瞬间变得赤红如血！
紧接着，圆形建筑的四周突然燃起熊熊的烈火，火势凶猛异常，将整个广场照得通明如昼。火焰在夜空中肆虐狂舞，仿佛要将万物生灵都吞噬进去！
这异变突如其来，但凤璇音反应迅速，她猛地转过身，想要趁屏障还未完全成型之时逃离！
但她刚迈出一步，头顶却忽然如同被万吨巨石压住，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力骤然降临，压得她猛地跪在了地上。
她急忙以手撑地，才勉强支撑着没有倒下。
发生了什么？
凤璇音满心震惊，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头顶。
只见她头顶正上方，一颗赤红色的珠子正悬浮在半空中，刚才那股巨大的力量，就是这颗珠子的力量。
凤璇音看着那颗珠子，猛然认了出来——
这是瑶后的第三只眼睛！
凤璇音瞪大了眼睛，回过眼神，看向自己的前方。
只见她刚刚从地牢里救出来的母亲，也就是玄姜，正踏着万千片漂浮着的黑色羽毛，悬浮在半空中，她的袖子在烈火的热气中翻飞，露出了她的手——准确来说，那不是手，而是黑色的羽毛在她胳膊的断口处，形成了一双手的模样。
但此时那双黑色羽毛构成的手，正结着印，与头顶那颗赤红色的眼珠共同维持着这个法阵。
熊熊烈火燃烧，热气汹涌而来，烧灼着凤璇音的五脏六腑。
凤璇音难以置信地看着玄姜，血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她，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在法阵的压迫下，猛地吐出了一大口血。
她感受到了，这是比羽瑞寒魄宫里的千年寒冰还要凶猛的法阵，她的五脏六腑正在迅速地化为石头。
这火，和当年冰夷之渊的大火很像。
她艰难地抬起头，看着她那站在黑色羽毛之间，高高在上的母亲，眼角顺着脸颊，流下了一滴猩红的血泪:
“母亲……为什么……”
幽都古国的玄姜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里完全没有了母亲看女儿的温情，只剩下了冰冷的决绝:
“我让豹青带给你的话，她没有同你说吗？”
黑色的羽毛零落，落在燃烧的烈火里，发出噼啪的声响，化作灼热的利刃，刺进凤璇音的五脏六腑:
“你，除了成为五生石之外，毫无价值。”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