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朕的那个蠢太子,朕真想废了他。
这不能怪姜时愿,她是受害者。
朕又回去了,她还躺在地上,朕把她抱起来放回床上。
她惨笑着说,“陛下不该给我希望……”
朕也觉得!
可能以前朕对她好,让她分不清亲情和爱情。
……
朕回到自己的寝殿,拟了一份恩赏,让宦官办下去。
晚上的时候,姜时愿宫里的宫女求见,说她一直高烧不退,呕吐不止。
朕急了,朕坐在她宫中的椅子上。
看着太医忙忙碌碌。
又看她烧得满脸通红,咳了又咳,然后又吐了一地水。
太医又开始颤抖着手给她喂药。
朕气笑了,这些个庸医,她都吐成这样了,还喂。
都是做给朕看的。
朕发了火,他们跪成一团,抖得不能再抖。
都是一群废物。
朕站起身还要踢他们。
袖子传来微微的拉扯力的。
朕低头,是朕可怜的姜时愿。
朕让太医们都滚!
朕问她感觉怎么样了?
她眼睛都睁不开,虚弱无比,蜷缩着。
朕又想起那个雨夜,朕的那个蠢太子把她骗到冷宫关了进去,朕进去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蜷缩在一起。
可怜死了。
她不知一直嚅嗫着什么。
朕就俯身把耳朵贴到她嘴边。
她断断续续地呢喃着,“陛下……疼。”
朕不疼,她疼!
朕问宫女。
才得知她竟从今天早上就开始烧了。
那就是朕的错了,是朕把她扇下床,是朕不管她。
宫女说她一日没有吃东西了。
怪不得刚刚吐出来的都是水。
朕心疼了。
朕让人去御膳房端份小粥来。
朕把她抱在怀里,她软软的,闭着眼。
还像小时候那样把头靠在朕的胸膛上。
她脸上通红,手脚滚烫。
朕素来怜爱她,若是朕的太子这样欺负她,朕也能一剑劈了他,可欺负她的是朕。
朕接过宫女递来的小白粥,用勺子舀起一勺温热的粥,轻轻吹凉,送到她嘴边。
她费力地睁开双眼,目光涣散地看了朕一眼,努力地张开嘴,想要吞咽下去。
还像小时候那样,姜大将军说她挑食,这也不吃,那也不吃。
可朕不信,朕把她抱在怀里,给她喂她不喜欢的白萝卜,她皱着眉吃了下去,明明乖的不得了。
朕怎么又想起了她小时候?
唉!
她吃干净了,不吐了,朕又轻手轻脚把她塞回床里。
朕要走,她眼睛都睁不开,又扯朕的袖子。
朕凑近她的耳朵轻声告诉她,朕不走,朕只是要去问问太医。
她的手指就像花瓣一样落了下去。
看得朕惊心。
太医们当然不敢走,皇后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脑袋搬家都是轻的,九族都得跟着遭殃!
太医们跪在殿外,像风吹的叶子,抖的厉害。
领头的太医额头上冷汗涔涔,战战兢兢地禀报,“回……回禀陛下,奴才观皇后娘娘,恐……恐有内损,加之……加之久病体虚,胸中气结,今朝忽而发作,势……势如破竹矣。”
“说的什么破玩意儿?朕没听懂。”朕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这群庸医,每次都故弄玄虚,说些朕听不懂的话。
太医偷偷抬眼看了看朕,又赶紧低下头,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回……回禀陛下,皇后娘娘她……她一直体弱多病,今日体内又有……又有伤,心中……心中有气,所以……所以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
朕烦躁地摸了摸鼻子,说到底,还是朕的错。
朕压抑着心中的烦躁,问他:“那她什么时候能好?”
这该死的太医闻言,吓得浑身一哆嗦,又开始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娘的,朕差点以为小愿要没了。
朕心中暗骂,这群庸医,就知道吓唬朕。
那死太医又说,“奴才……已备下些许退高热补气养血之良药,唯愿吾后娘娘能饮之,便可早复康健矣。”
哦!朕听懂了,朕松了一口气。
太医抹了抹额头的汗,接着说道:“然吾等药虽备而难入皇后娘娘朱唇,纵有灵丹万斛,亦难展其效。”
朕不耐烦地大手一挥,说道:“行了行了,下去煎药吧!”
朕就不信了,朕的小愿可乖了,小时候生了那么多次病,哪次不是乖乖地把药喝了?这次肯定也一样。
朕搬了把椅子坐在小愿的床边,看着宫女给她喂药。
朕的小愿呼吸越来越微弱,看得朕心惊肉跳。
宫女在朕锐利的目光下,端着药碗,用勺子舀起一小勺,小心翼翼地送到小愿的嘴边,边喂还边用帕子轻轻擦拭着她嘴角的药汁。
朕看着看着,突然觉得不对劲,这药怎么都喂到帕子里去了?
当朕是傻子吗?
娘的,又把朕当大忽悠呢。
朕让人把她拖下去,打一顿板子。
房里没人敢上了,只能朕亲自喂。
但是她这次不乖了,牙咬的紧紧的,朕怎么也喂不进去。
朕生气了,真的!
朕瞪着那碗药,真想对着它下旨,朕命令你,速速进入皇后口中!
但药不听朕的,黑乎乎的,张牙舞爪的,看着就吓人。
朕尝了一口,朕的舌头要被苦掉了。
要这么一勺勺喂还得了,这不得给她苦死。
朕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姜时愿,有点心疼。
唉!
她都是朕的皇后了。
朕一口闷了半碗,然后捏着她的脸渡了进去。
她无力挣扎了一小会儿,用力睁开眼睛。
看到是朕,就小心翼翼拽着朕的袖子,不动了,让朕为所欲为。
朕看着她喉咙滚动,艰难地将药汁咽了下去,朕看着也心疼。
剩下的半碗朕如法炮制。
只是朕要退出去的时候,她无意识舔了舔朕的舌头。
朕相信她是无意识的,她闭着眼呢。
朕真觉得朕舌头比她还苦。
她依恋朕,她不舍得朕走。
唉!朕能怎么办?
她又冷又热的,又无意识的扯被子,这眼看着都入秋了,地龙还没烧起来。凉着了可怎么得行?
朕只能上床抱着她,和她躺在一处。
朕说,“朕不走了,朕陪你一块睡着。”
她嘴角勾了勾,像只猫一样,慢慢的往朕怀里拱。
老费劲儿了,朕就把她的头掰过来,靠在朕的胸膛上。
她脸烧的通红,把朕的心都烫热了。
朕伸手摸她头发,软的,柔顺的,乖的。
她便又像冷似的发起抖来。
朕问她,“可是冷的厉害了?”
她微微摇了摇头,细弱的呼吸声如同游丝般飘散在空气中,朕努力去听,却辨不出她在说些什么。
朕只好低下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只是她满脸泪痕,把朕的胸口都晕湿了,眼睛还闭着,睫毛上带着几滴泪,也不发出一点声音。
朕问她哭什么?她就呜咽一声,像病得厉害的猫一样,发不出半点声响。
朕又心疼了。
……
第二日她醒后,倒是好了许多。
她比朕早先醒,愣愣的在朕怀里瞪大眼睛看着,也不敢动半分。
可能怕朕又扇她。
朕是混账!
起身后又有宫女送药来,朕想着那药苦,习惯性的自己闷了半碗,转头捏着她的下巴渡了过去。
昨日朕喂了她三回,她不记得了,可是朕真的是习惯性的。
喂完一口后,她直愣愣的盯着朕,像是没有反应过来。
朕也才反应过来,她都醒了,虽然脸苍白苍白,病态病态的。
但是她醒了。
朕看着剩下的半碗,又看看她,塞到她手里。
朕说,“你自己喝吧。”
她就拿着小勺一小口一小口的喝。
朕看着就苦,朕出去拿了盘糕点进来。
她喝完嘴唇还沾着些药渍。
朕伸手给她揩干净,又往她嘴里塞了块糕点。
她看着朕,眼泪直愣愣的就滚了下来。
朕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是个哭包?
她把自己哭的一抖一抖的。
朕想抱抱她,安慰她。
但突然想起她已经不是那个小女孩儿了。
唉!孩子长大了就这一点不好,事事都要避讳。
朕全然忘了,昨日朕还抱她睡觉了。
……
她好了,变成了端庄贤惠守礼的皇后娘娘。
朕给她举行册封礼,她也按照礼仪给朕行朝见礼。
朕娶她之前朕都想好了。
就把她放在后宫里当孩子宠着,她要是有喜欢的公子男子,朕也给她召进来见。
等待久了,朕就寻个由头放她出宫去,再找个人替着她。
也不是说朕多大度,实在是朕的大老婆都跑了,估计不知道和哪个男的快乐着呢,朕这也逮不着她,总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耽误了另一个女人的幸福。
朕也是后来就慢慢想开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