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还想像她小时候那样,捏捏她的小脸蛋,逗逗她玩儿,
谁知道她一口一个陛下,一口一个陛下这不合理法。
朕以前最喜欢和她下围棋,你别看,这小孩儿聪明的很,十四岁就能把朕杀得节节败退,那时候她一边落子一边偷偷看朕,见朕装作抓耳挠腮的样子就咯咯地笑。
可如今她十八岁了,也学着门外那群文臣,不经意的让朕赢。
她低眉顺眼地坐在朕对面,执棋的手指纤细白皙,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可朕却感受不到从前的快乐了。
朕刚开始赢几盘还挺开心,赢得多了就看出端倪,也觉得无趣起来。
以前朕教她大口吃肉,她也忘了,她现在小口小口吃,像猫一样,吃饭的时候也规规矩矩的,坐得笔直,几乎都不发出一点声音。
对朕也拘谨的很,动不动就跪拜行礼,说话也是一板一眼的,毫无生气。
朕把她抱在怀里,想和她像以前一样亲密,可她僵硬的跟个棺材板似的,朕又觉得无趣了,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开了她。
唉!朕只能问她有没有喜欢的男子。
她直挺挺的看着朕,眼神炙热的厉害,像是要把朕看穿一般。
她说,“臣妾喜欢的人娶了臣妾,但是不肯宠幸臣妾。”
朕的小心肝颤了颤,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下。
朕急了,但朕不知道朕不知道朕急些什么,只能无措地搓了搓手。
朕说,“你还没见过其他男子?还没体会过爱情的甜,等你见了其他男子你就懂了。”
朕又说,“过几日行猎,当有许多世家子,你瞧瞧便知。”
朕心想,朕真是大度,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可心里却隐隐有些不舒服。
姜时愿猛地站起来,瞪着朕,“臣妾门第武将,父兄及祖辈皆为沙场英豪,每日府中往来的尽是铁血男儿,而臣妾独为府中娇女,所见俊朗儿郎之众,恐远胜陛下所览之男儿。”
哦!她生气了,她一生气就开始说文绉绉的话。
朕抬眼看着她,她的眼眶还带着些微红。
心头一颤,朕便低下了头,目光落在棋盘上。
这一看却让朕心中一震,棋盘上的局势已然明朗,她的白子被朕的黑棋围困在一方小小的天地,进退维谷,全然没了往日的灵动和锐气。
她输了,输得彻底。
就如同被朕困在这深宫之中一般,没有自由,没有快乐。
“唉!”朕忍不住叹了口气,心中满是苦涩。
先前的那番话,朕只顾着自己的一时痛快,全了自己的体面,却全然没有顾及到她的感受,更没有顾及到她身后那个为朕出生入死的家族。
朕真是个莽夫,朕什么都不懂,若没有她家人替朕守天下,朕的天下早就四分五裂了。
……
姜时愿在后宫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每天将奏章分门别类,用朱笔批注好,再用心地念给朕听。
朕发现自从她来了之后,自己轻松了不少,以前堆积如山的烦心事,现在也变得少了许多。
……
转眼就到了行猎的时节,草原上的草黄了,树叶也开始慢慢变红,正是打猎的好时候。
朕怕她整日闷在宫里,会闷出病来,就想着带她出去走走。
行猎当日,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发前往皇家猎场,旌旗招展,猎犬兴奋地吠叫着,打破了山林的宁静。
骑在马背上,朕握着姜时愿的手,教她如何拉弓射箭。
许是狩猎激起了她该有的心性,她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身体也自然地靠在朕的怀里,不再像之前那般僵硬。
少女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幽香,随着秋风钻入朕的鼻腔,萦绕不去。
朕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朕心想,她是朕的皇后!朕却一厢情愿的把她当女儿,朕是不是错了?
她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朕,满满的爱慕,一点儿也不藏着掖着。
朕摸着她的脸,朕想着朕爱她一下又怎么样?
但下马之后她又恢复了那副棺材板的样子。
朕懒得想那些行赏的事宜。
她就一点点的翻开带来的行赏条例,对着上面的条例认真地为朕清点猎物,安排赏赐事宜,翻看着记录着围猎成果的册子。
最终一一拟定了赏赐的名单,给朕看后交给宣旨太监。
一板一眼的,做的比朕这个皇帝还好。
朕又想像小时候那样亲她的脸了。
但是她躲了躲,硬邦邦的,告退,回了自己的帐子。
朕气的睡不着,早知道就不分什么营帐了,帝后就该宿在一块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