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时间一晃就到了七月份。天气热起来,将军府今年的冰比去年用的多一些。陆瑾时不时下厨做几样用冰的甜品,甜蜜解暑,朱邪静很喜欢吃。尤其是看书的时候,吃完一碗能多看一个时辰。

    这段日子朱邪静日子过的规律,真像他之前说的,习武、读书,不跟朋友们出去鬼混,也别有一番乐趣。只是时间长了难免枯燥。正好昨日夏侯让人递了帖子,今日七夕,长安有灯会,几个没订婚的约在一起,晚上看灯。

    朱邪静完成今日的课业,出门正撞见匆匆赶回来的陆瑾。

    这些日子他也不是每天都能看见陆瑾,通常是他攒着问题,大概隔一天师兄就会出现,给他解答。师兄学识渊博,旁征博引,讲的深入浅出。师兄还挺忙的,似乎是城里的店铺出了问题。朱邪静询问过是否需要帮忙,陆瑾也只说不用,好像不怎么在意。倒是还有闲情逸致给朱邪静送了几套宝石头饰。有他常戴的抹额压发款式,也有繁丽的冠,朱邪静都很喜欢。太过贵重,朱邪静推拒,陆瑾只说让他带着玩,别客气。

    今日朱邪静戴的就是第一次见面陆瑾送的珍珠白玉串起来带流苏的压发,在前额缀了一颗水滴型白玉,朱邪静散开长卷发,配上海棠红的长袍,趁得人飘逸灵动,仿佛神仙中人。

    陆瑾远远看到朱邪静带着青竹跑过来,朱邪静还回头跟青竹说话,怕他摔倒,站在原地没有动。朱邪静也没想到有人能挡在门口,一下子就撞上去了。

    陆瑾伸出双手扶住朱邪静胳膊,“这么着急干嘛去?”

    朱邪静揉揉额头,“师兄,你怎么不躲一下?”

    青竹也追上来了,匆匆站定,“陆公子,我们主子赶着去赴约呢!”

    “赴约?”陆瑾坏笑,“难不成你们家公子,佳人有约?”

    朱邪静从陆瑾怀里退出来,打量师兄,还是平时的打扮,素净冷淡。也调侃道,“怎么,师兄,没人约你呀?我这师兄,容颜如玉,举世无双,这长安城的姑娘都看不见不成?”说着还摸摸下巴,做出一副困惑的模样。

    青竹也在一边低头偷笑。

    陆瑾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唉,年老珠黄,没人看得上了。”

    朱邪静伸手勾住陆瑾下颌,左右打量,“既如此,跟师弟我出去看灯可好?”

    陆瑾把他的手打下来,“好,多谢师弟收留。”

    朱邪静搓搓手指,师兄的脸还挺嫩。

    三人便一路说笑去四海楼寻夏侯他们。

    还未进去,陆瑾神色复杂,“你们约在这里?”

    “对啊,常来嘛,怎么了,师兄?”朱邪静回长安以来都是和朋友约在四海楼,装修豪华,不落俗套,还有表演,每次在包厢里吃饭也很自在。

    “没什么。”陆瑾摇摇头,不再多说什么。三人进了酒楼直奔东海阁。也许是七夕人多事忙,这次掌柜没来迎接。

    一进包厢,里面只有夏侯和吴方在。朱邪静向二人介绍道,“这是我师兄,陆瑾,你们叫陆大哥就可以。”

    又对陆瑾说,“这是吴方,这是夏侯长弓,师兄你跟我一样,叫他们名字就好。”

    等三人互相见礼问好,朱邪静已坐在了靠窗的位置。问出刚进门就想问的问题,“怎么回事?连林喜都有意中人了?就剩咱们几个?”

    “可不,小小年纪耽于情爱,难成大器!第二军师的位子他是坐不上了!”夏侯一脸惋惜。

    只有吴方看透真相,“你们就是嫉妒吧?”

    “难道你不嫉妒?”夏侯和朱邪静异口同声。

    “唉!”三人同时叹气,还做出一副怪样。

    陆瑾在一旁看着他们玩闹,回想自己年少时没有这样跟同龄人轻松相处的时刻。他今年也不过十九岁,短短的人生直到这一年才松快些,陆瑾摇摇头,听他们说笑话。

    夏侯注意到沉默的大哥,好奇问陆瑾,“陆大哥,你可是未婚妻在远方?”

    陆瑾笑道,“没有,就是单身汉啊。”陆瑾确实没有娶妻,也没有婚约在身,他们族里都是及冠后才做安排。即使及冠,也不一定就要马上安排亲事,族里并不看重这个。

    “看到陆大哥这样的美男子也没有伴,我心里就平衡多了。”吴方

    夏侯叫来小二点菜。

    朱邪静看这小二脸生,一直是一个脸方的小哥接待他们。朱邪静便问,“之前的小哥呢?”

    这小二先堆满了笑容,才开口,“这位爷,先前的小哥不在这里干了,我是新来的,有什么做的不对的您多担待!”

    “没事,下去吧!”朱邪静没有为难人的意思。

    夏侯凑过来神神秘秘地说,“九哥,这些日子你不出门不知道,这家店换老板了!”

    朱邪静皱眉,“换老板?连小二也换?”

    “可不!据说是主家带去新店铺了,本来就是外地人,现在四海楼从掌柜到小二全都不见了。”

    “好奇怪!不会是被主家带走卖了吧?”

    陆瑾笑出声,“没有,是真的带去新店铺了。”见朱邪静探究地看着他,又解释道,“我认识四海楼的主家,他是去别处开店了。”

    “好吧,那师兄你可知新老板是谁?”

    “这我可不清楚了。”陆瑾收起笑容。

    “我知道,九哥,说出来你肯定想不到。”吴方张大眼睛,挑起双眉,似乎也对要说的话震惊,“是京兆尹,杨广明,杨喜的叔父。”

    “是他?”夏侯发问。

    “对,据说手段不怎么光明,而且这酒楼杨广明拿小头,大头都给上面那位了。”

    “你消息怎么这么灵通了?”

    “偷听到的,我二叔刚好管理市坊。”吴方很少打听这些事,偷听到也是巧合。

    陆瑾淡淡垂下眼睛,拿了一杯茶喝。

    三个小的只管震惊,上次见杨广明还是出城那天,杨广明慈眉善目,还安置赈济灾民,看起来真的不像强抢民宅,搜刮民脂民膏的人。但如果是给陈仲则,事情又变得合理,整个长安,谁敢不敬着那位呢?

    等三人吃过饭,天空还残余一点霞光,更多是被蓝灰色覆盖,冷色和暖色交替,神秘深邃。街上的灯渐渐亮了起来,七夕灯会要开始了。

    街上多是成对的男女,女子身边多有家人陪伴,剩下的就是他们这种单身汉。人流熙熙攘攘,夏侯和吴方在一个摊子上对对子,朱邪静不感兴趣,便拉了陆瑾向前走。

    “真热闹!”朱邪静左看右看,手里还拿了一个小猪的糖画。

    看见前面有卖宫灯的,便把年画给了青竹。青竹手里已经挂满了字画、玩偶、泥人,陆瑾看他辛苦,便对他说,“你先回府吧,你家主子我替你看着。”

    青竹十分感激,但又放不下主子,正为难,便见朱邪静在前面挥手,“回吧,青竹!我一会和师兄回去!”

    青竹依言离开,陆瑾就接替了青竹的职责,盯着朱邪静不让他乱跑。

    “师兄,你为什么戴着面具?”从四海楼出来陆瑾就戴上了面具。

    陆瑾是觉着人多眼杂,不想被不想见的人看见。但他想了想,对朱邪静说道,“这是我家乡的习俗,戴面具可以带来好运。”

    朱邪静没听过这么奇怪的习俗,两人边走边聊天,“师兄你家乡是哪里?”

    陆瑾沉默一会,说道,“我的家乡,在大山里。具体什么地方,我也不太清楚,太久没回去了。”

    朱邪静明白师兄可能是想家了。想了想,买了一只小猫面具戴在脸上,伸出胳膊想揽住师兄肩膀,奈何身高有差距,只能揽住了后背。用力地半抱了陆瑾一下。

    朱邪静松开手。两人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走上武安桥。朱邪静抬头,随即兴奋大叫,“师兄,快看!”正是放灯的时刻,成百上千的孔明灯同时飞起,带着人们的愿望缓缓上升。

    陆瑾抬头,和朱邪静一起静静观赏深蓝天空中的点点明光。

    朱邪静转头,也许是今晚的灯光闪烁,他竟觉着烛火闪在师兄的眼角,像是一滴泪。

    很快,陆瑾偏头,打破了这种错觉。师兄还是那个风流好看万事不上心的样子,他手里摇着朱邪静买的折扇,上面还画着一丛牡丹。师兄似乎不经意的样子,“师弟,你有什么愿望啊?”

    朱邪静看着折扇,姚黄魏紫,艳丽却不艳俗,很适合师兄。认真想了想,“好像没什么愿望。”

    朱邪静最大的愿望是一家团圆,他还记得在吐蕃的大院子,那时候的天好像更大一些,星斗漫天,父亲和母亲在桌子旁吃葡萄,三哥和四哥在院子里摔角,兄弟们在一边看,大嫂和小侄子开了赌盘,自己在喝茶,六哥那时候就爱喝酒吗?记不清了。可惜这个愿望永远不会再实现了。

    “那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陆瑾追问。

    “没有吧,我现在也不缺什么。”

    “好吧,有什么想要的要告诉师兄。”陆瑾又笑着说,“天上的月亮也能给你摘下来!”

    朱邪静撇过头,担心师兄的他就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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