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和重庆
当我呼吸到哈尔滨凛冽寒风时,我认同我是哈尔滨人。当我飞走,去三千里外的重庆,被湿润放肆蒸腾的空气包围时,我又同样认同我是重庆人。不同的城市会解锁我人格的不同部分。就像我在重庆买到冷空气香水,在哈尔滨的宜家发现苔藓味道的香薰一样,我的喜好随时变化,不停的趋向于远离我的那部分,像迷路了的水鸟,呆站在水面上,想嗅到家乡的味道,但是忘了自己本就是栖息于世界的游灵。
我的温柔浪漫、忧伤犹疑像重庆的阴雨天,试图能用团雾状的情绪溺死根植在街边土生土长的黄果树,用紫粉漫天的霞光席卷整日的闷热潮湿。可是当我走在哈尔滨深秋的街头,粉尘砂砾扑在脸上,头发勾结黏连又随秋风散落时,我又是仰面迎接炽热光线的哈尔滨人,我心底的热情恣意、豪爽洒脱无一不在提醒我,这里对我的影响,是我灵魂的纺锤,每一片落叶和雪花用二十七年的日夜织就了今天复杂的我。
很庆幸我有机会在两个完全不同的城市生活,用皮肤感受不同纬度的温度,尝试以假面潜伏近三十年,如此,人生的最后三十年我又在哪呢,呼吸着哪里的空气,是否有未曾嗅过的花香,是否能发现潜藏的性格,又是否能在新的地方接纳人生的结束。
谁说生命平平无奇,明明每一天都有触发心动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