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诚

    晨光从窗外钻到屋内,屋内逐渐亮堂起来,琼韧动了动手指,过了一会儿又揉了揉眼睛,刚睁开眼睛就对上了一双绿眸,对方正在仔细地打量自己。

    琼韧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大叫道“干嘛啊你?”她上下看着陈肆恒,对方的皮肤已经被抹成了原来较黑的肤色。

    陈肆恒摸着床坐到了她旁边说“昨天晚上还有个事没问清楚,今天起来先问问你。”

    琼韧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问什么?”

    “你的名字叫什么?你那边的世界跟我们的世界有什么不一样?”

    琼韧一脸黑线“你一大早就问我这个?”

    “对啊,我还不知道你名字。”陈肆恒兴致昂扬地望着琼韧“而且我对你的世界挺感兴趣的。”

    “嗯…我叫琼韧。”

    “穷人?”陈肆恒疑惑地看着她,哪家会给自己孩子起这个名字。

    “咳,不是,是琼韧。”琼韧拉起陈肆恒的手,在她手上一笔一划地描绘自己的名字。

    陈肆恒恍然大悟地“哦,那你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琼韧很困很烦地说“没有什么寓意,难道你名字有什么寓意吗?”

    “有啊,我妈希望我永远肆意昂扬”陈肆恒明媚地笑着说。琼韧皱了皱眉头心理想道那还真随了陈姨的愿啊。

    琼韧不想跟她讨论这个,她伸了个懒腰穿上外套说“走吧要吃早饭了。”边说边往外走着。

    陈肆恒快速拉着她的胳膊,一用劲就把人拽到了床上。琼韧踉跄了一下坐到床上懵了,咬了咬牙说“又干什么?”

    “你还没跟我说你们世界跟我们世界有什么不一样。”陈肆恒刨根问底地追问着。

    琼韧被磨得没有脾气,打又打不过,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算了算了不跟她一般见识。只得耐着性子跟她说“你见过蓝色的海吗?”

    “还有蓝色的海吗?我印象里只有家门口这片黑色的海水。”

    “我们那的世界一开始是蓝色的,我们家门口也是有一片海。”琼韧低下了头,眼前的碎发掩盖了她此时的情绪。“我小时候就喜欢踩着海水趁着涨潮去看太阳升起,然后捡贝壳。每天都会捡,捡完就去上学。”

    “上学?上什么学?”陈肆恒打岔道。

    “就学前教育义务教育啊,通俗的来讲就是给你传授一些知识。这里没有学校吗?”

    “没,林赋阳好像上过学,他之前会给我讲一些知识但是我不想听。”陈肆恒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说“你继续说,唉对你是怎么死的?”

    “别打断我,我慢慢说。我小时候的海是蓝色的,后面因为一些国家把污水废水源源不断地流到大海中,导致海洋污染,进而引发了大气污染土地污染。”

    “然后就引发了战争。”陈肆恒收敛了好奇的神态,绿眸闪着忧愁和恨意,她非常熟悉这种趋向,因为那个世界的历史基本上是跟她这里的一模一样,她的父亲就是在战争中陨落的,确切地说是在战争中险恶的人心里陨落的,所以她对所有人都保持很高的警惕性。

    “对,然后我的家庭就在战争中毁灭了,我的国家也在战争中破碎了,我看到太多的人在战争中死去,土地被血染成了黑棕色,空气中充满了血腥的味道。”琼韧的目光发散,流露出一丝黯然神伤。

    “我感觉很悲痛,但是我又无能为力,我太弱小了,弱小到没人能听到我的声音。只有变强,才有话语权,被噤声的往往没有任何权利。”陈肆恒感受到了她周围散发着悲哀气息,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琼韧看了她一眼继续说“后面我就选择了参军,做了几个任务都成功了,然后我领导送我上军校培训,刚毕业出任务我就被炸死了。”

    “啊,那你岂不是出了鸡壳被狗咬啊?”

    “什么?”

    “嗯额,我们这的俗语,大概就是所有准备都弄好了但是刚开始就结束了。”陈肆恒意识到她听不懂便跟她解释道。

    “哦哦,我们那边也有这种俗语不过叫出师未捷身先死。”琼韧看见陈肆恒眼眸中又萌发了饶有兴趣的光芒,赶紧转移话题“我好饿,我都说完了我们去吃饭吧。”

    “唉唉唉,你好像对我没有什么好奇心啊,你为什么不问我,我为什么要女扮男装?为什么要把自己肤色变成黑色?”陈肆恒又把琼韧刚起来的身体按了回去。

    “你女扮男装不就是为了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生存下去吗?就很明显啊,根本用不到猜。”琼韧扶额摸了摸眼睛,她从没有感觉陈肆恒这么话唠过,怎么跟之前不一样呢?

    “啧,随便就猜到了没意思。”她从床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了两步忽得想起来什么扭头盯着琼韧说“不许把这事告诉任何人。”

    “林赋阳知道吗?陈姨知道吗?”琼韧头也没抬,专心用手揉了揉昨天被掐过的脖子,昨天晚上脖子痛的翻身都不舒服,到现在还在痛。

    “只有我妈知道,现在你也知道了。”陈肆恒不满地看着琼韧,她感觉琼韧非常敷衍她,又大步流星地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子捏着琼韧的下巴又说了一遍“你不许告诉任何人,我也不会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

    琼韧脖子本来就痛,这下强行仰头更痛了,她黑色的眼睛充满了不耐烦,一下把陈肆恒的手拍开“陈肆恒,把你那霸道的行为改改,我非常讨厌。”说着手又抚上了自己的脖子,摸了半天也没摸出来脖子到底怎么了。

    陈肆恒看见她摸着自己的脖子,绕过她左侧坐下,轻轻地把琼韧的手拿开,看见她脖子侧边有些淤青略带歉意跟琼韧说“抱歉啊,昨天是我下手太重了,我去拿药给你涂一下。”

    琼韧没说话,身子离陈肆恒远了一些,又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除了脖子有点痛,其他地方有些淤青倒没啥大问题。她按着自己的脖子回应道“无碍,先去吃饭吧。”说着就出了屋门,陈肆恒又赶紧跟上。

    ……

    林赋阳把菜端到桌子上看见琼韧和陈肆恒并排走过来,他有些诧异但并未说些什么。等坐到桌子上开始吃饭的时候他注意到琼韧的脖子有些发青,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陈水珍也注意到了直接问琼韧“小鱼你脖子怎么回事?我记得昨天晚上还没事的。”

    琼韧的头从饭碗里抬起来,筷子放下又摸上了自己的脖子,嘶,好像更痛了。“我也不知道啊,可能落枕了吧。”她瞥了一眼陈肆恒又收回了目光。

    陈肆恒收到了她的目光,沉默不语,继续吃饭。

    陈水珍看见她们两个之间有一种诡异的气氛,眉头一皱质问陈肆恒“肆恒你打小鱼了?”

    陈肆恒面不改色的说“她偷看我洗澡,我下手没轻重伤了她。”

    林赋阳一言难尽地看了琼韧一眼继续低头吃饭。琼韧一脸无语,根本不想理他。

    陈水珍也看了一眼琼韧,又和陈肆恒对视,用关切的目光询问她,发现对方目光中一片平静,陈水珍的心放了下来,那想来没什么事,等吃过饭问问她。她又看向琼韧的脖子,就是有淤青,责怪道“那你下手也太重了吧,等会儿给人家抹药。”又夹了一些鱼肉添到琼韧碗里“小鱼,多吃点,她天天浑身用不完的劲,下手没轻重,等会儿陈姨替你修理她。”

    “妈,我刚才说给她抹药她不让。”

    “不用了陈姨,等会我自己来就行。”

    她俩异口同声地说道,相互对视了一眼又同时转过头,琼韧根本不想管那么多,她只想吃完饭赶紧锻炼,把身体练强才最重要,要不然总是受制于人,格斗技巧在绝对的力量优势面前发挥不了作用;

    陈肆恒反而对琼韧很有兴趣,她对外界的所有信息都抱有很强的好奇心,她在黑水渔场生活了十七年,对这里太过熟悉了,反而想去更广阔的地方看看,居然不止这一个世界还有另外世界。

    陈水珍看着那两个人的明争暗斗,不由得欣慰地笑了笑,自家孩子虽然有点嘴毒可总归心肠是不坏的,甚至还有点外冷内热。这么多年都让她女扮男装,也没什么玩的特别好的同性朋友,这下身份被对方发现了反而更能拉进她俩的关系,小鱼人也挺好的,情商高脾气好,她俩成为好朋友也很不错,肆恒也不会那么孤单了。

    沉默地吃过饭以后,琼韧端着碗去洗碗了,林赋阳回屋换套衣服准备去海滩捡垃圾。

    陈肆恒也准备回去收拾收拾被陈水珍喊了过去“你的身份被她发现了?”开门见山的问她。

    陈肆恒低着头揪着衣服上的线条,嗯了一声。

    “那就跟她好好相处吧,妈还担心你没个很要好的同性朋友,怕你孤单,林赋阳虽然是哥哥但是你们性别上有些事总归是不合适说的……这下好了,来了个小鱼,不知道小鱼身世怎么样,她家人会不会很担心她啊,她还失忆了,要不然咱先打探打探谁家丢孩子了看能不能帮小鱼找到家人,如果真的找不到让小鱼留在咱家也可以。”陈水珍絮絮叨叨地说着,一会儿考虑着陈肆恒一会儿又考虑着琼韧。

    陈肆恒拉起陈水珍的手,把自己的手叠上去,看着陈水珍的眼睛说“妈,你别担心了,琼…小鱼她昨天晚上说她想起来了一点,她说家里只剩她一个了,其他人因为战争都已经去世了。”

    陈水珍把手抽了出来,捂着自己嘴,眸中带着疼惜和怜悯,闪着点点泪光“你是说,他们家是因为战乱剩她一个的吗?”

    “对,就是因为该死的战争。”陈肆恒惆怅地说着。

    “那我们一定要好好对她,听到没有,她能落到我们家就是上天给我们选择的亲人。你爸爸如果还在的话也会心疼她让她留下的。”提起陈逢堂,母女两个都有些多愁善感。

    “好的妈妈,你放心吧,我们一家人好好生活。”

    林赋阳换好衣服后正要出来听见她们的对话,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自己一直当成弟弟的陈肆恒居然是女生。他有点进退两难,正要退回屋子的时候听见说琼韧只剩她自己了,和自己一样。林赋阳心中涌起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也只剩自己了吗?

    ……

    今天去海滩拾贝壳,他们三人都有些沉默。金锦一直在说话除了何岑梧接两句话,没人接他的腔,连平时最喜欢和他拌嘴的陈肆恒也今天有些内敛。他直接过去搂着陈肆恒的脖子问道“怎么了啊,你今天怎么有点闷闷不乐的?”

    还没等陈肆恒说话,林赋阳走过来把金锦的手从陈肆恒肩上拉了下去。金锦满脑袋问号“咋了林赋阳,你干嘛呢?”

    “保持些距离吧,肆恒不喜欢离人这么近。”陈肆恒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平时也没见他这么积极,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心情不好又继续沉默了。

    金锦看他们两个莫名其妙的觉得没意思又去招惹琼韧,他走到后面拍了拍琼韧的肩膀“小鱼,你……你脖子怎么回事?”他看见琼韧的脖子有很明显的淤青。

    “谁让她看我洗澡!”陈肆恒走在前面说着。

    “啊?你…你居然看他洗澡!?我都没看过!陈肆恒身材怎么样有腹肌吗?”金锦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凑到琼韧面前问来问去。

    琼韧再也忍不了了把背上的垃圾扔到沙滩上推开金锦追着陈肆恒打,边打边骂道“陈肆恒我的脸都要被你丢光了!”陈肆恒也不还手,就往前跑着反正琼韧也追不到,但不还手不代表不还口。她直接边跑边嘲笑“喂!你身体素质也太菜了。”

    金锦也跟着他们跑来跑去,还煽风点火“唉小鱼你还没回答我呢!”

    “闭嘴!金锦!”陈肆恒边跑边在空余时间叫骂着。

    琼韧实在是追不到了,她停了下来,盯着陈肆恒,扬起下巴笑了一下。

    陈肆恒心里一惊,感觉大事不妙,立马扑到琼韧身边但是已经晚了,她看见琼韧扭头对着金锦说“陈肆恒身材是真的顶啊!她有腹肌肱二头肌连胸肌也很……唔唔…”

    陈肆恒捂着她的嘴两个人滚在了地上。金锦哇哦地在一旁打岔。陈肆恒黝黑的脸透露出一丝窘迫的微红,林赋阳也听见了,耳朵也有点红,他赶紧过去把地上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分开。

    琼韧一脸挑衅地望着陈肆恒,陈肆恒又恼又窘地瞪着琼韧。他又连忙打圆场,给金锦一个眼神让他把陈肆恒拉走,他自己则拉着琼韧把琼韧的背包捡起来给她重新背上。经过刚才的打闹气氛明显缓和了很多。

    林赋阳走在后面跟何岑梧讨论着何岑桐的身体状况,金锦绕着陈肆恒打趣,琼韧背着垃圾锻炼身体。等到徬晚要回家的时候聚到一起,约定着明天一起去卖垃圾。

    五个人结伴走在海滩上,夕阳照映在他们身上,五个影子连在一起,命运悄无声息地缠绕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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