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樾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半个身子都搭在霍隽身上，他呼出的气儿都是滚烫的，他看着霍隽的侧脸，恍惚间，他说：“霍隽，你真好看！”

    霍隽没说话，覃樾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向下摔去，霍隽吓了一跳，拉不住他，被拽着摔下楼梯，两人滚作一团。

    覃樾此刻对疼没什么概念，只是眼泪不自觉下来了。

    霍隽连忙把他扶起来，无奈地将他身上掸干净，“慢点走，你现在我可拽不动啊！”

    覃樾一把薅住霍隽的衣领，脸猛地凑近，滚烫的嘴唇贴在霍隽的颈侧，霍隽的动作一下僵住了。

    “覃樾？”覃樾的脸上还有泪，冰凉的水珠落在温暖的颈处。

    空气似乎都停滞住了，一股燥热随着空气盘旋，绕在两人身边。

    覃樾仅仅贴了一秒就离开了，头晕乎乎的压在霍隽肩头，他沙哑的嗓音缓慢地叫了一声，“霍隽，头疼！”

    凝滞的空气忽而散开，冰冷的风灌进来，霍隽捏了捏鼻梁，扶着覃樾继续往下走。

    到楼下时，霍隽把覃樾驮在后背，朝着校医务室方向走。

    覃樾睡梦中觉得嘴上冰冰凉凉的，他去舔。

    旁边有人低笑。

    他睁开眼睛，看到霍隽拿着棉签蘸着水润湿他的嘴唇。

    见他醒了，霍隽才说：“你都烧到39度了。”

    “差点以为你是被吓的呢！”霍隽心有余悸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眉眼带笑。

    说的是前两天去蹦极这件事，明显在调侃他。

    覃樾有些恼了，要坐起来打他，被摁住肩膀不允许动。

    “好好躺着吧，等把这瓶水挂完，再去吃饭。假已经给你请好了，刚才你姑姑打电话来，我接的。”

    “你再报个平安吧。”

    覃樾本来都要起来了，一听又躺回去了。

    他看着霍隽，想起不久之前的一个吻，脸突然烧起来。

    覃樾侧过头，盯着虚空的某个点。

    霍隽时不时抬头看下他的药水，不经意间撇过，落在他通红的脖子上。

    站起身去够他的额头，“怎么了？又烧了？不应该啊。”

    覃樾将他手打开，闷闷说：“不是。”

    霍隽“嗯”了声，坐回原位。

    没一会儿，覃樾觉得脸上的温度下来了，转过头问霍隽：“你怎么没回去上课？”

    “我在这儿陪你。梁老师说要留一个人在。”

    “哦。”

    话题就此止住，一个看天花板数格子，一个低头看手机。

    时间一晃一晃，覃樾又睡过去了。

    梁老师过来的时候，霍隽小声说：“刚才醒了一会儿，现在又睡过去了。”

    “烧退了吧？”

    “嗯。”

    “那就好，等这瓶水挂完，再喊我。”

    “好的，梁老师。”

    两人尽管说话很小声，还是惊醒了覃樾。

    霍隽关上门返回来的时候，覃樾已经捂着头坐起来了。

    “睡多了，有点晕。”覃樾哑着嗓子缓缓道。

    霍隽笑了笑。

    烧退了，人也清爽起来。

    覃樾又生龙活虎了。

    早上没怎么吃饭，挂了几个小时的水，现在覃樾真是前胸贴后背，饿得不行了。

    霍隽没敢点太多，怕他吃多了胃难受。

    覃樾才不管呢，笑嘻嘻地说，自己吃再多也能消化。

    霍隽摇摇头。

    两人吃过饭才回学校，正好是最后一节课上课铃响。两人踩着点进教室，全班同学都一起往后看。

    覃樾被吓到了，往后一退退进霍隽怀里。

    全班的目光霎时更不一样起来。

    霍隽温言：“没事吧？”

    覃樾摇头，手揣着兜。

    蒋翎偷偷摸摸给覃樾发消息：

    【你们俩干啥去了？】

    覃樾回头看了他一眼，蒋翎低下头，继续发消息：

    【你们俩是不是在交往？】

    覃樾：“……”

    此刻沉默是金。

    【不是，我发烧，他送我去医务室。】

    打字的手很用劲。

    蒋翎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照片.jpg】

    打开看了一眼，覃樾惊得手机“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照片上的两个主人公赫然是他和霍隽。

    他整个人压在霍隽身上，头歪在颈侧。霍隽半扶半抱着他，眉眼间流露一片温柔。

    反应了两秒，他立刻去捡手机。

    手机却被霍隽捡起，他只是淡淡地看了眼，就把手机摁灭放在他手上。

    覃樾一节课都坐立难安，他忍不住，给蒋翎发消息：

    【这谁拍的照片？】

    蒋翎给他回：

    【不知道，已经传遍整个校园论坛了。】

    覃樾心下一沉，点开校园论坛。

    有一条帖子被顶在头条，已经几千浏览量了，评论快上万条。

    他颤着手点开，里面层出不穷的谩骂和侮辱性言论，都是些极端词汇。也有一些替他们辩解的，不多，很快就被顶下去了。

    覃樾不欲再看，他很难做到这件事与自己无关。

    因为他，心有所图。

    突然。

    一只手伸过来将手机拿走，手里又被塞了张纸条。

    好好上课，这件事我来解决！

    覃樾根本没心思上课，但他表面看上去好似云淡风轻。

    下课铃响，霍隽就拉着覃樾风也似的冲出了教室，没让被人堵在教室里。

    霍隽提前给蒋穆打了电话，两人走出校门的时候，就远远看见一辆红色的车停在路边。

    蒋穆招呼人上车。

    霍隽把一头雾水的覃樾塞进后座，对蒋穆道：“走，老地方。”

    蒋穆比了个OK的手势。

    覃樾一脸茫然，瞪着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神游天外。

    霍隽时时看他。

    蒋穆从后视镜中看覃樾，脸色有些白，整个人都很疲惫。

    到了地方，覃樾才像是回过神来，他问：“这是哪儿？”

    霍隽笑了笑，“不是说，我来解决这件事吗？”

    “别担心！”

    霍隽说的老地方，就是他和蒋穆霍窈三个人一起租用的一间铺面。

    本来是打算做点小买卖的，投了几万进来，没点声响。

    家里不太同意，资金也没给，三个人只好将每个月的零花攒下来，刚好付租金。

    铺面不大，被改成了两间。进了里头，四五个电脑屏都亮着，上面闪动着编码，覃樾看不太懂，只觉得有些刺眼睛。

    霍隽对蒋穆说：“查一下校园论坛上，我和覃樾的那张照片是谁拍的。”

    又转身对覃樾道：“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

    覃樾坐在蒋穆身后看着，他动作很快，霍隽进来的时候，最大的那个电脑屏幕上出现一页信息。

    霍隽将牛奶杯塞进覃樾手里，说：“喝点热牛奶。”

    站到蒋穆身后，手撑着椅子。

    蒋穆看了他一眼，手敲了敲屏幕，说道：“就是这个人发的。你们隔壁班的，真名叫袁浩。他好像经常因为不说话被人欺负，性格内向，成绩挺好的。”

    霍隽看着这个人，脑海里并没有什么印象。

    但身后的覃樾幽幽出声，“我认识他。”

    “之前……跟你打架的时候，他也在。”覃樾看着霍隽，慢慢悠悠的说。

    霍隽摸了摸鼻子。

    蒋穆撑着椅子往后滑了一步，眼神玩味儿的盯着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