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跨年夜。
北城整座城市被璀璨的灯光点亮，街道上人来人往，各大广场海边，人声鼎沸，洋溢着欢声笑语，空气中弥漫着节日的气息。
慕连茹和同事早早来到广场，占据一个最佳位置，手持着话筒，以备采访。
邢浩将镜头调整好，示意慕连茹可以开始录制了。
接收到信号，慕连茹立马进入状态。
比起纪录片的拍摄，她还是更喜欢外出采访。
面对着镜头，她的身后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璀璨的灯光，慕连茹面带笑容，声音清晰有力：“观众朋友们，大家晚上好！这里是明珠广场的跨年活动现场，我是记者慕连茹。”
“在我的身后就是在等待着跨年倒计时的市民们，舞台上的表演实在精彩，我们可以看到现场的气氛是十分的热烈的。接下来，让我们随机采访市民，听听他们的新年愿望吧。”
邢浩镜头跟随着慕连茹而动。
慕连茹走向一组家庭，小女孩被父亲抱在怀里，手上绑着个红色的气球，妈妈则站在爸爸的身边，手里拿着小女孩的玩具。
慕连茹一开始就注意到他们了。
“你们好，我是《北城在线》的记者，方便接受采访吗？”
小女孩的父母对视了一眼，随后说：“方便的。”
小女孩眼神茫然，似乎不太懂她说的是什么。只是看着镜头，懵懂问道：“什么是采访？”
慕连茹笑着解释：“就是我问你几个问题，然后你回答我就好了。”她伸手指向摄像头，说，“可以上电视的哦。”
“要不要接受阿姨的采访呀？”
小女孩亮着眼睛，“上电视的话叶嘉欣是不是就可以看到我了。”
慕连茹愣了下，随后笑着轻轻点头。
小女孩说：“那我要。”
慕连茹始终保持微笑：“那你可以不可以和我们说一说，新的一年要到了，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呢？”
小女孩嗯了声，认真思考：“我希望叶嘉欣能只和我玩。”
众人齐齐愣住，没想到小女孩会是这样一个回答。
单纯的，认真又坚定的看着镜头，向另一方的小朋友表达她的感情。
女孩的父母无奈摇头笑了起来。
然后分别看着镜头说：“新的一年就希望一切顺利，身体健康吧。”
女孩的爸爸补充道：“新的一年，就希望我闺女的愿望都能实现。”
众人笑了起来。
慕连茹继续采访了几位市民，工作才算结束。今天太冷了，听说还会下雪，她的手指已经冻得就要没有知觉了。跨年倒计时即将来临，慕连茹和邢浩采访结束后就站在广场的一角，等待时机将最后的时刻拍摄下来。
“还有两分钟就倒计时了，姐，我去那边拍。”邢浩对她说。
慕连茹点头应好。
看着着乌压压的一片人，大家的手里都拿着个红色的爱心气球，她忽然想起了多年前和越正一起散步的那个夜晚。越正下午六点多的时候有台紧急手术，这会儿不知道结束了没。
两人大概率是不能一块跨年了。
慕连茹轻轻抿唇。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越正打来的电话。
慕连茹迅速接听。
“采访结束了？”越正问。
慕连茹嗯了声：“你手术结束了？”
越正嗯了声。
远处，跨年倒计时的声音突然响起，广场大屏幕上是数字的跳动。
“十，九，八……”
手机依然放在耳边，只是广场上的声音太大了，慕连茹也听不太清那边是什么声音了。她喊了越正一声，随后加入倒计时的行列。
“五，四，三，二……”
正当慕连茹准备喊他的名字时，另一边耳朵上突然覆上了一只手。
慕连茹回头，就看到了越正。
她有些震惊，不敢相信他会出现在这里。
与此同时，烟花冲向空中，绽放成美丽的形状，照亮了整个天空。广场上的红色爱心气球也在这一时刻，全部被放飞，人们的欢呼声响彻整个广场。
两人就这样相互对视着，直到这一轮的烟花声渐渐消散。
慕连茹终于回过神，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你怎么在这里！”
越正抱着她，笑着说：“新年快乐还是要当面说比较好。”
“新年快乐。”他摸着她的头，垂眼温柔看着她。
慕连茹吸了吸鼻子，她刚刚还以为他们不能一起跨年了呢。
“新年快乐。”
话音刚落，空中再次绽放起了烟花。越正又一次抬手捂住她的耳朵，担心她被吓到。
慕连茹在他的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膛，唇角微微上扬。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手握住他的手，看向他，轻声道：“其实我早就不怕这个了。”
以前怕这种声音，是因为慕维民常常会把家里的东西到处乱砸，打她的时候发出这种沉重的噪音。所以那时候听到这种声音，整个人就会发抖害怕，可自从和越正在一起之后她就在一点点克服了，到如今她早就不害怕了。分开那几年的时间里，她早就把所有习惯的恐惧都改变了。
她不再晕车，甚至还可以自己开车，不再怕那些巨大的声响，甚至可以聆听着这些声响，欣赏美好的事物。
此刻，她不看烟花，只看着眼前的越正。
于她而已，越正比烟花还美。
越正也看着她，眼神中流露着心疼。
他不敢想这几年慕连茹是怎么一个人在北城生活的，更不敢想她小时候过得是怎么样的日子。他知道她一定是一个很坚强很勇敢的女孩，永远都充满向上爬的力气，像花儿一样疯狂成长。
可他就是很心疼这样的她。
他就是想要让她依靠自己，任何时候都可以让她依靠自己。
无数次，无数次他都在想，如果他们不曾分开过，那该有多好。
他只希望，她漂亮的眼睛里装满了天真烂漫。
“我知道，你那么勇敢，肯定不害怕。”他说，“我只是觉得有点吵，也有点冷，就给你捂着了。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捂了。”
慕连茹摇摇头：“你捂着吧。”
像以前一样给我捂着吧。
-
邢浩拍到满意的画面重新回到慕连茹的身边，看到越正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愣住了。
“越医生？”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下移，视线落在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上，嘴巴微微张了张，有些惊讶。
越正微微笑着，礼貌和他打了个招呼：“你好。”
邢浩还是有些懵，他点点头有些僵硬地回复了句你好，然后转头看向慕连茹，说：“姐，画面我都拍完了。”
慕连茹说：“好，那就下班吧，时间不早了，今天辛苦了。”
邢浩：“应该的。”
收拾好设备，将东西放到车里后，邢浩转头看向慕连茹，说：“姐，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你去忙你的吧。”
慕连茹有些不好意思，轻声说道：“我跟你一块拿回去吧。”
关上车门，邢浩摆手拒绝：“没事，这回有车我自己能搞定。你们好好玩，别耽误时间了。”
慕连茹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收了回去。“那就麻烦你了，路上小心。”
邢浩点点头，冲两人挥了挥手，转身坐进车里。车子缓缓启动，透过车窗，他看到了依然站在路边的慕连茹和越正，想起上次马拉松的采访，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心里默默感叹了声原来如此。
车子渐渐远去，慕连茹收回目光，扫视了一圈周围停着的密密麻麻的车辆，而后转头看向越正，说：“再晚点这里得要堵死了，我们也走吧。”
“不再逛逛？”
慕连茹皱眉摇头：“人太多了，我们换个地方逛。”
越正笑了笑，轻声说：“好。”
跨年后的热闹还在继续，广场附近已经没有停车位了，越正的车子停的有点远，两人牵着手走在夜色中，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广场上突然响起非常热闹的欢呼声。
抬起头一看，原来是下雪了。
细碎的雪花从夜空中缓缓飘落，像是雪白轻盈的羽毛，悄无声息的给整座城市批上一件白色外衣。街道上的人群都放慢了脚步，仰起头，伸出手，感受雪花落在掌心的冰凉感。
慕连茹也伸出了手。
越正眉头微皱，把她的手握住，对她说：“等一下。”
慕连茹一脸疑惑。
下一秒就见他转身走到车边，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一对手套。
越正把手套拆开，给她套上。
浅蓝色的羊毛手套，上面还镶着蝴蝶结。
是适合她的大小。
慕连茹有些惊讶。
越正说：“跨年礼物。刚刚找车位太着急一时忘记了。你的手冬天都太冰了，要戴好手套保暖。”
手套都戴上后，他才说：“好了，你玩吧。”
慕连茹满心欢喜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真好看。她举着双手，接着从天上飘落的白雪，忽然看到前面的枯枝边卡住的红色气球，应该是刚刚放飞的时候掉下来的。
真是一抹鲜艳的红色。
她看了越正一眼，在他的注视下小跑了过去，想把气球解救出来。奈何身高不够，只好再次回头看他。
越正始终跟在她的身后，温柔地注视着她。收到她求救的眼神，带着笑意走了过去，轻松将气球解救出来，然后递给了她，让她来放飞。
这会儿只有一个气球，略显孤单，慕连茹说了句：“要是有两个就好了，这样就能一起放飞。”
越正想了想说：“等着。”
慕连茹有些奇怪。
抓着气球看着他重新走回车边。
再回来时，他的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没有吹起来的气球。
“你怎么什么都有？”
“因为我会魔法？”越正笑着说，“这是今天在医院的时候，一个小孩给的。”
幸好他今天收了气球随手放到了车里。
越正三两下就把气球吹了起来，打了个结后，又将它和红色的气球绑在同一根绳子上。
“现在是两个了。”他说。
慕连茹笑：“那我们就一起放飞它们吧。”
一同松开了手，气球随风飘走。
雪花不停下落，气球上很快就染上了白色。
仰着头望了好一会儿，慕连茹忽然想起了什么，她转头看向越正：“对不起，我没给你准备礼物。”
越正不在意这些，只要她开心就好。不过他还是揉了揉她的脑袋，故作思考说：“不然你亲我一下？”
“在这里？”那么多人呢，慕连茹有点害羞。
越正闭上眼睛轻轻点点头。
慕连茹左顾右看了一眼，深呼了口气，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服，一脸坚定说：“好。”
越正轻挑眉梢。
下一秒便配合的弯下了腰，将脸伸了出去。
慕连茹抓着他的衣角，向前走了一步，打算在他的脸颊上迅速亲一下。
没想到刚凑近，越正就偏了头，她的唇准确无误地亲在了唇上。
慕连茹睁大眼睛，小脸通红。
她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眼珠子四处乱转，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但尽管如此，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越正实在要憋不住了，主动松开了她。瞧着她满脸通红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你怎么跟做坏事一样呀。”
慕连茹咬唇，娇嗔道：“本来就是坏事啊，那么多人，多不好意思。”
水灵灵的眼睛四处乱飘，越正实在情难自已，要是再看下去，又要忍不住亲她了。他一把将她拉到怀里，低头埋进她的颈窝，“好好，你怎么那么可爱啊。”
简直要可爱死了。
感觉每天都要被她可爱八百次。
慕连茹红着一张脸，抬手抱在他的腰上。
雪花纷飞，他们在月光下拥抱着一起白了头。