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正看了她一眼，就赶紧走进病房里。
女孩已经醒了，越正上前去询问她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最后叮嘱道：“这些天好好休息，避免剧烈活动和情绪激动，要按时吃药和补充营养。”
越正出来时，慕连茹还在外面。
看到她他并不意外，他知道她一直在。就算她不在，他也会去找她的。他的视线落在她通红的手背上，说：“跟我来。”
慕连茹跟着他走了。
在他的办公室里，他找出膏药递给她。
慕连茹怔愣几秒，她的手是刚刚去帮导演接热水的时候不小心烫到的，已经冲过凉水了，但还是很红一片。她没想到他会注意到。伸手接过，“谢谢。”
她看着他，欲言又止。
“有话说？”越正抬头看向她。
关于那对母女，她确实有问题想问。慕连茹抿了抿唇，犹豫几秒还是开口道：“那个女孩没事吧。”
越正有些意外，说：“她身上的伤不轻。不过没事，只要好好休息，按时吃药打针，保持情绪稳定就好了。”他看着她，问，“你认识？”
慕连茹摇头：“不认识。”
越正又重复一遍：“她没事。”
再次安静下来了。
最近和他见面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很多时候都只是简单的点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明明就在身边，可他们却如此的陌生。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是她自己。
慕连茹时常觉得自己真的是矫情又别扭，搞不懂自己的想法。
“前几天我在医院看到了张颖，她怎么了吗？”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一个问题，虽然也是想打听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丈夫在这边住院。”越正说。
慕连茹不可思议地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见她一直握着药膏，没有要擦的迹象。越正轻叹口气，“先把药擦了。”
闻言，慕连茹立马把药膏打开，挤出一点往手上涂。
她一手手机，一手药膏的，实在不方便。越正便主动伸手，“帮你拿着。”
慕连茹愣了下，而后把手机递给了他。
药还没擦完，手机却忽然响了一下，越正本能的低头扫了一眼，却见是周垚给她发来的消息。他问她什么时候下班，说要来接她去吃饭。
他抿了抿唇，抬起头看向她：“一会下班有时间吗？”
慕连茹神情有些茫然：“啊？”
越正说：“方奕扬的工作定了，知道你在北城，就想聚一下。他没你联系方试，托我问你。”
她迟迟不说话，越正以为她又要拒绝了，“你要是……”
下一秒，就听到她说：“有。”
慕连茹抬头看着他，与他对视：“我有时间。”对视没能坚持几秒，她便眨眨眼睛转移了，“我之前有一次遇到过他，那次没加成微信。好久不见了，聚一下没问题的。”
越正：“行。下班后等我。”
慕连茹点点头：“好。”
不好再打扰他工作，慕连茹连忙说：“那你先忙。”
越正：“嗯。”
慕连茹：“手机。”
越正把手机递给了她。
离开越正办公室后，她的心脏还是怦怦直跳的，仿佛再和他多待几秒，多说几句话，就要跳出来了。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就像是重新回到了他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
平静下来后打开手机，看到周垚的短信倒没有很意外。他确实常说请她吃饭，只是她一贯以没时间回绝了。这次也不例外，她点进聊天框，快速输入拒绝的文字发送过去。
消息发过去没多久，那么就很快回复：【要加班吗？】
慕连茹：【不是。和别人有约了。】
周垚：【看来我晚了一步，那这次就我和静静先去探探路。】
慕连茹回了个‘好的’的表情包就没再回复了。
-
下班后，慕连茹在楼下等越正。他在急诊科名声太大，要是让那些小护士看到她和他下班后走一起，指不定会扯出什么八卦。越正是很不喜欢引人注意的，高中的时候他就经常被同学讨论，那时她问过他，他是不喜欢的。
她不想让他感到麻烦。
给他发了个消息，又顺便回答了李悠然的问题。虽然她现在不带她了，但李悠然采访遇到问题还是会发话来找她，慕连茹也都是毫不吝啬的，有耐心的教她。
李悠然：【对了姐，今天有个女人往台里打了个电话，说是找你的。】
慕连茹疑惑：【谁？】
李悠然：【不知道。她也没说找你有什么事，就问你是不是还在这边工作，怎么最近都没有看到你的新闻。然后雯姐说你工作上暂时有调动，过段时间就回来了。她就挂了。】
【可能是你的什么粉丝吧。】
慕连茹皱眉思付几秒，都想不出会是谁。她笑了笑：【我哪里有什么粉丝。】
忽然有人喊了她的名字，慕连茹茫然抬起头，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张颖。
她走到她的面前，面带笑容：“你这是要下班了？”
“好巧。”慕连茹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班？”
张颖笑道：“前几天我在这边就看到一个人很像你，就问了越正，他说是你。本来我还想和你打声招呼的，结果你走太快了。听他说你们台里在这边拍纪录片？”
慕连茹神色一愣，随后点点头。
“那你和越正又能在一起了啊！”
慕连茹反应有些迟钝，“我们只拍一小段时间，过些日子结束了就走了。”
张颖看着她笑了起来。
慕连茹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你怎么会在这？”话说出来她就反应过来了，实在是脑子短路了，明明越正才和她说过。
知道她结婚了，慕连茹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张颖说：“我老公在这边住院，我来给他送饭。”
似乎看出她的惊讶，于是举起手给她看了无名指上的戒指，张颖笑容温婉，“前两年结的。很意外？”
慕连茹如实点头：“有点。”
“家里介绍的，合适就结了。”张颖笑嘻嘻地开玩笑道，“再说了，越正心里惦记的又不是我。我总不能一直在他这棵树上吊死吧。”
慕连茹怔了怔。
没想到她会那么随意的说出这句话。不知道说些什么，她只好笑了笑。
慕连茹还是有些说不上来的震惊，同时她也有些不好意思。
“你老公，是北城人？”
张颖：“也是南华的。只是北城脑肿瘤的医疗更好，我们才过来这边。”
“听说越正回国后，我就赶紧联系他了。他的老师是这方面的专家，所以这段时间，我不少麻烦他。也多亏了他，我老公的病才恢复得那么快。”
“说曹操，曹操就出现了。”张颖笑着说。
慕连茹顺着她的视线转头看去，越正换下了白大褂，身上是自己的便服，瞧着干净清爽。
“越正医生，下班啦？”张颖说。
越正点头：“来送饭？”
“对啊。托你的福，我老公现在胃口好多了。”
“那就好。”
见越正如此自然的站在慕连茹的身边，张颖轻挑了下眉。刚好手机响了一声，她看了一眼时间，赶紧抬头说，“哎呀，不和你们聊了，饭点到了，我得送饭上去了。有机会再聊啊。”
慕连茹赶紧点头：“好。”
看着张颖走远的背影，慕连茹迟迟没有回神。
越正见她皱眉沉思，很入神，于是他轻声开口：“想什么？”
声音在耳边响起，慕连茹心脏咯噔了一下。她被吓了一跳，有些僵硬地转头看向越正：“没什么。”想了想，她又说，“就是感觉张颖变了挺多的。”
之前她居然会以为张颖还喜欢着越正，甚至是辞掉工作千里迢迢来找他的。实在是她想太多，太狭隘了。只是她确实没想到张颖会相亲结婚，在她的印象中，她一直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孩子。
越正不以为然：“人都会变吧。”
“确实，人都会变的。”不止张颖变了，她也变了，越正也变了。没有人能在时间的驱逐下，生活的动荡下保持不变的。她收回了视线，看向他笑了笑。可笑意并不达眼底，那双漂亮的眼眸中，始终浮着一层淡淡的悲伤。
越正望着她的眼睛，好像从他认识她起，她的笑容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的。她就是一个很悲观的，很容易胡思乱想的女孩。他一直知道。越正沉默良久，说：“每一次的改变都是一种成长，变，也不是什么可怕的事。”
“张颖和他的丈夫感情很好。客观看待，不要想那么多。”
慕连茹脑袋嗡了一声。
这个人……
还真是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