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麒染心急火燎地赶到师水殿，一路跨过门槛，穿过照壁，迎面就见钦相正站在院子里，目不转睛地盯着笼子里的鸟儿。

    麒染心急如焚，一步并作两步上前，“舅舅，别看鸟了，十万火急了！”

    他的声音把钦相惊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而后才转过脸来看向麒染。

    由于母后的离世，麒染这几天憔悴不堪，眼睛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脸色白得像纸一样，神色中满是焦虑。

    钦相见麒染如此焦灼，便转过身来询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麒染急道，“戮世摩罗的军队已经打到凛泽了！”

    钦相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追问道，“疆主，你是刚得到这个消息吗？”

    面对钦相的质问，麒染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后略带心虚地道，“前几日我谁都不见，今早我出门，是雷月青夔告诉我的。”

    钦相听后，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用手中的象牙拐杖在地上重重地敲了一下，语气严肃而沉重：

    “疆主啊，老臣也不得不批评你几句了。瑶后是你母亲，也是老臣的姐姐，她的离世我们都很悲痛。可你身为一疆之主，怎么能因为过度悲伤荒废朝政那么多天呢？你可知这几天里疆朝发生了多少大事？”

    麒染懊恼地道，“我知道被情绪影响不对，所以我这不是来找舅舅想办法了吗？兄弟姐妹中，母亲对我倾注的心血最多，她被戮世摩罗所害，我自然……自然……”

    说到这儿，麒染又愤恨地握起了拳头。

    钦相见状，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别激动，别让心绪影响你的判断。现在你要想的是，过了凛泽就是钩吾城，我们该如何守住？”

    麒染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而后低声说道，“现在钩吾城的城主是食靥狍鸮，他是疆朝的老将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哼，‘应该没什么问题’？”钦相笑了一声，重复了一遍麒染的话，“这只是你的猜测，可作为一疆之主，你要的不能是‘应该’，而是‘必须’。”

    麒染抓了抓头发，有些恼火地道，“从前父王面见各位城主时，只带着麒岁，我只负责招待城主们的子女，哪有机会了解城主们都是什么样的。”

    钦相盯着麒染的眼睛，语重心长地说道，“城主是什么样的人物，看他们的后代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你认识食靥狍鸮的儿子吧？你倒说说看，他儿子是个什么样的魔？”

    麒染仔细地想了想，有些厌恶地吐出了几个词，“贪吃、好赌、好女色、花花公子、不务正业！我很讨厌他，基本上都不和他说话。”

    “有儿如此，当爹的也定不是什么好货色。”钦相冷笑一声，轻蔑地甩了一下袖子，朝屋里走去了。

    麒染见状，急忙快步跟上，也随着钦相进了屋子，“那让食靥狍鸮守钩吾城，岂不是很危险？”

    “哼，刚才疆主还说他应该没问题呢。”钦相无奈地摇了摇头，“幸亏今日有老臣提醒疆主，不然过两天那个戮世摩罗就要打来魔羲宫了。”

    麒染闻言，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接着又郑重其事地说道，“我还是得靠舅舅多帮衬着。”

    钦相没有理会麒染的这句话，接着说道：“修罗国度的军队是靠奇袭一路打到凛泽的，短时间内，他们应该会等待后方的援军，选择按兵不动。而这段时间，就是我们反击的绝好机会。”

    他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在桌子旁边坐下了：

    “这守卫钩吾城的大将，疆主认为谁更合适？”

    “那自然是最强的。”麒染想也不想地答道：“上次麒染继位大典时，赤水姑姑看在舅舅的面子上，前来赴宴。这次舅舅能不能再把她请出赤水？”

    钦相又冷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笑话，“老臣去请赤水女魃，她多半也会给老臣这个面子。可她那随心所欲、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能不能尽力守城就另当别论了。说不定心情不好，直接投奔敌军了都有可能。”

    “那谁合适呢？”麒染坐到桌子的另一边，眉头紧皱，“我最信任的，也就是雷月青夔和丹阑毕方……”

    钦相端起茶碗，摇了摇头，“雷月青夔和丹阑毕方，不到关键时刻，不动。”

    顿了顿，又问，“你对疆朝各地的城主，完全不了解吗？”

    麒染没好气地道，“父王哪给我了解他们的机会？我并非全不了解，但也知之甚少，倒是对他们的后继者更熟悉一些。”

    钦相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而后问，“众多少城主中，哪位少城主最为年少有为？”

    麒染想了半天，最后道，“临着钩吾城，有一小城名为敦头城，那位少城主名为云栖孛马，善用剑，武功高强。不过前些年，老城主病逝，听说他已经当上城主了。”

    钦相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低声道，“调他过去吧。”

    麒染问，“调他过去当城主？”

    钦相忍住要翻白眼的冲动，“怎么可能！临阵换将，兵家大忌！老臣的意思是让他前往钩吾城帮助食靥狍鸮父子！”

    “知道了知道了。”麒染急忙点点头，而后起身，脚步匆匆地走向门外，“那我现在找文官传信给云栖孛马。”

    “给食靥狍鸮也写封信，让他勿多心。”钦相嘱咐道。

    “好。”麒染点点头，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去，匆匆消失在照壁后面了。

    钦相坐在屋子里，看着麒染消失的身影，自言自语地喃喃道：“麒染啊麒染，如果换成是麒岁，就算他没有见过诸位城主，也定然会想办法收集到所有城主的信息。这就是你与麒岁最大的不同……”

    顿了顿，他又笑了一声，自嘲一般：

    “不过，这也是你得以活命的原因啊……”

    ——

    蓝月高悬于银白沙漠之上，视野所及之处，皆是一片苍茫。紫蓝色的山脉连绵起伏，在月色中勾勒出冷峻的轮廓。沙漠之中，几棵枯树孑然而立，树干通体暗红，犹如如嶙峋的手臂。

    修罗国度的军队就驻扎在其中一棵最大的赤色枯树旁，绵延百米的红色营帐如同点点血迹洒落在沙漠之上，尤为刺眼。

    这里就是凛泽，整个凶岳疆朝最为荒芜之地。

    当闼婆尊、赤甯朱厌带着军队风尘仆仆地赶到凛泽时，沙漠正狂风大作。白色的沙尘被卷起，形成一道道皑皑白雾，遮天蔽日，环境变得极为恶劣。

    但即使如此，听闻军队赶到，戮世摩罗还是出了营帐，出面迎接军队。

    闼婆尊落地之后，不等戮世摩罗开口，就开门见山地报告了瑶山的情况：“瑶山目前由蜂罚钦原和鬼槐英招共同镇守，我离开的时候凶岳疆朝方面还没有动作，不过瑶山易守难攻，他们两人守在那里没有问题。”

    “嗯，知道了。”戮世摩罗点点头，用手挡了一下迎面吹来的风沙：

    “目前军队在休整中，不急于攻打钩吾城，这几日风沙也大，你们先下去休息休息吧。”

    闼婆尊低头领命，“是，帝尊。”

    戮世摩罗嘱咐完闼婆尊后，环顾了一下后面的军队，忽然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似的，头往旁边一偏，看向了似乎早已神游天外的苏容焉：“苏大夫？”

    苏大夫刚才似乎一直在盯着某个方向出神，忽然听见戮世摩罗叫他，吓得浑身一颤，一个激灵后退数步，随即抬起眼睛，慌慌张张地回答道：“啊？帝尊何事？”

    戮世摩罗探究般地歪了一下头，而后顺着苏容焉刚才盯着发呆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里站着一个生面孔。

    “咦？这位是？”戮世摩罗这才注意到闼婆尊身后的队伍里站着一个陌生的女魔。

    “是青鸾郡主。”闼婆尊回道，“跟着火凤郡主一起来的。”

    “哦。”戮世摩罗恍然大悟，“原来是青鸾郡主，之前有听说过。”

    说完，他转头看向站在闼婆尊旁边的凤璇音。她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却穿着一身红衣，看起来甚至与沙漠中那些赤色枯树有些相似。

    “身体怎么样了？”戮世摩罗问她。

    凤璇音简短地回道，“还可以。”

    戮世摩罗又道，“我只说你可以留在修罗国度，没说你姐姐也可以来。”

    凤璇音大概是没想到戮世摩罗会这样说，先是愣怔了一下，而后抬起头看向戮世摩罗，试探般地解释道，“我姐姐会医术。”

    戮世摩罗闻言，挑了挑眉毛，接着改口，“啊，那就留下吧。”

    说完，转头看向苏容焉，“苏大夫，你多了个帮手。”

    “什么？”苏容焉还没反应过来，愣怔了一下，接着摆手，“这这这这不大好吧，她是郡主，我是……”

    苏容焉话没说完，一旁的苍莞玉已低头行礼道，“多谢帝尊收留。”

    “好了，大家各自下去休息吧，稍晚些再在主营会议。”戮世摩罗用手在眼前挥了挥，“风沙越来越大了，大家没事不要离开营帐。”

    说完，他单手背后，转身大步走进营帐了。

    戮世摩罗离开后，营帐外的军队也如潮水般四散而去了。

    玉面文朗本跟在戮世摩罗身后，见戮世摩罗进了营帐，转身也要跟过去，结果步子还没迈出一步，旁边忽然传来凤璇音唤他的声音：

    “玉面文朗。”

    玉面文朗听见声音，转头看去，见凤璇音站在原地叫他，旁边还站着苍莞玉和苏容焉。

    玉面文朗没有挪动脚步，但他把身子转过来，正对凤璇音，“怎么了？”

    凤璇音见他不动，便朝他走了过来。她大概是想要避开营帐中的魔兵，便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拽着他朝最近的一棵枯树走去。

    她大伤未愈，力气不足，但玉面文朗也没怎么抵抗，任由她带着一路走至那棵赤色的枯树下。

    凤璇音停下脚步后，转过身看他：

    “你造的弓箭，我能用，对吧？”凤璇音问他。

    玉面文朗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一愣：“你还想用弓箭？”

    凤璇音避开了他的问题，继续道，“上次你只给我造出了三支箭，那十支箭可不可以？”

    玉面文朗的表情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我看你是疯了。”

    凤璇音没理他的嘲讽，继续追问，“你就说可不可以？”

    玉面文朗很干脆地回答她，“造不出来。”

    凤璇音不相信地摇了摇头，“不可能。”

    “你真是高看我一眼。”玉面文朗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往营帐的方向走，“我造的魔器虽然可以承载法力，但也要看魔器主人的能为。你没有功体，就只能承载三支箭，不能更多了。”

    但他还没走出去几步，就又被凤璇音叫住了：

    “等等。”

    玉面文朗顿住步子再次转过身正对她。

    凤璇音从沙丘上走下来，试探着问道，“那你有没有办法，能让我没有功体，也能使用武器？”

    玉面文朗的表情像是在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使用普通武器并不难，就连七八岁的人族小孩也能做到。但关键在于，你需要的是一把能够对抗魔族的弓箭。”

    凤璇音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他，“你有办法，对吧？”

    玉面文朗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否认了，“没有。”

    凤璇音听出了这两个字背后的犹豫。

    “不对。”凤璇音往后退了一步，眼神却仍如同一对勾子一样紧紧锁着玉面文朗：

    “你有办法。”

    “没有。”玉面文朗再次坚持。

    凤璇音追问道，“是没有，还是不想告诉我？”

    “……”

    狂风在广袤无垠的白色沙漠上肆虐，尖锐的呼啸声划破死寂的空气。夜国公站在飞舞的白沙之中，沉默不语，像是被风沙夺走了声音。

    凤璇音迎着那风沙，声音如磐石般说道，“让我自己做决定。”

    玉面文朗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穿过飞扬的白沙，仿佛连思绪也跟着风沙一起飞走了。

    过了许久许久之后，玉面文朗再次开口了：

    “魔世之中，确实有一魔器，使用者不需要有功体，也能发挥出极大的威力。”

    凤璇音听见他的话，眼神动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玉面文朗看着她，一双眼睛却比这蓝月当空的黑夜还要黯淡：

    “此魔器，刚好也是弓箭，而且，你是亲眼见过的。”

    凤璇音听他这样说，立刻反应了过来：

    “你是说——”

    “对。”玉面文朗的眼神渐渐流向远处，望向南边的方向，凛泽之南，那里是——

    冰夷之渊。

    ——

    屋外，狂风大雪肆虐地咆哮，凛冽的寒风一阵阵袭来，连带着屋内也是同样寒冷。

    此时，那位“冰夷族族长”正被结结实实地绑在一张破旧的藤椅上，他的面色狰狞扭曲，眼底溢满了愤恨与不甘。

    公子开明站在他的对面，双手捂住自己的心口，脸上装出一副害怕至极的表情：“天呐天呐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好不好，我害怕，是墨雪不沾衣绑得你，你去瞪他好不好。”

    说完，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道：“哎呀，不对，他在外面守门，你看不到他。”

    那族长咬牙切齿地道，“有本事你们就杀了我！”

    “哎哟，这么有气势。”公子开明故作惊讶，像是被族长的视死如归感动到了，“不过我都在你的舌头上施法预防你咬舌自尽了，又怎么会杀你？”

    族长冷哼一声，满脸的不屑与愤怒：“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公子开明根本不理会他的叫嚣，背着手悠闲地从左边走到了右边，嘴里念叨着：“本策君只需要你交代两件事。第一，你的真实身份，以及你出现在这里的目的。第二，真正的冰夷族魔都去哪里了——这两个问题不难回答吧？”

    那族长愤恨地盯着他，仿佛要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却始终一言不发。

    “哎呀哎呀哎呀，你这么守口如瓶，可是会让策君我很头疼的呀。”公子开明扶着脑袋装模作样地说道，然后转头看向一旁的长琴无焰，“那胜弦主，只能拜托你了。”

    胜弦主微微点点，“策君后退，当心不要被误伤。”

    “好好好。”公子开明一边应着，一边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接着，就见胜弦主慢悠悠地走上前来，右手轻轻一挥，便幻化出了古琴，

    她将古琴抱在怀中，轻轻地拨了一根弦。

    胜弦主的动作看似漫不经心，但这一弦音发出来，却如同排山倒海一般，连这屋子也抖了三抖！

    那藤椅上的魔族被弦音正面攻击到，瞬间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东西。紧接着，他的耳朵里就涌出了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襟。

    “啊啊啊——”那族长惨叫起来，拼命地想挣扎着用手捂住脑袋，但双手被死死地绑住，根本动弹不得。

    后面的公子开明捂着耳朵，看到此场景，也不禁晃着脑袋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尽管痛苦，可那族长还是咬牙不肯交代。胜弦主见状，便不慌不忙地弹了第二个音。

    这个音比第一个音威力更甚，仿佛要将整个空间都撕裂开来。那族长得心肺直接被震伤，嘴里也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整个人瘫软在藤椅上，奄奄一息。

    那族长估摸着自己再不说，估计胜弦主要弹第三个音了，到时候恐怕就真的没命了。于是他急忙喊道：“胜……胜弦主饶命！我说！我说！”

    胜弦主闻言，手指轻轻垂了下来，那震耳欲聋的琴音也随之消失。

    族长大呼了一口气，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死里逃生，脸上满是死有余悸的神色。

    “方才策君问的问题，一一回答吧。”长琴无焰语气平静地说道。

    族长咳了一口血，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我如实交代以后，胜弦主和策君可以留我一条性命吗？”

    策君点点头，“你——放心，我公子开明言出必行说到做到，只要你如实交代，我绝对不会取你性命。”

    族长紧盯着地面，双手紧握成拳，思索了片刻，最后狠狠地咬了咬牙，像是豁出去了一般，猛地抬起头来说道：

    “我是「黄龙会」的成员，来这里是因为，会里的长老用龙血翡翠感应到，冰夷之渊有疆主的气息。”

    公子开明闻言，皱了皱眉头，重复道，“「黄龙会」？”

    他从未听说过魔世中还有这么一个组织，但话音刚落，他瞬间就就反应过来，“「黄龙会」，难道是应龙师为自己培养的一支直属部队？”

    族长点了点头，“你们都知道四皇子喜欢招揽人才聚于北鹿阁，但四皇子此行为正是和疆主学来的。只是四皇子招揽人才魔世皆知，疆主组建「黄龙会」的事却极为隐秘，且我们只听命于疆主。”

    公子开明提醒他，“应龙师现在已经不是疆主了。”

    族长却固执地道，“疆主没死，就一直是疆主，「黄龙会」只听命于疆主，六皇子和钦相皆无法命令我们。”

    公子开明又问，“你刚才说，「黄龙会」中的长老用龙血翡翠，感应到冰夷之渊有应龙师的气息？”

    “是的。”族长回道，“疆主失踪以后，会中长老一直在寻找疆主的踪迹，龙血翡翠中的血是疆主的魔血，催动法力可以感应到疆主。”

    听族长这么说，公子开明忽地想起，自己也有一块龙血翡翠，是麒岁先前给他的。

    他皱着眉头，在狭小的屋子中来回踱步，从左边走到右边，又从右边走到左边：

    “听小诚说，句余山谷之战，应龙师并没有被杀死，而是跳进了云外镜，去了苗疆。但根据帝尊的说法，那时应龙师应该已身中剧毒，命不久矣了。”

    “以应龙师的手段，将毒解开也并非没有可能的事。”胜弦主说道。

    “是。”公子开明单手背后，似感到有些棘手般地点点头，“但魔世通道和魍魉栈道的入口，一个在幽闇联盟，一个在修罗国度，冰夷之渊这里怎么会有应龙师的气息？”

    长琴无焰沉默，眉宇间透露出一丝凝重，片刻后，她看向族长，询问道，“那……原本的冰夷族，都去了哪里？”

    假冒的族长沙哑着声音解释道，“冰夷树日渐枯萎，冰夷族的人数也随之骤减。我们来到此地时，冰夷族已稀疏得仅剩十几人左右。我和同伴将他们驱赶至冰夷之渊的深处，我孤身留在此地把守。而我的同伴们已深入冰夷之渊进行探查。”

    “也就是说，这里还有其他的「黄龙会」成员。”胜弦主说道，“现在他们已经进入冰夷之渊深处了。”

    “是的。”族长点点头。

    胜弦主沉默不语，她缓缓转头，与公子开明四目相对。

    “不好。”公子开明说道：

    “冰夷之渊要出事。”

    “但我们此时不能贸然进入冰夷之渊。”胜弦主说道。

    “或许要用到玄女魔器。”公子开明的语速逐渐变快。

    胜弦主微微一顿，随即又道：“冰夷族现在都被「黄龙会」成员关押，我们并不知道玄女魔器该如何使用。”

    “所以要先把冰夷族救出来。”公子开明当机立断，“胜弦主，劳烦您留在此地，我和墨雪不沾衣去一趟渊口。”

    胜弦主点了点头，“策君小心。”

    “嗯，胜弦主有劳了。”公子开明说完，便如同一道金色的风一般，急匆匆地冲出了屋子，在门外迅速消失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