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

    晚上十点,江皎还在苦恼父母的事,她想告状,却苦于没有理由没有证据。

    对着镜子撩起衣服,错综的疤痕触目惊心,尽管经过上好的药物和时间治疗,还是无法完全消退,而反面更是难以直视的糟糕。

    她连泳衣都只买连体的,今年流行上短下长的穿搭,那些腰腹的伤疤让她好像一个被时尚抛弃的边缘人,守旧地穿那些一年前,两年前的服饰。

    该怎么证实父亲在她年幼时家暴过她呢。

    他虽是个暴戾的人,做事时,倒也滴水不漏,特意寻一间没有监控的黑屋子。

    江皎思考过要不要找那些邻居做人证,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他们应该能听到她的呼救,但警察一次也未来过,江皎就觉得行不通。

    “怎么不开灯?”

    秦殊从外面进来,刚摸上开关就被江皎制止。

    房间只有一盏小小的台灯工作,门窗紧闭,厚实的窗帘更是被拉得严严实实,昏黄的灯光照得她有种朦胧美感,连发丝都美得毫无章法。

    几个小时不见,秦殊担心她、想念她,回过神双脚已站到客房门口,苦笑一声,抑制不住地敲响门。

    还好她允许了他。

    “万一被他们发现我住在你家怎么办!”

    秦殊扬眉,“你担心他们会来我家抓你。”

    “当然,我爸肯定很快就会查到,我跑去哪他都知道,小时候就是这样。”

    “可是我们皎皎已经长大了。”

    “谁跟你是我们啊!”江皎对他不正经的回答感到很不满意,“到时候,我被抓走,只剩你一个人,你不会哭鼻子吧?”

    秦殊被她逗笑,慢吞吞:“不会吧。”

    “?!”

    “反正你有那么多朋友,缺我一个也没事,那你一个人在这,我去找个旅馆住,讨厌鬼。”

    秦殊忙拉住她,笑着解释:“我不会让你被抓走。”

    他领她到衣柜前,打开柜门。

    衣柜空荡荡,显然没有第二个人在这居住过。

    秦殊踩进去,轻推内部的木板,一个暗道骤然出现。

    “首先他们没有正经理由进我家,其次你看——”

    挥散不去的恐惧顿时溶解几分。

    暗道似乎通向另一个房间,如果两处都有人搜寻,暗道内部也可藏身,四周包裹着柔软的布条,其中几处深凹下去如火车轨道,似乎常常有人在这爬行,留下了历史的痕迹。

    江皎仔仔细细审视,几乎要感叹这巧夺天工的手艺,秦殊眼里的笑意陡然闯进,她憋住。

    “就…暂时原谅你。”

    “那有没有多喜欢我一点呢?”

    她像炸毛的猫,从头到脚刺了一遍,“这么无足轻重的小事,就想让我喜欢你,混蛋,想都别想!”

    江皎忽地躲进被子,没了声响,半天,才小小声道:“只有一点点,还没有喜欢上你哦。”

    静悄悄,没听到外面有回应,她疑惑地掀开被子一角,心里莫名有些忐忑。

    担心他把这句话真的听进去了。

    不料,那人似乎已料到她会偷偷冒出来,双眼满含笑意:“我也最喜欢你。”

    距离近到鼻端之间只有厘米之隔。

    江皎顿时烫红了脸,骂了一句,把他赶出房间,她关门时,秦殊似乎还想说什么,对她张了张口,但门先一步合上,扇出的冷气仿佛凝成另一道门,隔阂两人。

    半晌,冷静下来,她久久凝视门口,神色迷茫。

    会不会太凶了?

    虽然秦殊总是一副温柔、宽容的模样,江皎却会想,偶尔,他会不会被她尖锐的话语伤到,把她的话当真,猜不出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她今天又说了那些不坦率的语言,还是在对方温柔帮助了她的情况下,这样一想,她感觉自己犹如农夫的蛇一样恶毒,说那些糟糕的话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明明内心想感谢,想喜悦,想与对方欢呼,一到要真实表露出,就觉得难堪得不行,害羞得抬不起头,直率地表达自己的心情,为什么会这么难?

    江皎想不明白,但换位思考。

    “不喜欢”“讨厌”“才不要”

    要是有人这么对她说,她一定忍受不了,并且再也不会原谅他,和他说话。

    那么秦殊呢?

    他会不会也有一天忍受不了,离她而去?到那时,自己又该怎么办?

    她脑子光是浮现出那个画面就觉得委屈得要哭了。

    她完全搞不懂自己的心情,关于心理、精神上的事,像个婴儿空白无知,没有人给她做榜样,教她如何正确表达情绪,和人正常相处。以至于最后,她摸索出来了一套不大正确的交往方式。

    像刺猬一样缩紧就不会受到外界的伤害。

    但是如果刺伤到了在乎的人呢?

    这是一个新问题,在秦殊缺失的日子里,她从未有机会考虑,但是现在不同。她有了很多难以割舍的人,不想去伤害的人。

    枕头被抓出深深褶皱,藏满了她难以开口的话。

    如果不是这么别扭讨厌的性格,她想,可能会有更多人喜欢她,自己也许能像一个正常的女高中生,和很多好朋友打打闹闹。

    干嘛总要弯弯绕绕地说话呢,对她又没什么好处。真要等到对方满脸失望落寞地看她,她才懂得后悔,这样自作自受的意义到底在哪?

    她被自己的臆想难受坏了,抓心挠肝地在床上鳄鱼翻滚,最后精疲力尽地平躺,呆呆盯天花板的顶灯。

    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幅讨厌的模样,要是有日记就好了。

    日记……

    江皎扭头看到了床头柜银光闪闪的钥匙。

    .

    距新年只差一时半霎,庆祝的烟花腾飞炸响,绽一朵朵绚烂,祝贺之声响彻天空之下。

    神使和神不需要睡眠,正进行最后一轮的准备,明天,必是一个不得休息的日子。

    “一想到她睡在我的领地,我就感觉我的心脏要爆炸了,和一只毫无防备的小猫有什么区别,太可爱。”

    虎头笑脸盈盈:“夫人其实很喜欢主人呢。”

    秦殊骄傲:“那当然!”

    狼脑却有些哀伤:“但是夫人从未说过喜欢二字,主人又怎么敢确定,虽然夫人的性格确实像猫一样,喜欢把真心话藏在心里,不过,真假混在一起时,谁分得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呢?”

    “依我来看,夫人完全不懂什么是喜欢,答应主人做追求者,也像出于好奇的玩闹。”

    虎头觉得他的话有几分道理,脸一下子垮掉:“呜呜,那该怎么办,主人本来就是为了夫人才化神的,如果到最后也没有追到夫人……”虎头哽咽,说不下去,心中一片苦涩。

    秦殊笑了下:“你们在担心什么?”

    “我有说过一定要追到皎皎吗?”

    狼脑皱紧眉头看向秦殊。

    什么意思?他难道对江皎并不抱着认真的态度?那这长久以来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

    “皎皎她…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无论她做何种决定,我都会陪伴在她身边,哪怕她选择了别人。”

    虎头不懂了,比秦殊还心急。

    “为什么啊?您付出了那么多!”他真心为他感到不甘。

    虎头自出生就跟随秦殊身侧,他敢说,天底下没有第二个男人比秦殊更对江皎上心。哪怕是无法相见的日子里,秦殊也要从与妖疫辛苦抗争中抽出宝贵时间,细细听夫人今日做了什么,遭遇了什么,只有这种时刻,秦殊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才会放松片刻,露出一抹眷念的笑。

    况且,他们主人可是神!

    秦殊把榕树的落叶扫进土沟中,淡然:“不是所有付出都能得到回报,我在她面前和所有男人都一样,是榕树千万叶子中的其中一片。不合她心意的付出,和自我感动有什么区别?”

    狼脑听完,觉得秦殊有些可悲,连神都忌惮的黑蛇神,居然在一个女人面前,会自卑到这种地步。

    “主人,您太温柔了。”狼脑叹息一声。

    “您不该这么温柔,就像您所说,夫人已经长大了,有些没变,有些却是变了的。她小时候喜欢吃的番茄,现在只能靠它有美白效果勉强咽下。”

    “我觉得您该去了解了解她现在喜欢的男生类型是什么,否则,温水没来得及煮熟青蛙,她就该跳出锅了。”

    秦殊一脸反对:“她才不是青蛙!别用这么恶心的比喻。”

    狼脑:“……总之,您也不希望夫人跟别的男人跑了,尽管那是夫人的选择,但也该在夫人选择前,提高一下自己的候选成功率吧。”

    秦殊反思,他性子真的有这么温吞吗,磨叽到狼脑都忍不住提醒他。

    可是他前不久才和江皎贴贴摸摸了……

    好吧,在她眼里,估计只是摸了一条逼真的大蟒蛇,对他的感觉丝毫没变。

    秦殊仔细一想,竟真的有些焦急,眼神求救地望向狼脑。

    “如果能让夫人感受到危机——”

    秦殊打断她,坚决:“我绝不会做出那种伤害她的行为!”

    “啊,不过,阻拦她和我的是只老鼠,那就不能怪我了……”

    秦殊阴森的笑让两位神使默默背过身无法直视。

    .

    江皎简直不敢相信她的眼睛。

    【今天班上新来了一个漂亮的男孩,叫秦殊,成绩似乎也很好,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一见到我就向我求婚,我确实是很漂亮没错啦。】

    【他说我们幼儿园见过一次面,但是这么帅气的男孩子,我不可能没有印象,难道他整容了?】

    【他总是盯着我看,我怀疑他喜欢我。】

    【哼哼,他承认了,希望我做他的女朋友,但是就这样答应他好像不是很好,漫画里说女孩子要矜持一点才会被珍惜。】

    【不过,他送的项链很好看,特意记得我属兔子勉强算他合格,但是我把兔子送还给他了,让他把我买的蟒蛇项链送给我,这样,就算我们把自己送给对方,也算作定情信物,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我的心意。】

    看到这,江皎忍无可忍,啪一声合上日记。

    不可能吧,这不是她的日记本。

    可看到封面,见到一颗爱心包裹的“兔子皎皎”字样,她又犹豫了。

    啊,因为自己属可爱的兔子生肖,她常常以此感到骄傲呢,小学那种少女心公主病最狂热的时候,恨不得把自己打扮成兔子公主上学。

    ……这……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这应该就是真相。

    她小时候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自恋狂!幼稚鬼!

    手里哪还是回忆满满的日记本,这种黑历史她现在就想把本子扔进火葬场。

    不过,思及寻找性格改变的目的,江皎强忍住一头黑线,继续翻阅。

    到了四年级,日记本的内容更是炸裂,她完全没想到,她以前原来是个直球型选手,居然要求每天每天,双方……互道一声“今天也很喜欢你。”

    什么鬼,这也太羞耻了!

    她逐渐变成一个小开水壶,冒出的蒸汽能把锅盖顶飞。

    她分明记得,两人上四年级后,只是变成了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原来发生了这么荒唐的事?

    【我觉得他真是太多疑了,居然问我如果变成一条大蟒蛇还会爱他吗?我说,我当然会爱,就算他变成一根小草我都会爱他。】

    【我们俩可是故事的男女主,无论他变成怎样,我们之间的爱情都不会改变。】

    【可他还是不安心,这让我觉得很无奈,我只好带他去宠物店证明我真挚的爱。我勇敢地拿起一条蛇,他看了,却好像很不开心。他真的很小心眼,爱吃醋,连一条蛇都醋都要吃。】

    【没办法,谁让他是我的男朋友。走出宠物店,他居然哭了!把我抱得很紧说谢谢我喜欢他。】

    【我第一次意识到,我的男朋友似乎是个自卑的小男孩。】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有多有魅力吗?在我和他交往之前,那些女生的情书都塞到我抽屉里了。】

    【不过他好像只在我面前自卑,对于其他人,我常常觉得他看他们的眼神和看蚂蚁一样。】

    【我的男朋友,真是个有趣的人,今天也很喜欢你,希望长大后能和你结婚。】

    看到这一页,江皎恍惚了下,秦殊好像和小时候相比,也变了许多。

    自卑吗……

    江皎翻到最后一页,发现日记本并没有写完,只好一页一页往前翻,最后一次写日记,是四年级临近期末考试时。

    【再也不会喜欢你了,骗子!混蛋!我讨厌你,讨厌全部,哭着和我道歉也不会原谅你,笨蛋秦殊,永远不要回来!】

    字体被描红加粗,纸张褶皱,是水泡过又干涸的痕迹,凑近,仿佛能闻到伤心的气味。

    江皎露出找到真相的笑容,皮笑肉不笑。

    原来自己变成这样全拜他所赐啊,因为他当年一声不吭地走掉,她就对喜欢人产生了深深的阴影,变得厌恶表达真实感情,怕触底反弹的伤压垮自身。

    片刻,她的笑容又淡了下来,眼眸微垂,描绘着小江皎写了数遍的“爱”字。

    爱,什么是爱呢?

    小时候能坦坦荡荡说出的爱,十几年后,反而成了难题。

    她现在…还爱秦殊吗?

    【到底去哪里了?】

    【问了好多邻居都说不知道不清楚。】

    【期末考试没考好被爸爸打了,好疼,好丑,如果他回来了,看到这些疤痕,是先心疼还是嫌弃?】

    【爸爸说要搬家了,但是万一他回来了找不着我怎么办。】

    【零用钱全花在租房子上了,他回来,一定得把新款的裙子全都给我补齐。】

    【原谅你了,早点回来吧。】

    江皎从灰蒙蒙、封存了十几年的房间退出,小心端出上锁的小铁盒,正要从阳台跳到对面,黑漆漆的房间走出来了一个人。

    “不是说了跳之前要叫我吗?”他脸上满是担忧。

    江皎瞪了他一眼,本来不想理他,想到自己下定决定要改变,嘴唇轻颤两下,“秦殊,你真的太过分了……”

    秦殊瞪大了眼睛,飞身跃进阳台。

    豆大的眼泪他擦都擦不完,掉到手心,像熔浆灼得他手疼。

    连哭都这么好看,他的皎皎,真是太容易被觊觎。心疼的同时,又克制不住地被她吸引,秦殊意识到这点,深感自己没救了。

    望着被泪水沾湿的睫羽,他手足无措,想让江皎止住泪,又不忍心她死死咬住嘴巴忍着哭泣,那样漂亮的像樱花一样的唇,他连舔都觉得是奢望,怎么舍得让她痛。

    “混蛋,干嘛突然抛下我,你知不知道我很伤心啊!!”

    秦殊茫然,但还是第一时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说要怎么做才能解气,打我骂我都行。”

    “除了对不起你还会说什么啊!”江皎抹了把眼泪,视线一下清晰不少,看清秦殊的脸,她不由得楞了一下。

    干什么啊这人,受伤的是她吧,他跟着哭什么啊。

    秦殊双手捧住她的脸,仿佛捧着一个易碎的珍宝,手指抹去那些不断涌出的泪。

    复杂浓烈的情绪充斥在心间,不断发酵膨胀,他好想把心脏挖出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哪个部分坏掉还是腐烂了,顺便问问江皎喜不喜欢,不喜欢就扔了,省得放在身体里让他这么难受,可要说到扔,他又有些不舍,那些因江皎而起愉悦的、郁闷的、苦涩的情绪,让他恍惚觉得,他和她的联系又多几分。

    他太渴望能和她亲密一点,越过朋友,产生更多亲密的接触,但他这样的人,真的配吗?万一她不喜欢怎么办。

    秦殊喉咙上下滚动一圈,头向后仰几分,拉开两人缠绕的呼吸,手指仍然抚在上面,执着又轻柔地为她擦去眼泪。

    “皎皎,我是不是太令你讨厌了,如果是,我永远不出现在你眼前好不好。”

    不明白为什么惹了她生气,秦殊讨厌这样的自己,会使心爱之人落泪伤心的自己,他甚至可以为了她消灭他。他本来就是为她而来,如果她不需要,那他的存在——即无意义。

    对啊,就是讨厌你,你这种家伙,就该从我眼前永远消失!

    该说的气话即将脱口而出,她把掌心那条蟒蛇项链握的极紧,蛇尾细而尖,没入皮肉之中,随着她情绪激动,竟一下插进去,溢出一个小血点。

    江皎惊醒,攥着秦殊的衣领把他拉回。

    “不要!”

    “你又想骗我吗?”

    “忘记承诺的人到底是谁啊。”

    “承诺说了不会再离开我,你干嘛又要出尔反尔。”

    “就算我说一万遍讨厌你,你难道就不能听懂我的真心话,绝不离开我吗。”

    秦殊瞳孔骤然放大。

    刚学会说话似的:“什、什么意思。”

    “你是猪吗!实话实说你也听不懂!”

    少女面色绯红,细白的绒毛被泪水打湿,朱唇也被润得水盈盈,特别是那一双上翘的猫似的眼睛,给人感觉傲慢又凉薄,这会儿,完全变成了受惊的兔子,让人好想捧在掌心吹吹哄哄。

    秦殊确实听不懂了,他现在想确定一件事,他对她向来是个没什么自信的人,即使被主动给予了自信,却还是犹豫,深呼吸了一遍又一遍,距离靠近一点再一点。

    柔软的唇瓣一触即逝,他盯着那双泪光微闪的双眸,都不知自己的手何时托在了她的后脑勺上,眼睛也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仿佛做了一场梦,醒来发现是梦中梦般奇幻。

    甜腻的香气迅速加热扩散,秦殊第一次觉得梦寐以求的香气这么浓烈直白,简直要把他整个人熏染,却又觉得还是不够,还是不够。

    漆黑的夜忽而出现一两点白,紧接着,飘飘洒洒地降临,落在屋顶,落在路灯,落在两人单薄的睡衣上,冰凉而又温暖,轻柔而又舒缓。

    “唔,秦殊,你穿了什么啊,硌着我了。”

    “而且,你为什么第一次接吻就会伸舌头?难道还有别的女孩子……”

    秦殊:……他能说吗?

    当然不能!

    不过第二个问题倒是好回答。

    他把下半身向后挪开,不动声色地擦去她唇上的水渍,视线黏着眼前人:“因为我特意去网上学习了怎么接吻,在睡前幻想和你做一遍,可以提高梦到你的几率,虽然洗床单很麻烦就是了。”

    江皎:不知道该骂什么先打一拳好了。

    帮她掖好被子,坐床边又郑重地表白了十几次后,直至江皎在温声细语中入睡。秦殊才缓步到关灯,在黑暗中盯了一会儿,惋惜怨念她怀中只抱小熊不抱自己,很久很久,恋恋不舍地关上门。

    手牵冰神的雨神与阳台的秦殊对视一眼,向他说声不用谢,消失在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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