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光寺
用过斋饭,姜家母女三人前往寮房休息
申时之际,姜家母女三人自午睡中悠然醒来,正欲启程回府,不料天际忽变,乌云密布,紧接着一场大雨倾盆而下,毫无预兆地阻断了她们的归途。雨势愈发猛烈,如丝如缕,交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雨幕,似乎并无即刻停歇的迹象。
无奈之下,姜夫人唤来一名忠诚可靠的护卫,细心吩咐道:“你速速回府,将我们的情况告知丞相大人。就说天公不作美,大雨滂沱,我们母女三人今夜需留宿慈光寺,待明日雨过天晴,再行返家。”
护卫领命,身形矫健地穿梭于雨幕之中,带着姜夫人的口信,踏上了归途。
三人于慈光寺的偏厅之中避雨,这里布置得既简朴又不失雅致,几缕淡雅的熏香在空气中缓缓飘散,与窗外的雨声交织成一首宁静的乐章。
雨中的慈光寺更显超凡脱俗,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卷,轻轻铺展在天地之间。细雨如织,为这古老的寺庙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轻纱。在这一片雨雾中,寺庙的轮廓若隐若现,引人探寻。
这场雨下了很久,夜幕降临时,雨势方有所减缓。
雨后的慈光寺,焕发出别样的生机与宁静。雨珠沿着古老的屋檐缓缓滴落,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与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悠扬的自然乐章。
寺庙的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一尘不染,反射着柔和的天光,显得既干净又明亮。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香,深吸一口气,仿佛能洗净心灵的尘埃。
寺庙内的佛像在雨后的微光中更显庄严慈祥,金色的佛身似乎被雨水赋予了更加温润的光泽,静静地守护着这片净土。
姜家三人用罢晚餐,各自回房歇息。
皇宫内
晨光初破晓,裴锦已匆匆结束早朝,换上便装,前往太后兰心雅的寝宫。太后亦是早做准备,一身素雅华服,眉宇间透露出对先王的深切怀念。
二人于晨光微露中,携带着对先王的无限敬仰与哀思,踏上了前往慈光寺的路途。
踏入寺门,一股清新的空气与淡淡的檀香扑面而来,仿佛能洗净人心中的杂念。裴锦与太后轻步来到供奉先王灵位的大殿前,烛光摇曳,香烟袅袅,营造出一种超脱尘世的宁静与神圣。他们缓缓跪下,双手合十,闭目沉思。
仪式结束后,太后兰心雅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步向幽静的寮房,那里为她准备了一方静谧的休憩之所。她的步伐虽显疲惫,但眼神中依旧闪烁着对先王深深的怀念。寮房内,轻纱曼舞,香雾缭绕,仿佛能隔绝外界的一切纷扰,让太后得以在这片宁静中沉淀思绪,恢复精力。
而裴锦,则选择独自留在寺庙之中,他沿着曲折的小径漫步,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与此同时,姜南溪悄然踏入了寺庙的后院,这里仿佛是一片被时光遗忘的净土。一片开阔的草地铺展眼前,几株梅花不畏严寒,傲然绽放于枝头,点点红梅在冬日的清寒中更显娇艳,它们散发出的淡淡清香,随风飘散,沁人心脾。南溪望着这一幕,
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轻声吟诵:“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这句诗仿佛是对眼前景象最贴切的诠释。
正当南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响起:“姑娘小小年纪,竟能悟此高洁心性,实令小生钦佩之至。”
南溪猛然回头,只见一位温文尔雅的公子正站在不远处,面带微笑,眼神中透露出对她的赞赏与敬意。
南溪微微一愣,随即淡然一笑,道:“公子谬赞了,我不过偶见梅花凌寒独放,心生感慨,实乃自然之景触动了心弦。”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间清泉,让人听了心旷神怡。
裴锦目光温柔而略带好奇地打量着姜南溪“观姑娘举止言谈,定出自名门望族,气质脱俗,然则此等严寒之季,缘何未见侍女随侍在侧?”
南溪身着一袭素白长锦衣,衣上绣工精妙绝伦,深棕色丝线勾勒出枝干苍劲有力,桃红色丝线则绽放出朵朵怒放的梅花,自裙摆蜿蜒而上至腰际,宛如冬日里的一幅生动画卷。玄紫色腰带紧紧束着细腰,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姿,更显其体态婀娜。外披一层浅灰色素缎斗篷,随风轻轻摇曳,既清雅又不失华贵之气,令人过目难忘。
乌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黑亮顺滑,发间斜插着一支梅花簪,簪上梅花傲雪而立,花瓣晶莹剔透,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生机与活力,清雅高洁之姿,犹如冬日里的一抹暖阳。
面对裴锦的询问,南溪嘴角勾起一抹温婉而神秘的微笑,轻启朱唇道:“公子言之有理,然世间之事,往往‘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或许,真正的风景,需得用心去感受,而非仅凭双眼所见。时辰确已不早,南溪尚有归家之约,就此别过。”言罢,她轻轻转身,步伐轻盈地踏入了冬日的余晖之中,留下一抹清雅脱俗的背影,以及裴锦那略带愣怔与深思的神情。
裴锦望着南溪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她的话语,如同冬日里的一缕清风,轻轻拂过心田,让人回味无穷。他暗自思量,这位女子不仅外貌出众,更有着不同寻常的见解与独立精神,实乃世间难得之佳人。于是,他轻轻摇头,嘴角挂上一抹苦笑,心中暗自决定,定要寻机再会,以解心中之惑,共赏世间之美。
丞相府
马车缓缓驶近丞相府所在的幽深巷口,只见姜鹤羽身姿挺拔,立于府邸巍峨的大门前,眉宇间透露出几分焦急与期盼。随着马车稳稳停下,他即刻上前,目光中满是关切:“夫人、洛初,慈光寺之行,一切可好?”
姜夫人轻移莲步,缓缓走下马车,脸上露出微笑,柔声答道:“夫君放心,慈光寺景致宜人,氛围宁静,我与初儿十分喜欢。”
姜洛初紧随其后,她举止间尽显大家闺秀之风范,眼眸中闪烁着对父亲的敬爱,轻声细语道:“多谢父亲挂念,慈光寺不仅环境清雅,更让人心境平和,我与母亲皆感舒心。”
此时,姜南溪亦缓缓步出马车,正欲上前向父亲行礼问安,却只见姜鹤羽的目光在她身上稍作停留后,便转身步入府内,似乎有要事需忙。
姜南溪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
踏入丞相府的大门,一股熟悉而又庄严的气息扑面而来。府内布局错落有致,石径蜿蜒。
姜夫人与姜洛初轻声细语地交谈着慈光寺的见闻,偶尔传来阵阵欢声笑语。姜南溪独自一人走在后面,目光不时掠过府中的一 景一物,感慨万千。
行至正厅,侍女们早已备好了热腾腾的茶点,等候多时。姜夫人与女儿们一一落座,侍女们迅速上前,恭敬地献上茶水与点心。
用过茶点,姜夫人轻轻揉了揉额角,那细微的动作中透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
“母亲,看您似乎有些劳累,定是这一路的奔波让您辛苦了。”姜南溪见状,连忙站起身,语气中满是关切,“孩儿便不打扰母亲休息了,先行告退,让您好好歇息。”
姜夫人微笑着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与感动:“好孩子,你的心意母亲懂得。去吧,好好休息。”
看着姜南溪的身影渐渐远去,姜夫人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她轻轻端起茶杯,指尖轻触温热的杯壁,眼神却仿佛穿透了眼前的茶雾,陷入了沉思。
“母亲,慈光寺之行为何还要带着这个贱丫头。”姜洛初看着姜南溪远去的身影,恨恨说道。
“洛初,”姜夫人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你身为丞相府的大小姐,更应懂得言行举止的分寸。‘贱丫头’这样的字眼,实非大家闺秀所宜言。”
姜洛初闻言,脸色微变,却仍是不服气地嘟囔:“可母亲,您也知道,姜南溪她……”
“够了,”姜夫人打断她的话,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南溪她毕竟是丞相府的二小姐,无论我们心中有何想法,表面上的礼数绝不能失。慈光寺之行,若不带她,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看我们丞相府的笑话。”
“可昨天下雨,若让姜南溪回复送信,雨天路滑,马车不小心翻了,掉下悬崖,车毁人亡,岂不是再也没人碍我们的眼了。”姜洛初一脸不满“母亲,您就是心肠太软。”
姜夫人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了几分:“洛初,你可知,人心险恶,世事难料。你所说的那些手段,太过阴狠,一旦败露,不仅我们母女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丞相府的声誉也将毁于一旦。母亲并非心慈手软,只是更懂得权衡利弊,顾全大局。”
姜洛初望着母亲,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低下头,轻声道歉:“母亲,是女儿思虑不周,言语失当。女儿明白了,以后定会更加谨慎行事。”
姜夫人见状,心中稍感宽慰,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语重心长地说:“洛初,记住,我们身处高位,更要时刻警醒自己,不可被私欲蒙蔽了双眼。只有这样,才能保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