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不对,一定不对,这暗号没有“呀”

    云祈安一边企图说服自己,一边将这纸条揉成了团后细细地撕成了碎片,均匀地洒在了茶水中,成功制得一杯碎纸茶。

    谁知那说书人摸了摸光头,再次喊时将“呀”咽了回去。

    “就是这王家酒楼的火云烧。”

    他表示,再也不想听到这句话了。

    光头说书人连着大喊了几声造足气氛后混入人群,向躲在人群中带头鼓掌的蒙面人——酒店老板,拿了银钱,戴上斗笠就往外走。

    天空正好下起雨,正是僧人跑路时。

    谁知惊雷一声巨响,闪电划破层云,光头说书人就被捂着嘴,拖进了深巷。

    光头说书人穿着布衫,挂着酒葫芦,戴着斗笠,被明霄屿捂着嘴,一对乌瞳打量着眼前披着不合身大氅的仙人。

    “云中温酒”,云祈安开口道。

    “呜呜呜呜”

    “咳咳,金线三千”,对上暗号的说书人终是抢回了条命。

    “想必这位就是云主顾了,贫僧这说了一早上的书了,终是等来了。简直就可堪比那雪原圣童苦等二十年等来了扶桑信徒,那九将军奔赴醉仙山脉九天九夜抱得天犬归——呃,这位是——”,光头说书人用眼神示意到。

    “说”

    “虎符的下落已经找到了,罪塞莫家七日后的醉仙会的神秘拍品。”

    “胆够大的啊,公然拍卖皇家的东西。”,明霄屿直视着光头和尚的双眼。

    “不算公然,神秘拍品,不到最后一刻不揭晓。”,云祈安揪住大氅的系带,系紧了些,继续问:“能查到是谁送拍的吗?”

    “不能。不过可以送云主顾另一个消息,送拍人实力极强,不逊于贫僧。”

    “多谢”

    “公平交易罢了。那云公子,后会有期。”,光头和尚一个轻功就跨上了旁边的屋脊。

    好轻功!

    身轻如燕——直坠?

    还没等云祈安赞叹完,他又摔了回来。

    锃亮的光头下,是两道青紫的掐痕,“阿弥陀佛,这么快就又相见了,云公子。”

    还没等云祈安明白是怎么回事,和尚扭头看向掐痕缔造者语不惊人死不休。

    “明主顾,我正准备去找你,你要的消息有了”,语气与刚才的如出一辙,仿佛刚刚见到一般。

    真诚到都让云祈安怀疑这和尚是不是眼睛有问题。

    “一个虎符的消息卖两遍。可本世子明明记得自己买的是独家买断的消息,仅此一份,绝无二家啊。”

    “我刚刚就在这看着你将这消息卖了出去。怎么,这么着急走,是准备让我再听一遍吗?谢尘缘”

    竟是一口道破了他的俗家身份。

    说书和尚叹了口气,忧愁并委屈地说道:“都怪云主顾出价太高。据传当年佛门双圣子之一就是出高价让我师父——”

    明霄屿侧身挡在小巷的风口,不想听这人废话,转了转手中的糖画,打断了他的话直奔主题,“还回来。”

    “什么啊?”说书和尚开始装疯卖傻。

    “换消息的东西”

    那可是人间至宝!!!和尚一脸肉疼,想这堂堂北境世子竟然如此小气。

    “给他,把他的东西还回来”

    在明霄屿身后看戏舔糖的云祈安一愣,将目光移向说书人。

    说书人顶着明世子如寒冰般威胁的眼神,缓缓转向云祈安。这次眼神中虽仍带着笑意,却仅仅是浮于表面。

    “那就对不起了,进了贫僧兜里的东西,只进不出。”

    尤其是这件,

    说书人的拳都已经蓄力完了,却听到云祈安低眉瞥了他一眼。

    “算了,那三千两就算结个良缘”

    说书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猛地散去内力,眼中重又盛满了笑意。

    “那小僧就离去了,云公子,有缘再会。明世子,好运。”

    “三千两?”明霄屿的手从刀鞘上移开,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位小骗子。

    尘缘和尚的消息怕是三千两再翻上十倍也买不起。

    “是啊,整整三千两呢。明世子付了多少?”小骗子一脸痛心。

    “给了一壶茶。比不得云谷主大气。”

    ***

    浓稠的鲜红从薄的易碎的黑缝中涌出,砸在金色的屏障上支起了一片黑夜。

    有一个穿着明黄衣服的小孩子从黑夜中走来:“先生。”

    “我不算你的先生。”,一只布满伤痕的手摸了摸他圆圆的脑袋。

    小孩茫然的眼神有了安放的地方,将眼光细细地落在那双手上:“可你教了我如何‘祝福’呀。”

    “但我只愿你永远都用不上它。”

    小手轻轻抚过大手上的伤疤:“先生,很疼吧?”

    “不疼。”

    “先生,先生。”

    “先生,你要走了吗?”,微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人都要学会分离的”,大手为白嫩的小手系上金丝,“这是我送你的离别礼,好好长大,祝你健康长乐。”

    可是怎么也系不上,怎么也系不上。

    小手慢慢地化光消散……徒留颤抖着拿着金丝的大手。

    说要走的人却永远追不上留在原地的人,最终被扼住脖子,死在梦里。

    云祈安浑身剧烈地颤抖,马车飞驰向罪塞,也一步步滑向噩梦的深渊。

    马车突然一个咯噔,云祈安猛地睁开无神的双眼,大口的喘着粗气,感觉全身发凉,心沉沉地撞击着胸膛,眼前一阵黑眩。

    他伸出满是冷汗的手颤抖地探向四周,却没能撑住虚软的身体,左手肘重重地磕向车壁。

    第七命镯就在罪塞。

    碎成了片,和他的徒弟躺在一起。

    都很冷吧,云祈安想,所以托梦来了,该去给他们生把御寒的火了。

    云祈安戴着魈面下车时,明霄屿也正从马上下来,一回首,差点半摔下来。

    魈面刻着繁复神秘的花纹,流转在斜阳下,却仍未掩盖住那双深蓝色的深眸,和那娇艳的红唇。

    云祈安红唇微勾,“世子看呆了。”

    “嗯。”

    没想到明霄屿会直接承认,让他的心情莫名好了点,看来终极杀招不愧为终极杀招。

    抬手,将手中的一个面具递了过去。

    “世子喜欢,也戴一个吧。”

    “不只是面具好看,云公子。”

    云祈安感到自己的脸被明霄屿低缓的声音撩到发烫,很庆幸自己戴了魈面,否则……

    这时他突然感到云醉从后面碰了碰他,并用眼神向他示意着什么。

    然后就听那特意压低了的声音。

    “公子,你的耳朵红透了。”

    云祈安:“……”

    突然觉得这终极杀招的位置也不是非得给“美诱为上”坐坐,他看“多说情话”也很不错。

    而另一边,明霄屿已笑着戴好了魈面,吩咐好暗刑们,转身对云祈安说:“走吧,先去宅中休息一晚。”

    “宅中?”

    “是的,与人说媒,不当先可看看我在此处的家宅。”

    “难道是云谷主说的当媒人是假,另有所图是真?”

    明世子尾调拉长,看向某个红了耳朵的谷主。结果发现云祈安闷声站在那,沉静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

    虽说两人达成了合作的协议,但实际上各自都有自己的目的,不过是结伴而行,各取所需。

    同行互通已是不易,这明世子竟愿将他带入宅中。

    对方人好心善,真是机不可失。

    云祈安熟读的魈谷秘籍开始疯狂翻动,在跳过感觉无用的循循图之,撕掉没有案例分析的欲擒故纵,最终停在了魈谷秘籍标红的第十九招——强取豪夺。

    此情此景正和此招。

    不看实例分析,就单看这四个字,就很对他的胃口,符合他对自己小疯批的定义。

    但是话说回来,

    酷爱兵行险招的疯狐狸脑袋里有些画面一闪而过,本能地觉得有些危险,无意识地转着左手上的三个命镯。

    此招这样靠后,还是先不用了,太冒险了。

    另一边

    一进房内,憋了一路的时迁忍不住说道:“主子,这是我们在罪塞的暗桩,怎可轻易暴露给外人。”

    “不是外人,既然已经确定了合作,便是自己人。用人不疑,记住了吗?”,明霄屿看着对面屋内亮着的暖橘色的灯,沉声道。

    “可是——”

    就算是合作关系,这处暗桩明明可以不暴露啊,城中又不是没有客栈。

    况且那魈谷谷主敢假扮朝廷车队,能得到虎符的消息,甚至能得到世子的婚书!!!

    简直是深不可测,怎么可能连个去处都找不到!

    时迁满心忧愁的抬头,却见明霄屿红唇微勾,双手背在脑后歪在躺椅上,挑了挑眉示意他过来,眉羽间是少见的鲜活。

    虽然世人都传明府世子是这大炅第一的玲珑子,吃喝玩乐无不精通,对这样一位集战功铁血和肆意玲珑于一身的明家世子很是推崇。但作为跟在自家主子从小长大的侍卫,他总感觉自家主子很少发自内心地愉悦。

    现在一见到自家主子这副蔫坏蔫坏的模样,时迁的眼皮就直跳,却只能认命地上前。

    “告诉你个秘密,不管他是我的媒人还是魈谷谷主”

    “他都会是我写在婚书上的人。”

    明霄屿剑眉弯出愉悦的弧度。

    “不过不仅是媒人,还将是我明霄屿的执手人。”

    明霄屿知道自己是彻底栽了。

    他在见到云祈安的第一眼,红衣银发,微倚苍松,便有了预感。

    云祈安是上天赐予的及冠之礼。他们的缘分,在云祈安为他系上红绳的那刻起,就注定了。

    北境的仙灵雪夜而降,似神明红衣赐福,在王府火烧客房,照亮肆意的眉眼,却又狡黠如狐勾了他的心魂,舔着糖画入了凡间。明霄屿第一晚就听到了心湖遇春的声音,而后的每夜都难以忘怀。

    大炅玲珑子的沦陷,

    只需一眼。

    既然仙灵自己下凡,既然云祈安主动跟了过来,既然那银发公子还用尽手段的撩拨他,既然自己这么喜欢。

    那就不要放手,那就大胆去爱。

    宝贝耀眼易碎,那巨兽就把他放在背上,用毛暖着它,就把它含在嘴里,用利牙护着它,就把他嵌在眼中,带它去看它喜欢的红尘,哄着它。

    既然一见钟情,何妨相伴万年。

    他明白时迁的意思,眼下云祈安太过可疑。无论是突然出现却为他不知的命契,还是那来历不明却与他从小戴在身上的一摸一样的红绳。由对方提起的合作并不可靠,客栈是个很好的选择。

    可北境的少将军惯来是肆意张扬,既是有有秘密危险在身,那便将这未知神秘一同吞入腹中。

    况且有想到到云谷主那身如羊脂玉般的皮肤,他就觉得客栈配不上。

    只有自己的私宅配的上,

    在月光斜照下明世子倒进了床中。

新书推荐: 男朋友跑路之后 丞相的前妻 穿越到大周朝,她从小厨娘成为大司农 等我苏禾发达了 攀惹金枝 狐狸队长的喂养法则 如何养成一只乖巧富江 捡到的黑猫说他是噩梦魔神[无限] 反派改造指南[穿书] 吃瓜心声变成直播弹幕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