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哥今天教你玩摇摊,摇摊会吗?”

    将离摇头:“不会诶~”

    王明闻言眼角一扬,暗自长舒一口气:就得是要你不会,不然怎还怎么上赶着给爷送钱?

    人们老说鱼与熊掌不可兼焉,但在他看来,简直是狗屁!美人,他王明要,这钱更是一枚铜板也不许落!

    “这摇摊嘛,简单。看到这个骰盅没?待会儿我把三颗骰子放进去,盖上盖子,摇晃后扣在桌上。娘子猜大猜小就成。”

    将离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立刻从乾坤袋里,掏出十多颗月霜灵珠,巧笑倩兮地对着王明道:“那王郎也快下注吧!人家都有些等不及了呢,毕竟——”“一会儿,应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的。”

    王明看着散落一桌的月霜灵珠,眼睛都直了。在财康坊,珍珠如土,金如铁。而他娘又是总管,自己平日里什么奇珍异宝没上过手?但像这般出手阔绰的,是屈指可数。更何况还是个女的?纵然他刚刚有再多小心思,看到这桌赌注,也不免发怵几分:这女人,怕是不好招惹……

    虽然他贪财好色,但却一直清楚自己来浮借城究竟是干什么的。平时玩玩那些农商闺人也就算了,可若是坏了事,惹了不该惹的麻烦,不消仇人出手,他上头那位大人就有千万种方式手段叫他后悔来这人间。想着下头那处也像是突然泄了气,王明清楚地感觉到,它好似还因后怕缩小了点。

    许是看出王明的不对劲,将离神情愈添娇柔,话音真挚动人:“王郎,你怎么了?”“莫不是觉得赌注太大?何必忧心呢——”她又低下了头,春水般软绵的眼神忽躲忽闪,超级不经意的缠上王明:“反正,人家的心都——”

    将离的脸迅速泛起红晕,透过吹弹可破的肌肤,活像要滴出血来。

    “都……”她轻轻咬着下唇,欲说还休几番,轻轻松松的把王明心中的小火苗又给挑逗起来,隐隐有越燃越旺之势,弄得他比先前任何时刻都要口干舌燥。

    终于,少女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嗲嗲道:“玉谿生旧言,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王郎应当明白人家的意思才是,何必……作贱人呢?好没意思~”

    甜言蜜语冲昏了头脑,美人在怀,天下,又有几个男儿真能做到不乱?怪不得他!再说这女人明里暗里,横看竖看都不是什么贞洁烈女,显然是个骚货!说不准早就不是个雏了嘞。这下谁还敢说他王明不知轻重?很显然,这女人爱慕自己,对他一见钟情,为了大局,他也只好委屈下自个儿,要了这娘们儿罢。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在栖柳巷的新欢,与前头几个农村黄毛丫头相比,虽不是头遭,却大胆香艳,缠绵似水,花样也多,晓的乖乖的主动迎合他,每每自己全然吃不消时,那女人还不知足,□□不够。

    王明回味无穷,任由□□阵阵颤栗,享受似地眯起眼,完全没有注意到将离眸中溢出的厌恶之色。

    在见到燕奴的第一眼,将离就知道她是个聪明且心眼子多的。在这种精明女子身上可赚不到好处,正愁今日赌上,不但有可能一文不赚,还极大会赔下血本,加上殷勤不定的老魔头可以刁难自己,不再送钱,那她将离就只得拉上小师娘流浪街头了。自己不吃不喝没关系,就怕苦了小师娘叫他记恨呐!在日后,小师娘真当上了魔尊夫人,牢牢攥住了老登的芳心,自己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这天道就是该是偏宠她的,还没开局就来了个胖子,看着圆头滑脑,眼中却只有浊气——心性不稳。参与无度的人最是好拿捏,被牵着鼻子走也不知“哞”一声。她想过,这会是一头黄牛,已经够容忍了,没想到是只彻彻底底的老黄牛!此刻,将离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感觉,一种除害的感觉……

    “王郎?王郎?”

    王明想的入神,将离连唤了他好几声,才把他从幻想的温柔乡里给拽出来。

    王明看着眼前少女,虽比不得其他女人身材丰腴,却灵动可爱。

    话说,常吃萝卜白菜,偶尔也想来口海带。偶尔换换口味,才更有营养……

    “王郎,快开始吧。是输是赢,自有天定。若我运气不好,末了也只好——”将离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是语气语调,一颦一笑都让人浮想联翩。

    王明咽咽口水,又壮了几分熊胆,心道这高门贵女又怎样?不一样的空虚寂寞,个个闷骚,还挺会玩……

    二人各怀鬼胎,开了桌。

    王明单手挑起骰盅,往桌上横向一扫,数颗玉石骰子尽数入盅,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像是换了个人。饶是将离也觉得,这胖子虽然看着肥头大耳,做起事来却是有鼻子有眼的。

    骰子撞击木盅,发出稀里哗啦的闷响,将离看得全神贯注,握着手一个劲儿的祈祷:“大!大!大!……”

    站在她身旁的李栯之眉心微微一蹙,没想到她不但有这恶习,眼光也不行。

    或许真的是老天爷对她这只非同寻常的小花精颇为偏爱,各方财神都要争着抢着给她送钱。将离开心的从椅子上蹦起来,拉着李栯之的手转起圈圈,边舞边唱:“啦啦啦啦啦啦啦~”

    王明面色霎时变了,将离却冲他扬起一个真心的笑容:“嘻嘻,王郎~愿赌服输,给钱吧!”王明的嘴角向下耷拉着,眼皮半垂,却从缝隙里射出两道不情不愿的凶光,像是被人剜去了一块心头肉。将离倒也能想明白,若输钱的换作是自己,她早就搜尽所见财物烟溜的没影,管教那些人哭爹喊娘也找不到自己一根头发丝!

    不过,想的明白归想的明白。她将离可以不要脸不认账,但绝不许有人敢不认她的账!这可是在魔界外,她凭实力本赚的人生第一桶金啊!

    白胖的桶缸默了默,才从齿缝中挤出一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小娘子宽心好了。”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螺壳,对着螺口冷道:“抬二箱……”他想了想,又道:“抬二箱问天锦上二楼。”

    在负层正卖力擦拭着宝箱古堇的百胜闻言,吓得帕子都甩了出七尺远!二箱问天锦?是小少爷说错嘴了,还是他百胜因为连着被罚干了两天活,滴水不沾的给累傻了?不是两尺,不是两匹,而是整整两箱!这几月积攒的疲惫感如潮水般向百胜涌来,百胜脚跟不稳,眼前一黑,昏倒过去。

    他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生无可恋。“苍天呐,这次又得打扫多久的库房,扣多少的月钱啊!我百胜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抱怨归抱怨,百胜还是得老老实实地搬起箱子往楼上走,毕竟小少爷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与和银钱相比,小少爷还是份量还是太重,他命薄,暂时还不想被压入五指山下。

    ……

    几个伙计推开木门,两个黑檀木箱笼被抬了进来,将离这才看清王明隔着螺壳喊话的百胜。

    百胜生得一副瘦削的脸,颧骨高耸,两腮凹陷,个子又高,和王明站在一起,还没王明一根大腿粗细,像是轻轻一折,骨头就会被挫的粉碎。将离惊觉,这许不是人,到极有可能是什么竹子精假扮嘀!

    被怀疑成竹子精的百胜向将离远远地拱手一礼,语气真挚:“向娘子问安了。”然后火速溜到王明旁,咐耳小声道:“郎君!这才过了几天太平日啊,你就饶了百般吧!”“您难道忘了半月前的事儿了?”

    半个月前,财康坊来了一位远洋的商人,穿着奇奇怪怪,说话也是操着一股浓厚的口音,叽哩咕噜的叫人完全听不懂在说什么。

    王明当时就在一楼滋滋有味地啃着一整只叫百胜从东巷头买回来的烧鸡。

    他们财康坊在西巷,与东巷相隔甚远,可谁叫这美味的烧鸡偏偏没有眼色,非要在东巷卖?不过不怕!他堂堂管事的亲儿子,还怕没有什么人手使唤吗?一句话的事儿,就让百胜在一刻钟内给自己买回来了,递到他手里的时候还是烫热烫热的哩。

    王明永远忘不了那日的烧鸡,一打开浸着热油渍的黄褐色桑皮纸,香味偏扑面而来,闻闻就害的他直咽口水。那鸡又肥又嫩,先前还用大补汤煨煮过,散着淡淡中药材的清香,吃多少都不会腻。

    这一点百胜可以证明是真的,因为他连着三个月,每天都要往东巷头跑上个三四次,偏偏每次小少爷都只许买一只因为管事说少爷太圆润,要控制下饮食。

    小少爷阳奉阴违,苦的却是他百胜。东西来回两趟啊,每次都被要求必需在一刻钟内回来,不然小少爷就说要打断他的腿。三个月下来,小少爷是一两肉没掉的,他百胜是更加形销骨立的。

    他不是没想过解决的法子,就是第一次多买几只,等下一次小少爷再叫他去跑腿的时候,他就在外头坐一会儿,去好友赵三的面摊上,把烧鸡热一热,自己再顺便喝碗碎叶茶,估计着时间差不多,再提着热好的烧鸡,装作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赶回去。可惜的是他家王小少爷别的什么不行,舌头却是出奇的敏锐,才咬一口,就肯定地骂道:这不是刚出炉的,是复热过的!百胜怎么也想不通,那现买的不也是做好了,在炉子里保温吗?哪里就尝的出来?

    那天下午,百胜的头上就不出意外地冒出了两个大包。晚时管事见了还笑问自己是在去游神去了,百胜开张了张口,也最后只是羞愧地挠挠头。

    自己哪里敢说,王明小少爷就在斜对角的楼梯下边吃着糖葫芦,边恶狠狠地瞪着他们这儿呢!

    百胜不知自己上辈子究竟做了何恶事,但看到现在,他今生确确实实是条牛马命了。

    就这么又过了几日,百胜照例买回一只刚出炉的烧鸡,王明也照常有滋有味地啃着。突然眼前多了个外地人,身后跟着一大堆仆从,看起来腰缠万贯的样子,这等不可多得的赚钱好机会,他岂能放过?定要赚上个盆满钵满,好叫燕奴雀奴两个女人对自己刮目相看。

    想起平日里一相见便水火不容的燕雀两人,一看见自己便立刻胶浓似漆地对自己明晃晃地表示鄙夷和嘲讽,王明就一般肚子气。

    他难得干脆地丢下自己的烧鸡,带着

    一双油汪汪的爪子来来到这位远洋商人的面前。

    高人年到中年,肤色稍稍黑中透黄,个子却比王明高出半颗头,虽然百胜也比自己高,可体型却细瘦的像根肉签子,王明是从来觉得百胜是连自己的牙缝菜都比不过的,但这商人却不同了,虽然和自己体型差不多,又没自己皮肤光洁白皙但是身材彪悍魁梧,目光炯炯有神。二人站在一起,衬得他王明像个小孩,没有半点男人的雄风,所以当下就对商人带上了些许不悦。

    但不过一瞬,那份不悦便被抛到九霄云外了,原因无他,只见中年商人后站着四五个服饰清凉的胡姬。

    浮借城地处太初国边缘,胡姬并不少见,可是这次的几个,个个腰细腿长,翩然若仙。小麦的肤色并不会让人觉得有丝毫俗气,反而为她们添了几分野性之美,使男人一见,便生产一股强烈的征服欲望。

    由于语言不通,他们交流只能用简单的肢体语言,商人似乎对财康坊很感兴趣,想要体验一下中原的博弈,王明嗤笑一声,表示自己愿意奉陪到底。只是如果商人输了,必须得抵给他一个女人。商人很爽快的应下,并表示在自己的国家,他与别人的博弈从来就没有输过,对自己的实力很是自信,根本不觉得自己会输,还好心肠地提醒王明到时候输多了,自己可以不要钱,全当找个乐子,打发时间。

    可王明哪甘示弱?街上的酸书生还知道人穷志不短呢,他一个仪表堂堂,风资绰越的财康坊未来管事怎能能让个外地人看扁?嚣张的表示,在中原的赌桌上他王明若称第二便没人成敢称第一!

    于是一个选洋技神,一个中原赌王兴致冲冲地展开了时长一天一夜的较量。

    其实在前面五局,赢的眼迷心慌的商人就想收手了。毕竟他深谙好运气不气永远停留在哪一方的道理,学会见好就收,审时度势才是生存之道。

    只是输红了脸的王明说什么也不让他下桌,一局又一局,总想着逆风翻盘。商人一时也没法子,只好勉强答应再玩最后一局,只是没想到,自己才刚想着,这好运真毫不眷恋的插翅飞走了,王明赢了!

    只一局,不光赔上了前面所有的盈润还倒欠了王明一万缗钱。

    商人有多晴天霹雳,王明就有多旱地得雨。两人都因为赌桌上不断增加的赌注汗如雨下,谁也不舍得让谁下桌,直当到后面,二人都忘了因什么赌起来,脑子里只剩下一个赢字!

    最后二人不分上下,商量后,王明给商人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缗钱就可以结束这场天价赌局了。

    本来亏出了够买自己十万条命的王明,听到这话,流下激动的泪水,急冲冲得叫人抬出钱,生怕商人突然反悔。

    八万多的缗钱对财康坊来说不过是凤毛麟角,但对锱铢必较的管事娘子来说可就是天大的事!在查到是谁的豪爽手笔后,管事娘子一个箭步冲向后厨,抢过庖厨师傅手中正磨的银光闪闪的菜刀,气势汹汹地在空中猛挥几式,吓得庖厨师傅连退几步:“你抢我刀做什么?”管事娘子目光一沉,声音幽幽:“杀猪!”

    百胜擦着二楼栏杆,心里还在疑惑小少年怎么还不安排自己去买烧鸡时,听到了一声热悉的惨叫。

    百胜知道小少爷完了,自己也完了。所谓皇帝骂臣子,臣子骂儿子,儿子骂子孙子,孙子骂顺子!层层压迫,最苦的还是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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