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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摇杯

    “御虚门将以身作则,我将令门下的大弟子,也是我的爱徒矜礼,作为幽沉道众的第一个成员,他将身先士卒带领诸君。”虚玄子道。

    “不!御虚门萧墙祸起,如果又是一个守崇那当如何?让妖孽对付妖孽吗?监主自盗,是要陷大家于危地?什么时候会出事,谁也不知道。各位就这么放心吗?”

    他这么一说,场内又是一阵沸腾。

    这时,旬雎灵问道:“那么你有何建议?”

    “我建议御虚门退出幽沉道众的竞争,而只参与其它部署的行动,幽沉道众是对付邪魔核心的力量,但御虚门的弟子似乎并不具备这种意志,为了让大家放下疑虑,安心作战,所以请御虚门弟子远离幽沉道众,而领袖当在日后斗坛上的选拔中各家弟子比拼之后,由最后的胜者担当重任!至为公平。”

    此时,场中更是沸沸扬扬,交头接耳,面面相觑。让执掌仙盟翎、仙林各家皆隐隐马首是瞻的御虚门脱离幽沉道众的掌握,实在是耐人寻味。

    就连置身事外看闲戏的粹清也笑了。

    虚玄子捋着一缕鬓辫,低头思量。皓髯挺身道:“事关重大,不必洗垢求瘢,御虚门的力量若然不在幽沉道众之中发挥作用,那会是极大的削弱,无谓因小失大。”

    “千里之提毁于蚁穴,那才是因小失大!更何况,皓髯真人是认为抱一宫的能力不足,不能胜任,还是守真宫的能力也不足,还是众仙门各家的能力都不足?那还聚集仙林何用?让御虚门一门力抗妖邪就行了!”

    岐玥门的奇一也应和:“步仙门的忧虑并非毫无道理!”

    就连皓髯也左右为难。

    这时,守真宫敬淳却道:“大敌当前,我辈却在自乱阵脚!明明是关乎众生安危的大事难道在这里却只为争名夺权的道具吗?”

    敬淳直截了当地点出步仙门那一点龌龊的心思,众皆暗暗叹服。

    沉默良久的鸣珂,这时才说道:“敬淳道兄说得有理,但是众家的担忧即使雄辩再多也难以服众,如此,鸣珂有一拙见,幽沉道众需要御虚门的力量,而御虚门也理应与大家共同进退,只要御虚门门人不在幽沉道众担当枢要,并接受各派的监督,则可解众之忧。”

    皓髯、婵玉、旬雎灵等皆附议。

    虚玄子抬起头来,向众家拱手,昂然道:“御虚门并没以权谋私之思,也完全接受诸位的监督。”

    如此一来,步仙门就悻悻而退了。

    集议结束。各派随御虚门人各自安置,鸣珂一步入莲华宫南山宫楼琅云殿中,便散去门人,仅让清玄、南烛及几位高阶弟子,以及粹清、逸亭进入内堂闭门开会。

    方见到粹清,鸣珂及南烛瞠目结舌,清玄也只从粹清的眉眼行止认出人来,又念其行事古怪,身份特殊,皆皮里阳秋,还是恭恭敬敬地安适如常。

    众人围坐圆桌,不拘礼节,无分上下。

    “如今我派的首要事件就是推选幽沉道众的人选,参与选拔,组织对抗邪魔的第一步。故而召来了长老跟各院的掌事来商议,务必把这个事情处理好。除了清玄跟南烛之外,各位不知道幽沉道众确实来讲,究竟是怎么一个组织,也并不知道为什么只有这个组织才能对付将要面对的危险。我会在这里跟大家一一道明,也希望众院的掌事正确地向弟子们传递好这些消息。”鸣珂端正地说道。

    她清一清嗓子,认真地说道:“沉坠幽暗,俯瞰深渊,以身试魔,誓愿灭魔。这就是幽沉之意的源起。虽然说成为幽沉道众是无上的荣耀,但这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担当这个重任,这个事情是毕生的影响,这是要告予诸位的。”她叹了一口气,续道:“要寻找圣府邪道,别无他法,就是要先以己身试炼魔道,通过与妖魔的联结共感找到他们,所以诸位都必须慎重地对待这个抉择。”

    一名执事弟子慷慨说道:“斩妖除魔乃是我辈之天道,当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我想没有任何弟子会在苍生灾厄这样的大事之前却瞻前顾后、贪生怕死的!”

    另一位执事弟子却忧虑地问道:“掌门,虽然说为拯救苍生,自是义不容辞。但是,成为幽沉道众……哪会……”他看看周围人的眼色,有点说不出口。

    粹清摸着下巴,默默地观察着他们。

    鸣珂意会他的意思,凝重地说道:“害怕是很正常的,不必惭愧。而我,并不蒙骗各位,并且要对你们负责。既然接触了魔道,自然能够听到邪魔的呼唤,受到妖魔的诱惑,那不是轻易能够抵挡的,必须要用坚定的意志去对抗。不要求所有人不量力而行,仅凭冲动、热血就冒进地抉择,漠视人命跟个人意愿的威迫是无理的,而你们也必须告知所有人,这个抉择的代价……是不计后果的。如此,该怎么去选择,就凭众弟子的心意了。”

    大家听后也神情凝重,陷入沉思。粹清忽然笑道:“这从虚玄避重就轻的说法,就知道准没什么好事。难怪这么重要的责任却只能让年轻人去承担,要是在执掌重要位置的诸位掌门长老被策反了,那可狼狈了。”

    清玄看大家有些意气消沉,忙道:“苍生之劫,迫在眉睫。人不能借口害怕,就逃避那些自己应该做的事。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够明白重义轻生的道理。这不是为了个人的荣辱或者是门派的荣辱,而是道者,有我们的天道,这就是实践我们的道的时刻了。”

    粹清继续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清玄又抬眼看向粹清,忽然心念一起,问道:“真君对这次事件有何看法?”

    “我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多,要是你期待我能帮上什么忙,也许……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一切顺其自然吧。”

    逸亭看了一眼粹清,心中沮丧,也没有多说什么。

    鸣珂说道:“真君在此,就已经给了我们对抗邪魔的信心。”

    粹清哼笑道:“这话说得是动听。”

    傍晚。

    逸亭在琅云殿某处凉亭一人独处,看着山外沉星闭月,云浪舒卷,暗沉的夜色正合他怫郁的心意。忽然有人防不胜防地拍了他一下后背,他失魂落魄地转过身去,立刻整个人又吓了一惊,眼前人正是那日思夜想的雪媱师妹,那娇脆的轮廓,在夜色暗明的灯火下烘托得更灵俏娇美,可此刻他心中没有耽于儿女私情的闲心,面目都有些颓丧,只礼貌地应酬了一下。雪媱侧着头看他,忖了一下,只晃晃手中的酒瓶,曼声道:“咱们来聊聊?”

    两人坐于庭中,逸亭有些拘束,也有些沉郁,自顾自喝着闷酒。于是,雪媱先打开话题,问道:“逸亭师兄,这么久都没有见面,没有话想要对我说吗?”

    逸亭凝视着雪媱,捏着手中的酒杯,沉吟了一下,忽然担心,忙道:“小师妹,你不要加入幽沉道众!”

    雪媱挑眉,笑道:“呵?你是瞧不起我吗?”

    逸亭连忙摇头,紧张道:“不不不!这是生死攸关的事情,我不希望……我……”话到嘴边便咽了下去,感到不好意思,话锋一转,“这不是修为的问题,而是,我想婵玉掌门也不愿意你身陷险境。”

    雪媱盯了他一眼,含笑道:“如果这些妖魔是真的那么厉害的话,我又能躲哪里去呢?”她挺起胸膛,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俏皮地笑说:“拯救苍生,救济黎民,乃是我辈之宏愿,当悲歌慷慨赴义,杀身成仁!哈哈!”

    逸亭更担忧了:“小师妹,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雪媱才收敛神色,认真道:“我当然知道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不然你就不会在这里忧思苦闷。你担心我落入危险,难道我就不担心你吗?”

    逸亭霎时神色恍惚,脱口便道:“你担心我……吗?”

    雪媱端着半真半假的笑意,煞有介事似的逗弄他:“我当然担心你——们呀!天柩宫与玉霙宫同气连枝,鸣珂掌门跟我婵玉掌门更是情同姐妹,百年知己。当下这么可怕的情况,即使是我这么开朗的人,也不能一直乐观下去吧!”

    逸亭神思恍惚,随手拾起酒杯端到嘴边方要掩饰慌张,心一急手一虚竟然呛到了,酒洒了出去,他慌忙掩饰故作镇定地干咳了几声,只用眼梢偷偷地瞄了一眼对面,心神不稳,慌忙抹掉。

    雪媱依旧得意洋洋地微笑着,忽然探身向前,逸亭僵住了一动不动,纤纤小手快要摸到逸亭的嘴边,随即就忽到他的眼角抓了一把空:“你看!这里有只苍蝇,嗡嗡的。”逸亭呆呆的,凝视着她亮晶晶的眸子,一下子心头狂跳不已。不好意思地别过眼神,收敛神色,叹了口气,才道:“那你是……坚持要参加幽沉道众吗?”

    雪媱略有些沮丧地摇头,右手支颐,眼里有些失落道:“逸亭师兄,其实我想你明白,我讨厌这种以呵护为名把我当笨蛋的‘保护’,我对自己有几斤几相当清楚,断然不会以身饲虎。但我能有什么选择,跟别人以保护为名给我画个圈替我选择,那是两回事!”

    “婵玉掌门不允你?”逸亭试探道。

    雪媱撇一撇嘴,道:“只允了冰华师兄……我有不甘心,但也没有犟。只是老把雏鸟护在羽翼里,鸟儿是不会学会飞的!”

    逸亭顿时放下心来,安慰道:“也许婵玉掌门是有别的考量,嗯——,总不能把所有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以对应层出不穷的情况呀!大局为重。”

    雪媱忖了一下,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下,叹气道:“我知道。谢谢你安慰我!说来方才看你有点苦闷,本应该我来安慰你,没想到还让你为我费心了。”

    “那里,……应该的。”

    雪媱把双手十指扣起来,伏在了桌前,下巴抵在握拳上,看着桌面放空,悠悠地道:“那,你方才有什么心事?不能跟我说?”

    逸亭抬头看了下天空,还是坦白:“小师妹,你觉得我们求仙问道是为了什么?”

    “大义?修道者,兼济天下,替天行道,成神成仙,不就是要以强扶弱,效法神明庇佑苍生,我们不就是被这样教导的吗?……说实在这样有点空泛,哪怕面临目前的处境。对于寻常的修道者而然,没有多少人有这么高的志气,也许只是为了变得更强,也许只是为了长命百岁,还有些人可能只是为了躲避罢了,无论在躲什么。而至于我,像我们这些从小长于此生于此的人,不好说幸或不幸,但是我只懂这种活法,然而这样一直活着,心安理得,也没有什么不好。”

    “效法神明庇佑苍生……,如果神明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呢?祂们会见死不救,祂们无有偏爱,祂们视众生平等,却看人间荣枯兴亡不过有如问诸水滨,是不是更像是另一种角度的残忍,那所谓‘天地不仁’。我们是要如何去效法祂们?如何能够做到置苍生之难满目疮痍而熟视无睹,无心无情,不动恻隐?”逸亭垂目道。

    “为何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玉霙宫中供奉着孕育万物怜爱苍生的毓灵神君,毓灵与梭月两位神君在神巫大战中庇护了人族才让人千秋万代传承至今,可毓灵神君也离开了人族,回归真玄,从此成为传说,后世人虽已不能再见真颜,依旧怀缅敬奉。没有人会忘记祂们的功德。在我们北方,霜脊山脉冰封千里,也有不少生灵在这寒天雪地里努力活着,我没跟你说过吧,那是很小的一件事。我曾经在玉霙宫外那片冰玉湖遇到过一只可爱的小雪狼,她通人性,我便跟她嬉闹,后来冰华师兄发现,告诫我不能跟她走得太近,以后也不能再喂她们,我觉得很残忍,明明她们活得那么难,找不到食物,我们为什么不能慷慨施舍,冰华师兄说,你今天喂了她,她明天还会来,后天会把族狼都带来,依靠你的供养,就失去了自然生存的能力,并且会认为人族都是友好的。可这物竞天择的世间,不只有雪狼,还有猎人,猎人会用同样的办法诱捕她们去讨生活,反而让她们遭到了灭顶之灾。我们随意去干涉她们,反而害了她们。”

    雪媱也仰望天空,继续道:“那么,神仙至于我们会不会也是一样呢?我们为何能够理所当然地认为神仙就是强大所以必须庇护我们,又因为这样一厢情愿的诉求恼羞成怒?千百年来,许多显露过的神迹,也并不全是传说,还有我们如今依然承袭的古法、经典,我们的传统袭常,多半都由祂们而来。如此,我们就该感恩了,如果因为祂们不一直帮助我们而埋怨忌恨,这不成了‘升米恩,斗米仇’的无义之人了吗?这样,又跟背叛众神的巫覡有什么区别?”

    逸亭咬了一下唇,低声道:“要是我有一天真的成仙得道,我不要成为这样无情无性的神仙。”

    雪媱微笑道:“逸亭师兄的宏愿,也得予我一份。与其指望天降神迹,不如指望自己,祂们倘若真的有灵,也不可能无时无刻关照着我们,仰人鼻息,朝不虑夕。我们的困境,得让我们自己去解决。”

    逸亭颇有感触地看了雪媱一阵,微有落寞地苦笑道:“你也这么说。……。也罢,想来是我太勉强了。”

    雪媱柔声道:“逸亭师兄,是对邪魔之事有什么迷惘吗?可是五百年前,人族也能依靠自己抵御邪魔入侵啊!”

    “不是这样的!”

    “那你想好了吗?你要加入吗?”

    逸亭不置可否。

    “不过我相信你。我觉得你有这个能力。在上山的路上,我看见了,逸亭师兄现在变得那么厉害,再加上……有高人指点?一定没问题的。”

    “高人?”

    雪媱疏眉轻皱:“还没有不透风的墙呢。我听说了,天柩宫最近几现祥瑞,据说是清玄长老新收了弟子,添了喜气。冰华师兄说那天与你一起的那个是‘高人’……”她倾身向前探头道:“究竟是什么高人?”

    逸亭支支吾吾,正犯愁果不其然粹清太高调了引起了注意,这又得给他善后,正左思右想,忽然被那熟悉的爽朗声音打断思绪,只听粹清打趣道:“说的什么高人矮人?难道说的是我?”

    逸亭仰起头来,喊了半个“大”字,才转过口来道:“……师弟。”

    雪媱立刻正身端坐,一脸陌然,上下打量了粹清一番,但觉得他身材修长亭匀,可满脸胡须看不清容貌,衣衫落拓,“邋邋遢遢”收拾不好的样子,瞧着就像那种老练自负的充满市井气的大叔,这把年纪才来修仙,也实在寒碜了些,真看不出有什么素质能成为清玄长老的弟子,更不懂这气质哪像冰华说的什么高人。要说有什么可取之处,那就是这人的眼睛特别亮,也不是精明,就是很澄澈的明亮。

    “这就是逸亭师兄的新师弟呀?你都长得那么老了,居然还是小辈。看着不大机灵的样子。”雪媱道。

    逸亭唯恐两人要冲撞起来,连忙起身要制止粹清,却被他率先按在了座位上,粹清笑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看来我们的雪媱小师妹可真是冰雪聪明的人儿呀。”

    “油嘴滑舌!”雪媱心道,稍微往后缩了一下身子,看着粹清自来熟地坐下来,自给自地斟酒,她歪着头毫不掩饰地睁圆了眼看他,只觉他神色自若,从容不迫,看他那样子,也禁不住想杀一杀这得意,遂道:“谁是你小师妹呀?修仙求道不论年纪,论的是先来后到的辈分,论资排辈,你该称我声大师姐吧?”

    粹清咧齿一笑,爽快应道:“好的,小辈这厢就向大师姐请礼。”

    雪媱有一刹那恍惚,觉得他笑得真好看!然而下一刻就撇掉这想法,他的姿态是顺从的,可那似笑非笑、流里流气的模样真不见得有什么诚心,于是还是夹酸带讽地道:“哼,还挺知趣啊。不过呀,你到底有什么能耐呀?别怪我直接喔,你年岁不少,竟然还进得了清玄长老的门,清玄长老已经有十年没有收徒弟了吧,之前只有逸亭师兄跟逸兰两位,清玄长老也太善良了吧?那天看你的仙资也不怎么样呀!”

    “谁知道呢?也许清玄特别爱行善积德。”粹清闲闲地道。

    没个正经!还居然直呼自己师尊的名号,真是桀骜不驯,雪媱遂即道:“你这个样可别拖累了逸亭师兄就好!”

    “你三句不离逸亭的,他可一定会福至心灵。”粹清笑道。

    逸亭突然被提及,心里漏了一拍,原本还担心两人要相处不谐,胆战心惊的,现在看还好,还是关切地注意他俩,至于粹清这么一提,他一刹那觉得他有点多事了,而雪媱被这么意味深长地一说,也脸不红心不跳的,回道:“你还真的没大没小,管得着我吗?还有,你应该叫师兄吧!”

    粹清掩笑,看了逸亭一眼,道:“哦,你倒提醒了我。冒犯了,逸亭‘师兄’!”

    逸亭忙摆手道:“不敢、不敢!”

    雪媱更觉得奇怪了,说道:“哎,你还没说你究竟有什么能耐?”

    “你说有什么,就是什么吧。”

    “哦——,那我知道了,耍嘴皮子吗?修仙吧,似乎还真的不符合你的气质,市井勾栏似乎更有你舒展身手的位置。不过,我倒是想起有一个法术其实蛮适合你这种人的。”

    “禁言术是吗?”

    雪媱惊讶他居然猜中了心中所想,“哼,不是蛮有自知之明吗?太啰嗦了,提点你几句吧,修仙参道在乎修心养性,少说一点话,能多增加修养,修为也会上进的。”

    眼看雪媱在激起粹清抬杠的边缘反复试探,逸亭紧张得立刻转移话题:“你是来找我的吧?正好我也有事想要跟你说!”

    粹清放下酒杯,原地转了转杯子,垂着的眼抬起来,才看向逸亭道:“你不用烦恼了,我会留在这里的。”

    逸亭错愕,既惊且喜,说道:“我以为你!我以为你又要……!”

    “我本来想溜的,不过还是不放心,得看着你过了这关再说。事有轻重缓急嘛。”

    逸亭感到心安,又有点激动,苦笑道:“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

    粹清嬉笑道:“我怎么会错过看你挨打时出糗的样子呢?”

    逸亭无奈道:“跟你在一起,我倒的霉还少吗?你还真的狠得下心呢!”

    粹清毫不在意,微微笑了,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那神情就像长辈关爱后辈的宠眄:“还会顶嘴,看来精神不错,得给你……啊不!得‘陪’你做些特训!专心致志一点吧!别想得有的没的了。”

    逸亭有点期待地看向粹清。

    粹清笑而不语。

    雪媱听着他们的对话,观察着两人的互动,越看越觉得纳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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