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抱吗?

    京城内都已经传遍,百花节上暗卫涌入,相国府家三小姐和其驸马都消失不见。

    “都三天了,怕是凶多吉少了。”一老妇勾着篮子向旁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正欲回语,却被一道有力的声音打断,“眼下还未有定局,休要胡言乱语。”

    江以年凌厉的眉毛纠在一起,面色慑人,众人瞬间闭紧了嘴巴,不敢再出声,向着四处散去。

    虞因一身素白,风起,惹得她身形微晃,白色斗笠之下愁容难掩。

    “阿因,也别太担心,找不到尸体,也就还有可能活着。”

    江以年不太会说话,开口张张合合也就憋出这样一句。

    虞因与他相处十几年,倒也习惯了,只点头道好,但依旧眉头不展,只干涩地挤出一个笑来。

    这到底是她的妹妹。

    ……

    虞漾在山底向上望了无数次,也只能看到飘渺云层,再不见其他,更别说让他们看到自己这个潦草的“救”字。

    她有些颓丧,靠在岩壁蹲坐下来,但她现在连悲伤的情绪都没有,因为肚子里一阵一阵的饿意如鼓声敲打,把她的心绪牵引过去。

    这些天来,走遍了四处也不见个野禽果树什么的,渴了就喝水,饿了也喝水。

    宁先一直睡着,醒过来也觉腹中空空,但倒不像虞漾,一直清醒地感受着那股饿意。

    越是清醒,感觉也就越是放大,她抚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暗叹着悲哀咽了下口水。

    宁先瞧见她的动作,倒是觉得有些好笑。但也的确,撑得了三日,撑得了十日,三十日嘛?

    他起身走向她,柔长的衣袍垂落在她脚边,她疲惫地睁开眼,对上他扬着清浅笑意的脸。

    还有心思笑,都要饿死了。她饿起来,看谁都不爽。

    “饿了?”他的笑意快要溢出来,随着语气而上扬。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虞漾有气无力地点点头,看看他能说出什么励志名言。

    “我也饿了。”

    ……毕竟三天了,谁还不知道他也饿了,虞漾被他这没来由的一句给气笑了。

    但面上却好脾气地顺着他说下去:“唉,那怎么办呐?”

    “怎么办?”他故意磨人般,拉长了语调,笑意不减,“那我们回家吧。”

    听到这话,虞漾顿时来了精神,倏地从地上站起来,“你,你有办法?”

    宁先也不回答,只浅笑着看她,等到她有些耐不住时,才顺毛般开口回答她:“我观察过,这湖水不见源泉,又无法自然形成这样的地势,想来是别有出路。”

    她眼中生出欣喜,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

    宁先继续说道:“这湖水底下,应该会有一条水路。”

    虞漾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圈平静中偶尔泛起几阵涟漪,水色碧绿如玉,却深不见底。

    她不禁有些担心,万一不像他说的那样,俩人也只能落在湖中,相伴做个水鬼。

    “我先下去探探。”宁先脱了外袍,正准备入水,虞漾拉住他的手腕,面露担忧。

    “你的伤还没好。”她眼神如炬,直直地盯着他的胸口,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也不能让病人以身犯险。

    “无妨,已经好些了。”宁先仍旧笑得温柔,也不推开她的手,任由她搭着自己,“况且,我也不能让小姐以身试险。”

    他总是这样,称呼没来由地变来变去,一会是漾漾,一会是妻子,一会又成了小姐。

    “小姐那样金贵,我可舍不得你丢命。”

    像是猜透她心思般,他故意地逗乐着说出这样一句。

    虞漾皱了皱眉,人命还分高低贵贱?

    “你死了,我也活不成。”

    倒不是说要为他殉情,宁先要真死了,自己也没法子回去,那可不就活活饿死了吗。

    宁先却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小姐厚爱,宁某无以为报。”

    说着他松开了虞漾的牵制,一头扎入了水中,湖面溅起水花,又慢慢归于平静,掩下了宁先的身体。

    她在岸上等得着急,眼神一刻都不敢移开,似乎想要看穿这底下情景。

    而宁先在下方游了一段时间后,果然瞧见了一个不断出水的通道。

    已经两盏茶的功夫过去,却也不见再有动静,虞漾心中怦怦直跳,恐惧如藤蔓蔓延,爬上心头。

    “宁先?”她忍不住开口喊道,尽管知道他无法回应,但好歹给点水花,不至于这样平静的恐怖。

    这样一个悬崖底下,只剩下她一个人,两山之间,只能窥见小片狭窄的天地,她感到有些窒息。

    “宁先?”她的声音越来越惊恐,慢慢有些颤抖,染上了一丝哭腔。

    迟迟没有回应,她感到心中好不容易亮起的那盏灯已经寂灭,浑身的血液似被凝固,她迈不开脚,僵直地站着岸边期待有一丝动静打破这道宁静。

    也正在这时,那圈湖水终于又泛起了涟漪,而后一身水色的宁先自湖中探出个头来。

    “宁先!”本来心中似被尘土掩盖,如今他的出现如同新芽破土而出般给了她新的生机。

    她这才感觉到身体回暖,蹒跚着向他跑过去。

    宁先上了岸,就见她眼尾泛红,蹙着眉跑向自己,那模样甚是可怜。

    还未回神,只觉怀中一热,虞漾跑着扑进了他的怀里。

    宁先本欲伸手环住她,但看了眼自己身上滴下的水珠,又收回了动作,往后退了一步。

    虞漾有些不明所以,她现在只想要个安抚,她刚刚被吓得不轻。

    他开口,温柔地向她解释道:“我身上都是水,会弄湿小姐的衣裳。”

    虞漾低头不说话,刚才的恐惧还未褪去,她还陷在那样无措的情绪之中。

    宁先看着她这样子,鬼使神差地向她说道:“错了。”

    什么?

    虞漾猛地抬头,她怀疑刚才是幻觉。

    只听宁先又重复了一遍,“我错了,莫要生气。”

    这句话的冲击感不亚于她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

    本还有些委屈的情绪被敛下,她愣愣地看着宁先,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从地上捡起衣袍,披在自己身上,这才张开手送向她,眼中柔意令人沉醉,话也勾人。

    他问她:“要抱吗?”

    随着这句话的展现,她心中最后一丝不安也被消除,随之而来的是莫名的心悸,这种感觉不可言明。

    像是被人揉开了心窝,也像是从前吃过的果糖,又甜又涩。

    应是懵懂初开,好吧,她承认,这一下她是有些心动了。

    她差点就要扑上去,诉说一下自己的委屈,等着宁先哄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笃定,宁先是会哄她的。

    但她越是沉沦,就越要让自己清醒,她压下心中这道感觉,又换回平常那副面孔。

    开口拒绝:“不……不用了。”

    宁先也只轻笑,有些遗憾地说道:“那好吧。”

    “我方才探过了,水下的确有一条道。”宁先说起正事。

    “那太好了!”

    老天爷还是眷顾他们的。

    虞漾也笑起来,眼中发亮,似跌碎的月亮,让宁先看失了神。

    他很喜欢她这双眸子,难过的时候就含着水光,如同碧波,开心的时候又亮着春光,如同碎星,有时候自己惹恼了她,气气地便闭着眼睛不看他,睁开的时候含着怒气,像一只撒泼的小猫。

    虞漾感觉到他眼神的炽热,敛下笑意,开口扯回他的思绪。

    “那我们现在动身?”

    “要费些时间,小姐可受得住?”

    “能博一线生机,总比在这里等死得好。”虞漾眼神坚定,只希望快些回去 。

    宁先轻笑道好,向她靠近,揽住她的腰身,又一次发问,“准备好了吗?”

    “好了。”虞漾点头。

    宁先便护着她一头栽入水中,只听“噗通”一声,那水面泛起大圈的涟漪,像是一扇荡漾的水门。

    入了湖中,虞漾立刻屏住了呼吸,一手抱紧宁先的腰身,一手浮动。

    宁先受着伤,靠他一个人还要带着自己,实在是太大的压力。

    虞漾手上动作加快,尽可能地跟上他的速度,让他轻松些。

    不知游了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一个别致的洞口,里面水波急涌,看着来势汹汹。

    要从这里游过去?

    这也太难了吧!

    虞漾心中暗叹,这哪是水路,这是死路啊。

    但应了那句老话,都到这了。

    她随着宁先的游动直直地冲上去,迎面而来是强烈的窒息感,那股压强仿佛入了她的身体,压迫着她的神经,她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

    宁先注意到她的异样,将她往前一提,看着她已经迷离的双眼,对着她的唇上吻了下去,一口一口往内送着气。

    虞漾这才缓过来。

    又游了一阵,才终于看见一点光色,她心中已经不掩喜悦,更加有力地向着光源之处游去。

    这居然是一条溪流,沿着山川自上而下流入那道漩涡之中,在另一方汇成了一圈湖水。

    虞漾喘着气又止不住咳嗽,身上已经湿透,但还是止不住开心,她逃离了那个鬼地方。

    宁先倒是平静,只握着滴水的袖口,不断把水拧出来。

    他看向虞漾,见她还是不停咳嗽,停下手上动作,向虞漾走去,轻轻拍过她的背,他的手掌浸过湖水,变得有些冰凉,衣裳黏湿地贴在自己身上,惹得她不太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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